The Second Second

※2017中考应援

※灵感来自2017浙江高考卷“诡异的光”

 

【零】

从脚边低飞而过的燕子，冷风，阴沉的云，操场上打球的男生，女生翻飞的裙摆，渐渐暗下去的天，渐渐亮起来的路灯。

东方纤云已经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坐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做什么。

一个黑影突然压下来，是一件衣服。东方纤云呆了一下，把衣服拽了下来。

“你在这儿坐着干嘛呢？”印飞星扔过来一本书，东方纤云下意识接住，“快走了，教授说晚上画复习范围。”

是么？

东方纤云跟着起身，跟着走。

印飞星走在他前面，东方纤云的目光从他柔顺的头发一路往下，看到他的鞋跟上去。

很熟悉。

他们谁也没有和谁说一句话，印飞星好像心情很好地哼着歌，东方纤云的目光从印飞星身上溜开，往四周看去。

很熟悉。

原本还亮着的天突然完全暗了下去，印飞星停了脚步，东方纤云也跟着停了。

很熟悉。

手心里突然出现一个冰凉的东西，东方纤云低头看去，是一把长剑，剑尖还在滴血。

很熟悉。

东方纤云惊诧地抬头，印飞星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胸前一个血窟窿，唇角挂着血迹。他眼中有着莫名的光，声音含恨。

“你杀了我。”

 

【一】

熟悉的铃声在耳边响起，东方纤云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他该是做了一个噩梦，半梦半醒间心有余悸。电话接通，那边的人道：“喂，你不是还在寝室吧？”

“是啊……”东方纤云还琢磨着自己刚才做了个什么梦，随口回了两个字。

“是你个头啊是！”对方骂，“点名了，你还不过来！”

谁啊？

东方纤云奇怪地看了眼手机屏，上面显示着“印飞星”三个字。

哦，是印飞星。

东方纤云点了点头，应了声马上到，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等他穿完了衣服胡乱地洗了漱抓着书往门外跑，一个疑问在他脑海一闪而过。

印飞星……是谁啊？

来不及细想，东方纤云狂奔向教室，气喘吁吁敲了敲半敞的门。

“抱歉老师，我——”

声音戛然而止。

屋里没有什么老师，只有一个白色长发的男生，听到他敲门的声音抬头看过来。

东方纤云愣在那里，直到印飞星皱起眉头才回过神来。他一回过神来，就看到教授不满地看着他，教室中有一些同学窃窃私语，甚至低低地笑。他慌忙鞠躬道歉，走进去坐在那男生身边。

“谢谢谢谢，中午师兄请你吃饭啊。”

“你下次别给我添麻烦就行。”那男生把笔记推过去，“看不懂的别问我，自己猜。”

“别呀八戒——”

八戒是谁？

东方纤云卡住了话头，半晌才在印飞星疑惑看过来的时候继续道：“你可是学霸，担待担待我么。”

是了，八戒就是印飞星，是自己的师弟，两个人都是逍遥门的——等等。

东方纤云皱起眉。

两个人是一个寝的，自己大印飞星一届，但是今年重修了这门课，所以才坐到了一起的。

什么逍遥门？

 

【二】

结束了课程就要解决晚饭，解决了晚饭就要回寝室。

印飞星把自己的书都塞给东方纤云拿着，自己在前面走。东方纤云捧着两个人的书在后面跟，两眼漫无目的地四处看。

从脚边低飞而过的燕子，冷风，阴沉的云，操场上打球的男生，女生翻飞的裙摆，渐渐暗下去的天，渐渐亮起来的路灯。

很熟悉。

印飞星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天已经完全暗了。

很熟悉。

东方纤云慢慢停了脚步。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被印飞星打电话叫醒是早上的事情，之后只上了一节课，为什么天就黑了？为什么就到了晚上？印飞星似乎是感觉到他停下了，回头看，东方纤云注意到灯光下，他嘴角有什么东西。

是什么？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手里，东方纤云低头看去，是一把剑尖还在滴血的剑。

很熟悉。

他恐慌地抬头，印飞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面前，猩红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东方纤云注意到他嘴角的东西，是血，他再往下看，看见印飞星胸前一个血窟窿。

很熟悉。

印飞星伸手握住了东方纤云持剑的手，迎着他惊惧的目光动作，把那剑刺进自己胸口的窟窿里，刚刚好。他眼中有着晦涩不明的光，声音含恨。

“你杀了我。”

黑暗全数褪去，教学楼、操场、路灯、柏油马路一并破碎，充斥着现代建筑的碎片中东方纤云发现自己换了一身衣服，仙风道骨，印飞星却离他一剑距离，穿着一身暴露的魔修服。

什么是魔修服？

他还不及想这个问题，就见印飞星撞上了他的剑尖。

不，不对。

不是印飞星撞上来，而是他东方纤云冲了上去。

剑穿过印飞星的胸膛，温热的血溅到东方纤云的脸上。东方纤云不去抹脸上的血迹，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渐渐浮出恐惧。他看到印飞星扬起嘴角在笑，他看见印飞星嘴唇轻启要说话。

他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不想听。

东方纤云扔下剑去捂耳朵，印飞星的声音却像是在他脑海中响起一样，撕裂他的灵魂。

“东方纤云！若能有来世，我定要将你的全部剥夺殆尽！否则——枉为这三界魔尊之首！”

东方纤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濒死的人，纷落的桃花，染血的山崖如先前的黑暗一般破碎。他在漫天碎片中看到印飞星的眼睛，宝石一样的眸子里有着意味不明的光。东方纤云伸手想去抓住那有着印飞星眼睛的碎片，然后他听到一把清冷的女声。

“醒了？”

 

【三】

东方纤云失魂落魄地靠在床头，听卜算天讲发生了什么事。

坠魔崖，正邪相对，他杀了印飞星。

东方纤云还记得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他伪装魔修的事情被揭露出来，印飞星成为众矢之的，被逼到坠魔崖。正道呼着喊着，要东方纤云不可顾及师门情谊，清理门户。

东方纤云下不了手。

被定义为罪人的是他看着长大的师弟，是他身负血海深仇却仍保持赤子之心的师弟，是他，只想活下去的师弟。

他怎么下得了手。

东方纤云下不了手，印飞星下得了手。一道水流以偷袭之姿袭向东方纤云，却是推着他向前，用手中的剑穿透了印飞星的心脏。

印飞星在笑，印飞星开口，念着上辈子说过的话。东方纤云木愣愣地由着印飞星栽进自己怀里，一并昏厥过去，在悲痛与愧疚悔恨中徘徊至今。

仙风道骨的不是东方纤云，穿着暴露魔修装的也不是印飞星。

不是东方纤云冲向印飞星，而是印飞星撞上他的剑尖。

东方纤云给自己找借口，杀印飞星是应该的，他是邪，于是他把魔修装披在了印飞星身上。

东方纤云不原谅自己，他确实杀了印飞星，所以他始终把自己冲过去那一幕烙在脑海。

是他杀了印飞星，是他杀了印飞星。

他徘徊在深沉的梦境里，借着印飞星的口不断告诉自己。他让印飞星在他原本属于的地方提醒他这一点，来告诉自己这将是背负一生、穿越时间空间的错误。

东方纤云今天终于醒来，想起那是印飞星的自杀，却依然憎恨自己用尽全力，依然无能为力。

那些破碎的碎片在他眼前转来转去，东方纤云不断想起印飞星看着他时，眼睛里的光。而后他颓然躺下，拿手遮住了眼睛。卜算天叹息一声，起身出去了，留下东方纤云，遮住了光闭上了眼睛，想回到那梦境里，再见一次那光。

回不去那梦境，于是回想，自虐般一遍遍在心里回放：

印飞星在自己怀中死去了，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有诡异的光。

那绝不是仇恨的光。

 

——THE END

高考结束后（6.9）在群里聊天的灵光一闪。

本来中考应援是要写高考作文的，但是我们老师当初是要求写满，而我想不起来那张答题卡满字是多少了，所以推后。

中考的小伙伴们也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