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一】

战场。

这是一场战斗的尾声，场上已经没了枪响，硝烟与死亡的气息混杂在一起。

龚常胜咬牙放平了怀中的尸体。

这场战役已经死了太多人，战友的鲜血流淌成河滋润土地，而此时，他的副官也倒在了战场。

龚常胜举旗，上缠白布，投降。

龚将军投降不是小事，对方高管料想他一个人翻不出浪，亲自来迎。

来了便好，龚常胜一身的炸药迎接了他。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和血肉横飞的疼痛，龚常胜用最后的力气攥紧了手中一个水滴形的银饰。

军医印飞星本是要随队的，是他一时调戏过了头，这才没有来。真好，只是可惜，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是再也见不到了。

将军百战死，而旭日东升。

 

【二】

“印医生！”传信兵掀开帘子冲进医务室，印飞星正在给一个伤兵包扎伤口。

“什么事？”印飞星手下不停，眼也不抬。

“前、前线战报……”那传信兵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唔，龚常胜又赢了是吧？”印飞星转身去给另一个伤兵上药，“你把战报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处理完这些病人再看。”

传信兵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悄悄放下了那份战报。印飞星却还在默默地想，龚常胜这番没有直接奔医务室来，看来没受什么伤，挺好。他还不知道，打开那份战报，也许就会迎来世界的崩塌。

 

【三】

抢救室里满是紧张的气氛，心电图起起伏伏，慢慢趋于平缓。

一个人在传令兵的带领下快速奔跑在医院的走廊，直直扑到手术室门口，看着那个手术中的红灯，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处理完伤患打开战报，只见里面写着龚常胜重伤的消息，满心的喜悦都被冰冻。来时的路上司机还和他赞叹，说龚将军伤得极重，战场上找到时竟然还有一口气在，着实令人惊讶。印飞星不接他的话，只催促他快些开车，一到医院就有人迎上了他，将他往手术室带去。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手术中的灯熄灭了，印飞星猛地从椅子上起来。

主刀医生走出来，摘下了口罩，而身后，龚常胜被推了出来。

“印医生是吧？”主刀医生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印飞星看都没看他，目的明确地扶住了躺着龚常胜的行动病床。印飞星屏住呼吸上下打量着这个人，看到龚常胜手掌间银光一闪。他两腿一软，膝盖砸在地上，仔细地看过去，确认那是出征前自己塞给他的东西。印飞星小心地握住龚常胜的手掌，小心地摊开，然后慢慢地，把脸埋了进去。

他终于忍不住哭泣。

 

——THE END

 

一时间手术室门口只有印飞星的哭声，陪同来的司机和引路的战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看了看站在一边茫然的主刀医生。

“他哭什么？”主刀医生一脸茫然地问身边两个兵。

“你话说的太不让人放心了医生。”引路的战友看看病床上的人手指微动，小声地回复主刀医生。

印飞星也是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下的手掌突然有细微的动作，眼泪都来不及擦就猛地抬起了头。可是龚常胜还是闭着眼睛，于是他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吸了吸鼻子，努力想站起来，再仔细地看看龚常胜。

咦……

为什么已经死了的人，吊针里的药水还在往下走，所有的伤口都被处理得当，胸口有轻微的起伏……心电图还他妈的有波动！？

印飞星惊愕地站了起来，注意到龚常胜双眼被纱布罩住。他立刻就看向了主刀医生，大声问道：“你刚才说让我有什么心里准备！？”

“龚将军虽然抢救了过来，但是眼睛瞎了。”那医生茫然地回答，末了还感叹，“印医生您也不要太难过，龚将军伤得很严重，命保住了就已经——”

“你大爷的！”印飞星狠狠地抹着眼泪，“你说话能不能说清楚点啊！”

病床上的龚常胜嘴角似乎轻微地扬起了一点，而后印飞星听到熟悉的声音唤他的名字。他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主刀医生、笑得前仰后合的司机和引路战友都看了一遍，紧张的摸了摸嘴唇，把沾染上的泪水擦去。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一手握住龚常胜死也要握着银饰的手，倾下身去，小心地吻上对方的唇。

“飞星……？”

“我在。”

 

——TRUE END

六月十三日群聊时写了第一段，今天写完。

将军百战死，而旭日东升。一切，为了新中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