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灵感来自《刁蛮公主》第四集

 

【一】

最近有个事儿传遍了逍遥镇大街小巷——东方家派了人，向印家提亲。那就有人问了，这东方家是玄铭镇有名望有身份的家族，怎么跑到逍遥镇来提亲了？印家的女儿是多国色天香，让人家不远万里来这么一遭？就有人回答，说印家哪有什么女儿啊，就一个儿子，长得是极美的。打听消息的人大惊失色，啧啧赞叹着走了。

这是市井上的表现，印家呢？

印家，印飞星说了，不嫁。

也是，这事儿荒唐，一个男子嫁给另一个男子，太荒唐。

可不嫁能怎么办呢？那东方家权势滔天的，又是家主亲自上门提亲，不好不嫁。

印飞星看着愁眉苦脸的印父，道：“爹，我自有办法，您不必为孩儿担心。”印父左右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免了这桩婚事，只好拍了拍印飞星的手，由着他放手一搏。

 

【二】

东方纤云和陪同而来的龚常胜，老早就到了逍遥镇，连日来不时上街逛逛，却谁也没提过往印府去的事。东方纤云说了，什么时候死线，什么时候再去赴死。娶个男人……娶个男人……更何况他心里本来有个人！一定要消极抗争到最后！

今儿个二人街上闲逛，东方纤云看着个酒楼，不错，招呼身边儿龚常胜说就这儿了，喝两杯再走。

俩人进去了。进去了呢，看见一桌子人窃窃私语，神神秘秘。东方纤云好奇啊，点了菜坐他们边儿上，竖着耳朵听。

“……这事儿，也可惜。你说丰神俊朗的印公子，好儿郎啊！这毛病……唉！可惜了！”

“其实要我说，也没什么，不过是咬人……印家家大，买两个咬着，也不是什么问题啊。”

“印老爷是善心人啊，哪儿舍得？不过这回……嘿！知道么，那东方家仗着财大势大，要强娶印公子！”

“嚯！强娶？那……那印公子可是个男人啊！”

“所以说，这造孽啊！我昨儿当值听印老爷说了，娶，让他娶！这印公子若是下了口，只怪他自己作孽！到时候儿子领回来，照样是养着的！”

……

龚常胜听了这话，明显感觉到桌对面的人在发抖，忙问：“小云哥哥，你还好么？”

东方纤云盯着桌子上一盘刚上来的猪肘子，心说好，好个屁啊。他就说不要娶男人，东方芜穹偏不干，这下好了，他马上就是别人的猪肘子了，还是生吃呢！

 

【三】

终于挨到了死线，东方纤云怀里揣着东方芜穹最近的来信，两股战战地往印府去了。他那日从酒楼回来就给东方芜穹飞鸽传书，把这事详尽并且夸大地说了一遍。东方芜穹很快地回了信，俩字，“放心”。

那就……放心吧。

入夜，东方纤云只身来到印府，哆哆嗦嗦。门口有个小童在和守门的说话，他小心听着。

“是是是，老爷说了，人来了就先带过去，看看咬不咬，死不死……”

东方纤云不敢听了，咳嗽一声走出去。那小童迎上来，问：“可是东方公子？”

东方纤云说是。

那小童又道：“小的叶昭昭，老爷让小的在这儿侯着您，您来了，就领您先往后院歇着，他今个儿有应酬，晚些才回来。”

东方纤云点了点头，认命的、赴死一般地跟着往后院去了。

此时正是月黑风高，吃人夜。领路的小童叶昭昭，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东方纤云和他转着弯儿打听印公子的情况，只听含糊其辞，心下惶惶然。

“就是这儿了，东方公子请。”

那小童施了一礼，东方纤云住了脚，只看一个贴满了符的亭子。

“这符……”

“是给公子祈福的。”那小童背台词一样说，“您和我家公子这事儿么……唉，一言难尽，祈个福，好相处。”

“哦……”东方纤云信……个屁啊，一看就有事好么！他刚要再问什么，只见一个白影突如其来，身边叶昭昭尖叫着被抓走！

“公子！我是昭昭！不能咬，不能咬——啊！”

那凄厉的叫声吓得东方纤云拔腿就要跑，可他的脚却突然被什么拽住了。他僵硬地低下头，看到的俨然是满脸血的叶昭昭！

叶昭昭在那儿挨咬，那这个……这个……是鬼不成！？

正哆嗦，那边传来人体落地的声音，张牙舞爪的白影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红眸闪烁，直扑过来！

东方纤云一脚踹飞了拽着自己脚的人，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风声瑟瑟，被咬死的叶昭昭突然趴了起来，小跑着去扶被踹飞的人：“哥，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一脸血污的花慕慕被搀起来，连连摆手。

两个人并排站在了印飞星身后，长发披散的印公子脚踩在石凳上，抱臂环胸轻蔑一笑，眼神中还隐隐有些复杂：“哼，想娶我？呸！”

 

【四】

东方纤云落荒而逃回家，望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龚常胜，俨然有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与喜悦，更是热泪直接盈眶，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我这是捡了一条命啊！”东方纤云说，“赶紧着，鸽子呢，给你师兄写信，这人我不娶！死也不娶！”

“小云哥哥，你先说发生了什么事？”龚常胜听着声按住了东方纤云。东方纤云赶忙把事情说了一遍，顺便又哭喊了一遍绝对不娶这个劳什子印公子。龚常胜听了却是笑出声来，道：“小云哥哥，那日酒楼里的谣言可是拙劣的很，怎么这么巧就让你听到呢？”

“可是我亲眼看到了啊！”东方纤云说。

“这样好了。”龚常胜道，“明日，龚某在陪你去一趟印府可好？”

“不好！”东方纤云道，“那地方真见鬼，不去，我不去！”

龚常胜无奈地笑了，连连保证自己一定能保护好他，东方纤云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次日，二人一起站在印府大门前。

 

【五】

印飞星正在房里练字，叶昭昭突然就冲了进来。

“少爷！不好了少爷！”

“怎么了？”印飞星笑笑，“那东方家主吓出病来了？”

“不是！”叶昭昭一跺脚，拽了印飞星就要往外走，“咱们搞错了，求亲的不是东方家主，是东方家东方纤云！”

“东方纤云！？”印飞星手里毛笔“啪”一声掉到了纸上，“难怪他昨晚……诶，昭昭！昭昭你慢点——”

叶昭昭连拉带拽的把印飞星领到会客厅，东方纤云怂巴巴地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的看起来随时要跑，龚常胜却是泰然自若，和印父你来我往地说着客气话。

“老爷，少爷来了！”站在门口的花慕慕远远看见叶昭昭拽了个人，赶紧进屋通报了一声。

东方纤云听了这动静，腾一下就站了起来，小心地盯着门外看。就见那公子芝兰玉树，被生拉硬拽而来。他衣袂飘飘，本应是素白的袖口染上一片墨色，看起来还湿淋淋的，显然是写字作画之际被强行带出。再看他的脸，他的脸……

东方纤云怔住了，这会儿功夫印飞星已是到了近前，那张脸越发清晰，东方纤云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印娣！你怎么……你怎么是个男的！”

 

【六】

事情要往上翻几年，东方纤云在逍遥书院念书的时候。

逍遥书院很逍遥，很大一个特点，就是男女同院，一视同仁的教导。所以当然啦，东方纤云在这所书院里结识一个会撸袖子喝酒、拍桌子骂人的印娣姑娘，没什么不对的。就是因此耽误了一颗心，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再因此屡次告白，屡次被拒……

东方纤云今天才知道，这是对的。因为，印娣印姑娘，他是个，纯正的男人啊！

东方纤云看着一脸尴尬的印飞星，只觉得自己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喜欢多年并且屡次拒绝自己的姑娘，有一天再次见面，是自己的婚约对象，多好！可是是个男的……

印飞星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当年往书院念书，不想那边出了差错，男女的名额算错了。他去的晚，只剩一个女子的名额，分配的校服也是女式，为求学也只好将就着。索性都是单独的住所，也没什么打紧。他一向不隐瞒自己言行举止，奈何生的好看，声音也是动听，又不喜男生们夏天光着膀子下河的集体活动，行为举止粗鲁一些都被解读成了性情女子。这么浑浑噩噩的，就一直被当成个女人，他早先纠正过几个人，奈何皮相在那儿，要他脱光了证实又不太可能，最后实在是懒得再提。

却有一个东方纤云，莫名其妙地看上了他，三天两头告个白送个礼，让他苦恼致极。不是不曾被打动，只是东方纤云以为他印飞星是个女人，要是贸然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怕要生疏了去……印老爷膝下无子，印飞星是他收养的孩子，八岁之前过着的都是苦日子，自然眷恋东方纤云给的温暖，因此一直隐瞒到毕业远去。

先前听闻东方家家主亲自提亲，印飞星还以为是那个见过几面的绿毛龟，昨晚还奇怪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吓走了他，却原来……

“原来是你。”印飞星平复了心情，望住了东方纤云，“你现在都知道了，你如何打算？”

东方纤云心里百味陈杂，面对喜欢了好几年的人变成男人，心乱如麻。可是……

他想起那些日子竹林对饮，印飞星一杯就倒，自己把人小心地抱回房间。

他想起那些日子自己占些口头便宜，印飞星气得拎着椅子满学院追打他。

他并不是喜欢他是个女人啊。

东方纤云突然下定了决心。

“我打算娶你。”他说着，掏出汗巾来给印飞星拧袖子上的墨，就好像在学院时给他擦汗一样自然，“你觉得呢？”

印飞星抿了抿唇，看着东方纤云的发饰半天，才终于开了口。

“我觉得挺好。”

 

——THE END
六月末重看《刁蛮公主》，散播谣言和小龙虾装神弄鬼那块儿笑死我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