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稻田与无尽河流
※设定来自流水（ @明三道 ）
※前大二、大二
遇到稻田后，无尽的河流也有了尽头。
——
印飞星是一块稻田，在冬天沉沉睡去，在春天慢慢苏醒。
名字是怎么来的呢？
他不知道。只是有一天醒来，这个名字就在他脑海徘徊，一个人不断地重复这三个字，于是他就决定，自己叫印飞星。
印飞星的旁边是一条河流，潺潺向前，奔腾不返。无聊的时候，印飞星会跟这条河流说上几句话，简单的交流逐渐变得深刻而漫长，了解到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比如，这条河叫做东方纤云。
东方纤云实在是一条冷淡的河。
比如印飞星问他，为什么自己只能是稻田？他就会说，这是天职。
比如印飞星问他，为什么别人都不是稻田？他就会说，这是命数。
尽是些玄之又玄，听起来就很艰难的东西。印飞星实在感兴趣不起来，但是，这条河流是自苏醒那一刻就存在的，他一直陪伴在身边，一直，一直。
印飞星还是和东方纤云说话，东方纤云似乎也慢慢地柔和下来，有一天在他抱怨那些人类乱翻土时，东方纤云安慰了他两句，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印飞星竟然很开心，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夏末花开的时候，稻花随风飘进河流里，隐隐是一种示意。
然后丰收的季节过去了，冬天来临了。
“我要睡了。”印飞星说，“等我醒来，你还在这里是不是？”
东方纤云回答：“是的，我是离你最近的水源，这里的人类还需要我来灌溉你。”
印飞星总觉得这个“灌溉”别有深意，从岸边抖了些土掉到河里，以示不满。
“你睡吧。”东方纤云说，“我也准备结冰了，你睡吧。”
结冰就是河的沉睡。
印飞星想。
那就算是一起沉睡，一起做梦，再一起醒来吧。
他这样想着，安心地睡着了。
春天，冰雪融化的时候，印飞星慢慢苏醒。他还没能完全睁开眼睛，但是他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于是他安心地缓慢苏醒，一如他安心地睡去。终于冰雪全都褪去，印飞星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河流打招呼：“东方纤云，一个冬天不见了。”
河流却很茫然：“什么？你是谁？”
印飞星奇怪地打量着自己：“我们已经这样见了几个春天了，你忘记了？”
“我叫东方纤云，但是我不认识你。”熟悉而陌生的河流说，“你这个样子见过谁？你现在光秃秃的，像一块巧克力。”
“你才光秃秃！”印飞星气得抖掉好多岸边的土块。
“你生气了？你生气做什么？”新来的东方纤云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我叫印飞星。”印飞星说，担心地看着河流，“你是……你是被污染了么？我听说——”
“我只是新来的而已。”东方纤云不解地道，“你不清楚河流的规矩么？河流是向前的，我们最后都会到大海里，‘东方纤云’不是河流，而是河道赋予河流的名字呀。”
“冬天……冬天你们不是沉睡么？”
“可是，冰层下的我们，依然是不断向前的啊。”东方纤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是认识之前的那条河么？”
“我不认识！”印飞星说，“他是一个骗子，他说等我醒来……我不认识骗子。”
“你也许可以再等等。”河流哗啦啦地道，“雨还会来的。”
新的东方纤云格外跳脱，印飞星不怎么和他说话，他却一次一次地招惹印飞星，印飞星岸边的土都去了旧壳，露出了里面的土壤。
夏天，密集的雨落下来，印飞星茫然地等到这一场又一场雨，问东方纤云道：“你让我等的是什么？”
“河流都会进入大海。”东方纤云说，“然后因为阳光蒸腾，变成水蒸气，乘着风到云里，再降落下来。”
他最后总结陈词，道：“这雨里，就有你在等的那个东方纤云。”
后来印飞星没再提起过以前的东方纤云，和现在的东方纤云相处得不错。又一年稻花开的时候，花瓣飘进了河里。
“你什么时候离开？”印飞星问。
“也许快了吧。”东方纤云道，“我觉得，我差不多了。”
“你也要完全进入大海了吧？”
“是的吧。”东方纤云说，“不过，我大概是最后的东方纤云了，你看不见的那边的河道，要被堵上了。”
“你说，在我之前有没有印飞星？”印飞星想起自己最开始醒来时，有人一直在叫他“印飞星”，他也是因此才有了名字的。
“我不清楚呀。”东方纤云想了想，“不过，之前听说这片土地被污染过——”
“是这样么？”
印飞星望了望天，这时候已经没有降水了。他不断回放记忆里最开始呼唤“印飞星”的声音，渐渐将其与东方纤云的声音重叠起来。
沉睡的日子里你一直在呼唤我，可是我始终不曾想起你么？
河水哗啦啦拍上岸边，现在的东方纤云安慰道：“别想了，飞星，我在这里呢，他在雨里呢……我们都没有离开你呀。”
“可是，你很快就要断流了啊。”印飞星望了望湛蓝的天，轻声说，“幸好，丰收的时候到了。”
今年的丰收季，非常奇怪的，在收获前下了一场雨。
这场雨过后，一直以来的河流终于彻底没了声息，而这一季的稻子格外的好，只是可惜这片土地丧失了所有肥力，再也不能用了。
——THE END
备注：
1.稻花开放时间采用晚稻的八月开花。
2.现大来后等到降雨的那一段话，依据为地理知识“水循坏-海陆间循环”，具体可见人教版高中地理必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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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17-08-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