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三十五】

“你竟然打的这等主意！”心魔飘在印飞星脑袋边儿上，气得不行，“天道说你死不了，你就圈着慕容归鸿杀你——你打的好算盘！”

“这不是没死么。”印飞星两手撑着脸，没精打采的，“你别吵，想想怎么出去。”

印飞星此时身处一间牢房里。

不，说这地方是牢房未免贬低了些。照亮的法器，保暖的被褥，一日三餐精致饮食，还有专人来送的补药……

连他妈门都是上好的木头，慕容归鸿亲手把牢门那栅栏拆了，变成了一堵结实的墙。

这是多大的心啊还他妈金屋藏娇？

印飞星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做的不够绝么？这种背叛还不足以让慕容归鸿杀了他么？自己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在他柔情蜜意的时候时时揣测怎么给他一刀……他就一点都……还是说……

印飞星猛地往后一倒，心魔给他吓一跳，绕着他的脑袋打转。

“你说，他是不是……”印飞星嗫嚅着道，“他是不是……爱我超过了恨呢？”

“我怎么知道。”心魔没好气儿地道，“我他妈就知道，现在逃不出去了，等死吧。”

“你觉得他像要杀我的样子么？”印飞星道，“你当这养猪呢？养肥了再杀？”

“说不定是你床上比较满足他。”心魔撇着嘴，“养着你以后玩。”

“他连我真气都没废！”

“有反抗才有意思啊。”心魔突然降下身形，直望进印飞星的眼睛里，“得了吧，你就是在说服自己，他没有恨你而已。”

“我……”

“他之前不也这样，一个劲儿地说服自己你是有理由的。”心魔道，“我不知道他做的什么打算，不过这些天出入的人对你都还是毕恭毕敬的，我估摸着，你要杀他的事都没人知道。”

“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印飞星挡了眼睛喃喃道。

被关在这里几日，外面什么变化印飞星一概不知，慕容归鸿的心思也无从推断。天道使者传达来的信息本就半遮半掩，印飞星此时云里雾里，与外界隔绝了个彻底。

“有人来了。”心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敲了敲印飞星腰间的佩剑，“杀出去，怎么样？”

“……先看看吧。”印飞星扶了扶剑柄。

门外那人先是敲了门，然后恭敬地进来道：“大人，主人请您出去。”

“让我出去？”印飞星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自然。”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

印飞星奇怪地皱着眉头，离了这间牢房。

 

【三十六】

出了那间不像话的牢房，是一条幽暗的走廊。半路无话，那前来迎接的人似是耐不住寂寞，开了口和印飞星闲聊。

“这几日真是委屈了大人。”他说。

印飞星摸不准这路数，只道：“不委屈，应该的。”

“也是您大义，主人这次大举进兵，您不忍看那背弃您的地方备受杀戮，此时的立场又不能阻止主人，自请被关，私妄上下，实在佩服。”

“……你说什么？”印飞星愣住了。

“慕容归鸿在哪儿？”他紧接着问到。

“出了这里就——”

印飞星真气运起，飞速向前。前来接他的人很快被甩在了身后，印飞星不断向前，一刻不停。眼前突然有了一点光亮——是出口！印飞星又提了几分速，冲了出去！

——天地肃静。

印飞星此时才发现，他被慕容归鸿安置在一处地下，而比起地下的安逸，地上已是尸骨满地。他目之所及，是正道与魔教的厮杀，悲鸣与绝望，充斥着眼前的天地。

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印飞星跌跌撞撞地前行，路过一个将死之人时他被捉住了脚，惊惧之下他甩了鞋子，站在血染的天地中茫然四顾。

慕容归鸿在哪儿？

他这样想着，就见那空中远远过来一个人，金发金眼，赫然是慕容归鸿。

“你来了？”印飞星呆呆地看着慕容归鸿飘过来，耳中听到他这样问，“还满意么？”

“什么……？”印飞星茫然地问。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该邪该正？”慕容归鸿落到地上，站在印飞星面前，“我这些日子，挑拨离间，引起内斗，正道做出了不少为魔者不屑的龌龊事，魔道也行了不少正道都为之赞叹敬佩的磊落之举。”他一手抚上印飞星的脸，将自己的身影烙进那血红的眼眸中，“你不知道自己该邪该正，现在我让这天下正邪难分……你会不会自在些？”

印飞星怔怔望着眼前这个人，他的眼中竟有要他留下来时的小心翼翼。

江山为礼的气魄，在面对自己的心上人时，仍是束手束脚的不安。

泪水一下子模糊了印飞星的视线，在厮杀声中，在尸山中，在残酷的战场中，印飞星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好欢喜。”

 

TBC——

应该还有一更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