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2017贴吧文赛·一个人

冬天太过寒冷，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在被子里摸索着穿上衣服。当然，所有的衣服都在昨晚就藏在被子里，体温将它们捂热，以便早上是从温暖开始。

印飞星睁着迷蒙的睡眼在身边的半张床上摩挲自己的衣服，那半边床没有人睡，所以衣服还是凉的，他穿上了，早上从寒冷开始。

早饭是温热的牛奶和吐司，惯常来讲，还会有一个人试图蹂躏自己的脑袋，并说什么“虽然长不高了但还是试试看吧”这种话。

今天没人说，印飞星自己拍了拍脑袋，念叨到：“长不高了，试试吧。”

吃过早饭，盘子和杯子洗好，倒扣着放在托盘里。

该出门了。

印飞星站在门口，对着虚无的空气整理了领带和衣领，弯下腰捡起皮鞋擦了擦，穿好。

“今天要加班。”他头也不回地交代着，“我晚些回来，你要回来的早，自己先吃。”

没人回答，他自己回答。

“知道了，我会给你留饭的。”

印飞星扯了扯嘴角，又说到：“这可是你答应的，我今晚再发现你饿着肚子等我，我就让你好看。”

他走出门，阳光洒在他的白发和眼角皱纹上。印飞星眯了眯眼睛，觉得这是个好天气，于是他夹着公文包，决定步行上班。结果晚上下起了雨，印飞星苦恼地站在公司门口，想了想翻起公文包，摸出了一把雨伞。他拿着那雨伞半天，最后又放了回去，顶着雨打了辆出租。

车上司机扯闲话，问他提前一天不看天气预报么？印飞星说有人帮他看，自己就没了这个习惯。

“哟，那你那位不帮你带个伞啊？”

印飞星手伸进包里摸了一下。

“带了。”他淡淡地回答到，“折叠伞，我只要打开就理不回原样，索性不用了。”

回到家的时候，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印飞星先是脱了外套扔进洗衣篮，然后摘下墙壁上挂着的一块毛巾擦头发。

“又不带伞。”他漠然地指责自己，“快去泡个澡，别感冒了。”

如果带伞了呢？

“放着吧，一会儿我整理。”他说着，又摸了摸包里的伞，叹了口气。

淅淅沥沥的雨声越来越大了，印飞星吃完晚饭，碗筷放进洗碗池，用温水泡着。他走进书房翻出一本相册，把里面自己和东方纤云的合照都细细看了一遍，然后返回厨房去洗了碗，看了会儿电视，关掉，接一杯水，走进卧室放在床头柜上。印飞星开着床头的小夜灯，慢慢脱下衣服放到不属于自己的那半边床的被子下面，自己换好睡衣，拍了拍枕头，钻进去，侧身躺好。

清晨的晴朗像是他们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天，傍晚的雨色像是东方纤云离开的那一天。

今天是个适合死亡的好日子。

印飞星的呼吸在柔和的灯光下渐趋平缓，慢慢的，整个房间再无一点声音。

——THE END

讨论文赛主题的时候为了说明“一个人”这主题也很甜就想了一段，嗯……就是很甜！

附上原貌：

东方纤云死了，印飞星一个人过日子，记住了所有东方纤云在的时候的习惯，虽然东方纤云死了，日子也过得和东方纤云在的时候一样。临终之日，他给自己掖好被角，垫好枕头，在床头柜放上一杯水，然后再也没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