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德哈】Again·63

Chapter 63

一小杯紫罗兰水,四品脱蜂蜜酒,加冰和伞螺樱桃糖浆苏打水,红醋栗朗姆酒。来自罗斯默塔女士的生意被影响的抱怨,来自魔法部部长的对邓布利多不配合摄魂怪的尴尬,来自教授们的教课被影响的指责,来自过来人的、被揭起的属于长辈的往事。

赫敏用了一个“移形换影”,使桌子旁边的圣诞树轻轻飘过来,遮住了八人组的桌子。七个人中的六个小心地缩着脚不碰到哈利,一个提供自己的小腿给哈利当靠背,每个人都尽可能低着脑袋以免被发现。

“您知道吗,我至今都难以相信。”罗斯默塔女士沉吟着说,“在所有投靠黑魔势力的人中,小天狼星·布莱克是我最想不到的……我是说,我还记得他在霍格沃茨上学时的样子。如果那时您告诉我他会变成什么人,我会说你蜂蜜酒喝多了。”

可不是喝多了。

哈利缩在桌子下,握着德拉科的手,靠着德拉科的腿。他垂着眼睛,沉默地用左手举起德拉科塞到桌子下的杯子,喝了一口黄油啤酒。

这是一根手指和一声尖叫控诉酿成的酒,世人喝了,信了,世人都醉了,都被蒙骗了。

大人们的一桌已经开始提起小天狼星·布莱克做的最坏的事。罗斯默塔女士轻笑着说他曾和詹姆·波特在三把扫帚胡闹,演双簧一样逗得人直发笑。他们说着小天狼星·布莱克和詹姆·波特那只有韦斯莱双胞胎可以媲美的捣蛋天赋,和与双胞胎可媲美的、亲兄弟一样的感情。他们谈论着詹姆对小天狼星的信任,谈论起婚礼上伴郎的位置,谈论起将秘密保存在灵魂的赤胆忠心咒,谈论起这个出卖了波特一家的人、是哈利的教父。

哈利始终沉默地喝着黄油啤酒。喝空了,他敲敲德拉科的腿把空酒杯递上去,立刻又是一杯被递下来,于是他继续喝。

“卑鄙、龌龊的叛徒!”海格突然大叫了一声,半个酒吧都安静了下来。哈利手一抖,喝了一半的黄油啤酒全都扣在了膝盖上。

“我碰到他了!”麦格教授的提醒毫无作用,海格咆哮着叙述那天晚上的经过,说他是如何从波特家抢救出前额上有道长长的伤口的、还是个婴儿的哈利,又是如何看到小天狼星·布莱克骑着飞天摩托出现。

“……然后他说,‘把哈利给我,海格,我是他的教父,我会照顾他’——但我有邓布利多的命令,我就对布莱克说不行,邓布利多说哈利要去他姨妈和姨夫家……”

哈利浑身颤抖着蜷起膝盖,下巴磕在黄油啤酒浸湿的布料上。

“……布莱克和我争辩,但后来让步了,叫我用他的摩托车送哈利去,他说他用不着了……”

是啊,是啊。他准备去赴死了,他当然再也用不着了……

“……要是我把哈利交给了他会怎么样呢?我打赌他会在大海中央把那孩子从车上扔下去……”

不。不会。

哈利紧紧地蜷缩着,闭着眼睛,两手捂住了耳朵。大酒杯卡在他膝盖和胸膛之间,咯得人满心痛楚。

如果那时候把我交给小天狼星,我会有个家,和小天狼星一起。小天狼星会有个家,和我一起。这足以牵绊复仇的脚步,他会意识到他还有个责任,他不会就那样去杀小矮星·彼得,不会在阿兹卡班十二年。我不会死,我当然不会死。我会有个家,和小天狼星一起。小天狼星会有个家,和我一起……

“……我必须说,神秘人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是一种局面……但如果让他找回他最忠心的仆人,他会迅速东山再起……”

大人们那一桌的谈话结束了,可哈利对此毫无所觉。他觉得冷,身体因为蜷缩得太紧,每个关节都在发痛。一张脸突然出现在桌子底下,来人没有掀开哈利的隐身衣,只是轻轻地呼唤他。

“哈利?”

是德拉科的声音。

哈利粗鲁地把酒杯塞出去,两手用力地搓着脸,好半天才露出一个脑袋,从桌子底下探出头,一脸平淡地看着朋友们:“我把黄油啤酒撒了大半杯,我们还有时间让我再喝一杯么?”

“哈利……”

“当然,此情此景,其实我们该来点儿——”

“哈利!”

哈利被强硬地扯进一个怀抱里,那个人把他的脑袋死死按在胸前,勒令其他人都离开,然后施下了一个静音咒。

“你眼眶都是红的。”德拉科轻柔地说,用手指一遍遍梳理着哈利乱糟糟的头发,“现在只有我在这儿了,哭吧。”

“我……我不是……”哈利紧紧地揪着德拉科的衣服,手指关节泛白,“我做好了准备的,我以为我能……”

“我知道你为他难过。”德拉科说,下巴蹭在男孩儿蓬乱的头发上,“我知道,我知道……布莱克是被冤枉的,我知道。”

“我也曾经冤枉他。”

“我知道。”

“我还和他扭打起来。”

“我知道。”

“他面对审判甚至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我知道。”

“他罚自己在阿兹卡班十二年。”

“我知道。”

“他……”

“我都知道。”德拉科更紧地拥抱着怀中的男孩儿。哈利拽着他胸前的衣服,用力地,几乎要将其撕烂。哈利浑身都在颤抖,悲伤和愤怒几乎满溢出来。德拉科怀疑上辈子有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安慰,或者说,哈利上辈子有没有准许自己像这个样子在谁的怀里颤抖。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只能说:“哭吧。我在这里,哭吧。”

细小的哽咽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越来越大,变成抽泣,变成嚎啕。德拉科在这时才意识到,这一年对于哈利来说到底有多沉重,并且往后,仅他所知的,还有更沉重的时候。但是没关系,德拉科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全身心的准备,随时可以像现在这样为他的男孩儿提供怀抱。

所以哭吧。我在这里,哭吧。

哈利最终冷静了下来。德拉科一直到他的抽泣慢慢平息,才肯放开他,抽出手帕擦干净他的脸。

“你肯定觉得我是个爱哭鬼什么的。”哈利嘟哝着说,“四年级你就没少说这种混账话。”

“放在上辈子,我会的。可是现在你知道,我六年级的时候也没少哭。”德拉科随意地说。“事实上。”他顿了顿,“谁都应该在这种时候有一个怀抱不是么?”

哈利胡乱地点点头,抽着鼻子。“我们回去吧。”他低声说,披上隐形衣,拽着德拉科的衣服。

“好。”德拉科温柔地说,“我和你一起走那条密道,行不行?”

“嗯。”哈利含糊的声音传来。德拉科带着他走出三把扫帚,之前被当机立断赶出门的几个人顶着寒风在等待他们,一脸担忧。潘西和赫敏坐在唯一的长凳上;罗恩和布莱斯的围巾都贡献了出去;克拉布和高尔都把手缩在袖子里,脸冻得通红。看到德拉科出来,赫敏第一时间跳了起来:“哈利——哈利呢?”

“这儿。”德拉科拍了拍身边的一块地方。

“那好。我们——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赫敏局促地说,“还是说,哈利想再去什么地方——”

“回去吧。”哈利在隐形衣下闷闷地说,“我只和德拉科回去也可以,你们再逛逛。”

“当然要一起回去。”潘西吸着鼻子说,“太冷了,真的太冷了——是不是布莱斯?”

“太冷了,确实太冷了。”布莱斯缩着脖子戳了戳罗恩,“罗恩,你说是不是?”

“我说是的,太是了,我怀念宿舍温暖的床。”罗恩跳着脚,“文森特,你觉得呢?”

“我觉得对,太对了。”克拉布撞了高尔一下,“你怎么样,格雷戈里?”

“我除了冷还能怎么样。”高尔哆哆嗦嗦地说,“我们回去吧,就现在。”

“我和哈利不在的时候你们发生了什么?”德拉科狐疑地说,“我当然注意到你们开始全面地称呼彼此的教名了。”

“哈利那一套。”布莱斯说,“我们一直被纠正‘不是克拉布是文森特’,我终于明白你那天回来是怎么回事了。”

“真感谢你和我共苦。”德拉科皱了皱鼻子,听到哈利发出了几声笑。不止德拉科听到了,其他人也听到了。几个人摆着脑袋给彼此使眼色,眼神中都是大功告成的欣喜和放松,德拉科也给了他们一个赞许的眼神。

“我和哈利走他来时的路,你们先回去吧。”眼神交流完毕,德拉科这样宣布。

语罢,不及有人抗议,德拉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钻进了哈利的隐形衣,把其他人留在风雪里。两个人四排脚印在雪地上留下痕迹,独眼女巫潮湿的密道中,在漆黑中摸索而来的不速之客在回程有了陪伴。密道又窄又矮,德拉科跟在哈利后面走,不时在后者脚步踉跄的时候伸手去扶。后来德拉科干脆就不松手,他们走出独眼女巫的驼背时,交握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我送你回格兰芬多塔楼好么?”德拉科试探地询问。

“你回去收拾行李吧。”哈利摇了摇头,“明天就是放假了。”

“说实在的,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马尔福庄园过圣诞呢?”德拉科提议。

“罗恩和赫敏是为了我留下来的,我总不能把他们留在这儿。”哈利笑笑,“再说,这个假期我能收到来自小天狼星的礼物……我可不想他找不到我。”

“我猜你明天起不来,我也不想你起早来送我。”德拉科说着,上前一步拨开哈利的额发,嘴唇落在他的额头上。“明天的告别吻,要记得给我写信。”然后他的嘴唇下移,落在哈利的嘴唇上,“今天的晚安吻,别忘了喝睡眠魔药。”

“时间不够。”哈利微微踮脚,拽着德拉科的领带让他稍稍低头,加深了这个吻。他们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德拉科执意把哈利送回格兰芬多塔楼,正遇到在那里等待的罗恩和赫敏。

“谁也别和他提起今天的事——只要他不说。”德拉科叫哈利快些回宿舍换身衣服,自己则留下来跟罗恩和赫敏说话,“假期就交给你们了。”

“行了,德拉科。”罗恩伸出拳头,在德拉科胸口轻轻捶了一下,“放心过你的节。”

“我承认你们之间有什么小秘密叫我们插不上手。”赫敏笑着说,“但是你别忘了,我和罗恩是哈利最好的朋友中的两个。”

“一刻也不忘。”德拉科笑着对他们点点头,“假期愉快。”

哈利回到宿舍,老鼠斑斑正缩在罗恩的床铺上,睡梦中还在瑟瑟发抖。他盯着老鼠看了一会儿,从床头柜取出已经翻过许多次的、海格送他的相册,找到爸爸妈妈婚礼时的照片。

“我会留住你的。”他看着照片上那个英俊的男人,又看向自己的爸爸妈妈,“我会留住他的。”

城堡外雪花依然纷飞,圣诞的乐声从某个角落响起,进而响彻整个霍格沃茨。大雪会掩盖很多事情,然而当温暖覆盖大地,没有什么会被永久掩埋。


TBC——

原著里没有描写,电影里哈利知道“真相”那一段哭的我心都碎了/手动再见。又及,前面几章说剧情要开虐的小伙伴们,我突然发现,你们好像说对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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