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Again·138
Chapter 138
德拉科在之后的一天里习惯了频繁出现在视线里的哈利的左手，但这压不住他心里的奇怪。
哈利开始走在德拉科的右侧，牵手是左手。变形课上哈利早早完成消失蜗牛的任务，趴在桌子上睡觉，垫在上面的是左手。就连下午神奇动物保护课，护树罗锅也趴在哈利的左手上。那细瘦的小东西趴伏在哈利的手指上，由着哈利给它画像。
德拉科的目光在哈利勾勒线条的时候在他的右手上打转，确认这只手和之前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真的只是个心血来潮？德拉科低头画自己的草图，打算放过左右手的问题。
哈利开始勾勒护树罗锅的脸。他用一个土鳖贿赂这个小家伙，叫它仰躺在手心里，露出脸来。护树罗锅动了动尖利的手指，看起来似乎还想摆个姿势。哈利被逗笑了，快速完成自己的草图，和护树罗锅嬉闹起来。小东西从他的左手跳到右手，翻了个跟斗。
“我看不清它的脸了。”德拉科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可以参考我的。”哈利对自己的那份草图指了指，“叫我陪它玩一会儿，上辈子我就顾着生气了……它真是个小精灵不是么？”
“它们正是树木的守护神。”德拉科说，用小指轻轻压住护树罗锅，看了看它的脸，“你喜欢这个？”
“听起来你似乎想把它藏在口袋里带走。”哈利说。
“这堂课本就该少一个护树罗锅。”德拉科漫不经心地收回手指。
“我可以选择叫它不少，再说，我这堂课还要受个伤呢。”哈利吐了吐舌头，把护树罗锅在手心捧好，展示给德拉科看，“海格现在去和巨人们打交道，你知道更详细一点儿的消息么？我记得你以前一直换着花样告诉我他遇到危险了，还会被开除什么的。”
“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了。”德拉科说，在羊皮纸上标注护树罗锅的身体结构，“我只知道邓布利多叫人去和巨人接洽，海格正好这时候离校，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与巨人打交道就是充满了危险，魔法部干涉霍格沃茨派来的又是乌姆里奇这样的人，一切都可想而知了。”
哈利点点头，下课铃远远地响起，他把护树罗锅送回格拉普兰教授那儿，卷起草图，和朋友们一起往草药课的温室。他们正赶上一波四年级的学生下课，金妮和卢娜都在列，哈利举起左手和她们打招呼。
“嗨。”卢娜愉快地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哈利的左手，又稍稍低头去瞧他的右手，挑了下眉毛。哈利用左手搔了搔鼻子，对卢娜耸了下肩膀。
“每一种反常都是有理由的。”卢娜轻飘飘地说，拨弄了一下自己胡萝卜般的耳坠。拉文德和帕瓦蒂注意到这点，咯咯笑着伸手指了指她的耳垂。
“别理她们。”哈利赶紧说，“她们的审美和你不太一样，你戴这个很好看。”
“什么？”卢娜显出迷茫的神色，看起来完全没觉得自己在被嘲笑。她又一次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耳坠，扭头看向拉文德和帕瓦蒂，微微蹙了下眉头。“没关系。”她轻飘飘地说，“这在她们的常识之外了，她们可以为自己不理解不接受的事情发笑。你知道，人们还会嘲笑认为世界上有泡泡鼻涕怪和弯角鼾兽的人，因为他们觉得那是不存在的。”
“现在没有依据说那些就是存在呢。”赫敏说。
“我们已经找到一些可能了。”卢娜把注意力分给了赫敏一眼，“还有一句，哈利，虽然你可能不在乎但我还是要表态，我相信你的话，所有关于那个连名字都不提的人的那些话。好了，怎么说，你们要去上课了吧？”这么说着，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在路过德拉科身边时，她毫无来由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对哈利说过的话，“每一种反常都是有理由的”。这一句非常轻，哈利没有听见，但是德拉科对卢娜点了点头，目光再一次落在哈利的右手上。这时候哈利已经开始和金妮说话了，金妮不知道给哈利看了什么，使得他的脸红了起来。德拉科不满地“啧”了一声，上前一步，拽着哈利走向温室。他们在温室门口撞到了厄尼·麦克米兰，他显然是特意找过来的。这位当选了赫奇帕奇级长的小伙子坚决地宣告他相信邓布利多和哈利，哈利礼貌地和他道谢，接着就被德拉科拽进了温室。
“你就不能叫我和他多说一句话？”哈利埋怨到，“他总不是金妮吧？”
“你刚才脸都红了。”德拉科不满地掐了一下哈利的脸颊，“现在也红着。”
“是科林的错！”哈利含糊地说，“我得和他谈谈，他是从什么地方偷拍我的照片的……我的就算了，为什么有我和你的？”
“我和你的？”德拉科挑了挑眉毛。
“就是……接吻什么的。”哈利局促地说，“我得和他说说这个。”
“我得和他买下这个。”德拉科眼都不眨地说。然后，不等哈利说出什么来反驳，他就摆出了一份认真听课的样子。哈利气鼓鼓地捅了一下他的腰，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斯普劳特教授的讲话上。快下课的时候哈利提前和朋友们打了招呼，他五点钟要到乌姆里奇那里关禁闭，所以一下课就必须立刻到礼堂去，以免吃不上饭。朋友们纷纷祝他好运，除了德拉科和赫敏谁都是一脸悲壮。哈利心里其实也很悲壮，他一想到受伤以后得想办法瞒着德拉科，尤其是他知道肯定瞒不过，就觉得很悲壮。
哈利匆匆忙忙赶到礼堂，刚到门口就被安吉利娜拦下了。新晋魁地奇球队队长热情地揽着哈利的肩膀，高声说：“真有你的，怎么独独就周五不用关禁闭呢？他们最开始告诉我你要关整整一周，我还在想周五的选拔该怎么——”
“咳咳。”
突兀的咳嗽声响起，哈利暗叫一声糟糕，和安吉利娜一起回头看。乌姆里奇脸上挂着微笑，嗲嗲地说：“抱歉，我刚刚听错了么？波特先生，你周五晚上有活动了？”
“星期五晚上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要选拔新的守门员。”安吉利娜干巴巴地说。
“那恐怕波特先生没有空了。”乌姆里奇说，“这位——约翰逊小姐？”
“是的。”安吉利娜点点头，语气紧张。
“比起魁地奇，波特先生更需要得到一些教育。”乌姆里奇甜甜地说，“我想你没有意见，约翰逊小姐？”
“什么？可是——这很重要！教授——”
“波特先生的教育问题更重要。”乌姆里奇不容拒绝地说，“五点见了，波特先生。”她露出一个微笑，转身走了。安吉利娜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扭头看着哈利。
“她怎么能——太过分了！”她说，“真抱歉，哈利，我没想到，你周五原本——”
“哦，没关系。”哈利尽可能轻松地说，“我是说，她——你知道，魔法部现在看我可不怎么顺眼，是不是？”
安吉利娜沉痛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抱歉，周五我是不能去了。”哈利叹了口气。
“如果我没提起就好了。”安吉利娜也叹了口气，再次拍拍哈利的肩膀，两个人一起坐到格兰芬多长桌边。
哈利往自己盘子里倒了些小羊排，又拿了几块馅饼。其他人回来的时候，哈利的晚饭已经接近尾声，他简单告诉了他们自己周五也要关禁闭的事情。
“我觉得乌姆里奇从现在就开始管制恋爱了。”德拉科听了这个消息后喃喃自语，“我还以为周五能趁着你们选完守门员和你飞一会儿呢。”
“我这一年恐怕都没时间和你约会。”哈利无奈地说，“O.W.Ls和乌姆里奇就足够榨干我了。”
“榨干？”德拉科暧昧地重复，“你是用了‘榨干’这个词么？”
“苹果派也堵不住你的嘴！”哈利抓起一块派塞到德拉科嘴里，顺便在他袍子上擦了擦手，转头就跑，把德拉科的咆哮和其他人的大笑都扔在身后。跑过一个拐角，哈利放慢脚步，慢慢往四楼走去。他停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敲响了门。
“进来。”乌姆里奇甜得发腻的声音从门后传出，哈利走进去，猫咪们从装饰盘子里望着他。
“晚上好，波特先生。”乌姆里奇挂着假笑说。
“晚上好。”哈利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径自走到那张垂着花边的小桌子旁边。他用脚踢了踢直背椅，明知故问：“这就是我的位置了？”
“看来你对自己还有一点清楚的认识。”乌姆里奇肉麻地笑着，“但是你还不能管好自己的脾气，是么？”
“我只是不打算过分尊敬你。”哈利冷冷地说，“你这个教授职位可谓是多灾多难，让学生满意的人选也不多。但是考虑到最起码有一个各方面都很称职的卢平教授在，我实在不想降低自己的求学标准。”
“你该坐下了，波特先生。”乌姆里奇有点挂不住笑了，“我们现在就开始你的禁闭吧，这一次我会叫你为你的谎话付出代价。而你的其他毛病，我会一点一点纠正过来的。”她的手轻柔地搭上哈利的肩膀，然后猛地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我会罚你写句子，波特先生。希望你从箴言里明白你的错误。”
哈利动动肩膀甩开乌姆里奇的手，敲了敲桌子：“笔。”
乌姆里奇挑了挑眉毛，拿出一支细细长长、笔尖锋利的黑色羽毛笔。哈利接过，把羽毛笔在指尖转过一圈。
“我要你写‘我不可以说谎’。”乌姆里奇语调轻柔地说。哈利挑了下眉毛，没像上辈子一样开口询问墨水和遍数的问题。他自顾自地落笔，把鲜血注入羽毛笔，笔锋破开他的皮肤，在手背上留下疼痛的句子。皮肤破开，愈合，再破开……哈利没有抬头看乌姆里奇一眼，知道自己的问题不会得到回答，乌姆里奇多半正在看戏，等他抬头或者示弱。哈利能想象到乌姆里奇正露出恶心的微笑，甚至可能还在心里哼歌。不过说起来，乌姆里奇这种女人会喜欢什么音乐？
哈利又写了一遍“我不可以说谎”。
乌姆里奇这样的女人会被伏地魔重用的。他想。给她时间和更多的试验品，她能想象出更多吓人的惩罚人的法子，保证每个都让人印象深刻，足够留下永久的疤。
羊皮纸上很快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我不可以说谎”，天也黑了下来。哈利刚打算把羊皮纸翻个面继续写，乌姆里奇就喊他过去。他放下羽毛笔，站起来，直接把手放到乌姆里奇的桌子上。乌姆里奇捉着哈利的手腕叫他抬起手，仔细端详上面浅浅的痕迹。
“啧啧，看来我还没有给你留下一个深刻的烙印。”她笑容可掬地说，“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继续尝试，对不对？”
“真实本来就没有写在我的手背上。”哈利冷冷地收回自己的手，拉低袖子遮住。然后，不等乌姆里奇说什么，他径自转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乌姆里奇又一次把他留到了半夜，哈利知道这只是开始。他慢慢地走过走廊，穿过拐角也没有奔跑，伤疤和手背一样火辣辣的疼痛着。他隐隐感受到一种残忍的嘲笑，并猜测那是伏地魔看到了他被罚的场面，正在一边嘲笑他一边打量乌姆里奇。哈利慢慢走回公共休息室，发现书包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放着。他走过去翻开书包，编了两个梦上去。接着，他想要完成最起码一篇论文，可是手背上的伤总是在他眼前晃悠，叫他心里一阵阵的烦躁。最终，他只完成了半篇论文，就像昨天——或者说前天——的赫敏一样，收拾好书包，回房间去了。他打开宿舍门的时候，隐约感到罗恩的床铺旁一阵火光晃过。他由此推断罗恩刚刚自己从外面回来没有多久，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一下，换好衣服上床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联谊八人组的每个人都很关心哈利关禁闭的情况。
“写句子。”在前往教室的路上哈利这么告诉他们，“听起来挺没创意的，是吧？”
“得啦，你还想要什么有创意的？”罗恩舒出一口气，“写句子，还行。”
是啊，还行，如果不用我自己的血当墨水也不用我自己的手背当羊皮纸的话。
哈利甩了甩右手，用宽大的衣袖遮住手背。他依然走在德拉科的右侧，但同时又用左手拎着书包，所以德拉科一直努力走到他右边来，他不得不贴着墙走。
“你这件袍子是不是有点大，”德拉科说，“我记得你现在没有不合身的衣服。”
“有么？”哈利满脸无辜，“错觉吧，这就是我平常那件袍子。”不过今天为了遮住手背叫我放大了一点。
德拉科狐疑地看了看哈利，没有多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因为这次是安吉利娜自己说漏了嘴才叫哈利没法参加守门员选拔，他倒是好好吃了顿晚饭。安吉利娜还是找了他一趟，告诉哈利她真的非常抱歉，她去找乌姆里奇试图为哈利求情了，但是毫无用处。
“当然没用了。”哈利告诉自己的朋友们，“那癞蛤蟆就是想折腾我，邓布利多求情都没用。”
“还好只是写写句子，听起来不是很可怕的惩罚。”赫敏安慰地说，“我本来心惊胆战，怕她拿出费尔奇说的那些老方法对付你呢。”
“邓布利多才不会允许呢。”罗恩打了个哈欠，“说起来，你们的作业都怎么样啦？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有那么多作业。”
邓布利多就是不允许现在也不能为我出头。哈利在心里暗忖，吞下最后一口牛排腰子馅饼，看看时间，离开了。
第二次禁闭和哈利记忆里一样糟糕。他这次走进乌姆里奇办公室的时候没有和她打招呼，而是直接坐到桌子边抄写句子。他的手背已经不像前一个晚上那样会愈合，伤口深深地留下来，细细的血珠张牙舞爪地立在手背上。离开的时候，他依然一句话没说，等到走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完成凌晨剩下的一半论文才去睡觉。有赖于前一晚的努力，他这次上床睡觉的时间比上辈子要早。
星期四结束禁闭后，哈利在走廊遇到了为守门员选拔而练习了好几个晚上的罗恩。他这次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手背，没有露出端倪。
“你会成功的！”哈利用左手揽住罗恩的肩膀，书包的重量叫他右手发痛，“我敢打赌，你肯定能脱颖而出，赫敏会非常高兴的。”
“什么？嘿，我只想参与魁地奇球队，这和赫敏关系不大，行么？”罗恩慌乱地说。
“好像你会想要这样出风头的机会一样。”哈利吐了吐舌头，把书包甩到罗恩怀里，两只手交叠在脑后，倒退着走，“别瞒着我啦，老兄。”
“好吧，好吧。”罗恩红着脸摸了摸鼻子，把哈利的书包甩上肩头，“你知道，主要还是因为我喜欢魁地奇。但是，嗯——克鲁姆摆在前面——”
“你还真的是为了赫敏！”这下轮到哈利吃惊了，“我只是——我开玩笑的！”
“嘿！”罗恩让哈利的书包滑到手上，装模作样地朝他甩去，“你怎么——看在你从那老巫婆的禁闭出来的份上，没下次了！”
“好吧，好吧。”哈利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袖子滑下去挂在肘弯。受伤的手背露了出来，但是因为面对着罗恩，他毫不在乎：“那么，你怎么想的？”他问，“关于赫敏？”
“我也不知道。”罗恩嘀咕着说，“怎么说，我还是托克鲁姆的福，就是说托情敌的福才认清感情。你知道，为了感谢他我去和他要了签名——”
“你是想示威才去要的签名。”哈利做了个鬼脸，“而且，恕我直言，有你崇拜他的前提条件，这招可没用。”
“我没有向他示威！”罗恩哼了一声，“好吧，也许有一点这么想。”他犹豫了一下，紧张地攥着扫帚，“你怎么看？我是说，你觉得赫敏……克鲁姆可说不公平，我可能是误会了，赫敏她……可能么？”
“你觉得呢？”哈利对他眨了眨眼，“我不会帮忙的，就像你们之前整个三年级都在旁观一样。不过我要告诉你，我都会觉得克鲁姆更动人的。”
“什么？为什么！”罗恩不服气地说，“我比他先认识赫敏呢！”
赫敏也喜欢你呢。
哈利在心里这么说，口上却毫不留情地道：“因为克鲁姆是在舞会之前，也就是赫敏抱着二十多本书走来走去，头发乱蓬蓬的时候喜欢上她的呀。”
“我也不是在她用了速顺滑发剂之后才喜欢她的呀！”罗恩大声反驳，“赫敏也不是因为打扮了才好看的不是么？我之前确实没反应过来，因为咱们三个总是在一起，我下意识就拿她当兄弟，这真的不能怪我一开始没意识到她是个好姑娘，对不对？我是迟钝了一点，但是总没有像某人一样已经交往了还不知道——”
哈利踢了他一脚。“我不会帮你了，混蛋。”他佯怒到，“你自己去追吧，我不会帮你了，我还会在赫敏面前说你坏话，你等着。”
“你只是说说。”罗恩胸有成竹地说，“因为你没有什么坏话可说，赫敏还不知道我么？”
他们吵吵闹闹地回了格兰芬多塔楼。等他们离开后，走廊一侧的一具盔甲突然狠狠抖动了一下，仿佛被谁踢了一脚。
TBC——
一月份快结束了，给大家拜个早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