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德哈】Again·204

Chapter 204

斯内普在批改作业的时候,突然感到一丝不安。他正批改的是哈利的作业,有O的水平。但他习惯了对波特苛刻些,因此百般挑错,想把评分降到E。但是波特这次的作业明显精雕细琢过,别说挑错,他想说他标点用的不好看都不行。

斯内普是了解波特的,这个长了张詹姆脸有着莉莉眼睛的孩子在魔药上一贯让他满意,黑魔法防御术就更不必说——尽管他不会承认这个。但是,波特对作业并不十分上心,虽然水平在,但往往随意到会拼错最简单的单词,只在考试的时候格外认真。所以,当一份完美的作业摆在斯内普面前,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波特大概出了什么问题。这个问题应该挺严重,而且不能解决,所以波特连专心写作业这种招数都用上了,只为了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不愿多想的地方之外。

斯内普犹豫着给了哈利一个O,把他的论文放到一边,拿起下一份。下一份论文是德拉科的,斯内普一看又看出了问题。德拉科写作业和哈利是两个态度,马尔福尽善尽美,逻辑清晰严明,一手花体赏心悦目。所以,斯内普很容易能看出写这篇论文时德拉科心不在焉,一个有O水平的人只写出了勉强E的作业。

斯内普彻底把羽毛笔放下了,他把两份作业摆在一起,回想德拉科和哈利最近在课堂上的表现。他倒是也注意到这两个人最近态度有些冷凝,却也没有多想。不过,现在看起来,也许有些严重了?他拧着眉,刚要把羽毛笔再拿起来,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先生!”潘西跌了进来。

“帕金森小姐。”斯内普面色不善地说,“这是你第二次失礼地进入我的办公室了。”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还记得,上一次潘西粗鲁地敲响他办公室的门,是波特带着D.A.跑到了魔法部。

潘西完全没注意斯内普情绪不佳,事实上,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她在哭,眼圈通红,脸上还有泪痕,显然已经哭了有一段时间了。她哽咽着,艰难地张口,倒是没有忘记自己被交代的事情。

“德拉科和波特在七楼盥洗室打起来了!”她抽泣着说,“请您快去看看——求求您快去看看!”

“我对他们情侣打架没有——”

“不是的——不是的!”潘西连连摇头,“求您——您去看看!那件事——都是那件事!”

斯内普猛地站了起来。他绕过桌子,大步走出办公室。潘西靠着门框,有那么一会儿仍然在抽泣,任由斯内普看也不看她地离开。然后,也就是斯内普走出两步的功夫,她用力擦了擦眼睛,紧抿着嘴唇快步跟了上去。

七楼盥洗室外人头攒动,门口挤满了人,都探着脑袋往里看。桃金娘的尖叫声是此时最响亮的声音,斯内普看到布莱斯、克拉布和高尔在人群最外,脸色苍白。赫敏和罗恩则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前者也是眼眶通红,罗恩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没有看她,只是盯着盥洗室的门。而作为事件的中心,那间男盥洗室,里面一片安静。

斯内普拧着眉呵斥围观的学生分开,快步走了进去。一脚踏入,水花溅起,斯内普皱了皱眉。他脚下没停,又走了两步,便看见积水的地面浮着大朵艳丽红花,哈利跪坐在躺地的德拉科身边,垂着头,也挡住了德拉科,他谁的表情也看不见。

哈利脊背挺直,德拉科的鲜血和地面的积水浸透他的裤腿。而德拉科躺在地上,他的生命在流失,手上却回应着坚定的力道——两个人的手一直握着。斯内普走到他们身边,这才发现德拉科是枕着哈利的腿。流了一地血的人苍白着脸紧闭着眼,竟然还在笑,而造成这满地血的人手指有些颤抖,正把前者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

明明是一副惨像,电光火石之间,却给人昂首挺胸踏入硝烟的错觉。

斯内普看到眼前景象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先是叫桃金娘离开,接着抽出魔杖在德拉科身边蹲下,头也不抬地说:“离开,所有人立刻离开。波特,尤其是你,既然这么做了,就该知道你留在这里并不明智。”

哈利没有说话,小心地往后挪动,叫德拉科的脑袋安妥地落在积水里。他听着斯内普开始念诵治愈咒,掏出昨晚拜托多比拿到手的白鲜,放到地上。然后他站起来,许是跪久了,身形一晃,不稳地对斯内普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斯内普在走进盥洗室的时候关上了门,好奇的学生们早把门外又堵了个水泄不通。哈利打开门的时候,狼狈的模样叫人吃惊,身上的血迹更叫人震惊。学生们不自觉后退了几步,重又让开一条路。哈利关好盥洗室的门,刚走开两步,在外面等候的赫敏突然甩开罗恩的手,扑上来,哭着搂上他的脖子。

“哈利……哦,哈利……”止不住哽咽的声音糅杂了太多情绪,哈利安抚地拍了拍赫敏的后背,面上的平静透过眼睛有了一丝裂痕。偏偏这时罗恩也走了上来,沉默地按上他的肩膀,力气挺大。哈利赶紧眨了眨眼,抬起头往人群外看去。他找了两次才看到自己斯莱特林的朋友们,克拉布和高尔都脸色惨白,而潘西紧紧搂着布莱斯,被提醒了两次,才红着眼睛看过来。

戏还要演下去。

哈利轻轻推开赫敏,往人群外走。所到之处学生们自然地给他让路,像是怕他身上的血,叫他顺利地走到潘西他们等着的地方。这是必经之路,任何人要从盥洗室离开七楼都要走这里,潘西他们在这儿等着,一点儿都不刻意、不突兀。

哈利往前走去,身后跟着赫敏和罗恩。他好像没看见潘西他们似的,准备擦肩而过,但是潘西挣开布莱斯,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哈利·波特!”她大声说,“你们只是分手——分手要做这么绝么?”

人群的窃窃私语中,哈利回过头,声音发冷。

“分手不需要。”他平静地说,声音不大,但能够清晰地传给每一个因为想要听八卦而选择安静的人。他很冷静地说出安排好的话,语气发冷。“分手是不需要,但如果有谁想劝说我站到伏地魔一边,”他看着骚动的人群,一词一顿,“我想我需要。”

人群喧哗起来,哈利不再理会,步履稳健地绕过拐角,然后奔跑起来。

“哈利——哈利!”赫敏和罗恩从后面追上来,“哈利——你去哪里!”

“我去医院等着。”哈利快速地说,“德拉科一会儿肯定要被送到那儿去——”

“我们和你一起——”

“不。”哈利站住了脚,“隐形衣早就不能完全遮住我们三个了,记得么?不能暴露,都做到这一步了,我们不能……”他突然想到一个支开两个朋友的主意,“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去看看,不会出事。趁着这会儿功夫,我最近都在想德拉科的事,差点儿忘记……你们能帮我查一下魂器的资料么?”

“魂器?”赫敏愣了愣。

“对,魂器。”哈利把隐形衣从口袋里扯出来,他差点儿忘了自己带出了这东西,“麻烦你们帮我查一查,回来我再和你说——抱歉,我先走了。”说完,他匆匆穿好隐形衣,一刻不停地往医院跑去。

时间正好,哈利赶到医院的时候,斯内普正把德拉科送进来。他在床头一个位置站了,所有人都忙活在德拉科床边,一时没有人注意这里。他沉默地看着庞弗雷夫人脱掉德拉科的衣服,露出狰狞的、敷上白鲜的伤口。他沉默地听着潘西和布莱斯抽抽噎噎地说话,注意到西奥多·诺特也在一旁。

突然有谁撞了他一下,哈利下意识后退一步——是潘西。

潘西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她刚才绕到床头,想弄干德拉科的头发,却平白无故撞到了空气里。脚下一个踉跄,潘西下意识抹了把眼泪,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旋即她反应过来,低下头,一边给德拉科擦头发一边小声说:“黑魔王会直接检查诺特的记忆,你不该来,快走。”

哈利没有说话,又往后退了几步,一直贴上墙。隐形衣轻轻飘动,他小心地绕过忙碌的人群,走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的。

哈利一边走一边想。

不能光明正大地关心,看着他受伤只能保持沉默,连上前都是错误——原来是这样的。

哈利突然又想起了厄里斯魔镜,想起镜子中六年级模样的微笑着的德拉科。那些镜子映照出来的对德拉科的渴望,突然在原本已经明朗的心绪中又露出一角。

想看他笑出来——六年级,德拉科·马尔福,哈利·波特见过他的憔悴无助,脆弱彷徨,苍白疲惫。他从那个时候开始,从还坚定敌对的时候开始,就觉得这不应该,就觉得应该叫德拉科笑出来。

哈利还披着隐形衣,和赶着吃晚饭的学生逆流而过,偶尔有人在议论刚刚发生的事情,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没有人注意他,于是他慢慢停下脚步,无声地、沉默地,蹲下去,蜷缩起来。身周脚步声渐渐轻了,走廊已经空无一人。哈利仍然一动不动,一顿晚饭,少便少了,就当是惩罚自己迟钝,惩罚自己有了这样的机会,却还是没能做到想做的事。

突然有轻快的脚步声,踏着愉快的步调,富有节奏的传来。那脚步声在靠近时渐渐慢了,进而停了。有什么人在哈利头顶摸摸索索,隐形衣突然被掀开——是卢娜。她抱着一本《唱唱反调》,戴着杂志赠的防妖眼镜,歪着头,在哈利面前轻轻蹲下,像是有点儿好奇地看着他。

“你在哭么?”她轻飘飘地问,“我都听说了,整个学校都传开了……你是不是去看德拉科了?”

哈利没有说话,只是在袖子上用力蹭了蹭眼睛,确定那是干燥的。尽管有哭泣的情绪,但其实他没有哭。他只是觉得累,觉得空,觉得难过,想找到一点温暖和安全感。哈利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对卢娜点点头,算是谢过她的安慰。接着,他捡起隐形衣头也不回,徒留卢娜站在他身后也站起来,摘下防妖眼镜,看着他的背影。

德拉科感觉到冷,冷的他想要蜷缩。他一边在黑暗里徘徊一边想,这架还是没打明白,躺在水里实在是太冷了,比四年级被哈利从水底捞上来的时候都冷。想到哈利,他又想,哈利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难过。他猜测哈利不会忘记两人要做的事,该演的戏该散布的谣言全都到位。但是,潘西、布莱斯、文森特和格雷戈里不方便去和他说话了,而赫敏和罗恩并不知全情,安慰不到正地方,这样不是留着哈利一个人了?

德拉科觉得不行,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清醒。

觉得有必要,便也就醒了。德拉科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儿茫然。接着便是一阵感叹,想着神锋无影真是挨够了,希望没有留疤,省的以后叫哈利看见愧疚。又想着他原本计划的这一时间可不是这样,他之前连最干净的盥洗室隔间都考察好了,还想着怎么哄哈利去,这下倒是无论如何也用不上了。

脑子里思绪一阵乱转,德拉科口干,侧头看到床头柜上没有水,赤着脚便要下床。空气中却突然传来一声怒斥,平地惊起一声雷。

“穿鞋!”

德拉科给震了一下,但很快听出了是谁。他转了转脑袋,看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浅笑到:“哈利。”

柔软的布料拂上脸颊,哈利半个身子出现在空气里,接着隐形衣兜头罩脑地裹住了德拉科。哈利急切地看着德拉科的脸,看他脸色不错,按着他肩膀就把他往床上一推。虽然动作看起来急促粗暴,但哈利很小心控制了自己的力气,说是推,倒不如说是德拉科猜到他要做什么,自己躺下去的。哈利一推倒德拉科,轻手轻脚就开始解他的衣服扣子。德拉科也不阻拦,由着哈利动作,大片白皙胸膛露出来,光滑的,没有一点疤痕。

哈利松了口气,一下子泄了全身的力道,瘫下去,搂着德拉科,不动了。

“你在这儿守着多久了?”德拉科拨弄着哈利的头发,轻声问。

“没有多久。”哈利说,“我伤了同学,魁地奇比赛后斯内普教授关我禁闭,但也不管我。我带着隐形衣去,然后就到你这儿来,接着再回去,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你好像瘦了。”德拉科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罗恩和赫敏盯着呢,你放心。”哈利小心避开德拉科的胸膛,把自己撑起来一点,“计划没出一点错漏,只是……现在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你站在伏地魔那一边,等你出院……”

“不用担心。”德拉科说,“他们越是针对我,七年级我的权柄就越大。到时候我反过来护着他们,有脑子的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这话到叫我想起斯内普教授。”哈利轻笑一声,“我第一天去他那儿关禁闭,他说我和你要是有脑子早就该听他的话保持距离。接着他就出去了,还说叫克拉布和高尔盯着我。我最开始还没想明白,是文森特提醒了我,我才明白他是同意我溜出来找你。”他说着,语速渐渐慢了,手按在德拉科先前伤处,轻轻摩挲。德拉科按住他的手,握到唇边,亲了亲。

“你摸也摸不出什么来。”他调笑到,“心疼不如吻我。”

哈利看着他,翠绿的眸子里晕开一片复杂,二话不说就吻上了他的嘴唇。他如此热烈急切,以至于先把自己弄得喘不上气。他又是如此珍惜此时静谧温存,在德拉科唇间流连忘返,许久才舍得离去。他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怕是没有这样的时光了,亲手导演的分崩离析横贯中间,那些不得不做的事也推波助澜。桥段重复中,谁也说不上时间到底是宽慈还是残忍。然而局中人如此清楚,前行是唯一的道路,任何阻隔都会被跨过,而任何苦难,总要有一个尽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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