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德哈】绝笔

德拉科:

我当然不会忘记和你的初遇,那毕竟是一切的开始。那个时候你真的是个苍白又讨厌的家伙啊,我内心里管你叫“会魔法的达力”。当然,后来我发现你和达力不同。起初我面对达力只是被围追堵截撵着打,但是面对你,我从一开始就可以举起魔杖念恶咒。多公平的敌对,是不是?所以你瞧,尽管我们那时候彼此看不顺眼,但你于我来说早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我们是如何敌对的——这个话题我不畏惧多说,但也无需多言吧。那点故事有谁不知道?我想对于世人来说更生疏的,在于我们是如何相爱的。

那么,我们是如何相爱的?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不是么?你瞧,还没进入霍格沃茨我就开始讨厌你,之后在霍格沃茨特快上我们很快就开始了漫长学生生涯的全部不愉快。你是如此乐于针对我,让我对你的厌恶不断加深。而我也如此奋勇于回击你,从而不断撕裂我们的关系。所以,我们到底是如何相爱的,德拉科?或者,先回答一半——我是如何爱上你的,亲爱的?

也许是二年级。我喝了复方汤剂溜到斯莱特林地下室,你演了一出活灵活现的嘲讽我的好戏,然后红着耳朵,别别扭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说“你们来看看,是不是波特会喜欢的东西”。我没有看到,复方汤剂的药效快到了,我逃了出去。

也许是三年级,面对巴克比克我也惶恐不安,当所有人都后退一步的时候,我仓皇回头,只有你,人群遮挡中,竟然是一个微微上前的姿势。可惜后来你就愚蠢地去挑衅骄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让我一度认为你不过是不高兴我出了这个风头。再后来,你飞了一只纸鹤给我。这句话到现在我也想问你——用这么浪漫的方式挑衅敌人,你是认真地想要嘲讽我,还是认真地想要和我调个情呢?我是不会知道了,因为你从来不肯告诉我答案。那么,只是推测,你大概是想我会像第一张图那样对你笑笑,是这样么?

也有可能是四年级,伏地魔复活的那个夜晚,我躺在医院里。有一小段时间,韦斯莱夫人和比尔出去了,就是这一小段时间,我知道你偷偷溜了进来。你一定很奇怪,我睡的很沉,怎么会知道你来?因为你是个傻瓜,慰问信竟然用纸鹤留,你以为有谁给我飞过纸鹤?你在慰问信里写,要我重新考虑一下伟大前程何去何从。我勉强读出了关心的意味,却没有一个办法和机会告诉你,我别无选择。于是我们渐行渐远了,于是我们走到了五年级。

那么,是五年级么?也许。五年级是多糟糕的一年啊,我不可以说谎。但恰巧就是这一年在我被乌姆里奇关禁闭的某一次,我听到你是如何和她谈话,言语含刀锋,警告她不要把手伸向斯莱特林。后来谈话结束了,乌姆里奇用那假惺惺的语气说,她本也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不会为难一个学院的人。你点了头,好似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对学生用黑魔法可不是什么好的方式”。然后你走出门来,我站在门外,和你撞个正着。你愣了一下,和我擦肩而过,手指不经意似的扫过我受伤的手背。没有任何犹豫,我勾住了你的手指,轻轻的,就一下。只是漫长敌对中如此突如其来仿佛错觉的细微亲昵,我们陷入一种古怪的、不是敌对、但也不是友好的氛围里。真的是太奇怪了,奇怪到我至今不明白六年级你的躲藏遮掩,不明白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大打出手,叫你几乎死在我的手里。我该如何对你形容我那一天的失魂落魄,你的血液在流失,生命在流失,而我的五感随着你离开,我的灵魂往上挣扎,想逃离恐怖的现实。

所以,我是如何听到你死在我怀里呢?是的,听到。起初我对此毫无反应的,我只是抱着你,像盥洗室大打出手后无数次我们拥抱那样。只是你没有回抱我,我想你是有些生气,毕竟我在你面前死了一次,你当然会生气。我想着,我们交往才一年多,又有一年的时间我都在逃亡,总的来说还在热恋期。哄哄你就好了,和你说清楚就好了——我是这样想的。可是赫敏对我说,“放手吧,哈利,他不会再醒过来了,他死了”。

德拉科,你告诉我,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救世主,而是你呢?

我本想陪你去的,我本该陪你去的。但我又如何能自私,丢下那么多人的付出,只踌躇在自己的爱情里。我如何能轻易抛弃这条我母亲换来的命,如何能忘记这一路上用鲜血铺就我成长的人。

终于,到了今天,德拉科,我老了。我终于结束了这一生对你的怀念,可以把自己的画像挂在你画像的旁边。我很快去见你,希望沉睡在十七年华的你不要太过挑剔我的苍老,我们久别重逢,你应当对我笑一笑。

现在,我走好。


——

羽毛笔从哈利手中滚开了,他望着窗外春风划过云,微笑着,慢慢闭上眼睛。阳光之中似乎有一只透明的手搭在了他苍老的手上,光线凝成一片淡金,浮在哈利脸前。年轻的嘴唇虚虚触碰苍老的嘴唇,隐约也是一个微笑。

他来接他。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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