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8

“砰！”

医院的门被猛地推开，德拉科狼狈地站在那里。罗恩和赫敏吃惊地回头看，不约而同掏出了魔杖。可德拉科只是看着床上的哈利，看他手腕缠着的绷带，看他睁开的、不知道看着哪里的眼睛。

“马尔福，你怎么在这里！”罗恩大声问。

德拉科踉跄一步，没有理会。

“站住！”赫敏怒喝，“不许靠近哈利！”

德拉科又是踉跄一步。“让我看看他……”他轻声说，主动把魔杖扔在了地上，“我没有恶意，我发誓。只是……让我看看他……”

“你来看哈利干什么？”赫敏警惕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哈利的事！”顿了顿，她又尖锐地道，“你让扎比尼来打探消息的？马尔福，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赫敏！”塞德里克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他靠在门口平复呼吸，咬牙道：“让他看，让他看个清楚。”

“什么？”罗恩不解地拧着眉。

“我说让他看。”塞德里克清晰地说，“让他看他都对哈利做了什么，让他看个清楚！”

“他对哈利……？”赫敏愣住了。她恍惚明白了什么，哈利对男朋友遮掩的态度，那些绝不该是塞德里克做得出来的粗暴行径，公开关系后却依然不停的约会信封……她突然上前几步，一道狠厉的耳光打在德拉科脸上。德拉科被打的偏过头，脸上起了红印，但是一声不吭，只是垂着头，又喃喃道：“让我看看他。”

“你怎么敢！”赫敏尖声道，“你怎么敢对哈利做出这样的事！而你——”她又怒视着塞德里克，狠狠道，“你知道哈利在经历什么，竟然还帮他瞒着！”

“马尔福对哈利做什么了！？”罗恩搞不清状况地问，“他把哈利怎么了？今天……这是他造成的！？”

“他——这个混蛋——”赫敏气得说不出来话。德拉科垂着头，咬牙道：“你想怎么教训我都行，现在……求求你，让我看看他。”

“滚出去！”赫敏厌恶地说，“罗恩，快去找唐克斯——”

德拉科突然想起了口袋里的东西。那个在天文塔上，邓布利多说着走上正确道路，用无杖魔法挪到他口袋里的……

“我有邓布利多的东西要交给波特。”德拉科把信封拿出来，迅速地说，“波特可以作证，这是邓布利多交给我的。”

“哈利现在根本不愿意说话！邓布利多怎么可能会把——”

“赫敏。”病床上，哈利慢慢坐了起来，“让他过来。”

 “这是马尔福，哈利！”尽管惊喜于哈利再次开口，但罗恩仍不赞同地说，“他很危险！”

“没关系。”哈利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双眼满是死寂，“让他过来，你们都在这里，我不会有事的。”

赫敏思忖半天，狠狠一跺脚，拉着罗恩走到了旁边。德拉科立刻走了过去，犹豫许久，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他看着哈利的手腕，攥紧了拳头，用力到浑身发抖。

“邓布利多给了你什么？”哈利问，“给我看看。”

德拉科忐忑地把信封递了过去。哈利接过，拆开细细看了，半晌抬头，看看德拉科，低头又读了一遍。

“你是凤凰社的人？”哈利用一种古怪的声音念道，“你全部的计划，包括天文塔上的事，都是邓布利多和你一起商量好的？”

“什么？”德拉科愣住了。

“怎么，你是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的间谍么？”哈利抬起头，把信纸举起，递到德拉科眼前。德拉科细细看着信，半天没有说话，最后攥紧长袍道：“……我没想到他会告诉你这些。”

“你是凤凰社的人？”哈利又重复了一遍，“你？哈！”他突然笑起来，把信纸拍在脸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是——凤凰社的——人！？”他猛地把信纸拍在了德拉科的脸上，“邓布利多是怎么想的？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了告诉我我这一年有多愚蠢，还是为了告诉我我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是他用来讨好你的棋子！？”

“不是这样的！”德拉科迅速地说，在心里编好了一套话，“我是——圣诞节后去找的邓布利多，我那时候才开始为凤凰社服务！我请求邓布利多不要阻止我之后的行动，我和他说我想赎罪，所以——”

所以他是被邓布利多发现了才突然改了做派？哈利心里突地一痛，面上嗤笑道：“赎罪？把食死徒放进学校，赎罪？”

德拉科把牙一咬。“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他信口胡诌，“如果我想为凤凰社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我就必须取得黑魔王的信任，就必须做成这件事。”

“哈！”哈利笑出了声，怨毒地看着德拉科，“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么，马尔福？我恨不得现在再死一次，好好死一次，和霍格沃茨的幽灵们一道，每天都让你睡不着觉！”

再死一次。

这句话紧紧地抓住了德拉科的心脏，他在脑海中快速地思索着，半晌道：“我原本是和邓布利多谈的条件，现在他死了——凤凰社是不是还需要一个间谍？”

哈利直直地看着德拉科。他打量着眼前这个人，打量着他表情的每一个细节，没有错过他眉眼间的紧张。

“开条件吧。”哈利说，“先说好，明年我不会回来，你要我付出的代价，想好再说。”

“我们维持之前的关系。”德拉科立刻说，“你去哪里我不问不管，你在不在我不问不管——我们维持之前的关系。”

“我不可能还有时间被你按在床上。”哈利冷冷地说。

“我总要有一个付出的理由。”德拉科说，“这样我才能坚定立场。当然，如果没有了你这个理由——你可以猜一下我会做出什么事。”他很放心让哈利自己补足条件，他知道现在哈利不吝于用最坏的可能猜想他。果然，哈利咬着牙，瞪着他，怒道：“卑鄙。”

“我为了利益。”德拉科逼着自己说，“就说你同不同意——先说好，我说的没有你这个理由不止是你不答应，而是如果你没了命……”

“我是死是活干你什么事。”

“不干我什么事。”德拉科攥紧了拳头，“但是你要是死了，凤凰社就没我感兴趣的事了。”

他们对视片刻，德拉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明算计，而哈利眼中的怒火燃烧着，灼烫了德拉科的心。许久，就在德拉科已经觉得无望的时候，哈利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交易达成。”哈利慢慢说，“走吧。”

“不，老时间见。”德拉科逃一样站了起来，他撞开塞德里克夺门而出，身后罗恩和赫敏走到哈利旁边，哈利摇摇头，重新躺了回去。

当晚有求必应室，德拉科等到了哈利。他什么都没有对哈利做，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好像还是哈利留宿的夜晚。德拉科在夜灯下看着哈利的背影，看他瘦削的肩膀，看他单薄的身影。他用了半年的时间去折磨羞辱，又用了半年颠覆过往，好不容易才换得哈利一点柔软，有了一线希望。然而从此没有以后，一切归零，将至冰点，永无融化之日。

“波特。”德拉科突然凑近了些，从后面抱住哈利。哈利一僵，直挺挺地像块木头，一动也不动。德拉科也不在乎，他轻柔地搂着哈利，轻柔地摸着他手腕上的绷带，轻柔地说着话。

“波特，我知道你恨我。”他说，“但你不觉得比起杀死自己，杀了我是个更好的选择么？不过，现在不是一个好的动手时机。既然你要离开，再回来的时候肯定一切都不一样，会正式打响战争。我告诉你，混战很容易误伤，你在人群中指住我，击倒我，我倒下了，就是死了。”他握着哈利的手轻轻抬起，大胆地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吻，“无论你要去哪里，波特，你记着，我等着你回来，要了我的命。”

哈利没有把手收回来。这个夜晚安静又喧嚣，他任由德拉科握着他的手，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想了很多。德拉科句句都在劝他活着、要他活着，伪装遮掩不了那些关心，而每一点好意都让哈利站不住憎恨的立场。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也无奈这样的自己，与自己为敌，也想与自己握手言和。

这一晚最终沉默地过去了，他们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入睡，也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打破夜晚的寂静。这是他们这一年最后一次相见，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一个被另一个拥抱着，心脏跳动在一边却尽是杂音，彼此的体温交互却远在咫尺。次日早晨他们各自离开，在暑假的火车上选择不同的车厢，通往不同的地方。就仿佛这纠缠不休的一年终于敞开了一条岔路，指引着未可知的以后无限可能，和无限动荡。

 

——THE END

假的x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