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9

“他在找武器。”

加隆上的字迹随着魔杖挥动而修改，德拉科把加隆揣进口袋，在床上侧过头看着窗外。他这个间谍真的没什么用，大多时间在学校里不说，也根本接触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他真的在做，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点。他在忤逆能够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为了……能是为了什么呢。

雨水冲刷着窗户，春季的雨这样冷，让德拉科在温暖的庄园里也觉得彻骨。那么波特呢？他逃亡在外，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德拉科想起最后一次和哈利在有求必应室的场景，想起他刀削一样的肩膀和单薄的身影，想起自己抱上去时他的僵硬，和咯着胸腔发痛的突出脊骨。他也想起这些有他的功劳，想起自己在哈利·波特根本不需要的消瘦工程中尽了多大的力。

波特知不知道霍格沃茨已经是斯莱特林以外学生的地狱了呢？德拉科默默地想。他一直尽力把一些学生的禁闭揽到自己手上，卡罗兄妹总是会同意，毕竟，德拉科·马尔福是计划杀了邓布利多的人，以及……胁迫过哈利·波特的人。

是的，德拉科公开了他那见鬼的交易。他原本做好了被牢不可破的誓言夺取生命的准备，但是当他把事情说出口的时候，他依然能够自如地呼吸，依然是活着的。德拉科没法儿解释这个，也许就像波特曾经说的那样，当他停止了折磨、与交易原本的意义背道而驰，交易破灭，而牢不可破的誓言也不攻自破。

波特，波特，波特……

雨似乎大了，被风裹挟着吹到玻璃上，噼啪炸响。

德拉科自嘲地看着窗户上自己苍白的倒影，想着自己连在心里都不敢喊一声“哈利”。

“德拉科？”门突然被敲响了，纳西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儿子，你醒着么？”

“是的，妈妈。”德拉科一动不动地回答。

“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纳西莎说，“格雷伯克抓住了哈利·波特，但是出了点状况——”

“什么！？”德拉科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打开门，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压低了声音：“格雷伯克抓住了谁？”

“哈利·波特。”纳西莎说，“他是这样说的，不过我们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德拉科焦急地说。

“他的脸肿了，面目全非。”纳西莎说，“但是，赫敏·格兰杰和罗恩·韦斯莱就在他旁边，可能性很大……德拉科，我们需要你帮助辨认一下。”

德拉科颤抖着松了松领带。“他们在哪儿？”他声音都在发抖，“他……情况怎么样？我是说……”

“在客厅。”纳西莎温柔地搭上德拉科的手腕，“走吧，都在等你。”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客厅去的。短短的路途中他始终抱有侥幸，然而当他走到客厅，看到那个被压着跪在地上的、面部特征被扭曲了的人时，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哈利·波特。

波特更瘦了，变得红肿硕大的脸显得他的脖子更加纤细。他的头发已经长到披肩，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修理过，乱糟糟地散着。他的衣服满是脏污，载满了逃亡的风尘。

“他的脸怎么了？”德拉科走近了，注意到哈利的目光稍稍移开，在心底苦笑一声。

“怎么样，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急切地问，“是么？是哈利·波特么？”

“是。”德拉科冷静地说，看见哈利轻轻一颤，猛地看了过来，“我能确定，我熟悉他。”

“是啊，还有谁能比你更熟悉他呢！”贝拉特里克斯大笑起来，揪着哈利的头发让他仰起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哦，波特小宝贝儿，终于抓到你了……”她松了手，挽起袖子，露出了上面的黑魔标记。

“等等。”德拉科突然道，“不是吧，贝拉姨妈，你要现在就召唤黑魔王？”

“嗯？”贝拉特里克斯停止了动作，看着德拉科。

“波特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我想黑魔王会想知道。”德拉科不紧不慢地说，“难道我们要他费心来审问么？作为黑魔王贴心的仆人，我想，我们应该帮他把一切搞清楚。”

“等一下。”格雷伯克不满地插话，“波特是我们抓住的，我是有权利决定怎么做的那个人——”

“没人会否认你抓了波特。”德拉科说，“你的功劳会得到保障，应得的赏金一分不少。但是既然进了马尔福庄园，我们总要给自己争取权益。”

“你要怎么做？”贝拉特里克斯拧着眉，“既然他真的是波特，我们不能让他受伤了。黑魔王想亲自干掉波特……”

“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德拉科漫不经心地说着，心跳如鼓，“有的是办法不伤到他，但是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贝拉特里克斯慢慢放下了手臂。她在考量这件事，很显然，稍微晚那么一会儿通知就能够从心爱的主人那里得到更多的赞赏，这当然是值得的。于是她露出了一个笑，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加隆扔到了格雷伯克脚下。

“你们的赏金。”贝拉特里克斯傲慢地说，“拿着滚吧，我会如实向黑魔王汇报你们的功绩，如果他愿意，你们会得到更多的奖赏。”

“注意你的态度，娘们儿！”格雷伯克受到侮辱，尖利的牙齿呲了起来，“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现在波特归我们管了！”纳西莎突然上前一步，手搭在了德拉科的肩膀，“德拉科，带波特去你的房间吧，我想一个晚上应该够用了？”

德拉科吃惊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又在自己父亲脸上看了一圈。然后他捏着一手的汗，镇定自如地道：“当然。”

“那么，这个泥巴种和这个纯血叛徒怎么办？”格雷伯克舔了舔嘴唇。

“留着，关到地牢里。”德拉科吩咐，“别弄伤了什么的……我说过我是怎么威胁波特的，对不对？”他先一步回了卧室，不多时哈利就被捆着丢了进来。

“你姨妈说只给你争取一天时间。”格雷伯克阴毒地看着哈利，“明天无论如何都要通知黑魔王。”

“我知道了。”德拉科把玩着一个袖扣，挥了挥手，“我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

格雷伯克冷哼了一声，大抵是不相信德拉科能做出什么大事来。但是他到底没有纠缠下去，关上门离开了。他一走，德拉科立刻扔掉了手里的袖扣，走到软绵绵躺在地上的哈利旁边。

哈利被绑的得严严实实，中了昏迷咒。德拉科解开他的绳子，把他的脸恢复正常，接着解除了昏迷咒。哈利悠悠转醒，德拉科紧张地看着他，他只是试探地动了动手脚，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你瘦了。”德拉科没忍住，还是说出了口。哈利却没理会他，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道：“我要洗澡。”

德拉科愣了愣，旋即站了起来，带着哈利走进浴室。哈利一言不发地跟着德拉科，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脱衣服。德拉科转过身给哈利放水，调好水温，再回头哈利已经脱了个干净。

“可以了。”德拉科稍稍垂下眼睛说。

哈利迈进浴缸，舒舒服服地坐了进去，眼睛盯着德拉科。德拉科喉头滚动，站起身道：“我去外面——”

“德拉科！”贝拉特里克斯突然打开了德拉科的卧室门。德拉科心里一紧，嘱咐了一句“你别出来”，转身出了浴室。“有什么事，贝拉姨妈？”他甩了甩手上的水，一脸被打扰了好事的不爽。

“我怕格雷伯克说不清楚，再来嘱咐你一次。”贝拉特里克斯看了看房间，“明天必须要通知黑魔王，如果打探不出什么消息，我也已经交代好他不要说漏嘴，只咬定是才抓到的——波特呢？”

“浴室里。”德拉科随意地说，“他一身泥，玩起来不爽。”

“如果不是黑魔王要杀他，倒是可以请他把波特赐给你。”贝拉特里克斯笑着说，“玩的愉快，德拉科。”

“谢谢。”德拉科尽量轻松地说。

贝拉特里克斯离开了，德拉科赶紧锁好门，转身回了浴室。哈利已经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连胡子都用德拉科的刮胡刀剃干净了。他自己换了一池新水，坐在浴缸里，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德拉科一进来，哈利抬起头，像之前一样盯着他。

“你还好么？”德拉科忍不住问，“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什么的？”

哈利把目光移开一点，半晌看回来，慢慢道：“你觉得呢？”

热气氤氲了哈利的绿眼睛，德拉科在里面看到自己，连日来压在心底的愧疚、想念和担忧顿失融化成一片纠结苦痛的汪洋。他的手几乎是自动去握住了哈利的手，让他手心朝上，让自己看到他手腕上未褪的疤。

“……我很想你。”德拉科轻轻地说，“我说真的……我很想你，我一直都在……”

“想我？”哈利动了动手指，躲开德拉科的目光，“你一直都在做什么？”

“给凤凰社传递消息。”德拉科说，“但是我能力有限，接触到的事情也不多……卡罗兄妹任教了黑魔法防御术科教授，我尽可能让其他学院的学生不被惩罚的太惨……”

哈利的左手沉回了水里。德拉科小心地看着哈利，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听自己做的这些事。他们沉默了很久，德拉科再次开口道：“我让家养小精灵带些吃的来吧，你先在这里——”他的话被打断了。哈利看着他，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认真地问道：“你现在还想不想上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