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德哈】互相折磨到Battle·23

Chapter 23

哈利正走在禁林里。他不久前目睹了斯内普的死亡,看过了斯内普的记忆。憎恨的人在脑子里变了一个模样,连活着的意义也变成了死亡。

哈利左手紧紧攥着复活石,右手紧紧掐在左手的手腕,让那条未褪的疤痕被勒出鲜艳的颜色。他的父母和小天狼星在他身旁,对他亲切地、温和地、鼓励地微笑着。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哈利轻声对他们说,先看向了小天狼星,“你不知道我多么——多么——多么懊悔让你因我而死。”

“我也很后悔。”小天狼星轻声说,“如果知道这会让你那样选择,我无论如何也会离开那扇门。”

哈利对他小小地微笑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母亲。莉莉笑得很开心,站的离哈利最近,她面对面地看着哈利,如饥似渴地端详着哈利的脸。

“你真勇敢。”她轻声说,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哈利的手腕,“孩子……”

“我动摇过。”哈利低头,看着自己被虚握的手腕,“那时候……我那时候想……我觉得我不能够担任这样的事,我觉得我……愧对你们。”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道,“我不知道……这实在太奇怪、不应该,但是我确实……我动摇了痛恨一个人的立场,摇摆不定,甚至……我说不清,但……”他看着莉莉的眼睛,在里面看到自己眼睛中蕴含着的水光,“我至今想起来依然痛苦,觉得自己背弃了你们为我的一切付出。”

“我们的付出不能替你背负苦难。”莉莉温柔地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儿子。”

哈利用力抹了抹眼睛,闭上,再次深呼吸。然后他睁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让微笑更真实一些。“不太看得出来吧?”他指指自己的眼睛,“不能让他们以为我是……你们知道的。我不怕这个,我自己甚至选择过,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真为你骄傲。”詹姆说,“不会比你选择的要痛,比进入梦乡还要快、还要容易。”

“他会速战速决,他希望赶紧结束。”小天狼星说,“你知道,他一向……”他做了个鬼脸,哈利忍不住笑出了声。一阵寒冷的微风从森林中间吹来,撩动了哈利的额发。他重新整装,决定继续前进。

“你们会陪着我?”他问。

“直到最后。”詹姆说。

“他们看不见你们?”

“我们是你的一部分。”小天狼星说,“别人都看不见。”

哈利看着母亲。

“待在我身边。”他轻声说。

摄魂怪的寒冷似乎也变得温暖了,他和亲人们一起迈步向前,隐隐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有亲人陪伴也很好。可是……

“你没有错。”

复活石从指间滑落,哈利脱下隐形衣,迈步走进了火光。食死徒全部站了起来,巨人发出吼叫,和着一片喊叫声、喘气声、大笑声,轰然奏响死亡的前奏。哈利甚至对海格微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看向伏地魔。眼前的篝火跳跃成有求必应室的火焰,胸口的山楂木魔杖被体温捂暖。伏地魔注视着他,猩红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翠绿色的眼睛里亦是如此。然后,伏地魔先动了,他把脑袋微微偏到一边,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孩,没有嘴唇的嘴巴扭曲着,露出一个古怪而阴郁的笑容。

“哈利·波特,”他声音嘶嘶地说着,“大难不死的男孩。”

海格在挣扎,每个食死徒都等待着即将出现在眼前的结局。而哈利却从眼角余光看到了卢修斯的脸,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德拉科·马尔福。他想起有求必应室的最后一夜,德拉科怎样温柔又心碎地说“我等着你回来,要了我的命”。想起马尔福庄园的浴室里,德拉科叹息一般说“算了”。想起就在刚刚,那个火场出来后误打误撞的拥抱,德拉科的呼吸就在他耳边,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伏地魔已经举起魔杖,他的脑袋仍然偏向一边,像个好奇的孩子,想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可哈利已经不在乎了,就像他说的,他曾经自己选择过死亡,不会畏惧这个。但是,只是有点可惜,尽管他并没有原谅,但也许应该……蒙骗一下什么的……

伏地魔的嘴唇动了,绿光一闪,世界突然被一片白雾所笼罩。哈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地上趴着,他赤身裸体地爬起来,茫然片刻,才发现自己的眼镜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身上的一切伤痛,受伤的额头,流血的手臂……他甚至不能在身上找到一条疤,左手腕的皮肤似乎从来没有被割裂过。

突然从哪里传来了一种声音,虚无缥缈又切实存在。这让哈利意识到他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他突然在乎起自己没有穿衣服这件事。念头刚刚一动,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件长袍,干净柔软,温暖舒适。哈利穿上长袍,白雾渐渐散去。他原地转着身,打量着身周的东西,然后——

“先生?”哈利诧异地看着不远处的老人,以及老人身旁、一把长凳下仿佛被剥了皮的一团。

“好久不见,哈利。”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张开双臂,露出完好无损的双手,“你这个出色的孩子。你这个勇敢的、勇敢的男子汉。”

“这……怎么……?”哈利困惑地问,“你不是……你……你死了呀?”

“是啊。”邓布利多淡淡地说,领着哈利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他们面对面地坐着,哈利能清楚地看清老校长的脸,判断出这是确确实实的、真真正正的邓布利多。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哈利问。

“说来话长。”邓布利多微笑着,像六年级每一次课程一样引导着哈利思索、提问,然后再为他解答,揭开所有谜团——不,还有一个。

“告诉我最后一点事。”哈利说,“我是说,我和……马尔福。他真的是凤凰社的间谍?”

“看来你从没有相信过。”邓布利多说。

“我没有办法相信他。”哈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从一开始,从他提出……我没办法相信他。”

“小马尔福先生确实从来没有找过我,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邓布利多慈爱地说,“哈利,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我说过,答案在你自己。感觉和理智,有时候感觉才是正确的。当然,选择在你。”邓布利多的脸突然扭曲了,白雾渐浓,他跟着化在了白雾里,声音也仿佛变得无处不在。

答案在你自己。感觉才是正确的。选择在你。

零散的词句不断在哈利的耳朵里撞着,他忍不住捂住耳朵,想借此抵御脑海的疼痛。然后他发现疼痛的不是脑袋,而是心。那个空洞的地方终于放大,顺着魂片剥离带来的缺口不断不断地增长着,最终成了一扇门,顶天立地地站在白雾之中。门后有什么声音在呼唤着哈利,哈利带着困惑、迷茫,捂着心脏的痛楚,走了进去。

“哈利……”

“哈利?”

“哈利!”

哈利猛地醒来。他突然发现自己正坐在霍格沃茨的礼堂里,身旁的罗恩和赫敏都是三年级的模样。而他自己,哈利低头看了一眼汤碗,发现自己也是如此。

“你在看什么呢?”罗恩咬着馅饼模糊不清地问,“你盯着斯莱特林那边好久了。”

盯着斯莱特林?哈利在心里茫然着,嘴上却很顺畅地接到:“马尔福好几天没出现了。”

“听说他伤的很重呢。”罗恩嗤之以鼻,“肯定是装的,想都不用想。你当初胳膊没了也就是一瓶生骨魔药一晚上,他不过是被挠了一爪子……”哈利没再听进去。他依然看着斯莱特林长桌,饭都没怎么吃。然后,很快地,他找了个借口匆匆溜掉,披着隐形衣蹲到了斯莱特林地下室门口,等了好久才等到德拉科。德拉科挥舞着他受伤的那只手臂——对,受伤的,哈利感到一阵被戏弄的愤怒——笑嘻嘻地和旁边的潘西说话。愤怒变成嫉妒了,哈利攥着拳头,在喉咙里排练了好几遍的既讽刺又能表达关心的问话全都憋了回去。

画面一转。

哈利蜷缩在邓布利多面前的沙发上,手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可可。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裹着庞弗雷夫人给的又厚又大的毛巾。

“您找我有什么事,先生?”哈利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有些感冒。

“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邓布利多思忖着说,“你知道……其实这场比赛我稍微做了一点弊。”

“什么!?”哈利愣住了,热可可差点翻在膝盖上,“您——您帮了我么!?”

“哦不,当然不。”邓布利多说,“你是自己把罗恩救上来的,我发誓。”哈利松了一口气,接着就听邓布利多继续道,“我只是在宝物的人选上,帮你挑选了一下。”

“您的意思是……”哈利不可置信地说,“我原来的宝物……不是罗恩?”

“就是这样。”邓布利多点点头,“事实上,我也很吃惊……哈利,你原来的宝物,其实是小马尔福先生。”

热可可翻了,哈利的膝盖被烫红一片,他却毫无所觉,任由杯子落到地上,碎成碎片。

画面一转。

哈利被德拉科扭着胳膊,在心里痛骂自己没出息。

清醒一点!哈利·波特,他是抓住你,不是和你亲密接触!

可是没有用,无论怎样在心底痛骂斥责,都不能改变哈利此时心里为德拉科·马尔福正紧紧攥着他胳膊而牡鹿乱撞的事实。

“这可都是秋·张告诉我们的。”他听到德拉科·马尔福小声地、酸溜溜地说,“就是你喜欢的那个秋·张,知道吧?”

嘿!秋·张有男朋友!而且,还不是因为我不可能追到你才决定换个人喜欢……哦该死,哈利·波特,他毁了你的D.A.,带人抓了你的朋友!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什么酸溜溜地说……他是得意洋洋!洋洋得意!讽刺炫耀……你清醒一点!

画面一转。

哈利看到德拉科坐在自己面前,带着得意洋洋的笑脸,挽起袖子,展示黑魔标记。                    

哈利感到很冷,从心底上泛的、冰住骨髓的冷。他在对角巷一直跟踪德拉科,猜测真相,现在真相摆在他面前了,他猜对了——他感到这样冷。他尽可能如常地和德拉科说话,字字句句像是针扎在自己心上。然后他听到德拉科清晰地提出交易条件——“陪我上床”。

哈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可是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德拉科离开了,而哈利坐在原地,拳头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天色越来越昏沉,唐克斯找了过来,他这才离开火车回到城堡,甚至没有换上校服,被斯内普找到机会扣分羞辱。他等到最后的时间,三天里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最后期限的时候,他像是突然醒悟这不是一场噩梦,而是最残酷的现实。他久久地在宿舍里坐着,许久抽出魔杖,指着自己。

那些压抑的心情,那些小心遮掩的感觉,那不曾开口的、心动辛苦心酸的暗恋。

“一忘皆空。”

画面一转。

哈利跌跌撞撞地从有求必应室回到宿舍,一头扎到床上。他感到如此难过,不成熟的遗忘咒让他丢掉了喜欢德拉科的记忆,却没有忘记喜欢德拉科的心情。他的喜欢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被肆意践踏,而他不知道自己为何难过,为什么要难过,就已经痛彻心扉,难以忍耐。

现在哈利重新感受到了禁林的气味,他的心被填满了,却也再次空了。他听到很多嘈杂的声音,却只理会了那个最接近自己的、把手贴上自己胸膛的女人的。他的心跳的那样绝望那样快,竟然还想着那把地牢的钥匙,那把看似无意掉落的、原本由纳西莎保管的地牢钥匙。

“德拉科还活着么?他在城堡么?”

哈利听到纳西莎贴着他的耳朵说。而他诚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告诉纳西莎“是的”,为了……为了什么呢?

哈利感觉到自己被不会痛的钻心剜骨抛上抛下,感觉到自己被海格抱起。可他允许自己走一会儿神,允许自己远离一下战争,允许自己想一想……德拉科还活着,但他在自己的心里、在自己亲手用一忘皆空把他葬送后,那份喜欢他的感情,还可以活过来么?

 

TBC——

总结一下德拉科在哈利这儿的情况是:自带好感度→被手动清零→刷到负分→积极清零尚未成功。或者说,哈利给他画了个终点,他却选择跑一个马拉松(摊手)。

评论(112)
热度(2287)
  1. 共1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The Second Second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