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26

“德拉科。”布莱斯收拾好书包，看着还在发呆的好友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了。”

“什么？”德拉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下课了。”布莱斯又叹了一口气，“又在想波特？”

德拉科没答话，把书包收拾好，站了起来。托救世主威森加摩上一番舌灿莲花，别说马尔福家罪名洗净，更是被抬到了战争英雄的位置。原本人人喊打的预想没有成为现实，德拉科平常走在校园里，更是有不少战争时并肩作战的学生和他打招呼。当然，除了……

“又来。”潘西皱着眉，蹲下身帮德拉科捡他散落一地的东西。德拉科的书包已经被完全划烂，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再完美不过的四分五裂效果。德拉科抽出魔杖修好书包，从潘西手里把笔记拿了过来。

“你们先去礼堂吧。”他随意地说，“我稍后就到。”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在对你恶作剧？”布莱斯怀疑地看着德拉科，“从你回学校，这些事儿就——”

“我真的不知道。”德拉科说，“虽然波特帮我洗了名声，但总有人想撒气什么的不是么。战争中有很多家庭被食死徒残害，而我，我的黑魔标记还在胳膊上待着呢。”

“好吧，你自己小心。”布莱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我说真的，你这样根本就——”

“你们先去礼堂吧。”德拉科头也不抬地又重复了一次。布莱斯无奈，只好拉着潘西拽着高尔匆匆离开了。他们走后，德拉科放下收拾了一半的书包，站了起来。

“弗雷德·韦斯莱？”他慢慢地说，“还是乔治·韦斯莱，罗恩·韦斯莱……或者赫敏·格兰杰？”

没人回答他。一道咒语突然从一个刁钻的角度钻了出来，德拉科两条腿突然被锁在一起。他刚刚踉跄了一下，两个人突然从走廊一端快速跑过，撞得他彻底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原本整理好的东西再次散落一地，德拉科摔倒，切魔药原料的小刀在他手心划开一道口子。

“弗雷德！乔治！”赫敏从另一头匆匆追了出来，“都说了你们不要这样做！”她皱着眉，低头看了看德拉科，然后蹲下身，把他的东西收拾在一起，却没管他流血的手。

德拉科也没在乎，他随意在身上抹了抹血迹，用左手拎起了书包。“帮我，格兰杰？”他问。

“我阻止弗雷德和乔治跟你没关系。”赫敏冷冷地说，“他们两个被韦斯莱夫人逼着回来拿一张毕业证，本就是回来玩的，我答应了韦斯莱夫人不让他们弄出什么乱子。况且，魔法部委托我平衡战后校园状况，我恰好负责保证斯莱特林的学生不被歧视。”

德拉科没接话，血珠从他指尖坠落，落到地上绽开一朵艳色的花。“波特……怎么样了？”他突然问到。

“哈利的事和你没有关系。”赫敏扬起眉毛，“马尔福，哈利已经把你做过的事全都告诉我们了，我知道你让他有点动摇。”她把一根羽毛笔塞进德拉科的书包里，拍了拍，“但是要我说，我只恨三年级打你那一下没有再狠一些。你记住，哈利为你、为你们一家出庭作证，为了让你在学校最后一年不至于过的太糟糕而谎称你们是交往关系，这是因为你在战争中切实贡献了力量，因为你父母在最后转换了立场——”

“这是又一场交易，是么？”德拉科轻轻地问，“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了么？”

“我不知道哈利是怎么想的。”赫敏说，“但是有一点，哈利是很容易原谅人，但我会尽可能阻止这一点——没有两不相欠。马尔福，我感谢你在战争中做的一切，但我依然憎恨你伤害了我的朋友。”她甩甩头发离开了，德拉科靠墙站着，许久吁出一口气来，抬头看着窗户——他真的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

德拉科愣愣地抬起手摸上额头哈利轻吻过的地方，没留心用了受伤的手。血色摸上额头糊了眼，德拉科第无数次在心里猜测波特为他作证的用意。他起初猜想是自己的母亲做了什么，但考虑到自己对波特做过的事情，他根本不相信波特会答应。德拉科希望波特能够原谅自己，不是为自己，而是恨一个人太辛苦，波特原谅了就是放下了，放下了心里会好过些。可他又不想波特原谅自己，不想自己被放下，不想自己以后与他真的再无瓜葛，相逢陌路。

德拉科想起那天和哈利擦肩而过，他的手指划过哈利的手背，他却不敢去握一握那只手。因为他们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伏地魔死了，这次真的是一切都结束了。德拉科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面对哈利，他能猜到如果他继续像以前一样，哈利如何把事情理解为马尔福家战后艰难，他不得不继续对哈利示好，维系那个男朋友的谎言。不过，说起这个谎言……什么时候会被宣布结束呢？德拉科如此惊讶哈利竟然默认了这件事，他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托词，但是当马尔福家无罪的报道放出来，面对那感人肺腑的虚假爱情的报道，哈利却没有给出一丝一毫的回应。德拉科搞不懂哈利的用意，不过，也许就像格兰杰说的，这是因为他在战争中贡献了力量，波特不想他回到霍格沃茨以后——

“马尔福？”

德拉科的动作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放下手，转过头，看到走廊那一头之前赫敏跑过来的地方，站着一个哈利·波特。波特还是是那么瘦，校服长袍松松垮垮都不能让他看起来健康一点。他眉眼间满是疲惫，现在眉头皱着，更显几分憔悴。然后他缓步走过来，走到了德拉科面前，德拉科才反应过来，艰涩道：“波特。”

“你受伤了？”哈利看看德拉科的额头，又低头看了看他的手，眉头皱的更紧了一点，“斯莱特林还在被找麻烦么？”

“……大概吧。”德拉科把手往后藏了藏。哈利上下看了看德拉科，了然地点点头：“看来是你被找麻烦了。”他抽出魔杖，示意德拉科伸手。德拉科犹豫了一下，把手伸了出去，露出已经停止流血的刀口。

“怕我对你动手？”哈利淡淡地问。

“怕你不动手。”德拉科诚恳地说。哈利冷笑了一声，咒语过后伤痕消失无踪，他收起魔杖，道：“好了，把血擦擦。”

这场谈话要结束了。

德拉科随意地在衣服上擦着血，绞尽脑汁道：“你……治愈咒怎么用的这么好？”

“大概是以前某个混蛋只顾自己发泄不知道对我温柔一点也不管事后怎么样吧。”哈利不假思索地说。德拉科抿着唇，想要去拽哈利的左手。哈利往后退了一步，不客气地道：“别把血蹭到我衣服上。”

“……对不起。”德拉科把手收了回来，想了想又说道，“你刚回来么？要不要……去礼堂？”

“我吃过晚饭了。”哈利说，“直接回格兰芬多塔楼。”他又指了指德拉科的手，道，“再有这种事，直接去找麦格教授，她不会放任不管。”

“你……”

“我没在关心你。”哈利似乎看出了德拉科要说什么，干脆利落地先堵死了话头，“现在还不是我公开和你没关系的时候，我答应了你妈妈保你，不会让你有机会被抓回去。”说完他就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道，“下次再有这种事别让我看见，免得我还要管。”语毕，哈利加快了速度，把德拉科扔在身后，径自回了格兰芬多塔楼。

哈利没有一个人在公共休息室待太久，有去礼堂晚些的学生路上就看见了他，于是罗恩和赫敏等人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愉快地聊了一会儿天，哈利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今天去找马尔福的麻烦了？”

“只是路上遇见了。”弗雷德满不在乎地说。

“可能是他走路的姿势我不喜欢。”

“或者是因为他的头发颜色不好看。”

“也可能是因为他看了我一眼——”

“——或者我一眼。”

“等等！”哈利有些严厉地看了看罗恩和赫敏，“弗雷德，没人告诉你马尔福救了你一命么？”

“什么！？”弗雷德诧异地叫了起来。

“当时有个食死徒瞄准了你，是马尔福扑上去，让他的咒语落空了。”哈利继续说。

“嘶——”弗雷德露出牙疼的表情，“梅林啊，我把命还他行么？”

“不行。”赫敏把书一合，挑起眉毛看着哈利，“别告诉我你已经原谅他了。”

“别告诉我你同意他们这样做。”哈利耸了下肩膀。

“我不同意，但是也不会反对。”赫敏说，“哈利，你到底是……”

“他跟我没关系。”哈利随意地说，“但你们没必要这么费劲，邓布利多说过，经常性的忽视才是最大的伤害。”

“可他就在那儿来回晃悠。”罗恩嘀咕了一句，“我长着眼睛就不可能看不见他。”

“当他不存在就好了。”哈利慢慢地说，“而且，麦格教授可是校长，你觉得她会放任不管么？”

“你还是向着马尔福。”赫敏简洁明了地说。

“我绝对没有。”哈利指天对地，“我有什么原谅他的理由？我干嘛要向着他？你知道我帮他是因为马尔福夫人。”

“你发誓？”赫敏狐疑地问。

“我发誓。”哈利一脸严肃，“认真的。”

真的是认真的。哈利在心里对自己说。被羞辱折磨的痛苦也好，被温柔体贴的动摇也好，就这样吧。越是深爱越是没办法面对那段痛苦的日子，越是深情越觉得那荒唐的时间嘲笑他可怜的爱情。马尔福突然转换的态度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再也不要想了，法庭上的浅吻算是告别，铺天盖地的虚假爱情算是给自己的交代。寒冬迈步而来，大雪掩盖岁月，冰霜封冻一往情深，自此不见朝阳。

 

TBC——

哈利的症结在于，德拉科突然的态度转换在他眼中一直非常突兀。之后伏地魔一路溃败，更让哈利认为德拉科不过是看到了伏地魔的颓势，所以才对他态度翻转。他的爱情已经被践踏过，曾经感觉占上风的时候他遍体鳞伤，因此记忆恢复后更占上风的是理智。如果六年级最后的时候，德拉科告诉哈利“我爱你，我要赎罪，我会为你赴汤蹈火”，哈利就会从另外的角度去思考他的所作所为。然而从最开始德拉科提出交易起，往后的事情都要有这样一个借口才能顺理成章，没有任何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