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33

哈利两手插在头发里，心烦意乱地挠了挠。“所以……真的……”他艰难地开口，语气里情绪复杂，说不上到底是什么。

“是真的。”赫敏叹口气，把那张羊皮纸推还给哈利，“我没有直接信马尔福夫人的话，先自己找了一些古书。确实有情感混淆咒的记载，只是因为造成的伤害太大，已经被禁止使用，书上都是一语带过，没有明确的咒语，马尔福庄园的藏书也许是最后的记载。”她又翻出一本书来，摊开推到哈利眼睛下面，“但是这里记载了检测方法，和马尔福夫人给你的一模一样。我晚上跟踪了马尔福……他确实中过这个咒语。”

罗恩猛地吸了一口气往后一倒。“这他妈叫什么事儿？”他破口大骂，“梅林的脑子啊，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你闭嘴。”赫敏横了罗恩一眼，对着哈利轻声道，“哈利，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哈利苦涩地说，“我怎么相信，这简直……这简直……”

“这肯定有问题！”罗恩大声说，“马尔福那一家子这是合起伙来蒙骗你——不对，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你是说我查的资料有问题？”赫敏眼睛一眯，危险地看着罗恩。

“你当然不会出错。”罗恩一缩脖子，嘟嘟囔囔道，“但是这件事，从不管哪个马尔福的嘴里说出来我觉得都不可信……”

哈利还是没说话。赫敏叹口气，把书从他眼睛下面了出来。“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做，去见见马尔福吧。”她劝道，“也许见到他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就像一直以来，你知道自己更想要什么答案。”

哈利终于抬起头，苦笑了一下。他依然是轻易不肯去圣芒戈，自从上次重伤醒来，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德拉科了。现在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见德拉科，难道要他找上门去问他“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喜欢我”？不对，既然纳西莎说的是对的，那么……从六年级圣诞假期结束开始，德拉科·马尔福就已经再一次爱上哈利·波特了。可……

哈利呼出一口气，搞不懂这段感情到底为什么会支离破碎到这个程度。他不记得自己喜欢德拉科的时候被折磨，和他记起自己喜欢德拉科时回想那段时光，这是两个心境。现在，知道德拉科憎恨自己而折磨自己，和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他本来爱自己，又是两个心境。

为什么他想到得到什么都非得经历磨难挫折，苦不知什么时候尽，甘也不知道会来不会来？

哈利疲惫地站起来，摆了摆手。“我回房间去休息了。”他说，“你们自便。”罗恩不服气似的还要说什么，赫敏踢了他一脚，硬生生让他把那句话变成了“晚安”。片刻后赫敏确定哈利不会再下来了，这才问罗恩道：“你刚才要说什么？”

“当然是叫哈利别轻易上了马尔福的当！”罗恩理所当然地说，“谁知道马尔福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他是因为中了情感混淆咒才对哈利做出那样的事，但是他毕竟——”

“哈利又不是没有自己的考虑。”赫敏轻叹一声，“他虽然接受了马尔福的歉意，但这不代表他就原谅了过去的事。更何况，哈利一直想放下自己的喜欢……”她看着楼梯口，满面忧愁，“哈利心里还不知道怎样难受，我们不要打扰他了。”

“但他不还是喜欢马尔福么？”罗恩不情不愿地说，“马尔福玫瑰都送了两个月，哈利既然放不下，不也就是他点点头……”

赫敏又叹了一口气：“哪是那么简单的呢？”

之后的几天里哈利都有些魂不守舍，吃饭吃着吃着就把空叉子递进嘴里，批文件批到最后名字签成德拉科·马尔福，出任务受伤自己治疗，把刀砍咒当成治愈咒。罗恩不得不强制要求和哈利互相治伤，这样哈利能多注意些，总没有对罗恩用刀砍咒。

“要不你休几天假吧。”罗恩忧心忡忡地说，“这样下去不行。”

“我没关系。”哈利摆摆手，顺便就开了一支提神药剂喝下，“只是睡眠不足，所以有点不在状态——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多了？”他微微一笑，抓起了魔杖，“走吧，任务不等人。”

距离霍格沃茨的最终决战已经过去快两年，食死徒残党仍然时不时出来活跃一下。也许是伏地魔曾经活过来一次让他们格外小心，也让更多食死徒抱有伏地魔还会复生的希望，因此残党格外闹腾、格外积极。作为战争时代走出来的英雄，又是因为战功才直接省了三年训练加入傲罗队伍，哈利和罗恩自然总是在追捕食死徒残党的队伍里。

今天也是如此，咒语横飞，钻心剜骨叠着阿瓦达索命。罗恩的额头破了好大一个口，哈利的左臂受伤，血不住地淌出来。但所幸他们控制住了局面，食死徒被压制、再进一步被俘虏。

“怎么样？”罗恩熟练地抬起哈利手上的胳膊。

“没什么大碍。”哈利同时指住了罗恩额头的伤，和他一起念出了治愈咒。

“可算是解决了。”罗恩舒展了一下筋骨，“名单呢？让我们看看这次都有哪些老伙计……嚯，哈利，第一个就是老熟人，你好啊，克拉布先生？”

克拉布怨毒地瞪了一眼罗恩，随后看向了哈利。“你们杀了我儿子。”他沉声说，“我问过高尔家的孩子，是你们干的。”

“高尔多半是没有说清楚。”罗恩讽刺地说，“当初是你儿子先动手的，玩火自焚说的就是他了。”

“少说两句，罗恩。”哈利拍了拍罗恩的肩膀，拉着他走到一边，让其他同事负责核对，“怎么火气这么大。”

“我对食死徒什么时候有好脾气了。”罗恩做了个鬼脸，“尤其是他儿子……我可还记得呢，那天要是让马尔福……哼。”

哈利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但他也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一天，那一天德拉科从桌子塔上坠落下去，甘之如饴，心甘情愿。如果那一天自己没有管，真的让德拉科死在火海里……哈利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丢在脑后。他心知自己肯定会掉头去救，当时他还没有想起自己喜欢德拉科，只是看着他掉落的样子就义无反顾。那么，如果他真的放任德拉科死在那里，战后他想起一切，只会多少仇恨也会变成悔恨。

罗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开了，哈利一个人站着，专心走神。突然，细微的破空声响起，远远地似乎有人在喊“快点躲开”。哈利回过神，一道咒语向他飞驰。克拉布竟然没有被束缚住，他抢了就近一名傲罗的魔杖，再次被制服的同时也把一道魔咒射向哈利。

那一瞬间哈利想起上次重伤睁眼时看到的德拉科的模样，终于，咒语迎面而来，他能躲开，他没有躲。

灼热的痛感袭遍身体的瞬间，哈利清晰地听到罗恩在嘶吼他的名字。飞鸟受惊振翅高飞，而哈利向后倒去，坠入黑暗之中。

德拉科有想过再见哈利是在圣芒戈，但他没想到哈利竟然再次奄奄一息躺在手术台上。幸好克拉布最后用的不是太过复杂的咒语，这个男人许是知道了儿子死在火里，因此想以牙还牙用火来折磨哈利。那个咒语只会让人强烈地感受到被灼烧的痛楚，令人痛不欲生。克拉布本是瞄准了罗恩的，但是罗恩躲开了，就让在原地走神没动的哈利遭了秧。

德拉科守在哈利的病床边，这是他第三次能够看着哈利安安静静的睡脸，也像前两次一样并不怎么高兴的起来。德拉科再一次把提神药剂当水喝了，他不知道哈利什么时候会醒来，因此只好一直守着他。

波特似乎更憔悴了。德拉科默默地想，用目光描绘哈利的眉眼。是傲罗的工作太繁重么？还是自己的玫瑰让他心烦意乱了？

思索间，哈利的睫毛突然轻轻颤了颤。德拉科屏住呼吸，给自己打足了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哈利看。终于，哈利睁开了眼睛，他茫然地看了看天花板，而后侧过头，望见了德拉科。

“你的眼镜。”德拉科小心地给哈利戴上眼镜，又把他扶起一些，递了一杯水到他嘴边。怕哈利不愿意喝，德拉科解释到：“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你中的黑魔法虽然主要是让你感受到痛，但仍然是燃烧你的健康的。”

哈利眨眨眼，半晌垂下眼睫，就着德拉科的手，慢慢喝了一杯水。德拉科把空杯子放回去，没有回到椅子上，而是就势在哈利床边坐下了。

勇敢点，德拉科。他对自己说。想想哈利其实是喜欢你的，想想他收下了你的花，想想你只是要关心他……好，就现在，一鼓作气！

德拉科抬起头，望进了哈利的眼睛。

“波特，我有话对你说。”

 

TBC——

说点儿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