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36

德拉科睁开眼睛，清醒地认识到哈利正在做噩梦。

客房随着德拉科和哈利住进一间卧室已经弃置不用，现在他们睡的床是德拉科用过扩大咒的，两个人都在慢慢适应，半年来一人睡一边，宽敞不碍事，和一个人睡也没什么太大差别。这样一来，德拉科本不该会被哈利噩梦的动静惊醒，可他就是清醒地察觉到了哈利的不对劲。

德拉科小心地从自己这一头挪到了哈利那一头，撑着身子看他梦中眉头紧锁的模样。

“哈利？”德拉科轻唤了一声，没有回应。他思索片刻，大胆地从后面搂住哈利，刚刚把人抱紧了，就感到哈利身子一僵。德拉科赶紧松了手，要起身查看，却听哈利齿间细声喃喃道：“别碰我……”

德拉科瞬间止住了所有动作。他刚想默不作声地挪回去，哈利却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头也不回地问道：“德拉科？”

“是我。”德拉科听着那睡意浓厚的声音，牵强地笑了笑，“做噩梦了？我去睡客房吧。”

“那我就更睡不着了。”哈利转了个身，已经放松的手臂从德拉科身侧环过去，钻进了他的怀里。“和你没关系，就是梦见四年级伏地魔复活。”哈利闭着眼睛扯谎，“他那时候按我疤来着，特别疼……睡吧。”

“你不用……”德拉科犹疑着把放在了哈利的后背上。但是哈利不再说话了，脑袋抵着德拉科的胸口，呼吸平缓，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

德拉科记得很清楚，上一次他在床上和哈利贴的这么近，是六年级最后那一天。只是当时哈利背对着他，现在哈利在他怀里，甚至主动来抱他。

他真的不想要更多了。德拉科这样想着，慢慢收紧手臂，闭上了眼睛。

“所以我们总结一下。”布莱斯神色复杂地说，“你和波特交往快一年了，你碰都没碰他一下？”

“他做梦都不敢做一下。”潘西翻翻眼睛，“没听他说，梦里看见波特，醒来都恨不得骂自己一顿么。”

德拉科往后靠在椅子里，已经有了醉意。也不知道他眼睛看着哪儿，喃喃道：“我觉得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说的多半是真的，我一直就想着哈利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了我……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活该。”红酒早就换成了烈酒，德拉科领带一扯酒到杯干，“我现在已经等着那一天了，我总觉得和哈利现在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我只想抓紧一切对他好……”

布莱斯和潘西一时相对无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德拉科。然而这场斯莱特林同学会的人谁也没有料到，千里之外，还有另一个人拿酒当水喝——不过被人劝住了。

“我们在一张床上睡了才多久，昨晚我做了个噩梦，他竟然说要去睡客房！”哈利愁眉苦脸地说，“还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我知道他顾忌着以前所以……但是，接吻拥抱甚至牵手他都要先问我意见——正常谈恋爱是这样的？”

“正常谈恋爱当然不是这样的。”赫敏漫不经心地用吸管搅着饮料，“你看我和罗恩什么时候这样过么？”

“所以……他是怎么回事？”哈利叹了口气，“这样真的太奇怪了，我怎么和他说也没有用，他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我当然不是说一日三餐有人安排不好，有人关心我照顾我不好，但是……”他皱了皱鼻子，“我经常感觉自己不是在谈恋爱，是在和管家偷情。”

罗恩一口啤酒喷了出来，咳了好半天。

“如果不是马尔福，你就没有谈恋爱，所以说不上是偷情。”赫敏也愣了一下，随即道，“不过，照你说的……他是不是赎罪心理太重了？也许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他根本就只是愧对于你。”

哈利下意识摸了摸嘴唇。“不会吧。”他犹疑地说，“我是说……”

那些事情只是因为愧疚么？哈利有些茫然地想。那些所有的牵手、拥抱、接吻，那些无微不至的体贴周到……哈利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六年级，后来那半年里德拉科差不多也是这样对他的。

“可他不是确实中了情感混淆咒么？”哈利困惑地问，“总不能……”

“我不是说他对你的感情有问题。”赫敏说，“而是他现在对你的愧疚可能更高一些，所以才像现在这样和你相处。”

“他当然对哈利愧疚。”罗恩粗声粗气地说，“他以前做的那是人事么？”

“你要不要试试逼他一把。”赫敏又道。

“逼他一把？”哈利眉头微蹙，“怎么……逼他一把？”

“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赫敏慢慢抿了一口杯中的饮料，“听我的，你和他分手。”

“分手？”罗恩瞪大了眼睛，“嘿亲爱的，虽然我从哈利和马尔福交往开始就盼着这一天，但是……”

“又不是一定会分。”赫敏露出一个微笑，“只是看看马尔福的反应。”

“这能看出什么来？”罗恩困惑地问。

“能看出很多。”赫敏高深莫测地晃了晃杯子，“哈利，你试试就知道了。”

哈利揣着一个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来自赫敏的不靠谱建议回家，正好遇上送德拉科回来的布莱斯。德拉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整个人看起来神志不清，布莱斯扶着他，他揪着布莱斯的头发，一个劲儿喊“哈利哈利”。

“你快把他带走。”布莱斯苦着脸，“顺便等他明天醒了，帮我骂他是个混蛋。”

“他不是和你们聚会，怎么喝了这么多？”哈利匆匆打开门，让布莱斯把德拉科扶了进去。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也许是酒精让德拉科暂时抛了平日里的顾忌，他搂着哈利的腰趴在他的大腿上，脑袋在哈利的肚腹处一阵乱蹭。

“也就是和我们聚会他才放肆点。”布莱斯意有所指地说。他看着哈利梳理德拉科乱糟糟的头发，把已经散乱的领带从他脖颈上摘下，突然道：“波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哈利手上一顿。“什么我怎么想的？”他问。

“我是说，我们谁都没想到你会答应德拉科。”布莱斯慢慢地说，“送花的主意是我给他出的，他告诉我你收下的时候我都吓坏了。”

“觉得我不会收下？”哈利挑起一边眉毛。

“觉得你不可能会收下。”布莱斯说，“因为……”

“因为过去他对我做的事情，对吧？”哈利笑了一下，“我原谅他自然有我的理由，这是我和他的事。”说完哈利便要去拿醒酒药，但德拉科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他只好麻烦布莱斯帮忙找。布莱斯很快拿了药回来，递到哈利手边。哈利打开瓶塞就要喂给德拉科，布莱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拦住他的手，趁着德拉科还没清醒，轻声道：“波特，不管你到底怎么想，德拉科对你确实是真心的。他做的事情可能确实无法让你原谅，但是他的苦我看得清楚……只希望你不会太为难他。”

“我为什么要为难他？”哈利没听明白，“说起来，你问我原谅他的事……”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你觉得德拉科是怎么想的？”

“他？”布莱斯无奈地摇摇头，“你原谅了他，他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所以……他真的是……觉得对我很愧疚？”哈利轻声问。

“他当然会这样觉得。”布莱斯说，“德拉科一直在尽他所能想要弥补你，我想他切实做到了这一点。不早了，波特，我先走了。”

布莱斯匆匆离开，房间里哈利停了梳理德拉科头发的手，沉思良久，让他侧过脸来，给他喝下了醒酒药。家里的魔药都是德拉科亲自配的，强力高效，温和无害。德拉科很快清醒，意识到自己正搂着哈利，赶忙就要松开手。哈利也一直留心着他的状况，眼见他清醒，也是借着几分醉意，深吸口气贴着德拉科的耳朵道：“德拉科，我们分手吧。”

德拉科起身的动作顿住了。他慢慢抬起头，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茫然道：“你说什么？”

哈利又深吸了一口气，重复道：“我说，德拉科，我们分手吧。”

然后哈利眼睁睁地看着德拉科的眼圈红了起来。说句实在话，德拉科从哈利答应他那天起就一直做着分手的准备，更何况弗雷德和乔治的话让他更加相信哈利是想报复他。可是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不该这么平淡，也……怎么会这么快呢？

德拉科已经完全离开哈利的大腿了，他吸了吸鼻子，颓丧地坐着，整个人显得可怜兮兮。哈利已经绷不住了，后悔自己听了赫敏的主意。可是，他刚刚伸手要去拉德拉科，德拉科就哽咽道：“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收拾东西离开。”

哈利愣住了。

“还是说——还是说。”德拉科又吸了吸鼻子，“你就是回来通知我一声，一会儿还有要去的地方。我可以先送你去，然后再回来收拾东西，之后会把钥匙寄还给你……”

“我什么时候说我还有要去的地方了？”哈利愣愣地说，“你听没听到我说——”

“我听到了。”一滴眼泪砸到裤子上，德拉科用力地擦了擦眼睛，“你要去哪里，我一会儿送你去……抱歉，我先冷静一下。放心，我不会挽留你让你困扰——”

哈利猛地站了起来。“我去哪里？我要去你心里！混蛋马尔福——你气死我算了！”

德拉科抬起头，几分茫然地看着哈利。哈利看着德拉科可怜巴巴的模样，又是心软又是生气，干脆利落地一把把他推倒在沙发上。

“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觉得亏欠我，你今天给我说明白！”哈利揪着德拉科的领子，人也骑在了他身上，“马尔福，你听清楚——我原谅你了！是，我们从没有谈起过这个话题，但是你想想——我答应和你在一起，难道只是为了你的愧疚么！？”

德拉科看着哈利，还是有些茫然，道：“怎么……你不是要惩罚我？”他低落地说，“你瞧，这之前你从没对我发过火，从没拒绝过我的亲吻和拥抱……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故意想让我愧疚。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说……”

“谁说？”哈利阴恻恻地问，“弗雷德和乔治？他们说的话能信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韦斯莱家轮轴转着给我开会，每个人都劝过我不止一次和你分手！”

有光从德拉科的眼睛里亮起，哈利继续道：“你听好了，我很享受你对我的照顾——但我不需要一个管家！”

“我只是想照顾你。”德拉科轻声说，“哈利，我做错过的事，我想用余生疼惜你，补偿你，向你赎罪。”

“我什么时候是个需要让人疼惜的角色了！”哈利气鼓鼓地喊，“听着，德拉科·马尔福！我受过的苦比你想象的多，我到十一岁为止但凡记得的没有一天好日子，我到学校的每一年都有这样那样该死的事情——没错！你也曾是其中之一！我对你的喜欢还是憎恨都让我变的越来越糟，可是——我想要你爱我，而不是愧对我！”他猛地凑近了德拉科，现在两个人鼻尖贴着鼻尖，温热的呼吸打在彼此脸上。哈利的声音放轻了些，嘴唇翕动，话语有力，唇瓣每次开合都好像要吻上德拉科。

“那些事，我知道我还没做到，但是我在尽力。”哈利轻柔地说，“原谅你不是要报复你，是要我们都更好。只有那一天，我们都能平静地提起——提起——”他艰难地深呼吸了一下，眸子中闪过的痛色直接扎在德拉科心底，“提起六年级。德拉科，那时候就一切都过去了，真的全都过去了。”哈利把头低了一点点，在德拉科嘴唇上轻轻触碰，“我想要那一天，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德拉科用力地吻上了哈利的唇，用自己现在所能给出的最直接、最热烈的方法回答哈利的问题。哈利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瞬间便被夺去，德拉科在他口中攻城略池，手掌按在他脑后，温柔也霸道。而后，哈利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按在沙发上，而德拉科压着他，不住地亲吻他的脖子。

“哈利哈利哈利哈利……”德拉科反复呢喃着哈利的名字，望进哈利因为亲吻而有些湿意的绿眼睛，感觉空气灼热。“我想要你。”他低哑地说，“可不可以？”

哈利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僵硬地搂住德拉科的脖颈，直愣愣地任由他动作。往后的事情该是再熟悉不过，哈利太紧张，绷紧到发抖，一颗心跳的乱七八糟。初步发泄后，哈利闭着眼睛等待后续，然而德拉科就此止步，理好了哈利的衣衫。

“怎么……”哈利叼着德拉科的喉结，含糊不清地说，“难道我还没说清楚……”

“我发誓我爱你。”德拉科轻声说，“无关愧疚，无关亏欠……我发誓我爱你。”

“那你怎么……”

“你明天还要上班，我恐怕会让你请假。”德拉科亲了亲哈利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划过嘴唇，让他口干舌燥，“而且我想，我们还是慢慢来，我不想伤到你。”

哈利没说话，算是认可了这个回答，任由德拉科抱着他回了卧室。他们快速地冲了一个澡，随后又腻在床上为又一层窗户纸的捅破兴致勃勃。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大小，哈利偎在德拉科怀里，德拉科轻柔地亲吻着哈利的耳朵：“明天我去拜访卢平，好么？”

哈利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问到：“怎么突然想……”

德拉科没有回答，顺着哈利张开的唇瓣含住了他的舌尖，又是一番纠缠。睡前，德拉科再次提出这件事，哈利想了想，道：“明天下班后，我们在格里莫广场见吧，我陪你一起去。”

“好。”德拉科小心地搂着哈利，在他肩膀轻轻一吻，“晚安，亲爱的。”

TBC——

赫敏这一招叫，破而后立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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