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详细叙述《问答（一）》中提到的故事

 

【Q1：觉得对方最好看的时候是？

A：把书放下的时候。那一瞬间天仙下凡，到我身边。】

东方纤云注意到印飞星坐在落地窗边的身影。那个总是对自己凶巴巴的自家恋人一手拄着脸颊，看似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眼睛里却满是认真的神色。

哎呀哎呀，这真是那个动辄就对自己非打即骂，还总是闹别扭的印飞星么？莫不是哪儿来的画中仙，今儿个来报恩了吧。

东方纤云走近印飞星，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再怎么小心也发出了“嗒嗒”的声音。

印飞星把书放下了。

“纤云？”

他转过头，阳光从他身后铺洒向前，东方纤云笑着走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聊些家长里短的，诸如“晚饭吃什么”的问题。

天仙好看么？

好看的。

但是看得见摸得着……尤其是摸得着，才是最好看的呀。

 

【Q2：觉得对方看书的时候怎么样？

A：假学究，做戏……但也蛮不错的了，难得正经，比平常……耐看那么一点吧。】

东方纤云在看书，让印飞星看见了。印飞星嘛……最看不得东方纤云看书的样子。

平光眼镜，头发束起来从肩膀往下垂，人倒是认认真真的，荷尔蒙也散发不少，公司里的女职员都透过磨砂玻璃死命往办公室里瞧。

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儿有什么好看的啊！

印飞星有点儿气闷，却也不自觉地观察起东方纤云。

脸嘛，是好看的。气质嘛，不犯傻也是好的。人嘛……

印飞星微微笑起来。

自己选的人总不会错，虽然总是脑子有坑，但认真做点儿什么事情的时候，还是可以弥补那帅不了三分钟的缺陷的。

印飞星抢在东方纤云注意到他之前快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嗯……还是挺耐看的。

 

【Q3：迄今为止，对方最让你焦虑的是？

A：失眠。】

又一次的，东方纤云自沉睡中被炙热的目光唤醒。他叹息一声，翻了个身抱住枕边人，闭着眼睛道：“又睡不着？”

印飞星轻轻地“嗯”了一声，东方纤云把脸在恋人颈侧埋了一会儿，掀起被子下了床，不一会儿端着杯牛奶回来了。

“喏，快喝。”

印飞星接过牛奶，温度正好。他先是抿了一口，嘴唇上沾了一圈白，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转着杯子说：“我之前那药——”

“不行。”东方纤云斩钉截铁，“会有依赖性，不可以。”

印飞星撇撇嘴，一口气喝完牛奶。东方纤云接过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调了调夜灯的亮度，躺回床上把印飞星揽进怀里，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本儿故事书。

“今天我们讲……”

印飞星听着东方纤云舒舒缓缓的声音暗道幼稚，然后在东方纤云的怀抱里，慢慢地陷入了睡梦之中。

 

【Q4：迄今为止，对方最让你焦虑的是？

A：脑子有坑，而且太大。】

“东方纤云，你等下把这个企划案拿给校长看看。”印飞星把一份文件放到东方纤云桌子上，“校庆需要的东西及总价都标得明明白白，一定要说清楚这是压得最低了，钱一定要到位！”

“哦哦我知道了。”东方纤云拿起文件随意翻了翻，抬起脸来笑得阳光灿烂，“嘿嘿，我们家八戒做事儿就是让人放心。”

“叫谁八戒呢！”印飞星抬手在东方纤云脑袋上敲了一下，心道你这么不让人放心，我还能不让你放心？再说，你敢不放心我试试看啊！

印飞星在心里念念叨叨地出了学生办公室，等着不让人放心的东方纤云把批款拿回来。然后下午，东方纤云拿着减半的批款，战战兢兢地看着印飞星。

印飞星黑着一张脸：“说，怎么回事？”

东方纤云嗫嗫嚅嚅的：“那个……那什么……校长那对元青花……”

印飞星头痛地按了按额角。

“我错了。”他说，“听着，我要篡你的位，夺你的权，混蛋！”

东方纤云搔了搔脖子，道：“不用麻烦，下次开会，我说一声儿就得了呗。”

 

【Q5：对方做过最柔软可爱的事是？

A：这个你肯定不信的……花瓣占卜。】

见面的时间快到了，印飞星在校花园里转来转去，突然站定在花丛前，狠狠揪了一朵玫瑰下来。他小心地避开尖锐的刺以防止被等下来赴约的人看出端倪，一手摸着柔嫩的花瓣，然后毫不客气地揪了一瓣下来。

一瓣之后是又一瓣，然后再一瓣……同时还有少年小声的嘀咕：“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怀着认为自己是因为三师妹而要被小花园暴打念头的东方纤云磨磨蹭蹭到了校花园，正听见印飞星念叨一句“他不喜欢我！？”然后把手里的花梗狠狠丢在了地上。

东方纤云一脸茫然，这……难道是纸条给错了？其实是给三师妹的？然后惊疑不定的东方纤云就看见啊，他印飞星蹲下身把花梗捡起，一片一片地揪叶子。

“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揪到后面又是一个不喜欢，印飞星懊恼地收紧了拳头，给扎得一声惨叫，却因此发现那花梗上还残留着一个小小的、只余部分的叶子。他看着松了口气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把那叶子揪下来，说了一句“他喜欢我”。然后印飞星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脚把那些花瓣往花丛里踢了踢，嘟囔道：“东方纤云怎么还不来……”

东方纤云当时就心头一热，二话不说就冲到了印飞星面前，一把按住了人家肩膀，诚恳坚定地说喜欢人家。印飞星给吓一跳，剧情没按着他想好的来，原计划被告白的人现在主动告白……印飞星心一慌脸一红，挣开东方纤云，掉头就跑。徒留东方纤云感怀着掌心的温度，甜蜜地忧愁起来。

 

【Q6：对方做过最柔软可爱的事是？

A：我生病时煮坏了家里的余粮，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印飞星病了。

东方纤云加班回来才发现这一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差点儿拨119找救护车。幸好印飞星虽然难受得厉害，神智还算清醒，及时地阻止了东方纤云犯蠢。东方纤云回过神来，急匆匆下楼买了药给印飞星喂下去，歇一下都不曾就准备好了凉毛巾。凉毛巾上了贴上了印飞星的额头，东方纤云给印飞星掖好被角，说了两句体贴的话，转身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阵叮哐乱响，印飞星感受着额头上的冰凉，慢慢睡着了。

再睁眼是被东方纤云叫醒的，那家伙端着一碗看不出真面目的东西委屈巴巴地蹲在床边。

“……你终于要毒杀我了？”印飞星感念这是家里最后的米，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没没没，不敢不敢！”东方纤云赶紧摇头，“我……我就是……顾了这边儿没顾上那边儿……”

印飞星抬手摸了摸额头上仍然冰凉凉的毛巾，无奈地叹了口气。

“糊就糊了，我饿了，喂我。”

“飞星你……没生气啊？”东方纤云小心地把勺子里的粥吹凉到合适的温度。

“我为什么要生气？”印飞星皱眉喝下一口粥，“你想什么呢？”

东方纤云嘿嘿一笑：“那……没生气的话，不许因为我这次失误而讨厌我啊？”

印飞星上下打量着东方纤云，嘟囔：“你这态度我怎么觉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似的……”

东方纤云蹭一下就窜了起来：“没没没！一颗红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印飞星一伸手稳住了东方纤云手里那碗糊粥：“东方纤云！你把这碗给我弄洒了试试看！”

 

【Q7：对方送的最让你印象深刻的礼物是？

A：没能在纪念日当天看到的围裙，和……一首改了词的《万物死》。】

东方纤云一开门就闻到浓郁的酒气，震惊之余鞋都没换就进了屋，一眼看见趴在桌子上，手里攥着个空杯子的印飞星。

嚯，这是喝了？

东方纤云看了看一边儿的白酒瓶子。

嗯，还喝了不少呢。

“飞星，飞星。”东方纤云走过去推了推醉鬼的肩膀，“还清醒么？”

印飞星迷蒙地缩在臂弯里抬头，看见东方纤云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就砸在了对方脸上。

“穿上！”印飞星喊道，“穿上——给爷侍寝！”

东方纤云刚来得及辨认一下砸到自己脸上的东西是条围裙，那边印飞星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直扑了过来。东方纤云赶紧伸手把人抱个满怀，还不等说什么，就听见细微的呼噜声在耳边响起。

——印飞星睡着了。

东方纤云叹了一声，把人抱到浴室，脱个精光放到浴缸里。泡着的时候好好的，洗头发的时候好好的，打沐浴露的时候……印飞星醒了。

印飞星眼神依旧是迷茫的，却在看到东方纤云时莫名一亮。他张开手臂，沾了水而滑溜溜的胳膊缠上东方纤云的脖子，然后……

“绿毛头上绿滴！”

“……啊？”东方纤云懵逼。

“我叫印飞星！”

“是、是啊……？”东方纤云继续懵逼。

“蜀三路你给我跪下！”

东方纤云……东方纤云懵逼都不会了，无奈地把耍酒疯的印飞星按回浴缸，一边儿听着他把那几句歌词翻来覆去地唱，一边儿给人洗澡。

好容易洗完了澡，印飞星也不唱了，缩在东方纤云怀里乖乖巧巧的，就是反反复复提一个要求——“我的围裙呢？那是绿毛龟给的呢……我问了，两周年，两周年也得庆祝……”

东方纤云想起之前砸到自己脸上的围裙，也不知道该谢东方芜穹好还是骂东方芜穹好。最终，东方纤云拎着围裙抱着人，钻进了温暖的卧室里。

 

【Q8：对方送的最让你印象深刻的礼物是？

A：……是一首歌。】

东方纤云抱着把吉他站在男寝楼下，嘴边是校乐队友情提供的麦克风。他紧张地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东方芜穹，对方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于是东方纤云平静了下来，抱着吉他对着麦克风喊道——

“印飞星！这是我今天份的告白！这是我第二十天的告白！不接受也没关系！你听好！”

印飞星站在窗户边儿上，从楼上往下看，还不时回头怒瞪身后憋不住笑的室友。

东方纤云的手指按在了琴弦上，他开始唱了。最开始声音很小，印飞星听到楼下隐隐传来笑声还莫名其妙，后来到了歌曲的高潮部分，东方纤云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印飞星听清了，脸也是又红又白，分外好看。

“……谁家的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哎呀妈呀哎呀妈呀真漂亮，印家的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哎呀妈呀哎呀妈呀真漂亮……”

印飞星冲下了楼，上去就摔了话筒。

“你给我闭嘴！”他揪着东方纤云的领子喊，“我答应你了，你少给我继续丢人现眼！”

东方纤云拍拍吉他，一脸无辜：“那我不丢人现眼，你也不会答应我啊。”

 

【Q9：交往后最心疼对方的时候是？

A：他胃疼的时候，我最心疼了。】

东方纤云回家的时候屋里还是一片漆黑，他略微皱了下眉，心说印飞星该着比他回家早的，虽然说自己今天也提前回家了吧……难道还没回来么？

东方纤云开了玄关的灯，却看见地上有印飞星的鞋。

“飞星？”他试探地喊了一声，又开了客厅的灯。

印飞星没有在沙发上睡着。

“飞星，你在家么——？”东方纤云晃了一圈浴室，灯是关着的，印飞星不在。

“奇怪……”东方纤云最后打开了卧室的门，模模糊糊地看见床上有个什么东西。

“飞星？”他开了灯，果然是印飞星在床上缩成了一团。东方纤云注意到印飞星额头的汗已经润湿了刘海，鬓角处也是一片湿润。明亮的灯光下，原本就白皙的脸显现出苍白的色彩，他两手死死按着胃部，感觉等灯被打开，强睁开眼睛看了东方纤云一眼。这一眼就把东方纤云给看慌了，赶忙着问印飞星是怎么回事儿。印飞星没力气答，东方纤云看他一直按着胃那块儿地方，猜到：“胃疼？你是不是胃疼？”

印飞星轻轻点了下头，东方纤云说了声“你等我会儿”，就连滚带爬地出了家门，连滚带爬地去了楼下药店，火急火燎地抱了一包胃药回来。

“哪个哪个，哪个是适合你症状的！？”东方纤云把那些药一一排开让印飞星过目，印飞星对着其中一个抬了抬下巴，东方纤云立刻拆包装把药片送进他嘴里，又自己含了口水喂进去。药效要有一会儿才能发作，印飞星依然蜷着，东方纤云脱了外套上床抱住印飞星，小心地用自己去温暖对方，一夜未眠。

他知道印飞星幼时境况不好，身上落了些毛病，也知道这人逞强，轻易不出口自己脆弱。

他该多注意一些的，这样的状况肯定不是第一次出现，定是以往自己粗心大意，忽略了去。

这世界对这孩子辜负太多，他偿还不起那么多温暖。只能心疼，却觉得无力。

东方纤云更紧地环抱住怀里的人，吻上对方汗湿的额头。

“你什么才能对我坦诚一点呢？”东方纤云轻轻道，“我是愿意心疼你的，你要给我机会对你好才行啊。”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东方既白。

 

【Q10：交往后最心疼对方的时候是？

A：我刚毕业的时候。】

东方纤云在这个时候，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印飞星刚刚毕业，每天都疲于奔走各个招聘点，然后应付色眯眯的面试官。他不曾对东方纤云吐露自己的求职经历，只说不合适。东方纤云也不多问，加班的时间一天晚过一天，黑眼圈越来越重。

印飞星失眠，有时候东方纤云加班回来了他还没睡，怕对方担心，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搂腰亲脖子，拿自己当个抱枕搂着睡。等东方纤云睡熟了，印飞星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仔细看着他疲惫的脸。

如同印飞星屡次碰壁不发一言，东方纤云加班拼命，也一字不提。

这样怎么行呢。

印飞星心想。

现在男生女生结婚都不兴谁养着谁了，两个大男人谈恋爱，自己还要全累着东方纤云不成？第二天送走了东方纤云后，印飞星出门应聘，怒怼色狼面试官，遇到总裁东方芜穹，被出卖给东方纤云自己的“壮举”……知道了东方纤云是这家公司老总的亲特么弟弟，最近累得很，是因为刚毕业一年，被家族要求从基层做起锻炼能力。

印飞星就很冷漠，东方纤云就很怂。

东方纤云颤巍巍的：“那个……八戒……不飞星啊，我不是故意——”

“算了算了。”印飞星摆了半天冷脸没抵住东方纤云死皮赖脸，“在公司我给你个面子，回去和你算账！”

 

TBC——

失了眠，晕了头，淋了雨，湿了衣，吹了风，感了冒，受了凉，疼了胃——也要给自已一块糖以示安慰。

下一更遥遥无期，《问答》凑够下一个十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