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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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Finally·5
Episode 4 救世主的视频封面又搞出了新花样,黑底白字的大标题是“为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右下角则用同样的但更小的字体写着“H.PB.Z”。观众选择播放,哈利·波特那张人尽皆知的面孔就出现在屏幕上。 “大家好,又见面了,我是哈利·波特。”哈利对镜头挥了下手,“就像我说的,这个频道没有固定更新频率,所以这个视频距离上一个已经有……二十天?总之不是半个月。直接进入正题,你们在封面应该已经看到了,这是一期为斯内普制作的视频,我之前承诺过会做这个。” “你承诺过吗?”镜头外传来一个声音,“你只是说你会回复,你没有‘承诺’。” “我说了,然后我做,如果你非纠结我有没有用那个词或者什么……”哈利摇了下头,“好吧,我会找人对上一个视频做剪辑修改,把我最后一句话变成承诺。” 镜头外的那个声音笑了一下。哈利继续看向镜头,一伸手从旁边拽出一块写满字的黑板。 “首先,回答上一期视频的评论区问题。粉笔先生,跟大家打个招呼。” 一根白色的粉笔突然出现,快乐地在黑板上画了颗心,然后变成红色,将那颗心涂满。 “哦,不。”哈利干巴巴地说,“这不是我的预想。” 镜头外的人笑了。 “你比我了解到的要有趣,波特。” 哈利一挑眉:“我是不是不能把你放在镜头之外,放任你自由操控这根粉笔?” “神秘感。”粉笔的操控人说,“先回答你的问题,第一个,‘德拉科·马尔福比黑魔王更让你难以评价?’” 哈利扭头看了一眼黑板,露出一点困惑的神情。粉笔操控人道:“啊,这是我想问的,它不在这块黑板上,但确实在你的评论区里。” 哈利眉头微蹙。 “好吧。”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点为难,“谁让我把你请来了……可以理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问齐。”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回答德拉科·马尔福有没有救你的那个问题。”粉笔操控人说,“既然你愿意回答我,说明这些问题不让你为难,是不是?” 哈利咬了下舌尖。 “问题不难,但想一个合适的措辞很难。”他说,“来吧,你还是坐过来,听我聊一聊你的好朋友,我的……敌人。马尔福。” 哈利拍了下身旁的沙发,粉笔操控人迈步走来,终于露出他的真面目——知名情感视频博主,布莱斯·扎比尼。他笑着对镜头比了一个飞吻,很随意地坐在哈利旁边,魔杖点了点手边的茶盘。 “茶还是咖啡?” “都不利于睡眠,而且这是我家。”哈利说着,从旁边的小桌上拿了一瓶橙汁,“我喝这个,你自便。” 布莱斯耸耸肩,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马尔福有没有救过我,我认为是有的。如果没有他第一时间隐瞒真相,我大概没时间寻求支援。至于马尔福是不是比伏地魔更让我难以评价……”哈利笑了下,“当然。我能很轻松地用几个词形容伏地魔,他邪恶,残酷,带来悲伤和痛苦,我憎恨他。但这些词是不能轻易用在一个同龄人身上的。马尔福和我同龄,这让事情变得……复杂?” 哈利看了布莱斯一眼,布莱斯放下茶杯,把手一摊。 “也许我们之后会提到一点,关于环境对性格的塑造,对仇恨的催化,对正义标准的改动之类的。”哈利再次看向黑板,“好了,让我们回到正轨,我们今天还有很多话要说……第一个,什么时候能买到那个桌游……详情请咨询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去店里逛逛,或者寄一只猫头鹰过去,都可以。第二个,这个比较重要,老马尔福至今活跃是不是被包庇了……绝对没有。金斯莱的公正令人胆寒,我记得《预言家日报》透露过老马尔福付出的代价……当然,金钱。我不便多说,这个话题太政治了,我最好不要随意发言,但我可以去找金斯莱,或者试试能不能把老马尔福先生请过来。你觉得他会同意吗,扎比尼?” “请小的比较好请。”布莱斯说,“老马尔福先生没空,他最近忙于做麻瓜慈善。” 哈利耸了耸肩。 “第三个问题,‘黑魔王的制胜法器是什么’——我不能说。以免有人效仿,或者别的什么。最后一个,‘你和邓布利多去做了什么?’”哈利停顿了一下,低头用指关节推了推眼镜,“我其实想过要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不对,我记得我说过?我们去找黑魔王的制胜法器,然后……总之就是这样。” 哈利把黑板推到一边。 “好了,第一个环节结束,现在,在我左边的是斯莱特林学院非官方代表,布莱斯·扎比尼,而即将出现在我右手边的,这位格兰芬多学院官方代表,现任霍格沃茨草药学教授,纳威·隆巴顿——” 布莱斯假模假样地鼓了下掌,纳威从镜头外走过来,对镜头招手。屏幕一黑,标题“为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再次出现,右下角的字却变成了“H.PB.ZN.L”。接着,屏幕亮起,哈利坐在沙发中间,布莱斯还在他左边,纳威坐在他的右边。 “来吧,二位,跟观众打个招呼。”哈利往左撇头,“从敌对学院的朋友开始。” “我相信已经有很多人认出我了。”布莱斯面带微笑,“我,布莱斯·扎比尼,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优秀毕业生,现3W优秀情感视频博主,励志为您解决所有感情问题,合作广告请联系我的——” “下一位。”哈利果断往右撇头,“隆巴顿教授,请。” “我还只是个助教呢。”纳威一笑,“大家好,我是纳威·隆巴顿,霍格沃茨格兰芬多学院毕业生,斯内普教授教学方式的受害人……”他摇了下头,“我至今想起斯内普教授也觉得害怕,这是可以说的吗?” “当然。”哈利道,“我也害怕。”他递给纳威一瓶果汁,又拿起自己那一瓶,两人碰了一下。 “斯莱特林的学生会有这种感觉吗?”纳威问布莱斯,“你们觉得自己的院长怎么样,吓人吗?” “偶尔。”布莱斯道,“我们敬畏他,他在课堂上的伤害范围是全部。我知道你们都觉得他偏心斯莱特林,是的,他就是偏心斯莱特林。我要说一个院长偏心自己学院的学生是一种无伤大雅的错误,但我们不是没有挨过他的骂,他只是不在课堂上教训我们。你们不会想去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的,我发誓。” “我去过。”哈利说,“我同意布莱斯说的话。” “那我真幸运。”纳威喝了一口果汁,“现在是不是轮到我来发言了?作为一个始终被斯内普教授针对的蠢笨学生……”他叹了口气,“只说说我的真实感受,朋友们。斯内普教授非常偏心斯莱特林,而在格兰芬多,他主要针对我,和哈利。我相信赫敏跟罗恩只是顺带的,因为他们是哈利的朋友……你们或许能明白一些什么,他是有目的地在针对我们几个人,同时,他真的不喜欢格兰芬多。” “这涉及到很复杂的东西。”哈利平静地说,“是长辈之间的恩怨,延续到下一代……扎比尼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想就此谈谈教师的职责。”布莱斯说,“首先,这份长辈恩怨涉及我最喜欢的情感话题,关于爱而不得之类的。它演变成一份不甘,或者仇恨?我愿意称这份针对的本质是‘迁怒’,我得说,身为一个教师,不能太有这种……私情。除非你教的学生是你伴侣在外的私生子,那你倒是非常可以表达你的不满,但仅限在家长会上。” “布莱斯不好说这个话题。”哈利接过话道,“长辈恩怨,主要是我的长辈,我的父亲和母亲。这应该不算什么秘密,当时的霍格沃茨学生应该都知道……我不便细说,但有知情人想讲述的话,只要如实,我也不会干涉。我们直接谈感情问题之外的事情,我的父亲和斯内普教授,甚至我的教父和斯内普教授,他们是比我和马尔福更真实的敌人。” 布莱斯挑了下眉。 “什么叫更真实的敌人?”纳威先问出了口。 “就是……敌人,这个词,它就……”哈利一边想一边说,又看了布莱斯一眼,“反正马尔福的朋友也在这里,我就直接说了。那个时候大家都小,彼此讨厌也都是小打小闹,他耍阴招告老师,我气上头动手揍他,硬要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我爸爸和小天狼星,他们对斯内普教授怀有一定真实的仇恨。如果有人不明白,那个时候正是伏地魔嚣张的时刻,黑魔法,斯莱特林,这些都被划入了邪恶的阵营。在真实的鲜血流淌过后,没人能阻止这种偏见,但这种偏见之下的正义是真正的正义吗?当然不。只是碍于时代的局限性,当时的人们不会觉得有多不对。” 纳威笑道:“那我遭受的苦难大概是预言的局限性。” “谁不是?”哈利说,“干杯,兄弟,因为预言害了你和我。” 他们又碰了一下瓶,布莱斯握着自己的茶杯,自言自语般道:“我感受到了排挤。” 哈利笑着转头,用果汁瓶子去碰布莱斯的茶杯。 “总之,即便是斯莱特林本学院的学生在这里,他也并不认同斯内普教授是一个好老师。但人无完人……我更愿意说斯内普教授并不适合教师这个职位,他理应在其他地方有所建树但……因为一些事,他在这个职位,他成功把知识传递给我们,但在教授知识以外的地方做得不好。” “我不同意。”布莱斯说,“我们的魁地奇球队不好吗?他为我们批场地的时候非常令人尊敬!” “别跟我比这个。”哈利说,“想想你们的连胜是谁中止的。” 布莱斯用口型骂了一句。 哈利继续道:“面对这样的境况,我只能说,每个人都是复杂的。了解到一切后,我们无法责怪斯内普不喜欢格兰芬多,针对我,针对纳威……但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谁喜欢他,而且被谁喜欢也不是一件必须的事。斯内普不是一个好老师,但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英雄。这跟布莱斯是个花花公子却也有自己钟情的姑娘没什么两样,只是斯内普更符合世俗意义的伟大,而布莱斯会被人骂一句渣男。” “别扯我!”布莱斯大声说,“我们没熟到互叫名字,波特!” “好的,扎比尼。”哈利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再次看向纳威,“我们要结束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我说给斯内普教授吧。”纳威道,“他是我学生时代的阴影,也是值得我尊敬的战争英雄……如果说要我感谢他,我只能说,经历过斯内普教授,我再不惧怕任何其他人的嘲讽,那些都显得火力不足。以及……我确实知道了您为什么这么针对我。这不是我的过错,但我同样深表遗憾。” 哈利静了一会儿,张开双臂拥抱纳威。 “这个视频我会请麦格教授在办公室播放。”他说,“布莱斯,帮我们关一下摄像头。” “我们不是朋友!”布莱斯翻了个白眼,“好了,波特的关注者们,再见。” “S.S R.I.P” “有没有可能讲一讲长辈们的故事?” “好奇长辈间的爱恨情仇+1” “确实非常复杂……当年的情况我也听爸妈说过,黑魔王出身斯莱特林,人们没办法不去畏惧、敌视斯莱特林。我的奶奶就是被食死徒杀死的,我能够理解这一点……” “前斯莱特林学生报道。我在霍格沃茨待了两年,然后转学了。我认为霍格沃茨的教育方针是存在一定问题的——为什么不学习黑魔法?因为害怕而选择无知,只会让邪恶更强大!” “赫奇帕奇毕业生,我的母亲是被食死徒杀死的。在学期间,我不仇恨斯莱特林,但我也没办法跟他们和平共处,我一看见他们,就想起我死去的母亲……他们还研究黑魔法,这让我害怕。” “前徳姆斯特朗学生,转学到美国了。我不喜欢黑魔法,更不愿意学,我更向往霍格沃茨这样的学校。” “斯莱特林毕业生。我已经毕业很多年了,我比救世主大很多。我从未参与任何食死徒行动,从未研究黑魔法,但我在校期间仍因斯莱特林学生的身份遭人白眼。这都是黑魔王带来的,不是吗?” “格兰芬多毕业生,没什么好说的,我在校期间也针对过几个学黑魔法的混蛋,我确信他们是混蛋。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这些举动确实加大了其他学院对斯莱特林的偏见,也让两个学院关系越来越差……对,在我就读的时候,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关系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在真实的鲜血流淌过后,没人能阻止这种偏见,但这种偏见之下的正义是真正的正义吗?’——我喜欢这句话” “所以马尔福不算你的敌人,你的敌人只有黑魔王一个,是这样吗?” “太客气了,我会说:马尔福不配做你的敌人,是这样吗?” “隆巴顿助教竟然跟波特认识!” 回复:“你不看书吗?你不学历史吗?纳威·隆巴顿,召出格兰芬多剑的斩蛇勇士,哈利·波特的朋友之一!” “各位兄弟姐妹,只有我嗑到了吗……‘更真实的敌人’,这种措辞……纠缠了这么多年,他们不是敌人,那还能是什么东西……” 回复:“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布莱斯有喜欢的人?谁?” “布莱斯,我的联系地址已经在你私信,来还是不来给个准话吧!” “扎比尼的恋爱五法根本没用,太看脸了,差评!” “有人懂我吗?哈利对马尔福的措辞是不是太小心了……每一句,每一个词,好像都怕说不明白会有人去骂马尔福一样。复杂的究竟是人还是波特面对马尔福的心情?” 点赞。 取消点赞。 点赞。 取消点赞。 点赞。 德拉科·马尔福垂着眼睛,手指犹豫不决地反复戳着屏幕。所有分析他与波特关系的评论他都点了赞,点完赞,又略显心虚地取消点赞。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这么心虚。毕竟他从不在波特的评论区发言,只是点赞,波特没法查看每条评论的点赞。 但今天马尔福心虚,非常心虚。 因为波特从布莱斯那儿拿到了他的手机号码,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德拉科把手机丢到一遍,看着天花板发呆,两分钟后又把手机拿回来,先给布莱斯发短信。 布莱斯不堪其扰:“不想跟他说话就把他拉黑,大少爷,这还让我教?” 德拉科反手把布莱斯拉黑,点开波特发来的短信。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我是波特。” 这么简单,却轻易地触动他的心脏,拨乱他的思绪,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TBC—— 所有猜测加粗句子为德拉科发言的朋友们,你们猜错啦,那是德拉科的点赞评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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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想问问太太是怎么做到文笔这么厉害哒?
一直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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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晚】还复故人来·42
第四十二章 墨燃立在丹心殿前,纵使已经下定决心,还是一时情怯不敢擅进。自来到死生之巅的一幕幕,连同前世的恶与今生的悔恨一并在墨燃眼前浮现,他不知不觉汗湿了手心,心中更涌起一股痛苦来。 墨燃不想给自己找借口,他不后悔杀了墨念,但假作薛正雍的侄子,骗了这一家的喜爱实在不该,他问心有愧,更不敢踏入近在咫尺的丹心殿大门。 正这时,一个小弟子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公子。”小弟子向墨燃行礼,“夫人问您,怎么一直站在这里,到底要不要进来?” 墨燃回神,对那小弟子笑了一下。 “夫人在忙什么?” “分药配药。”小弟子说,“夫人说,您要是不傻站着发呆了,不如进去帮她的忙。” 墨燃点点头,又问道:“尊主可在?” 小弟子道:“在的,尊主正处理派中事务呢。” 墨燃没再问什么,深吸一口气,进了丹心殿。王夫人正与几个小弟子在一处,一边分药一边教他们辨认。墨燃上前行了礼,王夫人温柔地望着他,笑道:“总算舍得进来。门外有什么惹你眼的,让你站这半天?”一边说着,王夫人就上下打量了墨燃一遍,关切道:“你师尊可好,你又如何,有没有受伤?” 墨燃道:“我一切都好,伯……夫人不必担心。” 王夫人眉头微蹙,转头看了一眼薛正雍。薛正雍已经丢了笔,开口便道:“叫什么夫人,什么时候咱们一家人这么生分?” 墨燃低头看了那几个小弟子一眼,王夫人若有所悟,轻声细语地让他们放下药出去。殿内转眼间便只剩下薛正雍、王夫人和墨燃三人,墨燃挥袖关了殿门,见薛正雍皱着眉走过来,一撩衣摆跪了下去。 王夫人惊道:“燃儿!你这是做什么?” 墨燃召出见鬼,注入灵力,双手奉上。 “尊主如我,听其号令。”火光在沾染了碧绿藤条,墨燃不敢抬头,再开口已是声音哽咽,“我其实……并非尊主之侄。尊主的亲侄墨念,早已命丧我手。见鬼与天问一般有审讯之能,见鬼之下,墨燃绝无谎话,请尊主,尊主夫人……审我。” 薛正雍与王夫人皆是愕然,好半天薛正雍才接过见鬼,沉着脸走到门边,让守在门外的弟子去请薛蒙过来。 墨燃清楚地听见薛正雍道:“要是姜掌门不允,便与他说这是要紧的家事。” 家事。 墨燃低着头,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待那些黑暗苦痛的过往说清,墨燃腕上已是被见鬼勒出血痕。丹心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墨燃仍跪在殿中,一副任君发落的模样。 薛蒙早从脑内那些凌乱的片段中知晓了墨燃并非自己堂哥一事,听墨燃坦白,心中的震惊不如薛正雍与王夫人那般强烈。但他仍然惊愕,见父亲沉着脸,母亲也一副悲戚的样子,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墨念……当真是那么一个玩意儿?还有那墨娘子……” 前世被八苦长恨左右时,只这一句话便足以让墨燃愤恨恼火。但如今他只听懂薛蒙言语中的不可置信,甚至能分辨出几分怒火。于是墨燃几近平和地说:“你若不信,我可以去天音阁求诉罪水来喝。” 那是比见鬼、天问之审讯更厉害的,不以疼痛威慑便让人口吐真言的神药,墨燃有此决心,可见他所言之事的真实程度。薛蒙脸色十分难看,去瞧薛正雍的脸色。 薛正雍不知在想些什么,猛地将见鬼向墨燃执去。墨燃不躲不闪,等待着疼痛降临,见鬼却只柔柔地落在它身前,温和无害的碧绿藤条,显然是使用者已撤去灵力。 墨燃错愕地抬起头来。 “尊主……” 薛正雍叹了口气。 “罢了。”他说,“如你所言,你阴差阳错成了我的侄子,大抵也是命中注定。” 墨燃眼眶微红。 “你仍是死生之巅的公子,是我的侄子。”薛正雍道,“你与墨念、墨娘子之事……他们已经偿了命。但愿你……就此放下过往仇恨,随着今日坦诚,日后也不要再受累于此。” 王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起身扶起墨燃。墨念是薛正雍大哥的侄子,王夫人对那位大哥都印象不深,对墨念更没什么感情,倒是更心疼自己看着长大的墨燃。墨燃已经跪得两腿麻木没有知觉,被扶起后不禁踉跄一步,再见王夫人眼泪汪汪,也按捺不住,落下泪来。 王夫人到底要顾念薛正雍的心情,只握着墨燃的手道:“以后再没有那些事了。” 墨燃只觉得心中一空一满。空的那一下,是心中的恨意烟消云散,愧疚尘埃落定,满的那一下,是此刻家的感觉。他如浮萍般,在骗来的幸福上晃晃悠悠,时至今日终于扎根,不再随波逐流。 墨燃道:“耽搁了不少时间,伯父伯母都未曾用膳。侄儿……去做些膳食来,伯父伯母愿不愿意……” 薛正雍与王夫人皆明白墨燃此刻心情,没有什么不答应的,还让墨燃请楚晚宁一起。墨燃便让门口看守的小弟子去传话,而后才有了现下这幕——墨燃洗手作羹汤,晚宁端坐听故事。 墨燃神色温柔地揉着手上的面团,轻声道:“我本以为,至少薛蒙会气得要死。哪想到他说,他对墨念没什么感情,但我是他哥,他这么多年心里都记着。明明前头那些年……” 楚晚宁温声道:“你们都长大了。” 墨燃对楚晚宁抬头一笑。 “如今这般,我心里总算卸下一份负担。都是师尊……” “这里可没有我的功劳。”楚晚宁截住了墨燃的话头,“墨燃,是你本心向善。” 这句话里有师长的欣慰满足,也有爱人的温柔情意,揉成一块送进墨燃的耳朵,墨燃听得耳廓都红了,匆匆转移话题道:“只说我了,师尊那边如何?” 楚晚宁不觉有异,把跟师眛的谈话捡重要的说了。墨燃听完也是唏嘘,他如今对师眛的感情很复杂,今生的师眛毕竟没走上华碧楠那条路,他谈不上恨师眛,甚至因着一同熬过了楚晚宁沉睡的五年,与师昧有更深厚的兄弟情谊。但八苦长恨花一事在前,那个雨夜里师眛所展现的恶毒,以及前世因此而起的种种苦痛,又让墨燃没法不介怀。 楚晚宁身为师尊,理解墨燃是一,不愿看见门下弟子不睦是二,开口安抚道:“冤有头债有主,师眛前世行错至深渊,总算今生不算无药可救。我看他已经明白了,且看之后如何。蝶骨美人席一事,若能就此解决也好,否则你我百年后,也会有第二第三个师眛变成华碧楠,这世界到底要腥风血雨,牵累许多无辜受苦的。” 墨燃如今已是心怀天下的墨宗师,哪里不懂这些道理。待楚晚宁说完,墨燃便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楚晚宁道:“我与师尊百年后,师尊已想了那么远?” 楚晚宁刚要说这也不算远,猛地反应过来墨燃的重点在“百年”,不觉有些不好意思。墨燃偏还要逗他:“晚宁说一说,这百年要与我怎么过?” 楚晚宁被这一句话扯着,不觉真想了一点。他从前是没想过这些事的,如今突然一想,连头脑都觉得生疏,想来想去想到前世巫山殿种种,那是他最接近“百年后”这个状态的时候。 墨燃就眼睁睁看着楚晚宁的神情从羞怯变成羞恼,虽然不清楚楚晚宁想了什么,但也知道必须打个岔让楚晚宁别想了,忙拿了双干净筷子,从一旁已经做好的菜里夹了一筷子菜心,用手护着递到楚晚宁嘴边,眉眼弯弯道:“弟子不好,给师尊赔罪了。” 好一个遇事不决先低头认错。 楚晚宁横了墨燃一眼,垂眸就着墨燃的手吃了菜。墨燃笑盈盈地看着楚晚宁咀嚼食物时微动的腮帮,差点把手里的点心给捏成海棠模样。等楚晚宁把那口菜咽了,墨燃才又道:“我来孟婆堂之前,薛蒙非要出门送我两步,你猜他是做什么?” 楚晚宁问:“什么?” “他威胁我。”墨燃假作委屈,“他说……” 凤凰儿纵在病中也眉目凌厉,一瞬间有些像前世杀上死生之巅,要寻踏仙君报仇的那个样子。 “师尊受了那么多苦,墨微雨,若是让我知道你有半点故态复萌,对不起师尊……就小心你的狗头。” 楚晚宁甚是感怀。自己这三个徒弟牵扯来去,谁跟谁都有仇,个中纠葛难以说清,还有两个徒弟对自己暗怀心思,其中一个如今还过了明路,也是门风独特,放眼整个修士界都找不出第二家了。 楚晚宁又看了墨燃一会儿,墨燃已经把点心都捏好成型,放进笼屉。他看着墨燃沾着面粉的手指,突然道:“我以后就不收徒了。” 墨燃有点高兴的样子:“那我就是师尊的关门弟子了?” 楚晚宁见他高兴,虽然本不是为了这个,也有一点开心,应了一声。墨燃便更高兴:“由来都是天分最高,让师尊一看就觉得这辈子有这一个徒弟再没有遗憾了,才会是关门弟子的。关门弟子,都是最受宠的。” 墨燃擦干净手,凑到楚晚宁面前蹲下,问楚晚宁讨情话。 “师尊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觉得这辈子有我就够了?” 楚晚宁总觉得眼前的人不是人,是一只摇尾巴的小狗,忍不住就摸了摸墨燃的头。这一摸,墨燃身后那隐形的尾巴就摇得更欢,眼睛也更亮了。 楚晚宁不觉心口发烫。 “是。”他顺了一下墨燃的头发,“有你就够了。” 当晚一顿家宴其乐融融,就是中间姜曦板着脸来看了看菜色,说薛蒙还在养伤,不是什么菜都能吃的。王夫人做主要给姜曦添把椅子,姜曦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地看了看薛正雍,道:“既是家宴,姜某便不打扰了。” 针对之情溢于言表,薛蒙要不是受他恩惠大概要当场掀桌子骂他,不过他父母师尊哥都在,谁都能按着他不让他打起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楚晚宁倒是难得问了一句:“姜掌门与尊主有旧?” 薛正雍没承认也没否认,提了杯酒糊弄过去,楚晚宁便也没再问。 次日,师眛受罚。戒律长老看了楚晚宁的信,果然没多问,关起门来打了师眛三百杖。师眛本就身子弱些,三百杖下来已不省人事,戒律长老传讯给楚晚宁,让楚晚宁过来领他的徒弟。迷迷糊糊间,师眛听见戒律长老问楚晚宁:“他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楚晚宁并不回答,只道:“多谢了。” 戒律长老似是非常叹息:“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责六百杖,不外乎是……” 师眛有心挣扎,意识却彻底落入黑暗。最后一刻,他只来得及想一件事:应责六百杖,他只得三百,那三百要打在谁身上?以楚晚宁的性格,徒不教,师之过…… 未完待续—— 没合集,前文见最后一个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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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Finally·4
Rewind 1 随着战争结束,围绕在哈利身边的是更多目光。尊敬的,崇拜的,爱慕的,赞赏的……无论哪一种,都诉说着他杀了伏地魔成为战争英雄的事实,并从侧面不间断地提醒他:牺牲了多少人,才让你拥有这样的荣誉加身。 哈利几乎要被那些目光杀死了。他在这样的目光中被迫回顾自己的一生,从还是个婴儿时父母的死亡,到小天狼星掉进帷幕,再到邓布利多从天文塔坠落,最终以礼堂里排开的尸体作为结束。冷冰冰的尸体不会说话,但哈利分明听见他们的谴责,质问他为什么不够强大,为什么没能救下所有人。有好几次,哈利在梦境中成为那些尸体的一员,他看着死不瞑目的自己,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遗言。 于是哈利开始躲开人群,甚至是朋友。他有时候会去海格的小屋坐一坐,可海格总是有太多的话要跟他说,于是他去天文塔,哪儿时不时有人为邓布利多献花,洁白的花朵就是老人生命的勋章,也是堵在哈利心头的针,刺穿他痛苦的灵魂。哈利隐约明白这是一种精神上的自虐行为,他利用这一点,希望自己更加麻木,但比麻木先到来的,却是德拉科·马尔福。这个在战后没有返校继续学业的家伙,不知为何出现在霍格沃茨天文塔的塔顶,他站在邓布利多坠落的窗洞前,抬手扔了别人献给邓布利多的花。 哈利压抑多时的情绪登时翻腾,沸成灼人的岩浆,他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一把抓住德拉科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 “你在干什么!” 德拉科被吓了一跳。他这次回来是掐着霍格莫德周来的,一二年级的小孩儿又在上课,他本以为自己在天文塔不会撞上谁,就算撞上谁,也不该是现在左一个采访右一个采访忙得跟陀螺一样的伟大救世主哈利·波特。 但偏偏就是哈利·波特,哈利·波特还撞见他扔别人给邓布利多的献花了。 德拉科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但又特别不愿意在波特面前理亏。 于是德拉科试图把波特的手拧开,但波特比他力气大,他拧了一下没拧动,再拧就显得太弱太尴尬,只能半挡着波特的手,作出一副不屑动手的模样,冷声道:“没看见?不如你下去捡上来,我再给你扔一遍。” 哈利几乎没有犹豫就动了手,硬邦邦的拳头砸在德拉科脸上,疼痛把他原本的一点心虚驱走,变成一把不输于波特愤怒的火。 两个巫师谁也没动魔杖,用最基本的麻瓜方法打了一架。这让他们想起一些还在正经上学时候的事,他们在魁地奇球场大打出手,那会儿乌姆里奇还在学校里…… 德拉科肚子上挨了一下,蜷在地上不动了。哈利也累得厉害,勉强坐着看了一眼德拉科。德拉科身上板正的西装已经皱得不像样,捂着的脸倒是看不出被打得有多惨。哈利靠着墙,背后就是邓布利多坠落的窗洞,他像是守卫着什么,又像是跟什么较劲,怒火宣泄过去只留下奇异的平静,这平静促使他对马尔福开口:“差不多三年了?你打架还是这么烂。” 德拉科捂着脸,翻身平躺在地上,怒视着天文塔顶。 “我不是你这种野蛮人。”他说,“也不是你这种不入流的巫师。” “野蛮的不入流巫师还没打够呢。”哈利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你想再试试我的拳头就直说。” 德拉科没再说话,撑着地也坐起来。他坐在哈利对面,扯平衣服后抽出魔杖,摸索着治愈脸上的伤口。哈利一直盯着他,见他在脸上摸了两次都没找准位置,开口道:“再往右一点,靠近耳朵那里。”又嘲讽他,“伤在你脸上,你都找不准地方?” 德拉科用更冷的语气回复他:“我整张脸都在疼,怎么知道具体位置。” 哈利哼笑一声:“多谢夸奖,你活该。”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了。风呼啸着穿过冷冰冰的窗洞,好半天德拉科才说:“邓布利多到底有什么好尊敬的?” 哈利刚冷下去的火又起来了。 “怎么都比你爸你妈你们一家值得尊敬。” 德拉科竟然没为这一句话生气,甚至在被嘲讽了这么一句后,平静中多出两份低落,甚至是颓废,或者说茫然。哈利看了他一会儿,莫名地想开口说两句什么,但以他们敌对多年的关系,哈利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绞尽脑汁,总算挖出一个话题:“我听斯莱特林的议论,说你不念了。” 德拉科显得有点惊讶,接下去的冷笑就显得有点诡异。德拉科诡异地冷笑着说:“你他妈……你真是救世主。” 哈利眉头皱了一下,开口想骂,但刚别扭地递了个好像关心的话头过去,他一时又骂不出口。所幸德拉科·马尔福也找到状态了,没真让救世主再救他一下,而是自己开口道:“算不念了吧,现在的情况……我来霍格沃茨干什么,给他们看笑话?” 哈利没接这句话,而是静了静后又问:“你为什么这么恨邓布利多?” 德拉科挑了下眉,像是不明白哈利为什么这么问。 “邓布利多没对你,也没对你家做过什么。”哈利说,“一直以来是你爸因为立场不同看不顺眼他,六年级的时候你们在天文塔上,邓布利多他还……” “他还拦了我,没让我杀人是吧。”德拉科目光一沉,“我没杀人,他不还是死了……他死了以后。”他的声音软了一点,“我每天都做噩梦。” “噩梦?” “梦见我杀了他。”德拉科闭上眼睛,脑袋往后磕了一下,“是我拿着魔杖,是我杀了他,黑魔王抓着我的手,黑魔标记在燃烧,然后我念那句咒语……” “你自己胆子小还怪……” “我不是胆小!”德拉科的声音拔高了,“你他妈根本就不明白,波特,什么都变了,你明白吗?全都变了!我从小到大所知道的一切都——” “我十一岁才知道自己是个巫师。”哈利打断了德拉科的话,“海格在我十一岁生日来找我,我的世界天翻地覆。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能从麻瓜身边离开当然是……” “我来这第一年,就知道我活下来那天我爸妈都死了。”哈利说,“后来我更是知道他们是为我死的,然后小天狼星死了,然后邓布利多死了,然后……很多人都死了。噩梦?”哈利看着德拉科,目光比德拉科更沉,“我进入魔法世界的第一天就是噩梦,我当时还不明白,我第一年还为阻挡了伏地魔沾沾自喜,我没想过那是悲剧的开端……我一出生就注定是悲剧的开端。你知道我做了多长时间的噩梦吗?” 他不该跟马尔福说这么多,这些话他跟赫敏和罗恩都没说过。但此时此刻,在邓布利多坠落的天文塔上,面对着一直以来的敌人,他突然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德拉科蜷了一下膝盖,看起来更脆弱了。 “我以前的生活不是这样的。”他说,“我爸爸教我……我妈妈也告诉我……纯血巫师的荣耀与尊贵是你不能理解的。” “但我理解你不能再继续让你爸你妈教着了。”哈利呼了口气,站起身,“马尔福,在你面前站着的是巫师界的救世主,一个混血巫师。他的好友有被纯血巫师除名的纯血叛徒,还有纯血巫师不认可的麻瓜出身的巫师……你爸妈是老时代的人了,他们跟着黑魔王有过光辉的日子,他们的思想中有根深蒂固的垃圾。但你是新时代的人,你还年轻,你……” 哈利突然笑了一下。 “操,这是金斯莱之前找人给我写的演讲稿。你是新时代的人,你还年轻,你跟救世主一样大,你还有很美好的未来,所以不要沉湎在过去的悲伤之中……我就看了两眼,我以为我没记住呢。” 德拉科也笑了。 “最近接受不少采访啊?”他说,“听听你说的话,斯基特都抓不住把柄……” “那是你不了解斯基特。”哈利说,“她会说我号召大家针对纯血巫师,不信你可以把今天的谈话告诉她。” 德拉科也站起来了。跟着笑,跟着站,两个简单的动作让他想起自己总是落在波特后面。从最初没能做成朋友开始,他的愤怒变成嫉妒,他的嫉妒演变成不甘,他把波特当必须打倒的敌人,但波特只是嫌他烦。波特永远有更重要的事情:打倒黑魔王,拯救世界。 现在更是完全颠倒,哈利·波特高高在上,受整个巫师界的敬仰。而马尔福家不得不低调行事,为魔法部的审查焦头烂额,努力在新的巫师界再次站稳脚。德拉科相信自己的父亲能做到这一点,但毕竟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目前还没有学会父亲上一秒在家里骂人下一秒出门就能夸麻瓜的神奇本领,他的家庭教他骄傲,教他贬低,教他赢,却还没教会他圆滑世故。 德拉科指了一下哈利背后的窗洞。 “我有一次梦见自己掉下去了。” 哈利抱着胳膊:“想听我在梦里的死状?我们没这么亲密。” 德拉科摆了摆手:“我没兴趣。”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点,“我也没那么想你死。” 哈利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被抓到马尔福庄园时,德拉科·马尔福看着他,认出他,却没说明他的身份。 哈利一直很想问问,问马尔福为什么不说出他的身份。 今天是难得的机会——马尔福不给他这个机会。 马尔福整理好衣服,转身走了。他一直落在波特后面,这次他要走在波特前面。他一直往下走,越往下越黑暗,忍不住回了一下头。 波特站在门口,正往下看。 马尔福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他继续往下走,走到最底打开门,门外正阳光灿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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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召】若最初战胜命运
※又名白历的腿十分康健 作为帝国的Omega,到年纪没有伴侣,是会被光脑强制匹配结婚的。 把这句话放在前面,再加一句“年纪到了”,大家就会立刻明白陆召被系统发对象了。 论坛博客上到处都是哭号一片,把那些“陆召再牛逼也是个Omega,可惜我不是那个娶他的Alpha,不然好好教教他什么才是合格Omega”的酸言风语抛开,Alpha大喊“谁抢了大家的Omega”,Omega大哭“何人染指我偶像”,而白家,白历,白中将,在匹配结果出来的第一天就被元帅叫到办公室,跟老爷子开了个碰头会。 碰头会只有一个主要思想:陆召少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还开得动机甲军界就不会不用他,你作为军人要优先为帝国考虑,把大A主义放在脑袋后面,不能搞让Omega婚后辞职留家带孩子那套,不然我揍死你。 白历非常迷茫:“我新型机甲的研发案不是供在你案头了吗?我一个支持Omega上战场的人怎么会搞A主外O主内那一套,是我研发理念阐述得不清晰吗?” 元帅狐疑地看着白历,像在研究这孙子有没有当人一套背人一套。白历相当无辜地看着元帅,元帅这才道:“你真没这个意思?” 白历道:“我当然没有啊,从来没有。我的觉悟相当高,深谙帝国之鹰只能放飞不能圈养的道理,这突如其来的思想教育到底是为什么啊?” 元帅的态度柔和了一点:“没有就好。军团里现在都传呢,说你有一次喝酒喝大了,放话说陆召早晚要嫁人的。” “我靠。”白历骂了一句,“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都在传?就传这个?那陆召是不是也知道了,我跟他刷这么多年好感度,他现在得怎么想我?” 元帅挺纳闷地看着白历:“你什么时候跟人家刷好感度了?不是,你喜欢陆召?那你不追人家,等系统分配?” 白历恨不得拍着胸脯说我拿了剧本,早知道陆召会跟我结婚,没追人家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少将哥哥一心开机甲报效祖国,眼里根本没有情情爱爱。再说我跟他哥俩好都有人背地里嘀咕他,我真追他,人家不可着他脊梁骨戳?不过自从我避开了断腿那一节我就一直做好了光脑匹配不到我就去抢婚的准备,婚礼穿什么已经有了八个版本,一颗真心堪称日月可鉴了。 白历把这些话都咽回肚子里,只挑了一部分实话说:“那不是我看陆召对我一直没什么意思吗,毕竟我还是很纯情的。” 元帅懒得听他胡说八道,问他:“那话你真没说过,那念头你一点没有?” 白历想了想:“也不算没说过,但传的人没给我传全。” “你全话是什么?” 白历笑了一下,特别嚣张。 “我说,陆召早晚要嫁人,要嫁就嫁老子我,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配得上陆少将的。” 陆召从洗漱室出来,被江皓跟韩渺堵了个正着。其实也不算堵,就这俩人站洗漱室门口说话,一左一右跟俩门神似的,差点把正想事的陆召撞一跟斗。 “有事?”陆召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江皓身上停了一下。此人是白历从前的副官,跟着白历一块战功赫赫,在白历被传资历到了快升上将的时候,江皓也在被传快要升中将了。 “没事。”韩渺横了江皓一眼,先跟陆召开了口,“我俩就闲聊天,聊……你跟白中将结婚那事。” 陆召“哦”了一声,不太放在心上,看样子是打算直接走。韩渺赶紧按住他肩膀:“最近的传言你听了没,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概是不知道——白中将想让你结婚后辞职在家带孩子,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啊!” “中将不是那样的人!”江皓立刻反驳,“都是些见不得人好的人乱传的,陆召啊,你千万不能听那些王八蛋胡说八道,不然还没结婚就感情破裂了!” “现在不警惕回头就晚了,你少在这儿给你老上司说好话!” “什么我老上司,现在不也是你上司,陆召上司?” “操,一说这个,他以后要是拿军衔压你……” 陆召被吵得有点头疼,把韩渺的脑袋往旁边一推。 “不会。” “啊?”韩渺愣了,“什么不会?” “白历。”陆召慢慢道,“不会。” 江皓不愧以前是做副官的,当即领悟:“对对对,中将不会搞大A主义那一套,也不会拿军衔压你。陆召你放心,我用我的性命担保,中将绝对是个优质A,我跟你说他还会做饭,做得还不错!” 陆召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韩渺相当惊讶,“这种消息你哪儿知道的?” 陆召打开个人终端,翻了两张照片出来。照片上的食物摆盘精致,色泽鲜艳,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陆召把照片给韩渺看,语气平静地说:“他带过几次饭,分我尝过。” 韩渺骂了一声:“我靠。” 陆召彻底不理这俩人,又给霍存发了两条消息,就开始往军团宿舍走。其实,最近军团里的传言他全都听见了,但是凭着对白历的了解,陆召是一条也没放在心上过。平心而论,陆召觉得白历还是挺可以的,两人搭档过几次任务,因为是上下级所以常有任务汇报或交接,久而久之私下也有一点交流。白历不像大部分A那样在O面前傲慢嚣张,或者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蔑,自以为体贴的照料轻视。他总是把持一个很有分寸的距离,不会亲近到让人产生误会,也不会太疏离让人觉得他陌生。 韩渺的伴侣陈楠曾八卦过,说白历是不是对陆召有点意思。陆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感觉不出来什么,只是偶尔在遇见白历,跟白历说话的时候也会想:在必须结婚的前提下,白历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他身边亲近的、相处还行的A,一个是已婚人士韩渺,另一个就是顶头上司白中将。 现在光脑真的把白历匹配成了他的伴侣。 陆召在宿舍床边坐下,想了想,打开个人终端,找到白历的通讯号。最近一次对话,是光脑匹配结果出来那天,白历发了一句:“我靠,这下是两口子了,有空聊聊?” 陆召回了一个“好”,白历回了一个小狗撒欢的表情,陆召接不上,就没有再回。但此时不知怎么,那个小狗撒欢的表情在陆召眼里变成了白历撒欢,他隐隐觉得这样对上司不太尊敬,便赶紧把那点奇妙的联想按下去,抬手给白历发了一份体检报告。 “白中将。”陆召一板一眼地发消息,“这是我最近一次体检报告,医生说有必要告知伴侣知道。” 文件已发出,显示已接受,即便明知大概率是自动接收,陆召还是下意识地按了下小腹,心中漫起一点隐秘的担忧。上一次荒星开拓战他受了伤,内脏多处受损,这件事白历知道,还作为上司和半个朋友来慰问过。但白历不知道他生育能力受损,虽然说是配合治疗就好,但其实损伤是终身性的。如果一直不结婚,陆召不会多在这件事上留脑子,但眼下,陆召不知道白历作为伴侣会怎么想这件事,他稍微有点在乎了。 陆召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难得放空。然后个人终端的提示音响了起来,白历很没正型地跟他说:“牛逼啊陆少将,你精神力数值是不是又高了。” 陆召忍不住笑了一下,正想着要怎么回复,白历又发了一个爆哭狗狗头的表情,很委屈地说:“你不知道,刚元帅找我谈话,说绝对不许我婚后把你关家里。不知道是谁这么嫉妒我能跟你结婚乱传这种没溜的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陆召回:“不是。” 白历挺高兴:“诶哟,回这么快,是不是等我消息呢?” 陆召回:“没有。” 白历发了个叉腰狂笑的小狗表情,然后问:“找个时间去看礼服,有没有空?” 陆召问:“什么时间?” 白历回:“按陆少将的时间。” 陆召这次没忍,直接笑,笑完了道:“最近都没什么事。”意思就是按你时间来也没问题。想了想又发了一句:“你也知道。”是说你是我上司,我忙不忙你还不清楚,直接安排不就行了。 白历先发了个时间,然后又说:“那怎么一样,咱俩是过日子又不是做任务。” 过日子。 陆召在心里嚼了一下这句话,不知怎么嚼出一点热腾腾的感觉。他看似冷淡地回了一个“是,中将”,实则从床上坐起来,打开了白历的博客。 博客最新一条是光脑匹配结果出来的那天,白历发了一个狂笑的表情。再往前一条也是光脑匹配结果出来那天,白历发了一个相当醒目的:“操!差点以为在做梦!” 陆召给这两条都点了赞,不一会儿白历就又找了过来,在终端上滴滴他,给他发了个博客同款狂笑表情。 被热议了一周的“帝国之鹰跟谁结的婚”,终于在今天有了答案。博客论坛又疯了一批,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是白历!” 这里要再介绍一下白历。 白历,白中将,贵族出身,军功赫赫,荣获两朵金色卡丽,人生格言是“腿不断就行”,人生态度是嚣张,超级嚣张,嚣张到网民一边敬仰他牛逼,一边恨他恨得牙痒痒,又谁都攻击不到他。没辙啊,白历要家世有家世,要实力有实力,现在还要娶帝国之鹰,“人生赢家”四个字是刻在他脑门上。 一言以蔽之:大家都要酸死了,酸到没法尊称一句“白历中将”,直接大名就喊上了。 这样的背景下,论坛上一个名为“就没人能管管白历吗”的帖子迅速蹿红,就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奇怪了。 1#楼主:真是日了,我已经看到白历嚣张的表情,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所有好事都落他头上,连我喜欢的Omega都落他头上? 2#我的心中只有嫉妒:心情如ID,真是日了,我的陆少将T T 3#非知情人士:白历前几天那博客是不是就乐这事呢!靠,他早些年不好多花边新闻吗,我的陆召少将啊,怎么遇上这么个游戏花丛的渣男啊! 4#我不会起名:白历花边新闻多但好像没有过任何一个明面承认的伴侣吧。靠,比起这个我更担心陆召啊,跟上司结婚,他又是个O,我听军团的朋友说,白历好像想他辞职在家…… 5#为新人鼓掌:真的吗,那还挺好啊。陆召少将一个O总上前线,我都心疼死了。白历要是能让他在家享福不上机甲,那我就同意这门婚事了。 6#小不懂很懂:回复3L:笑出声了,那些花边新闻一个证据都没有,上赶着贴白历想抢白家点钱罢了。 7#小不懂很懂:回复5L:醒醒朋友,这门婚事不用你同意,陆召自己乐意上前线也轮不着你心疼。 8#比较率真:我是觉得这样挺好的,陆召一个O总在外面跑,抛头露面的把老祖宗规矩都忘了,一点儿不像话。妈的就因为他我对象非要工作,都谈到结婚了分手了。别看陆召当个少将好像很牛逼,结了婚还不是要听A的话,到时候一个永久标记下来他还能翻什么浪,老实回家带孩子吧! 9#笑笑潇潇:谁酸死了我不说,自己没本事怪别人有本事的,真是典中典的垃圾A了。 10#小不懂很懂:回复8L:老祖宗都没有论坛上呢,你哪儿来的远古野狗都会打字了。 …… 800#我不得意谁得意:不管怎么样我是觉得白历也是难得能配上陆召的Alpha了吧?外形,战功,身家,除了白历我也想不到还有谁配娶陆召少将。 801#全自动回复:可不敢这么说话,你看你前面那几百层,多少傻逼觉得自己是A就能娶陆召啊。呵呵,一堆牛粪,还想陆召少将这朵鲜花往他们身上插。 802#哈喽是一个句号:该说不说好羡慕啊,就是不知道该羡慕谁。我想娶陆少将,我也想嫁给白中将,呜呜,但他们现在在一起了,鲜花搭配营养土啊。 803#呵呵哒哒:也没那么配吧,陆召少将三朵金色卡丽,白历中将才两朵啊。感觉他坐到中将这个位置,多少有点添加剂吧…… 804#小不懂很懂:回复803L:白历只拿了两朵金色卡丽,是因为陆召少将拿第二朵金色卡丽的战役他正重伤在床,没能上战场。 805#来个抱枕:哎我好像有印象,是不是记者去采访,听见白历中将哭喊说千万保住我的腿,我这条腿绝对不能废? 806#白历:腿废了还怎么英俊潇洒地站在陆少将身边,我这是未雨绸缪啊。 …… 白历狂笑着丢开个人终端,把后面几百层网友的骂字隔绝了。陆召从外面进来正看见这一幕,白历笑着坐正,还没说什么,就见陆召板正地敬了个礼。 “中将。” 白历差点儿让自己口水呛着,站起来把陆召举起来的胳膊扒拉下去。 “过日子!”他说,“哪儿能过日子这么过,你还每天一见我就敬礼啊?” 陆召看起来有一点迷茫。 “你非想敬礼就跟我握手。”白历抓着陆召的手晃了一下,“我们可以不像夫夫,但至少得像兄弟。你行李都拿公寓去了?” 陆召有点不自在地被白历抓着手:“放过去了,就两套衣服。” 白历道:“强调这个干什么,别说两套衣服,两十套我也任你放。欸,鲜花。”他想到什么,笑起来,“我这么叫你怎么样?” 陆召不解:“为什么?” 白历指了下个人终端:“论坛说的,你跟我结婚,是鲜花搭配营养土。” 陆召觉得有点好笑,他看着白历,缓缓地说:“营养土?” 白历琢磨了一下:“喊你鲜花还有点好听,你喊我营养土我怎么就真的土了。”他一胳膊搭在陆召肩膀上,想来个哥俩好,谁想手臂布料在陆召腺体刮了一下,陆召条件反射,抓着他手腕用力一掰。 “疼疼疼!”白历挣了两下,“鲜花!” 陆召赶紧放手,后退一步道:“抱歉,中将,我……” 白历抓着手腕,瞪着眼:“我再搭一次,你别再打我。” 陆召道:“你……碰我腺体了。” 白历“靠”了一声,忙说:“我没注意,不是耍流氓。” 陆召点点头:“我知道。” 白历还抓着手腕,看起来挺哀愁:“那怎么办呢,怎么才能显现出一个咱俩蜜里调油,好气死那帮嫉妒我的人呢?” 陆召不懂白历这种特想显摆的心情,没有接话。白历自己琢磨了一会儿,突然上前一步,一下子挽住了陆召的胳膊。 “别打啊!”白历一边动一边说,“来,我挽着你,咱俩走。” 陆召十分惊讶。 “不是说……”他看着白历的胳膊,“要Omega挽Alpha,显得顺从一些比较好吗?” 白历道:“顺个屁,咱家就这样,A听O的,我顺从你。” 陆召稍微有点明白过来:“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你不用理。” 白历眼睛一弯:“那不行。从前我是没法理,现在可有机会了,我理死他们,把他们的脸都打肿,给你当新婚贺礼。” 白历就这么嚣张地挽着陆召出了休息室,先吓门口的霍存一大跳,再去婚礼现场把所有人都吓一大跳。于是博客和论坛又炸了,白历倒是很坦然自若,发了张跟陆召牵手的照片,上面P着粉色的小心心。 博客内容:“省的老有人来教我伴侣怎么做O,我今天让你们明白明白怎么做人。” 陆召点赞了。 陆召点完赞,隔天还在白历的积极教学和死缠烂打下自己发博客。博客内容:“白历做饭挺好吃。”博客配图:一张晚饭照片,好几张以前白历带的便当照片。陆召自己想的,给那几张便当照片的时间和前后对话也发了,无一例外是白历问“做多了一起吃吗”,陆召回“谢谢中将”,硬是搞了个九宫格。九宫格发完,白历那边没人骂了,陆召这边开始热闹。热评一二三跟商量好了一样,都一个意思。 “陆少将,你这是被追了,白中将肯定爱死你了,你一点儿都没察觉吗?” 陆召握着个人终端,看看白历看看评论,再看看白历,被白历发现了。 白历问:“怎么鲜花,有需要我帮着骂的人吗?” 陆召道:“他们说你在追我。” 白历挑了下眉。 “看你。” 陆召问:“什么看我?” “看你想不想我追你。”白历笑,“你要是想,那我之前就是在追你。你要是不想,我做的事就不叫追你。” 陆召也笑了一下。 “我没感觉到,也算你追了?” 他的神情在这一笑中变得温软温柔,温得白历心头疯狗乱窜,窜出一点奇异的暗示。白历忍不住坐直了问:“那怎么……我宣布一下,从今天开始,正式地追求你?” 陆召似是想忍,没忍住,一下子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笑。他把喝空的修复型营养液瓶子递给家里的机器人管家,微低着头,轻轻“嗯”了一下。 “批准了。” 说是批准了,更像是跨过了被强扭到一起的尴尬期,直奔着蜜里调油去了。白中将是博客上秀,论坛上秀,军团门口秀,军团里头也秀,还带着陆召一起秀。广大群众被秀得逆反心起,明里暗里嘀咕:“妈的不会是做表面功夫,背地里给陆召少将甩脸色穿小鞋吧!” 嘀咕得陆召的朋友们紧张不已,以韩渺打头,抓着陆召问:“他真没把你怎么样吧?” 陆召自己也说不好,自己有没有被白历怎么样。他们两个结婚之前的关系,是上下级,但也算是朋友。结婚之后,陆召说要追他……陆召没有被人追过,大家都怕他的拳头,所以他其实不明白白历早上跟他一起上班,晚上跟他一起下班,偶尔和他一起训练,算不算是追他。 陆召有点想问韩渺当初是怎么追陈楠的,但他还记得韩渺跟陈楠竹马竹马,不是那么好做参考。而且,比起这个追不追的问题,陆召倒更在意另一件事:他扪心自问,他纵览白历的博客,他反复敲打自己遇到白历的心境变化,他觉得自己不出差错,是喜欢白历的。 已婚的两情相悦的两个人,且还真就是跟对方成亲的,按道理踢开那临门一脚,应该很容易吧?但今日是陆召发情期第三天,他稍微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白历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表现。甚至于第一日,他一时松懈忘了控制信息素,白历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接到讯号,而是帮他拿了抑制剂来打。 陆召心中有一点苦恼。 他这么苦恼,韩渺还在问他:“他该不会已经永久标记你,逼你不许怎么样了吧?” 陆召有点烦。 “没有。”他说,“他都没……” 没什么?没临时标记他,没亲他,没……跟他正经拉个手? 陆召皱着眉,被自己的想法恶心了一下。他觉得某个程度上,他已经被白历同化了,对方离奇的脑回路,已经随着名为喜欢的情感寄生到了他脑子里,他就这么站着,甚至觉得听见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白历的声音。 白历说:“欸鲜花,你发什么呆呢?” 靠,不是幻觉,是真的白历在说话。 陆召回过神来,把韩渺的脑袋推开。 “中……白历。”陆召差点就抬手敬礼,而他身边的韩渺已经敬礼。白历笑眯眯的,很随和。他先勾过陆召的手腕,在他手背上轻拍了一下,然后对韩渺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韩渺脑子里全是网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恨不得对白历喊一句谁是你自家兄弟。但眼前的陆召刚才还颇显心烦,此时虽然差点敬礼,但体态已经放松,韩渺的一句话便哽在喉咙里,完全张不开嘴。 陆召的声音里有一点高兴:“你今天不是去研究所吗?” 白历道:“去完了,拔了司徒一点菜,给他小气的,追我到大门口。” 陆召脸上带了自己都没察觉的笑:“今天晚上吃什么?” “番茄炒蛋,蛋炒番茄。”白历用两根手指轻轻夹住陆召的食指,很轻很速度地捋了一下,“开玩笑的,我还摘了土豆。一会儿去逛超市,再买点肉。”他凑近了陆召的耳朵,压低声音,“少将哥哥发情期呢,得给你好好补补。” 陆召心念一动,想起他发情期第一天跟白历的谈话。那次他提及童年,说了自分化便过量使用抑制剂的事。白历听了就这么说:“可得好好补补。” 白历迟迟不标记他,是不是…… 正想着,旁边更衣室里突然传来骚动。三个人一块看过去,韩渺鼻子一动,奇道:“谁啊,这个味儿……” 陆召脸色一变。 “这批新兵里有Omega?” “靠。”白历骂了一声,一抬胳膊把韩渺往外边推了推,敲响了走廊的警报。刺耳的声音响起,几个Alpha从更衣室冲出来,霍存竟然也在其中,胳膊里还拐着一个Alpha。 “少将,中将!”霍存说,“里面还有几个A……” “我去看看。”陆召沉声说,“白历,你跟霍存……” “你去什么?”白历的语气第一次有点凶,“你自己还在……” 陆召挑眉:“那还谁去?” 事态紧急,确实没什么矫情的空间。白历突然张手,使劲抱了一下陆召,在他腺体处舔了一口。 “快去。”他拍了下陆召的后背,“我等你。” 陆召觉得自己整个脖子都烫了,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原本带动了他一点燥热,此时却被白历安抚。他没时间细细体会,先冲进更衣室三两下把围着紧闭隔间的Alpha撵走,有个Alpha已经上头,甚至是被他直接踹出门的。 做完这一切,陆召才走到更衣室门口,敲了敲门。 “周临山?”他说,“这是你的名字吧,你现在怎么样?” 白历的信息素绕着他的腺体,蒸腾,灼热,陆召在门口的时候还好,此时如此靠近清热信息素的源头,多少有点扛不住了。 陆召轻声道:“我要确认你的状况,你不说话我就开门了。” 门里传来一个微弱而惶恐的声音:“陆少……将,我……” 陆召松了口气。 “还有意识就好。”他学着白历小声说话的样子,供出自己难得的温柔,“按我说的做,撑到抑制剂过来。呼吸放缓,集中精神……” 医疗人员把周临山裹着抬出来,然后告知陆召把自己反锁在更衣室时,白历心中的悔意可以说是达到顶峰了。他跟陆召之间的婚后关系,远比他曾预想的要好。想来也是,他虽然一直把持距离,但也没有藏着自己亲近的心思,陆召平时只是专心工作和训练并不多想,被网友点化后思想进步突飞猛进,爱情这根弦跟突然长出来一样,原定的先婚后爱剧本,如今秒变因为一场婚姻两情相悦的好兄弟捅破那层窗户纸。陆少将进入角色又狠又快,要是从前有点感情经验,能再读懂一下白历的心理,发情期第一天估计要按着白历往他腺体上怼。 那简单地分析一下白历的心理:他心疼陆召。 听陆召说起从前的生活环境,得知他发情期的痛苦,再结合原著中陆召婚后的倒霉日子描写,白历怎么也下不去咬陆召的口。 他想标记陆召吗? 想疯了。 他怕陆召觉得不舒服吗? 怕死了。 白历觉得,自己虽然悄默声地追了陆召很久,久到陆召一想通关窍就跟他陷入热恋,但区区热恋怎能就咬人家脖子,这进度有点太超前了。可眼下听医疗人员说陆召受了影响,白历难免心急如焚,耳听着医疗人员说要给陆召递抑制剂,赶忙就走过去拦住了。 “他不用抑制剂。” 医疗人员有点惊讶道:“这怎么行呢,还是说您在这里……” 白历道:“陆召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我进去处理。” 他说得不是很清楚,但医疗人员也听明白了。不适合使用抑制剂,要么是特殊体质过敏,要么是怕过量使用。医疗人员心理嘀咕了一下这对天天秀得博客腥风血雨的模范夫夫中间竟然还有抑制剂的存在,但也没说什么,料想是出于正常工作的考虑,于是很安稳地给白历让路了。 整个更衣室里都是陆召的青草味信息素,白历走进去,仿佛被陆召环住了。 白历敲了敲隔离门。 “鲜花,是我。”他轻声说,“只有我。” 陆召的声音很快响起来,带着难得的虚弱,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怎么……” 白历道:“当然得我来啊,不然让医疗人员再给你一针抑制剂,我怎么舍得。” 陆召好像是笑了一下,再说出的话竟然带着点埋怨的意思了。 “你又不标记我。” 白历只觉得口干舌燥:“我不就是怕……” “什么?” 怕什么?怕你不高兴,怕你疼,怕我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好,早晚会成为配不上你的那一个。推一推时间线,世界的主角就要回来了,我跟天斗抢回了一条腿,却有些畏惧日后会没办法让你留着。 “白历?” 可此时此刻,你呼唤我,需要我,邀请我,接纳我。 白历深吸了一口气,脑袋有点发晕了。 “怕我把持不住,会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Alpha了。” 油腔滑调,不是实话。陆召心知肚明,却也咂摸出一点奇异的味道。他打开隔离门,让白历走进来,白历望着他,目光中有炽热的海。 陆召很直接:“你怕我离开你?” 白历没有回答,只走到陆召面前。巧克力味的信息素散出来一丝,陆召要用极大的毅力才能稳住心神,把自己的心思说明白。 “那就让我离不开你。” 陆召伸出手,拽着白历的领子把他拉低。陆召感到本能的战栗和恐惧,但因为是白历,他不知所措,却也选择了拥抱,而不是逃离。 “白历。”陆召颤着声音,话却说得很清晰,“要留就留永久标记。” 白历一顿,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他脑子里分成两个部分,一边狂喊“少将哥哥你太野了但天时地利哪个都不可以”,一边则是本能地叫嚣:“给他永久标记!” 雨后的青草地上,突兀也奇异和谐地生长出一片巧克力。陆召平静下来,摸摸后颈,觑了一眼白历。白历正背对着他捂着脸,从陆召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通红的耳尖。 陆召喊:“白历?” 白历颤声道:“心肝儿。”他把手挪下,露出红了一片的脸,“你说话注意点,我刚要是没控制住,咱俩第一次就交代在这儿了,这可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陆召不明白,直白道:“人对不就行了。” 白历压抑着“嗷”了一声,又背过去。陆召上手推了他一下,他急急地缩起来:“缓一缓,缓一缓,给个机会,让我缓一缓。” 陆召很想说一句“不缓也可以”,但考虑到这毕竟是军团的更衣室,要是弄得一片狼藉确实不好,便还是闭了嘴,跟白历贴着缓。好半天,那股劲儿终于过去了,白历深呼吸起来,不得章法地揉了揉头发。陆召伸手帮他,两个人面对面,呼吸缠着呼吸。白历感觉自己又行了,压着声音问:“怎么说,回家……继续?” 陆召的手顿了一下,他直视白历的眼睛,手顺着白历的脸下滑,落在白历的领口,抓了一把。 “记得我说的。”他强调,“要留就留永久标记。”顿了顿,又重复,“白历,别让我离开你。” 对未来的担忧,对世界的恐惧,在这一刻被陆召击穿。白历有点恍惚,想起曾经自己如何咬了牙改变命运,又如何在靠近陆召时变得惶恐。 他怕自己深爱的终会远离,他的深爱却对他说:别让我离去。 白历握住陆召的手,贴在自己心口,然后几没犹豫,吻了上去。 白历道:“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永久标记。” 陆召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白历便在心里给了自己回答:是了,哪一个Omega不明白什么是永久标记。陆召这样信他,爱他,把自己交付彻底。 白历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经没有半点软弱迟疑。 “你记住一件事。”白历说,“陆召,是我臣服于你。” ——THE END 然后他们回家永久标记了,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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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召】蝴蝶翅膀的飓风中
陆召听见铃声睁开眼,眼中有短暂的茫然。 他梦见白历了,但不是他印象中那个强行标记他,用精神力控制他对他施暴的白历,而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很忧伤,不用拐杖也站得笔直,远远看着他的白历。 陆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白历。白历死了很久了,他成为唐开源的伴侣之一也很久了。唐开源是他在泥沼中的浮木,是他曾经充满希望的未来,他紧紧扒上去,不在乎这根浮木周围有几个人,反正什么都不会比跟白历的那段婚姻更差了。 但他实在不喜欢唐骁,每次唐骁看到他都露出那种略有得意的神色,像是问他:“你不同意养我儿子和别人的孩子,现在还不是成了我儿子伴侣中的一个吗?Omega就是Omega,无论怎样,离不开Alpha.” 太压抑了。 几乎是窒息的。 幸好他更经常住宿舍,几乎不回去见唐开源和其他人。元帅关心过一次他的生活状况,他是怎么回答的?哦,对了,他说不会再出现刚跟白历结婚时的情况,唐开源有很多Omega伴侣,没什么事不会在工作上烦他。 元帅当时的眼神很奇怪,带着欲言又止的惋惜。但也没什么奇怪的,那时他与白历离婚的满城风雨刚过去,白历对他暴行的余韵还刊登在报纸上,说帝国之鹰在婚姻中也因性别成为弱者,这样的帝国之鹰如何带给人民希望,如何在军界继续工作。他洗了标记,然后被另一个人标记,被家暴,再与其他Omega一起共享伴侣。乱糟糟的一切中,陆召比从前更不在意那些议论的声音。朋友们关心他,他只说没关系,再没人来打扰他工作。他终于能正常上班,正常轮值,正常交接——唐开源永远不会干扰他,又在他需要的时候能慰藉他,这再好不过了。 然后呢? “你这个感情状态,它是不对的。”陈楠说,“你不是喜欢他,陆召,你这是麻痹自己,是把感情当成放纵的手段,你这是一种创伤后的……” 陆召使劲地闭了下眼。 他确实觉得这不是正常的感情,但他也确实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感情。至少他能好好工作,并且不用担心自己Alpha伴侣的任何事。这让他在唐开源的伴侣中显得有些冷淡,不过没关系,唐开源很包容,很理解,不会在意。 反正他身边还有很多个伴侣,所以作为其中之一的陆召,就是离开几年也没关系。因为这是工作,唐开源完美地支持他的工作,还跟他说:“离开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议论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不管你离开多久,我会一直爱你。” 比起白历的态度,这实在令人感动。比起白历的粗暴,唐开源也实在温柔。 之后陆召便申请了镇守边缘附属星,认领了一些包括往更深远宇宙的探索工作。现在响起的铃声就意味着他要去接班——顺带一提,这应该已经是他离开主星的第七年,也是他第七年没有面对面地见唐开源。他没有思念的情绪,大概跟唐开源总是温柔地跟他通讯,蒯乐也总找他说话有关。 陆召伸了个懒腰,穿好制服,拎了自己的头盔出去。上一批探索队的数据同步到他的个人终端,他一边走一边看,注意到唐开源和他同为伴侣的那几个人发来问候,祝他生日快乐。陆召依次回了谢谢,没说别的。 等到机甲上,窒息感终于消退了。他这次要去探索的是一个附属星附近炸开的虫洞,这是最后一次无危害检测。陆召平静地驾驶机甲进入,缤纷的星光在他的感知中划过。然后—— 陆召睁开眼。他记得自己撞进了一团光,机甲略有颠簸。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他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一张床上,还是一张有别人在的床。 自己负伤了?是……开源吗? 陆召抬起头,怔住了。 眼前的脸赫然是白历,但是就像他的梦境一般,这不是他认知中的白历。这个白历,从暂时的身体接触来说,肌肉结实,不像个残废。从他能看到的脸来说,干净平静,没有半点颓废。而他感知到的信息素,竟然是巧克力味,周密且舒适地包裹着他,很温暖。 可我的伴侣是唐开源。 而白历……白历是个婚内施暴的王八蛋。 陆召一惊,就要使力挣开白历。Alpha却突然发力,搂着Omega的腰,往Omega的怀里钻。 陆召几乎本能地僵住了。 随即,他听见这个白历用很不白历的声音说:“历历好困,中将哥哥抱。” 陆召:“……” 陆召尽可能平静道:“你记错了,托你的福,我还是少将。” 白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陆召终于把他推开了一点,声音仍是平静的。 “而且,你这不是抱着呢?” 白历眯了下眼。 “你他妈谁?”他不客气地问,“我伴侣呢?” 陆召答非所问,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崩溃般的恐慌。 “你不是白历,白历早死了。”他说,“我去过墓地,我亲眼见过的。” 白历蹙着眉,半天才明白什么,猛地从床上弹开了。 白历挺小心地往桌子上放了杯热水,然后坐到陆召对面。 “行吗?”他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陆召没说话。他应该觉得不舒服的,但眼前这个白历和他所了解的白历实在太不一样。他甚至有一条好腿,只是腿上有四道伤疤。还有信息素……最不同的就是信息素。陆召能感觉到自己此时的这具躯体已被永久标记,白历的巧克力味极大地抚平他的不安,他从甜腻的香气中嗅出担忧的讯息,是这个白历对他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伴侣的担心。陆召拿起桌上的杯子,很低地说道:“没事。不一样。” 白历问:“信息素?” “嗯。”陆召应了一声,“他是白酒那种,比较烈的。”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原著没有具体描写过炮灰的信息素,白历心中有点惊讶,想着魂儿不一样味儿还能不同,嘴上却没说什么,就哦了一声,便拿着个人终端翻通讯录,不知道该跟谁说自己这个一觉醒来伴侣换芯了的情况。他翻一会儿,瞥陆召一眼,再翻一会儿,再瞥陆召一眼,于是陆召终于看了他一眼。 “怎么?” 白历清了下嗓子。 “身体怎么样?”他问,“你来之前……陆召这几天在家,是发情期请假。” 陆召没接话。他有过两任伴侣,自然明白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但他实在接不上这种话。他是讨厌发情期的,从前没有这个感觉,跟白历结婚后才有。发情期意味着不得不被白历的信息素掌控,也意味着无法反抗与狼狈疼痛。他那个白历太喜欢强行引导他进入发情期,自分化起就开始过量注射抑制剂的后果在每一次不情愿的欢爱中摧残他的精神和身体,让本该亲密的接触成为完全的折磨。 直到唐开源让这场噩梦终止。 白历还在继续问:“你要继续请假吗?还是去替他上班?” 陆召看了白历一眼,他没说话,白历却明白他的意思。 “你照常工作。”白历说,“结婚前就说好的。” 陆召感觉自己应该问一问,毕竟他曾经也是婚前说好了,婚后却一塌糊涂,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白历与自己认知中的白历不同,自然也能感受到这个白历与这个世界的自己关系不同。他此时占用的躯体对白历的巧克力信息素接受良好,堪称喜爱,发情期尾声的躯体肆无忌惮地放着自己青草味的信息素,对着桌子那一边的白历又勾又缠,陆召想要控制,却很难把控这种超出他理解的,名为“喜爱”的本能。 陆召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房间,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世界的白历,连住处都比他认识的白历要更明亮。 白历放下个人终端,抱着胳膊想了会儿,问道:“能不能问问,你过来这边之前在干什么?” 陆召道:“探索边界附属星附近的一个虫洞。” 白历松了口气:“第一军团给护航,这么重视?” 陆召道:“我申请了镇守边界附属星,确认虫洞安全在我的工作范畴。” “啊?”白历有点惊讶,“你……多久没回主星了?”和平时期主动申请镇守边界跟上级委派不同,听着就是奔不回家去的。陆召也不含糊,坦荡道:“七年了。” “唐开源没说什么?” 陆召默了一下,感觉脑袋有点疼。 “开源完全支持我的工作。” 白历骂了一句脏的,感觉特别不满。陆召不能理解这种不满,他的生活曾被白历搅得一团乱,而唐开源从不干涉,这应该是让人非常满意的。 白历站起来,扶着沙发靠背道:“我先声明啊,这边跟你那边非常不一样,我跟陆……我跟我们家鲜花都特别讨厌唐开源。” 陆召道:“你本来就讨厌唐开源。” 白历摆了摆手。 “三言两语说不清,先不提这个了。你要吃什么吗?” 陆召看了白历一眼,这一眼让白历找回了一点刚跟自家鲜花搭上头的感觉。 “我做饭。”白历说,“发情期优待,陆少将点菜。” 陆召哪儿懂这种点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白历也明白,说了句“那我看着做了”,转身就往厨房走。刚走两步,陆召突然问:“这里的我,已经是中将了?” 白历顿了一下,语气轻松道:“发展不一样,这边不久前经历了虫族卷土重来,零零碎碎折腾好久,我们俩刚彻底安生半年。” 虫族卷土重来这件事陆召都不太知道,当时他正处在一团乱麻的婚姻中,白历频繁要求他休假、请假、延后轮值,他的腺体几乎不间断地被咬破,被大量注入Alpha的信息素。他有时候闭上眼睛再睁开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觉,时间又是不是在往前走。 但比起这个,陆召更在意的是白历刚刚说的最后半句话。 “你们俩?”他问,“你进后勤部支援了?” 白历抓了抓脑袋。 “我……回军团了。”他拍了下自己有四条疤的左腿,“我让司徒把资料发他个人终端,你看看我研究所的新型机甲。” 白历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粥就放下筷子,看陆召吃。陆召被盯着吃饭有些不自在,但一来架不住白历做饭好吃,二来他实在习惯了形形色色的目光,毕竟时至今日,他人都已经在边界附属星待了七年,偶尔还会听见人小声议论他曾经失败的婚姻与现在奇特的伴侣选择。他早就习惯了不去理会,如今不过是一如既往,脚踏实地地生活。 于是陆召很平静地把这顿饭吃完了。 而白历心里实在是惊涛骇浪。 就如对陆召的创伤一笔带过,原著中对陆召离开白历后的精神状态没有特别的描写,描写也会侧重唐开源是怎样体贴安慰。但就这样出现在白历眼前的陆召,白历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有真的被安慰到。想来唐开元多等分的爱,只是浅浅地给了陆召一点安慰,毕竟他要爱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深入在乎一个本就独立强势的人的内心。 也许陆召说“没事了”,唐开源就心满意足,觉得陆召真的没事了。 白历心里又酸又疼,他从早上睁眼发现自家鲜花被换了芯就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到现在终于决定——他就算不能影响这个原著陆召什么,也得竭尽所能,把该说的都说了。他无法看着陆召这样过日子,看着好好的,却又是麻木无所谓的。 白历看着陆召放下筷子,轻轻慢慢地开口了。 “采访您一下?”他用好奇的语气说,“我知道你那个世界的白历是个畜生,但以我们这边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看,唐开源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陆少将你是怎么选他当伴侣的?” 陆召茫然了一下。显然,世界意识干扰之中,他根本没有思考过自己为什么要从一个家暴受害人变成一个种马受害人,唐开源把他从白历身边带走,他就觉得挺好,唐开源不影响他工作,他就觉得足够。但这哪里算得上是爱情,又谈什么情根深种,重到可以包容唐开源身边还有形形色色的许多伴侣? 明明他一开始面对唐骁让唐开源跟别人生孩子抱回来养的提议都坚定拒绝。 他又想起那总是一副温和老贵族做派的老人,望向他的时候眼中闪过令人难以察觉的得意神色。 陆召道:“开源不干涉我的工作。”他顿了顿,“也很尊重我。” 白历骂:“放屁,你是谁,你是帝国之鹰,他尊重你,让你跟别的O共享伴侣,害你被人戳脊梁骨?” 陆召神色中的茫然更重了,这是白历从未在自家鲜花脸上见过的神情,戳得他心都要漏个洞,也更坚定得好好跟陆召说道说道的心情。 而仿佛是缠缚在陆召身上的原著意识在反抗,陆召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白历心里咯噔一下。跟面对他家鲜花不同,他觉得眼前这个陆召要是听自己说什么“你的生活其实是一本书”,这个陆召少说也得炮轰主星。白历感觉自己都听得清大脑的旋转速度,他紧急调出跟唐开源聊那两回,把这些解释成一个梦。 白历说:“我从小就做一个噩梦,梦里我是个王八蛋。但我好喜欢梦里和我结婚的陆少将,所以我尽力避免了自己成为一个王八蛋。而在我是个王八蛋的梦里,我看见你跟唐开源在一块。” 陆召问:“所以,我其实是活在你梦里的人?” 这好像比写在什么书里还糟糕。 白历的大脑继续飞速运转,陆召的眼睛望向他,他从容镇定,坦然自若。 “你这个角度不对。”白历说,“你是从我梦里走出来,允许我挚爱的人。” 陆召感觉自己的呼吸乱了节拍。白历眼中有种很炙热的温柔,烫得他心口发疼。明明只是目光,远不如唐开源的拥抱直接,但他心底的不甘与痛苦似乎被碰了一下,暗流涌动的岩浆就要不受控地爆发。 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陆召自以为很小心地深吸了一口气,生硬地把话题拨开。 “你说的新型机甲呢?” 白历偏不让他逃。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给你看新型机甲。”白历的语气像在哄小孩,“我不是给谁开脱,但你想一想,回想一想。唐开源那个小王八回来之前,你跟你那边那个白历,你俩是不是对付着过的还行?” 陆召垂着眼睫,没说话。 还行吗? 好像还行。 新婚当晚白历强行永久标记了他,他不喜欢,但他们毕竟是结婚,这一点必然发生。由来光脑匹配的婚姻都这样,陆召厌恶被永久标记的感觉,厌恶不能拒绝白历的求爱,但心里也没什么太难受的想法。 他跟白历,他们就是平平静静地过日子,谈不上好,算不上坏,主要问题是糟心。他偶尔几天不回家白历也不说什么,要求他做报备,但并不妨碍他出门工作,只是总用信息素缠着他。最严重的影响,只是要求他发情期的时候留在家里并配合Alpha的易感期,有时白历会因为他的冷淡发脾气以至强行求爱害他第二天状态不好甚至不得不请假,但这一切总得来说都在一段被强行绑定的婚姻的范畴里,是他所了解的婚姻。他有因永久标记而受制于人的压抑和沮丧,平心而论却也能接受,能继续咬牙往下走。 然后唐开源回来了。 晚会上唐开源对上白历,说出已经作废的婚约,白历恼羞成怒,当晚第一次动了手。之后陆召的生活终于混乱,白历更过分地要求他报备行程,几乎要具体到每个小时在干什么,白历频繁要求他调整行程展示顺从,开始影响他的工作,白历给他注入更多信息素来宣示主权,白历又一次、再一次、更多次地用信息素压迫控制他,逼他臣服,对他动手。 而唐开源…… 陆召闭了闭眼。 唐开源很生气,说白历不该那么对待他,然后唐开源不停地往他面前凑,在他身周留下存在的痕迹,白历由此变得更加暴力,唐开源也更心疼,更生气。 “唐开源是傻逼。”白历不客气地说,“稍微有脑子都知道不该在那种场合说那些屁话。但你也别就觉得那个白历没做错事,他不去打唐开源,用信息素压着打你算什么垃圾。” 陆召没接话,只又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唐开源来军团找他,唐开源私下约他,唐开源送礼物给他……唐开源跟他很久没见了,婚约也解除了,身边莺莺燕燕,怎么就又惦记上他?唐开源总说心疼他的处境,可唐开源有没有真的为他想过,想他是如何沦落到这样的处境?他在军团也有Alpha的好友,偶尔沾染上韩渺他们的味道,白历都没有说过什么。 只有唐开源会点燃白历的怒火,而唐开源偏一次一次往上凑,去点白历的火。 唐开源跟安伦,在唐开源认为自己还有婚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陆召吐了口气,突然把脸捂上了。 白历小心翼翼地问:“陆少将,您要哭啊?” 陆召说:“没有。” 陆召又说:“我就是想不明白……” 白历道:“慢慢想,别急啊。世界意识把控你多少年了,你且能想明白呢。但也别太慢,我怕我家鲜花在那边忍不住,你一回去他已经把人杀了,那就不太好了。” 陆召问:“什么是世界意识?” 白历心里又咯噔一下。他拍了下自己的嘴,然后又指了下自己的腿。 “我本来避开了梦里腿受伤的时间,结果几个月后腿还是断了,我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影响我,我管这玩意儿叫世界意识。” 他又说了自己的陆召在重逢唐开源时,因为一个握手想起根本早忘了的童年的事。又说起唐开源也做那个梦,梦里他顺风顺水,从无名小卒走上人生巅峰,结果现实太残酷,搞得他直接发疯。 陆召仔细听着,总结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意识,它控制着我,让我以唐开源为中心。” 白历竖起拇指。 “不愧是你,陆少将,太聪明了。” 陆召抬眼看他,目光有些凌厉。 “你有什么证据?” “世界的矛盾就是我的证据。”白历说,“你那个世界也有八卦新闻吧?哪个明星劈腿都要被拎出来骂,唐开源伴侣都五个指头多了,却随便拎出来个人就夸他?” 陆召停了好一会儿,低着头起身,没打招呼就往主卧走。白历知道陆召得消化一会儿今天听到的东西,便起身收拾碗筷,谁料刚拿起一个碗,陆召就走回来,默不作声帮他把碗收了。 白历抓着双筷子跟着陆召:“欸,我来就行。” 陆召没同意,一直把碗送进水池,又转身从白历手里拿了筷子也放进去。 陆召问:“我住哪里?” 白历道:“主卧,行吗?” 陆召又问:“你住哪里?” 白历道:“客房,客房也有床。” 陆召道:“谢谢,不好意思。” 按照他本来的性格,他应该是会客气一下,甚至直接走去客房睡的。白历便知道陆召心里惊涛骇浪难以平复,他打开个人终端,紧赶着司徒把White机甲的资料发陆召了。 陆召显然收到了,停下看了眼终端,又扭头看了一眼白历。 白历道:“慢慢看,别外传啊。军团那边我帮你请假?” 陆召点头道谢,想走却没迈动步子,只又问:“你为什么叫他鲜花?” 白历如实说了。 陆召听完,很安静地道:“我们结婚的时候也有人这样说。”然后白历特别生气,虽然不是对着他的,但那份怒火他也领受了,他有时觉得这就是白历对他强制性永久标记的起因。 陆召想到这里,又说:“要是没有唐开源……我是不是也能对付着把一辈子过完,我干我的工作,他过他的,没有感情,但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白历道:“如果是从现在开始,过去你没得选,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踹掉渣男了。不过少将哥哥,你这个语气不是很好,我感觉你要看破红尘出家。听我一句,光脑强行匹配这个制度就很傻逼,你就不该必须结婚,必须跟什么人绑在一起。” 陆召终于笑了一下,小小的笑容,看得白历心都碎了。白历很想上去抱抱陆召,但这毕竟不是跟他心意相通的陆召,他贸然上前只怕让陆召反感,于是举步不前。幸也不幸,这个陆召没有要别人安慰的神经,笑完就走,拿着个人终端进了主卧,留白历一个人,挂心着他家去了异世界的鲜花,又担心眼前这个异世界来的鲜花,傻了吧唧地追到客厅。 原著世界的陆召一来就是七天。 七天里白历越来越担心他家鲜花已经在那头把唐开源一家都给杀了,而陆召的脑子则越来越清晰。毕竟这是白扑棱蛾子一翅膀扑棱出来的自由世界,陆召跑到这头来,一天两天还没什么,三天四天下来,颇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陆召看完White系列机甲,又在个人终端上搜索白历,搜索唐开源。他先看到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又从关联词条看到截然不同的世界。比如蒯乐因为买卖个人信息入狱,唐骁家暴发妻。他想起自己偶尔几次见到唐夫人的样子,温柔美丽的女性头发挽起,领口总是竖得很高,他从前没有在意过,现在看到这条新闻再去想,才想起自己被白历永久标记后也是这样。 陆召还发现一件能佐证这个世界白历说的,唐开源是世界中心的事。按照正常的礼节,Alpha和Omega都应该把信息素控制在一个不外泄的程度,才算得上是有礼貌。可唐开源的信息素总是很远就能闻到了,而这不符合基本礼节的举动却没人提出异议,世界的规则在唐开源身上无效。 因为唐开源是世界的中心。 只有这样才是说得通的。 至此,陆召终于意识到自己跟唐开源在一起后,尽管还在工作,但除了工作,其实什么也不在意。他选择唐开源不是唐开源有多好,而是唐开源不会比白历更坏,这正是他忽视跟许多人共享一个伴侣的重要原因。近乎奇异,近乎被操控,可以说是爱,也可以说是麻木和不在意,完全不可理喻。 从未如此清醒的头脑带来异样的痛苦,陆召推开卧室门,看见白历正坐在沙发上,对着个人终端愁眉苦脸。 “我知道陆召请假时间太长了,我靠,我当然没囚禁他,你看我像发疯的样子吗?来,你来查,事出有因,我一时解释不好,但我在解决了,司徒做证,我前两天还带陆召去研究院了……” 陆召清了清嗓子。 “白历。”他喊,“有时间聊一下吗?” 白历那边不知道是谁,听了这声音嚷嚷起来:“这是正常语气吗?这是吗?你俩是不是吵架了,你小子老实点知道吗——” 白历把通讯挂断了。他叹口气看向陆召,无奈道:“我俩一朋友。鲜花就没请过这么长时间的假,大家都有点担心……我胡扯了一个过量使用抑制剂导致发情期异常的理由,但也不知道还能顶多久。” 陆召道:“不好意思。” 白历摇摇头,在身边的位置拍了拍。 “坐,少将哥哥,聊什么?” 陆召犹豫了一下,真的坐在了白历旁边。他没转头看白历,只是问道:“从你的角度来看,你觉得我……我跟唐开源,我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白历道:“我就直接说实话了,你别生气?” 陆召“嗯”了一声。 白历猛地拍了下大腿:“还能怎么回事,这王八蛋他就是捡漏。丫激怒白历,让白历折腾你,拉低你对伴侣的标准,自己装好人来填空。陆少将你自己琢磨啊,你是因为唐开源什么选择他?因为他不打扰你工作,因为他不需要你过多关心,他也不需要你生孩子,他省事。而他为什么这么省事?因为他身边还有好几个Omega,这跟爱有个屁关系!” 陆召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除了这些……我也不用担心光脑再给我配一个陌生人。” 白历哽了一下。 “操。”他说,“这真是个问题,这怎么解决……我们这边继承人已经在着手取消这个制度了,但你们那边……” 陆召终于看了白历一眼,像是要看清白历的表情。 “你会不会觉得我……”他没说完,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白历乐了:“欸你别说,做梦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你脑子打仗打坏了。但这个东西,你来到这边你也明白了,有个什么玩意儿在阻止你思考。该说不说,有时候人活着得学会适当地埋怨世界,比如你这情况,就是世界傻逼,它就不让你多想一步,不让你多一个角度思考,嚯,这垃圾东西!” 陆召垂了下眼,随即笑起来。这是白历第二次看到原著而来的陆召露出笑容,他有点晃神,随即想到原著是如何描写陆召冷漠,强调陆召冷漠,好像陆召根本不会笑。 笑起来的陆召说:“什么做梦,骗我的吧。” 白历不敢接话。 陆召自己接:“但我的命运被操控是真的,谢谢你告诉我。” 他伸出手,拍了拍白历的膝盖。白历感觉自己心跳空了一拍,他看向陆召,七天以来,陆召第一次显得愉悦,温和。 “还有让我看见一个战胜命运的人。”陆召说,“谢谢。” 既定的齿轮在这一刻,因扑棱蛾子的翅膀小小一动,再一次错位了。当晚陆召做了一个梦,梦里最初是他跟白历结婚。但这个白历没有强行永久标记他,没有对他的工作做出任何干涉,这个白历把选择权交给他,然后他选择白历,这个白历带着新的机甲重回宇宙,带来一个每个人都有更多选择的时代。 这个白历跟他说:“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踹掉渣男。” “少将!” 耳边响起霍存熟悉的声音,陆召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军团宿舍房间。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了这儿,闭眼前他还在那个巧克力味的白历家,而在到巧克力味的白历家之前,他应该还在边界附属星镇守,做最后一次虫洞的无危害检测。 陆召有些迷茫地起身,打开门。门口霍存见了他看起来挺高兴,他抢在霍存开口前说:“我脑子有点乱,我这几天干什么了?” 霍存看起来并不意外。 “你探索虫洞的时候被一块放射性陨石砸中了,医生说你可能会出现间歇失忆的症状,你在个人终端里给自己留了笔记。”霍存指了一下他的个人终端,“不过怎么偏偏是今天,今天这事很重要,你约了唐开源那个傻……咳,见面。” 陆召点开自己的个人终端,在备忘录里戳出一句话。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陆召的留言,另一个世界的陆召说:“帮你约了唐开源分手,清醒了就自己去干。” 陆召想了想自己做的那个长梦,大抵能想通另一个世界的陆召也梦见了关于自己的一切。他看了看备忘录的编辑时间,发现是凌晨三点。陆召想到另一个世界的陆召可能是梦一半气得醒过来编辑了这条留言,一边觉得有点好笑,一边又觉得感慨。陆召关掉个人终端,看着霍存,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畅快。 “分手的事一会儿再说。”陆召说,忽视了霍存失望的神色,“先帮我联系一下元帅。” 几天后。 元帅看着身姿挺拔站在自己面前的陆召,把一份特批文件递给他。白历当初做那些混账事报道出来,老元帅就一直觉得挺对不住陆召。虽然陆召后来的伴侣是唐开源,但唐开源身边莺莺燕燕,老元帅怎么都觉得陆召是对感情这破事不抱希望了,更觉得对不住陆召。谁知道几天前陆召突然来找他,问他光脑匹配是为了生育率,他生育能力终生受损,能不能以这个为切入点,让他从被光脑匹配的队列中离开。 元帅当时还说:“你现在跟唐开源互为伴侣,光脑也不会乱给你匹配。” 陆召很平静地接话:“如果特批成功,我就跟唐开源分手了。” 元帅二话不说就帮陆召写了申请,阐明他不结婚对帝国贡献更大,并爽快地骂了两句你们折腾我们最优秀的Omega将军干什么,影响人家开机甲。 今天特批终于下来了,上头同意把陆召从系统中移除以便让有生育能力的Omega能够顺利匹配。陆召收下报告,向元帅道谢敬礼,转身就走。 元帅眼尖,看见陆召后颈腺体的位置贴了一块纱布。 元帅问:“欸,你腺体受伤了?” 陆召摸了下自己的后颈。 “没。”他说,“我把标记洗了。” 他的声音仍然很平静,压抑着某种雀跃,仿佛彻底展翅前最后的蓄力,下一秒就能飞向天空。 唐开源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他的伴侣之一,赫赫有名的帝国之鹰陆召,他曾经的未婚夫,他一手从异姓哥哥的暴行下救出来的人,竟然会跟他说分手。 唐开源心如刀割,焦急地挽留道:“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让你觉得不高兴?陆召,别这样对我,我不能没有你……” “没有我七年,你过得也挺好的。” 陆召的眼睛分外明亮,带着一种冲破混沌的清醒。 “我说这个,不是想成为你的唯一,或者怎么样。我只是想了想,我一个人的时候一直过得很好,跟你在一起以后大部分时间也是自己一个人。我为此不觉得失落,我对情感没有特别的需要,那为什么我必须跟谁在一起,才能继续过活?” 唐开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枯燥地重复:“陆召,别离开我,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而且,光脑匹配制度摆在那里,你离开我万一又被匹配一个白历那样的A要怎么办,陆召,你再想一想,还有谁会像我一样……” 陆召几乎觉得怜悯。从另一个世界回来的这几天,他越发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不对劲。比如眼前正“苦苦挽留”他的唐开源,他说的每句话并不源于自我,而是设定的一部分。唐开源真正的内心是什么样的?他自己大概也不清楚,因为一切都被主角光环模糊。世界设定他的眼界,规定他顺利高光的人生,他根本没有自我。 陆召道:“多关心关心你爸妈的感情关系吧。” 唐开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陆召也不理会,只继续平静道:“我就直说了,跟白历相比,你做的事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你明知白历见了你就会暴躁,还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他面前,把我牵扯进去刺激他,用你的信息素缠着我。你从没想过这对一个被标记的Omega的伴侣来说是一种挑衅的行为,会让他更暴躁吗?你不是帮了我,救了我,你是解决了你引起的问题,这是你应该做的。祝你和你的爱人生活愉快,帮我跟乐乐说声再见吧。” 陆召在唐开源震惊错愕的目光中喝了一口果汁,他很少说这样的话,更很少说这么多话。他嗓子有点干,但心情更好,流于表面的爱至此崩盘,被世界意识左右的角色,至此彻底宣告不干。 陆召起身,把唐开源置于身后。他坐上驾驶位,发动悬浮车时口中喃喃,对着那个掌握世界的东西说话。 “我不管别的,只要你别来烦我,惹急了我就像那个白历学学,给你来个《星际第一Omega》,明白吗?” 陆召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时有点像另一个世界的白历。他改变命运,威胁命运,然后彻底抛开过往,驶向远方,而世界也因他这一脚油门而开始了无穷无尽的动荡。 以万事万物都围绕主角,关心主角,主角永远是热议话题的准则为依仗,陆召与唐开源的分手谈话被人录下来,发到了网上。在背景设定一夫一妻的ABO星际文里,第一次有人注意到离元帅之位一步之遥的唐开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伴侣却无人指责。唐开源为此发声,阐明自己平等的爱的理论,就有人问你那么平等,那么爱,怎么让陆少将在外工作那么久,整整七年,甚至没去看一看? 种马会深情的本质设定矛盾动荡了这个世界,原著世界线因穿书白历的扑棱蛾子翅膀同样被飓风裹挟。世界意识在紧急填补设定中选择了最合理的一条,给唐开源的精神力添加了类似催眠的影响能力,正如为了毁掉白历的腿而创造出一个漏洞般,带来了一个更大的漏洞。 唐开源的精神力可以催眠,那他身边的伴侣是不是遵循个人意志和他在一起? 唐开源的精神力可以催眠,那大家对他的崇拜是不是出于个人意志? 唐开源的精神力可以催眠,第一继承人是否也受到了他的影响? 看似强大的能力在这一刻几乎致命,世界意识想彰显自己的权威,换来的却是对世界本身的质疑。帝国论坛上讨论帖层出不穷,热火朝天,人人都要求军界给一个说法,要求唐开源给一个说法。有人发了这样一条消息:“据我了解,白历跟陆少将刚结婚的时候,其实就如大多光脑绑定婚姻一样,不足够情愿的标记,算不上开心的相处,主打一个平淡没风波,对付着过。我说这句话不是为白历的暴行开脱,而是一要谴责光脑匹配伴侣强制Omega结婚这个规定险些因性别与婚姻导致我们失去一个优秀的军人,二要指出,让事情恶化的正是唐开源自以为在拯救陆召的行为,他自我感动式的关切,不在乎他人处境的正义伸张,一次次将陆召推入深渊,影响陆召的工作与生活,害陆召遇到暴力事件,再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我在他身上从未看到任何对陆召的爱,无论他有多大本事,感情上他不过是个傲慢滥情,趁人之危,善于情感操纵的王八蛋。” 点赞,转发,截图分享,越来越多人的响应。世界意识拆了东墙补西墙,丢了西瓜捡芝麻,仍是苦补无果,小小的裂缝眼看就崩裂成鸿沟,环绕着唐开源的后宫O都感到震惊,种马中心的根本设定被极大动摇。而这一切与申请了两个巡边任务决定放松一下的陆召无关,他在路上捡了一个弹出的逃生舱,从里面捞了个巧克力味的人出来。 这让陆召想起另一个世界的白历,于是他难得热心肠,把人送到就近星球的医院,还要等人家醒过来盘问两句。陆召不会知道,这是顺着世界意识动荡的裂缝溜进来的补偿:一个从世界外穿越而来的灵魂。此人旁观过他糟糕的婚姻,想着有机会千万劝他一句远离唐开源,谁料拿了一个流浪宇宙的剧本,念头刚起就在陷入昏迷被迫逃生。陆召也不知道,这个昏迷的巧克力人带来的是一个新的故事,属于他,也属于这个巧克力人,巧克力人正是会让他真正明白爱与亲密的“白历”。 陆召带着他的“白历”,往宇宙星河的边际飞去。 第N次听朋友跟自己说唐开源其实就是个傻逼的时候,陆召实在为被世界意识把控的自己而感到难受。他想冲去唐家给唐开源一刀,但又觉得这王八蛋不配自己付出坐大牢的代价。 陆召只能在备忘录反复地写:“等你回来,你就跟他分手。” 但他不知道原本的陆召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他想念白历,他觉得白历应该很会帮这个世界的陆召跟唐开源分手。 然后,也许是因为太过想念,陆召开始梦见白历。一开始是那个暴力的白历,后来是在家里跟另一个陆召说话的白历。 陆召便觉得,大概是时候了,他可能快回去了。他在凌晨三点挣扎着醒来,删了反反复复地劝分信息,先让霍存帮自己联系好人,再留一句“帮你约了唐开源分手,清醒了就自己去干”。 陆召相信白历,他肯定帮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把事情弄明白了。 陆召也相信自己,见过了白历,自己绝不可能还乐意跟唐开源一起搭伙过日子。 陆召心想,妈的,傻逼世界意识,你要是敢给这个我洗脑,我就带着白历过来,一起掀翻你…… 陆召睁开眼睛,空气中是白历的巧克力味,但床上没有白历。他很不高兴地观察了一下房间,确认自己回了家,然后稍微高兴了一下白历对另一个自己也把持距离,然后还是很不高兴地去客房找到了白历。 白历满心担忧,本就睡得不熟,闻着味儿就知道自家鲜花回来了。空气中顺着信息素传递的不安与迷茫都变成了久别的烦躁,陆召一推门白历就睁开眼,逮着人狠亲了一口。 “心肝儿!你回来了!代表司徒感谢你啊他终于不用加班了。我说真的我要瞒不住那帮人了,我看他们都要给Omega保护协会打电话来抓我了!” 陆召把他推开了。 “我刚刚,变回少将了。”他烦躁地说,“刚升中将多久,又成少将了。你死了,我身上的信息素竟然是唐开源的,要不是手头有工作,我想回主星把他崩了。” 白历感觉自己都没听过陆召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心知肚明陆召憋气憋狠了,赶紧搓着他的后背揉:“总算全须全尾回来了,我闻闻,嗯!没有一点酒味!” 陆召笑了一下,仍然不太高兴,一个使劲把白历按下了。 “哄哄召召。”他学着白历的句式说,“快,我要烦死了。” ——THE END 原著陆召捡的白历就是没穿成炮灰白历的白历,但原著世界白历死了这个白历就不能叫白历,我绕了几次也不能说得更清楚了,放挺了反正我写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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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郭】枝里
※原活动文,活动不办了,文发一发 警告声远比人的行动要慢,蒲熠星脱口而出的“小心”刚荡进空气,迎面而来的男生已经猝不及防。两人撞个正着,包装好的玫瑰花扬上天空,艳红的花瓣纷纷扬扬,成就一场引人瞩目的花瓣雨。郭文韬撞倒蒲熠星,叠在蒲熠星身上。他一叠声地说着对不起,微微懊恼的神情轻而易举地撞进蒲熠星心底,折了他原本的表白计划。 蒲熠星对郭文韬说:“你毁了我的约会。” 蒲熠星没有告诉郭文韬的是:“这是给你的玫瑰。” 总之,郭文韬自愿赔给蒲熠星一个约会,并得到一个男朋友。在众人的祝福下,他们顺利大学毕业,步入社会,郭文韬按部就班地成为芸芸社畜中相对精英的一个,蒲熠星天马行空地去搞什么侦探事业,从一开始无人问津,到后来有声有色。 然后,就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个童话般的爱情故事,会有一个“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样式的Happy Ending时,蒲熠星留下一条分手短信,悄悄地离开了郭文韬的生活。 刺耳的铃声响起,郭文韬头发蓬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时间。这是他辞职的第三个星期,也是他被蒲熠星分手的第二个月。他尝试过给蒲熠星每三天一更新的微信朋友圈留言,用新的手机号给蒲熠星发短信、打电话,但事实证明蒲熠星抛弃旧生活抛弃得堪称彻底,那个微信朋友圈更新,大抵只是避免亲朋好友去报警,以及万一他真失踪了,警方能顺着他朋友圈的照片找找他。 郭文韬吐掉漱口水,对镜子抹了抹头发,开始在这两个月里第N次幻想,等找到蒲熠星,要以什么角度把自己的拳头送到他脸上,又要以什么语气骂蒲熠星:“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傻?” 有一说一,郭文韬担心蒲熠星不告而别这种情况不是一两天了。随着蒲侦探的大名被更多人知道,侦探社接的委托也不再是找小猫小狗那么简单的事,多少次蒲熠星铤而走险,甚至有那么四五回郭文韬加完班接到医院电话,险些眼前一黑去跟蒲熠星住一个病房。而蒲熠星也对此心知肚明,趁着酒劲念叨过两次,说怕自己现在的营生会连累郭文韬,还要把郭文韬搂怀里,搓着郭文韬的脑袋跟他说:“你老公我,孤胆英雄,要是去闯虎穴了,必不让你受伤。” 真是日了,跟你分手我就不受伤? 郭文韬洗漱完毕,脱了睡衣,把胳膊上的绷带换了一条。这是他出发前一天心神不宁摔了水杯,收拾的时候没注意被划伤的。口子不长,但是挺深,去包扎的时候医生都问他:“壮士断腕啊,怎么能划成这样?” 郭文韬只能呵呵,说:“没有,我是被壮士断了。” 然后郭文韬就去写了辞职信,完成一个月交接后,马不停蹄地顺着蒲熠星的朋友圈照片,一路摸到了今天这个地方。他事先做了足够的功课,知道这是个不太干净的酒吧,他也掐准了时间,势必要在这酒吧堵蒲熠星一回。眼下天色渐晚,时机正好,郭文韬从行李箱随便捡了两件衣服,靠着自己的帅与社恐,撑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进了那家酒吧,要了一杯蒲熠星照片里同款的酒,然后很轻松很快乐地发了一条朋友圈。点赞和评论很快淹没了他,朋友们以不同方式表达了对他和蒲熠星的关心:“你去找蒲熠星了?”“找到没有?”“他活着没啊?”“揍他!冲他的脸揍!”“你也小心点,千万千万啊。” 郭文韬没有动酒,只低头不紧不慢地回消息,等着自己最想看的那一条。五分钟后,果然蒲熠星的头像出现在评论区,回了一个困惑又惊疑的问号。郭文韬微微一笑,点开蒲熠星的聊天框,给了他一个戴墨镜的小黄豆。然后,两个月这么久了,蒲熠星第一次迅速地给了反应:一个省略号。 郭文韬慢条斯理地回复:“我出来喝酒,前男友也要管?” 蒲熠星正在输入了半天,终于给了个认输磕头的表情包,随即附上两个字:“别动。”再五秒,又是满含深意的一条:“不要接任何人的玫瑰花,有人给你,你就跑。” 郭文韬直接拒绝。 “有人给我我就接。”他说,“除非你赶在玫瑰出现之前,先来我面前。”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 蒲熠星掐了烟,有点忧愁地对着手机屏幕措辞。他的助手路过他,问了一句他在干嘛,他更忧愁地说:“找死。” 小助手吓一跳,抄起手机就要给郭文韬打电话,蒲熠星赶紧拦住他:“别闹,别闹。我就给你韬哥发短信呢,我要跟他分手。” 小助手这下明白了:“为了最近那个案子?” 蒲熠星点一点头。 这次的案子从性质上并不复杂,是个姑娘去酒吧喝酒,醒来时发现身边躺了个陌生男人。男人坚称是情投意合的酒后乱性,姑娘咬定自己的酒里被下了药。没有足够的证据,警方只能劝和,姑娘咽不下这口气,辗转找到了蒲熠星的侦探社。蒲熠星从那个男人入手,调查了他的过往经历和关系网,顺利地找到了这王八蛋跟他哥们儿都是“酒后乱性”的惯犯,帮姑娘整理了证据送到警局,又联系了其他几个受害人,把这王八蛋一窝的王八兄弟都送进了监狱。可事情到这里还没结束,蒲熠星收到恐吓信,回家路上被跟踪,车被人砸……最可怕的是,对方发了一张郭文韬公司大门的照片给他。 蒲熠星没法忍了。他的正义感和保护欲都空前爆棚,本就咬牙在追查幕后的隐线,这下更是非要揪出幕后黑手不可。而要抛开一切去查案的前提,就是他得跟郭文韬分手。 这一手说是保护郭文韬,可能也保护不到什么,毕竟对方也不是傻的。真正的含义是他向郭文韬表明自己必查此案的决心,然后也向对方表明:“你他妈惹火了我了,你等着吧。” 蒲熠星深吸口气,总算想好了自己的措辞,把一句简单的“我们分手吧”发到了郭文韬的手机上。而后他换了手机号,奔赴查案之路,每一次朋友圈更新不止是报平安、留线索,也是给暗地里对手的恐吓与挑衅:“我一步步向你逼来,你看你死不死吧。”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意外,比如,蒲熠星是真的没想到,在他猫在这个最后窝点的酒吧,伺机潜入监控室以拿取决定性证据的时刻,会在朋友圈里刷到郭文韬的最新照片。照片上一个熟悉的背景,一杯熟悉的酒,立刻就点燃了蒲熠星的危机感。 我靠。蒲熠星想。郭文韬疯了,他找到这儿来。他哪里来的时间,是不是辞职了?他对我,竟有如此深沉,愿意抛开稳定工作生活的爱。 然后蒲熠星很迅速地急了。郭文韬这一手实在过分,把自己放在对方的视野之中做饵,既是逼蒲熠星露面,也是给蒲熠星机会。蒲熠星火急火燎地给郭文韬发了警告信息,几秒后就收到了敌人的警告。警告中郭文韬手边已经放了一朵玫瑰,敌人自以为很风趣地在照片之后发来一把血淋淋的小菜刀。 蒲熠星呵呵一声,转回郭文韬的聊天框给他发了个中指,然后二话不说先去监控室放倒两个保安,拷贝数据,上传云端。做完这一切,他又给郭文韬发了一个问号,郭文韬很快地给了他一个房间号与一段视频。视频里,几个壮汉昏在郭文韬脚边,郭文韬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赶快。” 蒲熠星乖巧地赶了一个快,两分钟内敲响了郭文韬的门。郭文韬还在生气,根本不愿意给他开,就在屋里喊:“自己进来。” 蒲熠星便自己开了门。俩月未见,他对郭文韬也甚是想念。郭文韬把床单撕成长条,正在捆最后一个昏迷的壮汉,听见蒲熠星进来头都没回,只问:“这事完了没?” 蒲熠星道:“完了,关键性证据已经拿到了。” 郭文韬侧头看他:“分手?” 蒲熠星摇头:“求复合,我们快复合吧!” 郭文韬冷笑一声,打好一个死结,把壮汉踢一边去,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上坐了。蒲熠星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他:“你……辞职了?” 郭文韬点了下头。 “我想过了。”他说,“钱赚的也够多了,继续稳定也没什么意思。主要是你再遇到这种情况,肯定还是会这么做,最稳妥的还是我辞职,回侦探社。” 这是少有人知的秘密。郭文韬并不是一开始就选择成为一名纯粹的精英社畜,而是蒲熠星侦探社的另一位老板,身手了得不说,头脑也是相当灵活,在侦探社没什么生意的时候,用自己的工资和蒲熠星的存款叠一块维持住了这个地方。但后来郭文韬觉得,一个家里还是要有一个稳定的经济来源,便在侦探社略有气色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换了身份牌,成为一名在格子间跟老板周旋的社畜,而蒲熠星一肩扛着侦探社,终成一代名侦探。这也是为什么蒲熠星敢先去拿数据,完全不担心郭文韬会出事。敌人的战斗力他也见过,实在没法跟郭文韬比。 蒲熠星在郭文韬身边坐下,握住郭文韬的手摸了摸。 “疼不疼?”他说,“打人怪辛苦的吧。” 郭文韬说:“你不用献殷勤,我一会儿还要打你呢。” 蒲熠星很戏剧地说:“啊,你怎么舍得,打我这张帅脸呢?” 郭文韬被他逗笑了。 “玫瑰是什么暗号?”他问,“你接这个是什么案子,拿了玫瑰的人会被怎么样?” 蒲熠星道:“被送玫瑰的人就是猎物,不管你接不接,都会有人给你下药,把你送到买家的床上。” 郭文韬道:“哦,那我的买家是谁?” 蒲熠星左右看了看,起身去地上捡了一朵玫瑰,单膝跪下,送到郭文韬面前。 郭文韬一挑眉毛。 “什么意思?” 蒲熠星道:“你那个只是这次犯人给我的警告,但现在我想约你,你干不干?” 郭文韬的目光瞥向房间里昏迷的壮汉,然后他收回目光,接过玫瑰,给了蒲熠星一个“姑且满意”的笑脸。 “去我暂住的酒店。”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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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拨云
东方纤云从印飞星剑尖救人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的未来会跟这人捆在一块。 他觉得印飞星应该是个魔头吧,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人就把个看起来憨厚无辜的小伙子踩在地上狠揍,那架势像是要把人活活打死。东方纤云实在看不过去,在对方提剑的时候往前冲,大喊一声“好汉饶命”,这才把人救下。 印飞星问东方纤云:“你跟这个登徒子什么关系?” 东方纤云“啊?”了一声,这才仔细去看印飞星。白头发的男孩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虽然面露凶相,但看起来还水灵灵的,在这个修仙的世界里特别合理。再想到那句“登徒子”,东方纤云心道不好。一低头,果然那个看起来憨厚无辜的好小伙,一双贼眼左看右看不敢看自己的救命恩人,见东方纤云看过去还要嘀咕:“都是男人,摸摸又怎么了?” 东方纤云纠结坏了,觉得这人罪不至死又实在恶心,最终站起身,趁印飞星不备抢了他的剑,对他道:“你赤手空拳揍他一顿吧,我闭上眼!” 印飞星也不客气,而且被抢了剑满脸不高兴,两倍的火气砸在那个登徒子身上,把人打晕过去。东方纤云就全程抱着剑提心吊胆,生怕这位大爷下一秒就把拳头砸到自己身上来。 幸好。印飞星揍完人显得高兴许多,朝着东方纤云伸手,只说了一句:“剑还我。” 东方纤云乖乖地把剑还回去了。印飞星拿着剑,用晕死在地上的男人的衣服把剑擦了擦,又理了理揍人时凌乱的衣裳,满意了才准备继续上路。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东方纤云两眼灼灼地看着他,登时皱起眉头喝道:“你也想挨打?” 东方纤云心想:好皮相也坏事,这位少侠对别人看他一眼都这么反感,不知道一路行来见了多少登徒子。 当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本是看人好看把眼看直了,嘴上却立刻说道:“少侠威武!小的武艺不高,听说这山里许多匪徒,不知能不能与少侠一路。” 印飞星仍是皱眉看他:“你要去哪里?” 东方纤云反问:“您要往哪儿走?” 印飞星突然出手扣住了东方纤云的肩膀。东方纤云不是胡说的,他武艺确实不高,只有一点画符的本事。但是符这种东西,用在普通人身上未免浪费,遇到厉害一点的,他又还没有那个道行。 于是,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是在绝对的武力碾压下,东方纤云毫无悬念地被印飞星按在了地上,被搜出了全身的符篆。 印飞星“哼”的一声坐在东方纤云后背上,轻飘飘的,也没几分重量。东方纤云任他坐着,因为打不过也没有反抗的心思,只是哼哼唧唧地问:“行不行啊,大侠?一起走吧。” 印飞星把那些符篆看了一遍,又丢出去一个试过威力。一簇火苗突然蹿起,顷刻间点燃草地。东方纤云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念完“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印飞星就一捧水摔出去,熄灭了那簇火焰。 东方纤云趴着拍了两下巴掌,连连夸赞。印飞星这才放心地站起来,把剩下的符还给东方纤云道:“失礼了,在下印飞星。” 东方纤云把符收好,爬起来拱手道:“东方纤云。” 印飞星笑得眼睛弯起来:“我要去玄铭宗寻亲,就劳烦兄台照顾我了。” 此话不假,印飞星果然是需要照顾的。自从身边多了个东方纤云,印飞星就松散起来,再遇见那种没什么本事的登徒子,就把东方纤云往前一推,让东方纤云去帮着动手。东方纤云武艺不精,不是胡话,虽然也能打过那些三脚猫,但难免要落点伤。这时候,印飞星就会给东方纤云上药,轻轻的柔柔的,或者很嫌弃的会给人造成二次创伤的。前者东方纤云恨不得出去再跟人打一架,后者印飞星真的会出去再跟人打一架。 此外,印飞星是习惯了风餐露宿的。风餐露宿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这个人行走江湖不住店,不管晴天雨天阴天,找棵树就能睡上一晚。 那东方纤云是不干的呀。他这个人运气不好,睡山坡都会遇上泥石流,住店也能遇上抢劫的,都已经运气这么不好了,享受一定要跟上,必须住店! 于是东方纤云住店,拉着印飞星一起住店。印飞星倒是挺省钱,不要求住单人间,东方纤云前脚揍完登徒子,后脚把银子拍给店小二,说一间上房,店小二的眼神当时就不太对,晚上送来的洗澡水里都撒着玫瑰花瓣。 东方纤云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他和印飞星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太近了?然后又自己否定自己:你朋友被人骚扰了,你不出手相助?你朋友过日子粗糙,你不想着让他好过一点? 于是继续被推出去揍人、也被人揍,继续被印飞星上药、或者看印飞星去把自己揍过的人再揍一次,继续两个人一间上房,睡一张床。 一张床。 从玫瑰水里出来的印飞星,浑身上下都是玫瑰香。东方纤云自认是个睡觉不老实的,没想到印飞星比他还不老实一点。一路走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东方纤云半夜被人拱醒。印飞星伸手搂他,往他怀里钻,一身的玫瑰香把东方纤云熏得头晕目眩。 印飞星好像总是睡不安稳。他做噩梦,有时候拳打脚踢,有时候直接惊醒,看着东方纤云的目光像是看一个死人,第二天又跟东方纤云道歉。东方纤云就忍不住想: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他以往睡觉都要睡在树上怕遇到危险,现在却能在自己身边、甚至在自己怀里睡着,又是因为什么? 东方纤云想不出答案。他也不会去问印飞星,因为他已经摸透了印飞星的性子,这个问题要是问出去,难保印飞星不会恼羞成怒,跟他一别两宽。 他竟然已经不想和印飞星分开。印飞星的灵根是水,他这个人也像水一般。悄无声息的,他就散在空气里,像是雨,像是湖泊,归根结底是生命之源,东方纤云主动接近了,这辈子就都不能离开。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了这样深厚的羁绊。说起来,明明只是偶遇,但印飞星要去玄铭宗寻亲,东方纤云要去玄铭宗寻人的,虽然见面的时候荒唐,但目的地竟然真的是一个地方,就像命运一样,叫人心中亲近又奇怪。 浓雾弥漫,玄铭宗不知不觉近在眼前。只要穿过这片迷雾阵,就能到达目的地。东方纤云有些欢喜,是替印飞星高兴。他这些日子已经知道,印飞星自由孤苦伶仃,是个奶娃子的时候就一个人打拼,因为长得好看又平白遇到许多磨难,终于知道亲人的消息一路寻来,实在艰难。 东方纤云想到这里,就迫不及待想要和印飞星说话。他是找人,找完人就得走,印飞星呢?印飞星寻到了亲,会不会留下来。 “飞星。”东方纤云伸手去摸。他记得印飞星就在他右手边,但一伸手却什么都没有摸到。东方纤云这时还没觉得什么,印飞星更习惯独来独往,这时候没准去探路了。他继续往前走,走两步就喊一声“印飞星”,始终没人回应,才终于慌了神。 印飞星难道把他丢在这片迷雾里了。 就为了昨天那个被他不小心撞到地上的糖葫芦么? 东方纤云想不明白。他继续在雾里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方向在哪儿。这样的雾,他一个人肯定走不出去,他非常明白。不知道走了多久,两条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东方纤云才终于听到一点声音。那声音像是印飞星的,又好像有些不一样,凄厉、诡异,喊他“东方纤云”,又叫他“大师兄”。他正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印飞星的大师兄,就见一道紫色的影子落在面前,然后有血染开,几乎染红他的鞋面。 是印飞星。 雾气中有桃花的香气,他低头却只闻到刺鼻的血腥。 印飞星穿着一件十足暴露的衣服,还没有死透,半阖的眼盯着东方纤云看。东方纤云浑身都僵住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飞星?”他轻轻地喊,印飞星眼皮动动,完全闭上了。东方纤云觉得腿软,他跪倒在印飞星旁边,伸手去碰印飞星,却被人捉住了手腕。他抬头去看,看到另一个印飞星。这个印飞星穿了一身白,比地上躺着的那个要正经许多。他攥着东方纤云的手腕,语气轻飘飘的:“他死了,让他去吧,别吵他了。” 东方纤云反扣住这个印飞星的手腕,想要质问他什么,他却突然化在空气里了。 然后是第三个印飞星,第四个印飞星,第五个印飞星。 无数个印飞星从这场雾中出现,有的认识东方纤云,有的不认识,有的和东方纤云说话,有的只是从他身边走过,有的对他笑,有的对他仇视,还有许多个,继续死在他面前。 东方纤云感觉自己也化在了雾里。他正体会着一种沉甸甸的情绪,从年幼到年长,从活着到死去,都是那样的绝望,像是一杯浓稠的苦瓜汁,掐着嗜甜人的脖子往里灌,实在是痛不欲生的体验。 然后东方纤云终于看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一眼就认出那个印飞星,是与他一路同行的印飞星。他跪在地上,身前也躺着一个人,口中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东方纤云莫名知道那个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他像是风一样朝着印飞星飘过去,恍惚中又看到无数个自己。有冷面不语的,有崩溃痛哭的,有狰狞可怖的,也有看起来傻兮兮的。他听不见这些人说话,因为这些人都围在印飞星旁边。但印飞星好像只看得见死去的那个,因为他对傻兮兮的东方纤云递过去的糖葫芦视而不见。 东方纤云想:这样不行,这些和我一样面孔的人,我都不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谁知道是不是在败坏我的名声。 于是东方纤云喊道:“飞星!” 雾散了。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浓雾散尽,那些影子也都不见了。一切就好像没出现一样,只是印飞星跪在那里,而东方纤云站在他身后。 印飞星狠狠地摸了一把眼泪。 “雾气中有毒。”他说,“我知道这个东西,叫孟婆香。据说,孟婆汤会让人忘记一切,而孟婆香会让人想起一切。” 他顿了顿,问东方纤云:“你看到什么了?” 东方纤云正想着自己应该怎样回答,就听印飞星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没看见,怎么知道这是孟婆香。没看见,你哭什么。没看见,我又看到了什么? 东方纤云想说这些话,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他想起印飞星总是做噩梦,总是睡不安稳,迷迷糊糊的时候会依赖他,看到他的时候,又好像想杀了他。 东方纤云曾经听说,有的人喝了孟婆汤也记得前尘往事。他想,印飞星是不是就是这样。印飞星记得自己,却又不是那么清楚的记着。前世,或者前前世,或者曾经的每生每世他们都纠缠在一起,有时候愉快,有时候不愉快,愉快的时候洞房花烛未可知,不愉快的时候,你死我活,甚至一起死。 他只有朦胧的感觉,但印飞星应该是能记得一些故事。记得那些故事,印飞星还是跟他同行,和他一起往玄铭宗去。 刚才那些影子里,他听到有人提起玄铭宗,那对印飞星来说似乎是个伤心的地方,而现在印飞星要去。 于是东方纤云说:“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印飞星继续说:“你知不知道玄铭宗,它是很厉害的一个宗门,很有名气。” 东方纤云假装听不出印飞星语气中的情绪:“我知道,我不是就要去那里,给我们宗主送信的。” 印飞星又说:“我就是想寻亲,找到亲人,然后……然后还不知道怎么样。我们宗的宗主,据说是有点不正经,我听了人描述,就不太喜欢。” 东方纤云赶紧热情相邀:“来我们逍遥门!宗小本事高,师弟可爱师妹俏!” 印飞星被逗笑了,笑了一会儿又安静下来,说:“我知道。” 他这个时候又说,他知道。 两个人已经破了迷雾,便继续往山上走。到了山门,各自递上信物,很快便有人迎出来,领着他们,又往一处走。 东方纤云像是不经意似的说:“不知道这次会怎样。” 印飞星却好像明白他说什么:“走走看吧,不然不知道会怎么样。” 就好像玩游戏,这条线那条线,你已经看到许多结局,但还是想走走看自己这一条,试一试不同的选项。 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但即使是血淋淋的未来,在阳光明媚的当下,也想往前走走看的。 东方纤云悄悄地去拉印飞星的手。 “我觉得是好的。”他打哑谜一样说,“太平盛世,寻亲访友……太和谐了,我没见过的。” 印飞星任他握着,不动声色地点头:“嗯,应该是吧。” 他没有说。他看到那么多个东方纤云,看到他们各异的神情下有着不约而同的深情。他也在梦中也无数次看到自己,怀揣着难以倾诉的感情,就这样糊涂过了一生,但只要开口,就会有个好结局等在那里。 少些纠葛,是说少些怀疑误会,不是要远远地躲开,不去碰了。 古色古香的门扉被叩开,像是叩开一个新的未来。印飞星和绿头发的东方宗主见礼,声明自己认祖归宗,又道:“我已决意加入逍遥门,此番别过,就与这位纤云师兄一道回去了。” 东方芜穹瞪着东方纤云:“怎么你个冒名顶替的,就这么把人给我挖走了?” 东方纤云笑着把信递上去。他这次来,本就是听说原本的东方族人找到了,才要跟人家说清楚,把身份还回去。谁知道就这样见了印飞星,还就这样拐走了印飞星。 印飞星没有东方族人的身份,才吃了那么多的苦,然后现在他决定,要跟着偷他身份的人走。 东方芜穹有些恨铁不成钢——当然不是因为印飞星水灵灵的,跟了别人走他心里难受——但印飞星执意如此,他也不能强把人留住,只好放行。 两个人只在玄铭宗喝了一盏茶,就被赶下了山。东方纤云小心地去看印飞星,印飞星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你走快点,早点到逍遥门,路上还要给师弟师妹和师叔带见面礼。”顿了顿,又问,“还要去坠魔崖,找找我师父。” 东方纤云赶紧跟上:“不用找,就在师妹隔壁住着,你一回去就能看到了!” ——THE END 去年朋友跟我约的稿,天窗了就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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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长流
※ @西格瑞 《37.2℃》G文解禁 非要说的话,哈利·波特现在是痛苦的。 他现在在一家酒吧——不是说他平时不去酒吧。这酒吧有点不正经——对,大概就是你想的那个不正经。然后,非常令他无法忍受的是,他今天扮演的是这个不正经酒吧里从事不正经职业的人,直接点说:他,哈利·波特,今天,是一个,牛郎,了。还不是西装革履那一种,而是穿着贴合肌肤极度紧身领口深V开到胸肌以下的衣服还亮闪闪的那一种。哦,上帝,他的裤子也是紧身的,他长这么大就没穿过这种见鬼的衣服。 上帝啊。 哈利半靠着吧台,一边笑着婉拒了一个来搭讪的客人,一边问调酒师要了一杯果汁做遮掩。 “我受不了了,这不公平!”他小声对调酒师说,“为什么你可以在后面调酒,而我要在这里出卖色相?刚刚那个男人——这晚上第五个向我搭讪的男人!他想摸我屁股!” 调酒师憋着笑:“这可能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波特队长!我,罗恩·韦斯莱,一个小小的副队长,怎么能如您一般胜任这么重要的工作……”他真的笑出来一声,“而且!你想想吧,我是谈女朋友的人,队里大多数都是谈女朋友的人,谁也没你有对付男人的经验。” “我有什么对付男人的经验?”哈利嘀咕着,“说得好像我以前不是谈女朋友,或者我交往了很多男朋友……上帝作证,我只谈过德拉科这一个男性对象,他以前还是我的死对头……” “一些生活的戏剧性?” “非常·戏剧性。”哈利喝完了杯子里的果汁,半侧身放下杯子。这个动作让他的胸肌更加饱满,屁股也更翘。瞬间,好几道视线粘在了哈利身上,哈利撇撇嘴,伸手示意罗恩再给他一杯果汁。 “这是最后一次,我以我队长的名义发誓。”他说,“再有一次这种任务,站在吧台后面的会是我,而穿着亮片衣服的会是你。” 罗恩上下打量了哈利两眼,笑容满面道:“那没辙,那我到时候只能请假了——说实在的,我宁愿对着自己大腿来一枪,也不想穿你身上这套衣服,你能明白我吗?” 哈利这次却没接他的话,只是把还剩半杯果汁的杯子递了回去。罗恩立刻便明白他的意思,随手倒了那杯果汁,热情道:“不合口味?来点烈酒如何?” 一个人就在这时候走到哈利旁边,一手揽住他的腰,低声笑道:“哪里来的宝贝……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哈利不动声色地反手抓住这人手腕,笑盈盈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我是和爱人来玩的。” 德拉科被两个漂亮姑娘一左一右地纠缠着,斜前方还有个衣着清凉的漂亮男孩。而在他正对面,也就是桌子的那一头,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左手拿着一根雪茄,右胳膊里搂着个金发碧眼的性感女郎,豪爽一笑道:“能和小马尔福先生做生意真是痛快!” 德拉科心里烦得不行,警告地瞥了眼一旁看似闷头喝酒其实借酒掩笑的布莱斯,笑着伸手去拿酒杯,顺势就解放了自己的双臂。 “我父亲一直说您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他礼貌地假笑着,“我敬您一杯,为我们即将到手的成功!” 两个杯子碰了碰,两个人各自干了。中年男人搂着女郎亲一口,自己又喝了一杯,德拉科则不动声色地把身边的漂亮姑娘推开,眼看着中年男人有点神智不清,终于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来。 “我回去一定要跟我爸抗议,这种工作不能再交给一个有夫之夫。”德拉科扯了下领带,疲惫地往后靠在沙发上。布莱斯负责给小费,打发了己方的三个陪酒人员,自己给兄弟倒了一杯酒。 “你爸爸就不是有妇之夫?”布莱斯说,“比起你,你爸爸来这种场所更不好跟你妈妈交代吧。” 德拉科眉毛一耷嘴一撇,这会儿功夫对面那中年男人已经醉倒了。德拉科示意了那性感女郎一眼,对方笑盈盈地摸出中年男人的手机,指纹解锁后递给德拉科。 “委屈你了。”德拉科客气地说,“报酬会打到你卡里,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女郎笑盈盈地在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等着德拉科一通操作,再把手机放回中年男人的口袋里。 “我给他助理发了消息,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他。”德拉科理了下衣服,“再次感谢。” 他很正经地走了出去,没注意布莱斯在身后不正经地对人家飞眉眼。等里那张酒桌远了些,德拉科才终于垮下肩膀,很疲惫地讲:“我爸爸不好跟我妈妈交代,我就好根哈利交代?我是找了个男朋友,但也不能因为我现在性取向是男,就让我来这种地方被女人哄着喝酒……这也太不像话了!他自己不敢做,就让我这个当儿子来……万一让哈利知道,我还活不活了?” “我真不敢想象这话是几年前还跟哈利·波特你死我活的德拉科·马尔福说出来的。”布莱斯笑着说,“谢谢你让我看见婚姻的坟墓,我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与坚持都是正确的。不过,波特真的会因为你来这种酒吧而对你痛下杀手?他不是正义的化身吗?” 话音刚落,布莱斯的脚步突然停住了。但德拉科并没有在意,只以为他又是看上了哪个女人。于是,德拉科一边配合布莱斯停下脚步,一边低头看着手机自顾自地说:“不,我不是怕他生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完全理解我有一些不得不应付的场合腰出面。但是,正因为他如此理解我、体谅我,我才会格外觉得愧疚……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上帝啊,他甚至什么都不用说。只要他稍微看看我,我就会怕他多想,如果他理智地说出‘你只是去谈生意,这有什么’,我可能会更觉得愧疚。” “很难想象。”布莱斯说。 “确实……从我们曾经的关系来说,在爱情关系中我们如此体谅对方,在意对方的看法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但,怎么说?正因为我们过去诸多敌对,所以我们格外珍惜现在的情感……你看够了没有,能不能继续走了?” 布莱斯的回答是按住德拉科的肩膀,迫使他面朝自己盯了许久的方向。 “我们知道你们从敌人走向爱人感情深厚。”布莱斯的声音干巴巴的,“但你要不要看看……啊,就是那个衣服最紧身、亮片最闪的男人……你看他,像不像你心心念念的哈利·波特?” 哈利把目标嫌疑人引到角落,在对方一边说着“你有男朋友我们的体验会更刺激”一边想脱他衣服的时候,干脆利落地把人按在地上戴好了手铐。在他们离开吧台一分钟后就按计划悄悄跟上的罗恩见状,立刻联络队员收队。两个人堵住了嫌疑人的嘴,靠在走廊出口处,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一边各自抽烟。 “上帝保佑,我再也不会接这种任务了。”哈利嫌恶地看了看地上被绑着的人,“幸好德拉科没有看到,不然说真的,我就不用活了。” 罗恩对德拉科一直意见颇多,听了这话当即皱眉:“怎么,他会干涉你的工作?或者……他会对你做什么别的?” “不是你想象中的什么不好的事。”哈利笑道,“只是……嗯,你也知道我们聚少离多?而且,我多少算是……少点情趣吧。”他掸了下烟灰,“总之,如果让他看见我今天这一身,他就会非常可怜委屈地看着我,然后说什么我都没有穿给他看过。你知道,我总会心软的,那么接下来我就会穿上该死的类似于这种或者比这更过分的衣服,再接下来的部分……我猜你不会愿意知道的。” 罗恩露出一个作呕的表情,夸张地说道:“是的,我不想,谢谢你,闭嘴吧。” 哈利哈哈大笑,使劲拍了一下罗恩的肩膀。队员给出回复说他们已在后门就位,两个人二话不说准备抄起地上的嫌疑人,然后哈利的动作就突然停住了。 罗恩措不及防,差点被有点分量的嫌疑人带到地上,扭头抱怨道:“怎么了哥们儿,你突然扭到腰了?” 哈利有点愣愣的:“哦,操。” 罗恩两手一松,任由嫌疑人掉回地上,揉了下肩膀道:“是的,操。怎么了你这是?” “我不用活了。” “啊?”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怎么能想到,德拉科真的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就出现在我对面不远,还直勾勾地看着我呢?” 罗恩顺着哈利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德拉科正以一种非常震惊的表情站在不远处。他正想扳回一城,哀悼一下兄弟即将付出的情趣代价,却在瞬间被一个问题击中了。 “不,哥们儿,等一等。”罗恩语气凝重,“在担心你自己的屁股之前,或许你该思考另一个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比我即将受损的屁股更重要?” “比如马尔福为什么会在这种店里。”罗恩说,“你醒一醒,想一想——他可不是个需要执行卧底任务的警察!他就不该在这里!” 夜深。 星星在天上不安的闪烁,月亮被云朵遮了半个。已经换好衣服的哈利·波特和仍有满身酒气的德拉科·马尔福走在回家的路上——是的,走着。 “还挺远呢。”哈利叹了口气,“说真的,累了一个晚上,我们为什么要走回去呢?你喝酒不能开车,但我没喝。罗恩作证,我今天就喝了两杯果汁!” 德拉科板着脸:“不是这个问题。” 哈利道:“难道你真的生气了?” “我男朋友穿着深V亮片紧身衣在酒吧里钓男人,我不能生气吗?” “如果是刚交往那阵子我猜你会生气吧……” “现在?” “现在,我以为你会说两句荤话,然后趁机提提要求……” “比如?” “得啦,你非要我自己说?” 德拉科停下脚步了。他扭头看着落后自己一步的哈利,抬手捏住对方的下巴晃了晃。 “确实,我就想听你自己说。” 哈利忍不住笑了,在德拉科耳边说了两句话。德拉科听完,深深地看了哈利一眼,一蹲身一起立,直接把人扛在了肩头。 哈利深深震惊:“我知道你最近有健身但你这也太夸张了!” 他在德拉科肩头挣扎了两下,德拉科很随意地拍了拍他乱动的腿。哈利大声道:“你还想把我扛回家吗!” 德拉科也很大声地回答:“不可能!顶多到前面那个路口吧!” “那个路口离我们少说也有半小时——你是不是喝多了!别跑!你怎么还能跑动——马尔福!你敢摔了我!” 后来。 “路口没去成,当然没去成……事实上就在我说完那句话后,他就带着我摔到了地上。谢天谢地,只是一点擦伤。不过之后还是我把他扶回去的……打车?呃……忘了。” 哈利一直洋洋得意,说到这里终于露出了一点尴尬的神色。 “都是被他带的,你们知道……偶尔也会恋爱感上头,对吧?我完全忘了可以掏出手机叫个车,就硬是扶着他走回了家,第二天两个人都浑身酸痛,我上班还迟到了。罗恩当时打趣我,说我中了马尔福的枪,我跟他说:‘去你的吧,如果是那样,我今天愿意请一天的假’。唉,没有办法,当时我们都忙得厉害,聚少离多……要真有机会,赖在床上一天肯定要比上班强啊。” 一杯茶在这时放到哈利面前,打断了他说话。德拉科在哈利身边落座,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我一看见你眉飞色舞的模样就知道你在说什么。”德拉科道,“嘲笑我就那么有趣?你后来又不是没犯傻。” 原本坐在对面听哈利讲恋爱趣事的朋友一看见故事里的另一个人到了,当即识趣地起身提供二人空间。哈利朝她摆摆手示意待会儿见,转头用茶杯跟德拉科碰了碰。 “你管那叫犯傻?我还觉得我挺深情。” 德拉科挑眉:“深情让你就那么扯着我走半天?” “是啊。”哈利笑着说,“我当时想着,虽然要走很久,但这条路也不算长……既然你就在我旁边,我们就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怎么说,大概……我当时也有点醉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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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晚】还复故人来·41
第四十一章 楚晚宁让薛蒙把看到的东西都说了一遍,心中大抵有了推测。他没再耽误薛蒙养伤,嘱咐他好生休息,便起身与墨燃离开。走到门口时,薛蒙似是难以忍受,问道:“师尊,您打算……怎么办?” 楚晚宁脚步微顿,墨燃刚要开门,手也停了下来。片刻后,楚晚宁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 言罢,墨燃默契地把门一开,楚晚宁抬脚便走。俩人沉默着回了红莲水榭,楚晚宁指指桌上砚台,墨燃依然很默契地给他拿纸磨墨。楚晚宁在纸中间画了道线,跟薛蒙一样,左边踏仙君右边墨宗师,闷头写了一会儿,突然轻轻笑了一下。 墨燃一直提心吊胆地看着楚晚宁往踏仙君那半添字,此时听见楚晚宁笑,不禁有点迷茫。毕竟那半边都不是什么好事,实在没什么好笑的,楚晚宁偏笑了,他只能觉得楚晚宁是怒极反笑。 墨燃小心翼翼地喊:“师尊?” 楚晚宁看他一眼,眼神温和且带着喜悦。墨燃心下微定,从后面轻轻贴过去,下巴搁在楚晚宁肩头。楚晚宁略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了。他用笔杆敲敲墨燃的头,问他:“怎么?” 墨燃亲昵地蹭了下楚晚宁的脸:“师尊笑什么?” 楚晚宁道:“我就是高兴。”他点了点写着墨宗师事迹的那一边,“当初打开时空生死门过去,不过是放手一搏,我做的都是最坏的打算……如今你瞧,不论哪边,都比原本要好得多。” 不论哪边,都没有血流漂杵,不论哪边,墨燃都有了正派清名。楚晚宁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很高兴。但高兴完了,还是要去想那些痛苦的东西。楚晚宁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音阁那几个字。 “前世也是天音阁找上门,把强辱少女的事扣在你头上,催生了八苦长恨……” “师尊觉得天音阁也是华碧楠的助力?”墨燃有些惊讶,“这也太……” 楚晚宁又点了下“殉道之路”那几个字。 蝶骨美人席乃是魔与人的混血,人界修士为一己贪欲将他们划为劣等,魔族也因与勾陈上宫的恩怨不愿接纳他们。而殉道之路就是蝶骨美人席唯一回家的途径,以活人自愿献祭,铺就蝶骨美人席归乡之路。所以华碧楠引导墨燃学珍珑棋局,让棋子自愿献祭。所以华碧楠引导墨燃学时空生死门,因为一个尘世的人根本不够。 “这应当就是我看到的那个东西。”楚晚宁轻声说,“我从华碧楠的记忆里看到的那条尸体铺成的……你完全没这个记忆,是不是?” “没有。”墨燃也轻声说,“我在这边睁眼前的最后记忆就是在巫山殿见了薛蒙,而后服毒自尽,薛蒙说的什么滔天洪水,两世红尘……我都不知道。” “但薛蒙知道,或者说,华碧楠知道。”楚晚宁说,“墨燃,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他在踏仙君那边点了点,“我们还在这里。” 墨燃微惊。楚晚宁侧了脸看他,慢慢道:“华碧楠的状况非常不对,他没有形体,完全是怨气凝聚而成……这说明他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东西只是他死时的残念。还有薛蒙,他的记忆中对踏仙君尘世发生的事情更清楚,对那场洪水也很清楚,我认为这都这意味着那场洪水已经发生过,这个尘世已经被清洗重整……可能是因为时空生死门。你我重生的时间,正是我用时空生死门回到的时间。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最大的可能就是,洪水过后这个尘世不是被彻底清除,而是以最早开启的时空生死门为界,让这个尘世重新开始。” “那师尊与我的重生,是不是因为这个时空生死门是师尊开启的,而师尊又把残魂给了我,所以……” “可能吧。”楚晚宁说,“不过,你我重生一事我认为不必太过纠结,眼下当务之急,我要先问清师昧的筹划,你……” 墨燃握住楚晚宁的手,在楚晚宁的拇指关节吻了一下。 “我去与伯父、伯母坦白。” 楚晚宁点点头,仍是有些不放心。他放下毛笔,转身面朝墨燃,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楚晚宁觉得,他这时候是应该说些什么的。可他本就不善言辞,能说的前面都说了,这会儿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墨燃安静地看着楚晚宁,等着楚晚宁的下一步动作。 楚晚宁想了又想,把心一横,在墨燃唇上亲了一下。 墨燃两眼发亮,那目光像是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他搂着楚晚宁的腰,把人拉着贴到自己身上,轻轻道:“师尊是不是好担心我?” 楚晚宁没说话。 墨燃低头,在楚晚宁发上碰了碰。楚晚宁跟被戳了开关一样,慢腾腾地开口道:“我不是担心你……” 墨燃很委屈地“嗯”了一声。楚晚宁更慢地继续说:“我是……有点心疼。” 没法用言语说清的心疼。从前他只知道墨燃过的不好,看了墨燃的经历,他才知道轻飘飘一个“不好”不足以形容墨燃的苦。他追着那个小小孩子的步伐,看他怎样从泥泞里长大,怎样想揣一颗光明磊落的心活下去,却被逼到拿起火把,灼出血腥。 是世道不公吗?怎么能让一个人生来就这么命苦呢。 楚晚宁呼出一口气,在墨燃的胳膊上轻拍了一下。 “去吧。”他说,“我晚一些再过去。” “我会过来的。” 墨燃使劲地搂了下楚晚宁,头都不敢回地快步走了。楚晚宁一直感受着墨燃出了结界,这才凝出一朵海棠传于师昧,让他在放好药材后过来。之后,楚晚宁把桌上写着两个尘世区别的纸揉了丢掉,拿了本书想看却怎么都看不下去,索性把书一丢开始发呆。但也许是最近事情太多,他发呆发一半就开始自我反思,反思的主要内容是师昧心里装着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没看出来,还让师昧得逞给墨燃下了蛊。 楚晚宁没有等太久。师昧在晚饭前安置好孤月夜送来的药材上了南峰,冥冥中有种预感,让他在红莲水榭的结界外停下脚步,不安的心都要跳出胸腔。毕竟楚晚宁从前只在让他帮忙端抄手的时候给他传讯,如今来红莲水榭……总不能楚晚宁一回来就在红莲水榭开了小厨房,更何况现在楚晚宁与墨燃之间,哪里还用他帮忙送抄手。 师昧深吸口气,迈步进了红莲水榭,一直到楚晚宁住处。屋门紧闭,看不出什么端倪,师昧在门外行礼,扬声道:“师尊,弟子师昧拜见。” 门应声开了,楚晚宁手捧书卷,抬眼望他。 “进来。” 师昧微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进了房间。楚晚宁问道:“孤月夜送来的药材都安置好了?” 师昧应是。 楚晚宁又问:“从薛蒙那里回来的?” 师昧还是应是,顿了顿却又道:“不过阿蒙不在房间,弟子问了姜掌门,姜掌门说,是尊主与尊主夫人把他叫去了。” 楚晚宁动作微顿,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薛正雍与王夫人是为着墨燃的事把薛蒙这个堂弟从床上喊起来的。他放下书,作为掩饰倒了两杯茶,示意师昧坐下。 师昧乖巧而忐忑地坐下了,楚晚宁把茶杯推到他面前,他捧起来小心地喝了一口。等他喝完,将杯子放回桌面,楚晚宁才决定了自己的询问方式——开门见山。毕竟一,他本身就不擅长拐弯抹角。二,这件事也没什么拐弯抹角的余地。 楚晚宁看着师昧姣好的面容,那双漂亮的眼睛干净透彻,静静地望过来,流露的只有尊敬与温柔。 楚晚宁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蝶骨美人席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师昧一怔。 楚晚宁又道:“八苦长恨花的事,我也知道了。” 师昧的脸瞬间白了。他嘴唇颤抖,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楚晚宁近乎平静地问:“八苦长恨花被除,你让蝶骨美人席返乡的计划也折戟了吧。现如今你又有什么谋划?” 师昧苦笑了一下。 “师尊连这也知道了。”他稍微坐正,“既然如此,弟子也没有什么好再隐瞒。是,我确实是蝶骨美人席,这股血脉是我母亲传给我的,而我的父亲……他是神族后裔,已经死去的天音阁前任阁主。” 多年前血淋淋的夜晚,被父亲生吃的母亲,凄厉的浸满了血的呼喊。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姬白华仙君给我的镜子是什么作用,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未来。无论我多想报仇,无论我想让谁做我的傀儡,我都不想那样伤害师尊。所以我告诉墨燃是谁做了抄手,希望改善您与墨燃的关系,但是镜子中展现给我的‘未来’却始终不曾改变。然后……那年天裂,您身陨黄泉。” 师昧闭了闭眼。 “我不明白。镜子中的未来里您虽然日子艰难,但明明活着,怎么会就这么死了?我想是不是我少做了什么,于是我主动拔除了八苦长恨花……” 楚晚宁目光微闪。 “……但未来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终于我去了藏书阁,在那里查到了观心镜的真正用途,如此……悔之晚矣。” 金色的泪水第一次在人前展露,透澈的悔恨在此刻璀璨着,每一点明亮都是痛苦的。 “我没有什么计划了。”师昧望向楚晚宁,脸上的神情如孩子一般迷茫,“天音阁现任阁主木烟离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与我母亲关系深厚,视我如亲生弟弟,视我母亲为生母,也视自己为蝶骨一族。我寻来的蝶骨美人席,现如今都受神的庇佑。但是归乡一事……师尊,便是只论今生,弟子也犯下了残害同门的罪过,自知没有再做您徒弟的资格。可弟子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拔除八苦长恨花,等于放弃了带族人归乡的唯一选择,等于背叛了他心中对这个世界的仇恨,背叛了满心仇恨的自己。现在该如何是好?已经安顿在天音阁的族人,还流散在外的蝶骨族人,那个血淋淋的夜晚中狂奔的自己。他仍在跑,却又一次不知该跑向何方。 楚晚宁默默听完,先问:“八苦长恨花已经失传,你是从何习得的?” 师昧道:“我没有习得,只是从我母亲那里得到了花芽。她应是想控制我父亲,只是……” 楚晚宁垂眸道:“比起神族血脉的力量,天音阁更令人敬服的身份是神的喉舌。你母亲拿着八苦长恨花的花芽,不以那些灵力高强的修士为目标,却选了这样一个位高权重之人,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师昧一怔。 “修士妄图捷径,以满足自己对强大的贪欲,所以将蝶骨美人席做食,做药,做双修炉鼎。千百年来都是如此不假,但千百年来也有看不上这种行为的人。化碧之尊宋星移降服朱雀恶灵,号令凰山,受人尊敬,也没能改变蝶骨美人席的境况……因为贪婪是人的劣根性,选择捷径的思想流淌在那些贪婪又不愿辛苦之人的血脉里。” 楚晚宁顿了顿,又问:“你带蝶骨美人席回乡,能确保带走所有的蝶骨美人席,一个也不遗漏吗?你操控傀儡杀尽天下人,控制天下人为蝶骨族归乡铺路,能保证在计成之前,傀儡在疯狂中不会伤害任何一个蝶骨美人吗?” 师昧讷讷:“我……不能。” “如果你不杀光这个尘世的人,那么哪怕只留下一个蝶骨美人,他所承受的世人恶意将会是空前的。如果你杀光这个尘世的人去铺路,那你误杀的可能,就是不容忽视的。你从前……你从未考虑过这些吗?” 师昧沉默了。楚晚宁所说的是明摆的事实,他从前不是没有考虑,而是在仇恨之下,或多或少地将其忽视,甚至无意识地劝说自己:为了更多族人的利益,有一些人会被忽视,这是无法避免的。人无完人,他再怎么考虑,也没法做到彻底周全。但眼下楚晚宁把这件事说穿,让他不得不去直面自己计划中的疏漏,与疏漏背后的白骨。而母亲的筹谋呢?为什么不以灵力高强的修士为目标,而选择了神的喉舌? “你知道铺就通往殉道之门的殉道之路,需要多少人吗?” 师昧下意识摇头。从没有人成功过的事情,他上哪里去知道准确的数目? “我只能说,一个尘世的人根本不够。”楚晚宁的声音带着怜悯,“师昧,不论如何,我很庆幸你没有走上与我前世所知一般的道路。如今依我看,你母亲的筹谋你已经做到,你母亲的心思,你回去好好想一想。至于你残害同门一事,明日你便去戒律庭领罚。” 楚晚宁取出一封信笺,放在师昧面前。 “你将这个交给戒律长老,旁的不必多言。” 师昧不用想也知道,楚晚宁这封信里必没有详细说明他的罪行。他接过信笺,只觉得这薄薄一页纸重若千钧,心中情绪翻涌复杂,泪水再次溢于眼眶,只能起身后撤一步,郑重庄严地下拜叩首。楚晚宁垂眸看他,静静道:“去吧。” 师昧没有抬头,只是道:“师尊言下之意,弟子已经明了。母亲的想法……我也已经明白。今日回去我便修书于木姐姐,仔细商讨。” 楚晚宁略一点头,拿起桌上书卷,做出一副在看的样子。师昧起身,又深深作揖,这才转身离开,仔细地关上了门。楚晚宁便几乎立刻放下了书卷,有些担忧地站起了身。他一时想传朵海棠给墨燃询问情况,但唯恐那边话还没说完,琢磨着不如直接去看,又怕薛正雍一家误解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有意偏心墨燃。正踌躇,突然有人进了红莲水榭的结界。楚晚宁心中一紧,直接出了房门,不多时便见一小弟子脚步匆匆走来。 “玉衡长老!”那小弟子吃了一惊,远远地就停下脚步对楚晚宁行礼,“长老,是墨师兄让我来……” 楚晚宁见他紧张得话都说不明白,虽然心中着急,还是放缓了声音道:“别急,慢慢说。” 小弟子深吸一口气,倒豆子一般说:“墨师兄从丹心殿跟尊主、尊主夫人、少主说完话出来便见了我,说他要去一趟孟婆堂的厨房,为尊主、尊主夫人、少主做一顿晚宴。墨师兄让我来告诉玉衡长老一声,话已说清,长老若是有空便去一道吃些,若是不愿他晚些带宵夜回来,但长老最好传讯给他,把决定告诉他知道。” 楚晚宁略一点头,小弟子便转身就走,跟捡了条命一样。楚晚宁坐于院中石凳,手中已经凝起海棠,想了想却将那海棠捏碎,直奔孟婆堂而去。孟婆堂后厨内热气氤氲,楚晚宁一推门便看见墨燃忙碌的身影。他站在门口,一时没有进去,但墨燃一抬头看见他,忙放下手中菜刀,挺高兴地迎了上来。 “师尊!”墨燃站在楚晚宁身前,见他身后无人,便凑近了在楚晚宁脸上亲了一下,又拉起楚晚宁的手唤道:“晚宁,你怎么直接过来了。” 楚晚宁迈步进了厨房,反手将门关上。他见墨燃面上尽是喜色,知道他跟薛尊主等人聊得应是不错,有心想要细问,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伸手,先碰了碰墨燃微红的眼眶。 “哭过了?” 墨燃握住楚晚宁的手,轻声道:“也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又笑起来,“尊主仍愿意认我是他的侄子。这么多年,我始终觉得有愧于他,如今总算……” 墨燃说到这里侧过头,又在楚晚宁手心吻了一下。 “师尊用过晚膳没,等下一道去丹心殿用晚膳吗?” 楚晚宁道:“这也算你一家团聚的时候,我便不去……” “去吧。”墨燃眼睛发亮,“去嘛。” 楚晚宁略一沉默,点点头道:“那……那好。” 墨燃便笑起来,先殷勤地拿了椅子让楚晚宁坐下,然后又回到案板前忙碌,口中絮絮念道:“那我再添两道师尊爱吃的菜,师尊想看我一会儿,就坐在这里等等我,若是看得烦了,就出去转转也好。” 楚晚宁几乎没想,开口便道:“不烦。” 墨燃一怔。 楚晚宁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道:“你要是能分心,就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交代的。” 墨燃眨眨眼,又笑了。 “好,那我慢慢做,师尊慢慢听。我离开薛蒙那儿,径直去找伯父伯母,然后……” 楚晚宁认真看着,也认真听着。跟师昧交谈带来的一点阴云,慢慢地便从他心上散开,只余下一把因墨燃而起的尘世温暖,悄无声息地笼罩了他的魂灵。 未完待续—— 简单地捋一下。洪水后天地重启,重新开始的时间点在晚宁前世打开时空生死门回去的那个时间。 燃晚是因为楚晚宁把残魂度给墨燃,于前世墨燃服毒后一块重生的。 师昧是通过镜子看到晚宁的前世经历+收回魂魄看到了墨燃的前世经历。 华碧楠是魔界之门前战死被洪水卷入时空裂缝回到这个时间,并融合了一定的时空之力。 双梅蒙因为最晚进入洪水重启不彻底,华碧楠开空间门的时候力量影响到了他们,让他们看到两边前世的经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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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狂】超前公开
※关于寇忱离家出走摔坏手机导致蝴蝶效应超前公开的故事 寇忱把身上最后一点现金花完的时候,已经是他离家出走的第四天。他离开酒店的时候在大堂看了一眼电子钟,确认今天是星期二。按道理寇家小儿子不该落得一个没钱花的境地。但很无奈,他手机摔坏了,别说手头的存款,就是这几天寇老二给他打生活费了,他都没法拿出来花。 而住宿之外的一个严峻的问题是:寇忱把酒店房间的三桶泡面都吃完了,眼看就要饥寒交迫地流落街头了。 当然,寇忱是不会真让自己那么狼狈的。别的不说,周日他没回学校,周一他也没回,家里怎么也确定他没跟朋友们联络,他可以放心大胆地翻个墙头回学校,去感受一下寝室的温暖了。 说干就干,寇忱溜达到学校的翻墙点,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动静,然后身手敏捷地翻了过去,没遇到任何波折就到了寝室,帽子一戴,风一样卷了进去。寝室楼里正热热闹闹的,寇忱找了个角落猫着,等查寝老师走过一遍,这才悄无声息地摸上了楼。 他本想先回自己宿舍的,但考虑到自己那屋还有郭子健,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特别想看看霍然。 他想霍然了。天天见的时候没觉得,一个双休不见的时候也没觉得,偏这几天游离在外,不知怎么就特别想霍然,越靠近附中越想,此时钻进寝室,感觉脚都不受控制了。 见了霍然说什么? 嘿,我是因为你才不肯出国的。 呸呸呸,酸死了。 寇忱站在霍然寝室门口,把门敲响了。江磊扯了嗓子问:“谁啊?” 寇忱不出声,怕惊动其他同学,只又敲了敲门。这次是胡逸问了句:“谁啊,说话。” 寇忱继续沉默地敲门。 霍然瞬间爆炸。他本来就担心寇忱担心得不行,遇上这么个干敲门不出声大抵是来恶作剧的傻逼,就跟炮仗见了火一样,一掀被子就朝门口冲去了。 “你他妈敲敲敲敲敲你妈啊!” 霍然猛地开了门,还不等继续骂,门口那个影子就抬手堵住他的嘴,干脆利落地把他往门里一推,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我操!”徐知凡坐起来了,“你干什么的!” 寇忱说:“给许川魏超仁发消息,别吵。” 江磊差点直接从上铺蹦下来。 “寇忱!”胡逸压着嗓门说,“你大爷,你还知道回来!” 寇忱抵着霍然,乌漆墨黑得看不见对方的脸,但他感觉霍然也挺激动的,于是把手稍微松开了一点。 霍然立刻动了。但不是嘴动,而是手动。霍然一巴掌就推在寇忱胸口上,气急败坏地拎了寇忱的领子问:“你关机啊!四天!不声不响的一个字没有,刚出门的时候还给我打电话,多说一句你离家出走了能怎么?谁说的有事别瞒着自己扛?” 这话差不多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徐知凡一边给对门的发消息一边附和。寇忱很乖巧地认错:“不是故意的,走太急手机掉了,摔坏了,给你的电话一撂就摔坏了。” 霍然还想再说,身后的门已经被敲响了。他狠戳了寇忱一下,转身开门。许川跟魏超仁开着手电筒就冲了进来,俩大灯晃在寇忱跟霍然脸上,跟捉奸一样。 “寇忱!”许川瞄准了人就骂,“我操,你以后别再说什么大家有事儿都说,别瞒着自己扛这种话!” “我错了,我知道。”寇忱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霍然刚骂过我了。” “他骂了我们就不能骂了?”魏超仁把门一关,“当初说知凡的时候怎么说的,搁你自己身上了一声不吭,我们给你发多少消息打多少电话——” 霍然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甚至觉得让兄弟们都骂骂这糟心玩意儿也好。但许川跟魏超仁俩灯对着寇忱放光芒,夺目璀璨得他一下就看出寇忱瘦了,神情也憔悴,顿时倒转立场,帮着寇忱解释道:“他不是故意的,他手机坏了。” 江磊吹了个口哨。 “得,护上了。霍然我跟你说这不行啊,该宠的时候是得宠,这么大事你该骂也得骂啊。” 霍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把魏超仁对着寇忱脸的手机拿走了。 “坐下说话。”他尽可能让自己风轻云淡,“都站着干嘛?” 上铺的都下来了,地上的都找床坐了。大家开始三堂会审寇小忱,寇忱也不含糊,俩寝室的零食储备粮此时都在寇忱手里,霍然给他拿着水,怕这个四天就吃了三桶泡面的落魄少爷一不小心噎死了。寇忱一边吃,一边把自己怎么带着卷子回家,怎么拒绝出国跟寇老二吵起来,怎么夺门而出,怎么潜伏在他姐的酒店,全说了。徐知凡叹了口气:“为了出国闹成这样?” 寇忱顿了顿:“那我要是出国,不就见不着你……们了吗?” 霍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寇忱说“你们”的时候,“你”这个字是看着他的脸说的。这让刚觉醒了爱情开关的霍然心里小鹿乱跳,只能去戳寇忱的肋骨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寇忱被戳得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抓住霍然的手腕道:“疼疼疼!” 霍然拧着眉:“你去看了没有?算了,你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以前寇忱也就掀了,兄弟们都可以随便看。但眼下也不知怎么的,寇忱对着霍然就觉得有一点点很微妙的不好意思。他一方面想把衣服掀起来,让霍然好好看看摸摸,跟他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啊,一方面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什么的也太有颜色了,这样不好吧。 纠结着,纠结着,霍然就不耐烦了,直接上手去掀寇忱的衣服。胡逸跟许川自然要上前帮忙,眼看场面就要变得淫乱不堪,宿舍门一个晚上之内第三次,被敲响。 而这次的敲响只是一个预告,下一秒门锁被转动,老袁拿着手电筒,带着和蔼的笑出现在卧室门口。 “寇忱啊,回来啦?”老袁说,“咱两个聊聊,怎么样啊?” 寇家确实蹲了一个周一,确定了寇忱跟朋友们没联系。但寇老二也推算着,寇忱这小子一旦确定没事,多半就要回学校了。按寇老二的意思:“我得在学校蹲着。” 是老袁把人给劝回去,说万一寇忱回来了,一看见你又翻窗跑了,再去哪儿就真没准了,不如我来盯着吧。 于是老袁盯着了,不仅盯着还瓮中捉鳖,等寇忱进了宿舍楼半小时没出来,才找舍管老师要了钥匙,上楼来找人的。 老袁跟寇忱在走廊里小声地把话说了,寇忱答应第二天跟爹在办公室见个面。老袁走的时候,寇忱有点过意不去,就把人送到寝室门口,霍然全程陪同,说是不放心,但其实是怕寇忱狗急跳墙,趁老袁走,自己也又走。 寇忱说:“我没那么缺心眼,我这次回来至少得睡一下床,蹭一顿饭啊。” 霍然看他精神好点了,也稍微放心。他心疼人的话此时还不好往外说,只能叹口气道:“就为个出国的事儿……” 寇忱扭头看了霍然一眼。 “我刚才有一截没说。”寇忱低头瞅着台阶,慢慢往上走,“我爸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我说没,但是有喜欢的人了。” “啊。”霍然心里一紧,“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 “我也是他那么一问,我才反应过来的。”寇忱不紧不慢地说,“我就突然想着,我不能出国,我要是出国就……见不着他了。” 就见不着你们了。 霍然脑子里自动放起刚才寝室里寇忱说的话,连同当时的场景一块回放着。寇忱说“你们”的“你”时,他的眼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向自己看过来的。 霍然心里那一紧,这下紧到脑子里了。 “你手机呢?”他问寇忱,“怎么个坏法?” “屏碎了。”寇忱说着把手机拿出来,“太倒霉了。” 霍然接过来瞅了一眼,按了两下开机键。手机垂死挣扎地晃了一点花,然后归于黑暗。霍然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从手机壳里翻出取卡针,把寇忱的手机卡放到了自己手机的副卡卡槽,登上了寇忱的社交软件账号。 寇忱也不阻止霍然,看着他这一套下来,问他:“饭卡共用,手机也共用?” 霍然随口道:“是啊,可怜你,行不行?” 几百条未接来电,几百条消息,随着操作密密麻麻填满了霍然的手机。霍然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自己跟寇忱的对话框。 寇忱凑在屏幕前,微弱的光亮照着他的脸和他微红的眼眶。 “哟。”寇忱小声说,“都这么着急我啊?这什么,川哥还给我发QQ邮件呐?” 霍然也小声说:“废话。我还去了你家一趟,给你发的消息里都写了。” 寇忱说:“我看看。” 霍然犹豫了一下:“看就看……看完了,我跟你说句话。” 寇忱拿过手机,坐在台阶上,把这几天大家给他发的消息都看了,语音也一条条点开听了。然后,寇忱吸吸鼻子,抹了下眼睛,再抹一下,把手机还给霍然。 “你要跟我说那个小秘密吗?” 霍然说:“啊。” 他把手机揣进口袋,本是靠着楼梯扶手站着,这会儿也坐下了,若有若无地挨着寇忱。 寇忱问:“什么秘密啊?” 霍然带着放手一搏的气势,赌自己没看错寇忱的眼神,几乎没有犹豫。 “我喜欢你。” 寇忱似乎是僵了一下,他慢慢地转头,看着霍然。霍然心里松了口气,呼吸却有点急了,他故作镇定,也转头看寇忱。 寇忱说:“啊。” 然后霍然就眼睁睁地看着一滴泪水从寇忱眼角滑下来,这一颗晶莹的泪珠就像个开关,“啪”一下戳在霍然心上,弄得霍然也忍不住哭了。 霍然说:“靠,干什么,兄弟做不成了你他妈也别哭啊!” 寇忱说:“屁,我他妈是高兴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是你。” 霍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爸让我出国的时候,我想起的第一个会见不到的人。”寇忱说,“是霍然,是你。” 赌赢了。 霍然脑子里想了这么一下,那些激动的,压抑的,从明白自己喜欢寇忱开始就在心里乱跳的情绪,一瞬间都压抑不住了。他倾身向前,想碰一碰寇忱的唇,寇忱也是一个想法,于是他们自然地撞在了一块,都疼得一哆嗦。 “操。”霍然骂,“你急什么?” “操。”寇忱也骂,“你不急吗?” 急,急死了。因为高兴,太高兴了。就这么恰好,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喜欢我,谁也不用藏着掖着,谁也不用痛苦。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的这个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扫帚间,裤子也脱一半了。缠绵暧昧的喘息笼罩着彼此,好像是速战速决了又好像是大战了几百回合,提裤子的时候朋友们的消息一个接一个,这个问寇忱是不是又跑了,那个问霍然你是跟着寇忱一块跑了吗?众多消息中只有徐知凡最亮眼:“谈上了?不回宿舍了?” 霍然忍不住想笑,寇忱摆好两个弄倒的扫帚转过来正看见,便去看霍然的屏幕。 “谁啊?刚跟我撸完你和他笑。” 霍然不避他:“知凡。他之前就看出我喜欢你了,然后……告诉他吗?” 寇忱贴着霍然:“我来。”他慢吞吞地打回复:“谈上了,马上回——寇忱。” 徐知凡马上回了:“操。情投意合?” 寇忱也忍不住笑:“别太羡慕了。” 徐知凡回了一个中指的表情包,又问:“大家都问你俩干嘛去了,说不说。” 霍然一边念一边问寇忱:“你意思呢,说不说?” 寇忱挺纳闷:“有什么不好说的?大家好,我是寇忱,他是霍然,我们刚刚发现我们情投意合,现在已经是正式的一对,大家把红包都准备一下,回头请大家吃饭……” 霍然被这种超乎寻常的坦然深深震撼了。 “不是,怎么就要红包了?不对,就……就这么说吗?” “一会儿回去,我要洗澡的。”寇忱说,“你不洗吗?” 霍然:“……洗。” “两个人出去一趟,一块地洗起了澡,只要不是傻子就……” 霍然忙把寇忱的嘴捂上了。俩人一块上楼,寇忱已经开始琢磨让这帮人发多大的红包,一边琢磨还一边碎碎念:“这帮废物,谈恋爱没一个行的,还得看咱俩是吧,男人都追到手了……” 霍然又好气又好笑,迈步追上寇忱,心中的紧张也不知道怎么就烟消云散,只顾着跟寇忱这快炫耀到天上去的家伙说:“这又没有观众,你差不多行了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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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狂】分手快乐
寇忱认认真真跟霍然说:“欸,想不想分手?” 霍然给气个好歹,跳起来就要扑过去掐寇忱脖子:“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 “你冷静点,怎么这么冲动啊?”寇忱给他拨开,胳膊一抬就搭住他肩膀,“谁要跟你真分手了,我是那舍得的人吗?” “那你提个蛋分手啊,总不能是过年分猪蹄吧?” 寇忱嘿嘿笑:“大过年的,咱送你大姑一份大礼怎么样?群里招呼一声,初三都来,完了我请客,我让这一家子到死都对老子终身难忘!” 此时,此刻,霍然与寇忱大学的第四个年头,公开出柜的第一个年头。 霍家一贯开明,知道了也没太大表示,毕竟这边寇忱也没少住,所以该怎么对待还怎么对待,就霍然奶奶念叨两句,说这怎么行,这什么时候能有孩子,寇忱不计较,霍然也根本不往心里去。 寇家那头呢,寇忱是不要钱地给霍然打铺垫,见缝插针说霍然哪儿哪儿都牛逼,给霍然狂刷印象分,又装了半年的乖在前,避免寇老二旧事重提,把他绞成香肠。于是寇潇听了,拍着老杨大腿大喊“卧槽牛逼”,寇妈妈第一时间防住了老公,老公也不负众望拎起了椅子,说今天非打死寇忱这个兔崽子。 没打死,甚至没打着,第一下霍然就给挡了,寇忱瞬间暴走,寇老二叹着气放下椅子。 “没挨着他什么,你没出息那样。”寇老二椅子一放坐下了,“你小子卖乖第一周我就琢磨不对劲了,你姐那是惊讶你敢说,你当家里不知道?” 寇忱拉着霍然前后看一圈,红着眼睛骂他爸:“那你他妈抄椅子干什么!红木的,实木的,我又不是没挨过,我不知道疼?” 寇爸爸压根不理他,就问霍然:“我听说你给寇忱挡过刀。” 霍然一脑门汗没下去,听了这话都没回神,该吹逼刷好感的时候呢,他说:“没那么夸张,叔叔,就一指甲锉。” “挡的时候是不是以为刀吧!” 霍然没否认,于是这事就在寇忱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成了。成了一年,寇忱想起寇老二抡椅子都又生气又充满了对霍然的爱,相当主动地被疼爱了好几回,然后逮着个熟人就说老子以为出柜有多难呢,也不过一把刀一把椅子的事。文1那帮人早在毕业后分批地从寇忱和霍然朋友圈看出了端倪,俩人的事在老同学这儿都不是秘密,于是寇忱就在高中班级群里吹牛逼,整得大家还以为寇哥这家长认可是一刀一椅子腿拼下来的,最后一听霍然版本,合着是童话故事。 那童话故事这玩意儿得有个反派啊。许是寇忱对外说顺说多了惨遭反噬,霍然他大姑一家是非得找点不痛快。家族群里阴阳怪气几句霍然跟寇忱都不当回事,把丫拉黑算完,结果过年串亲戚,就她家坐了五分钟,熊孩子说了一句男人喜欢男人是变态被寇忱冷笑吓哭,霍大姑立刻往死作,说这样也行,没孩子,毕竟霍然不能保证把孩子带活。 寇忱当场就踹了一把椅子,比霍然还先发作。要不是顾及霍奶奶也在,他能把年夜饭的桌子都掀了。 之后寇忱就一直憋气,霍然都不气了他还是憋气,终于憋出开头那么个离奇主意——分手。 准确地说:假分手。 大年初三,霍然携徐知凡,江磊,胡逸这老哥仨冲上霍大姑的门,天刚亮就把门踹开,仗着霍奶奶因为过年那天大姑犯王八生气走了,进门就砸一糖果碟,然后说因为你们这一家王八蛋把我对象气走了,大过年的,你们说吧,怎么办! 江磊跟着附和:“给气走了,怎么办!” 徐知凡重操旧业,跟胡逸你左我右地虚拉着霍然:“大哥,算了算了,先去给寇忱哄回来吧。” 霍然自然不干:“凭什么算了?这年头我处个男的容易吗?我爹妈他爹妈都同意了,我自行车和他家狗都同意了,轮这几个玩意儿一见面就给我拆了!?” 霍表哥脸一沉:“你说什么呢?你他妈什么意思?” 熊孩子见缝插针地放开了嗓子哭,霍然听了就冷笑:“不用给你叔我玩这套,小崽子见了寇忱就不敢吭声,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你寇叔平时都是我拦着才没打你,现在分了他也不痛快呢,亲戚一场我提醒你了,这几天出门都小心着吧!” 言罢走得洒脱利落,仨群演急忙跟上。霍大姑等他下出半层台阶了才敢探头骂:“好好的男人,搞了同性恋就这么小气!” 这下霍然真火了,狼奔豕突地往回跑,仨人费好大劲儿才给他拦住,把他往楼下扯。霍然不情不愿地被扯着,嘴上也不停骂:“操你是不是骂寇忱小心眼呢?我他妈告诉你我还就喜欢他小心眼了,来个姑娘要微信他都能醋我一下午,老子就得意他这劲儿——” 徐知凡三人被迫听了一耳朵包括寇忱当年飚摩托来找霍然过年在内的罗曼史,到小区门口跟寇忱、许川、魏超仁汇合的时候头都疼了。 江磊撒开霍然,跟寇忱抱了个拳。 “寇哥不愧是寇哥,还干出过雪夜飙车这档子事呢。你俩到底怎么拖到高二那一回寇家父子赌才在一起的,是情窍开得晚吗?” 寇忱听了就去瞪霍然:“这话是怎么秃噜出来的,这当年的傻逼事你还给我往外说呢?” 许川笑:“得,咱兄弟五个现在是外,七个人小团体还得分个内外。” 徐知凡道:“久闻盛名,今日一见霍大姑家果然是一窝疯子。寇忱你以前就来过吧?你当时竟然没把她家房子烧了,至少得打死那熊孩子吧?” 寇忱一摆手:“别提了,当年我就训了那小王八蛋一下……”他想起当年霍然在楼道里直掉眼泪的样儿,心里一下就软了,凑过去勾霍然的手。霍然由着他勾,勾上了又说:“你行不行,这分手呢。” “分个屁。”寇忱说,“你等着的,我让她来求咱俩复合。你先跟寇潇说一声,然后我群演呢,群演就位了!” 魏超仁叹息:“咱们现在是多大,不说就十七八搞这些事吗,怎么二十出头了咱们还不消停呢?” “这可能就是‘舔海行动’的魅力吧。”徐知凡说,“咱七个凑一块,除了我,你们都傻逼了。” 半小时后,寇忱不顾许川和魏超仁的阻拦,从一楼嚷嚷到霍大姑家门口,惊动了四五家邻居。霍大姑家的门被无比蛮横地敲开,熊孩子的哭声响彻楼道,寇忱拿出他黑社会的气质踏进霍大姑家门。寇潇紧随其后,冲进来给弟弟找场子,说大过年的我弟弟对象没了,你们家今天必须给个说法,要不然到十五就都别团圆了。霍大姑被气得几乎心梗,霍然好像才得信儿一样又带着自己那仨群演来了,跟寇忱在霍大姑家看似吵架实则指桑骂槐,一旦霍大姑一家有任何一个人敢轻易开口,就故作动手吓得他们谁也不敢吭声。 那戏真的,自己人都觉得他俩要打起来了。 最后霍大姑气急败坏,给霍然他爹打电话撒泼。霍然一家都气着大年那天的事呢,霍爸爸一早得了今天要找场子的信儿,知道是寇忱被气狠了,等霍大姑一通火药发完了才道:“本就是你不占理的事,寇忱今年第一次来家里拜访,你都做了点什么?给人家儿子下马威呢?我一会儿都少不得去寇家登门道歉。你要么就跟寇忱低个头,把这事揭过去,大过年的,寇忱只是性子倔,正直,又不是不懂事不讲理。” 霍大姑还要争辩,霍妈妈已经接过手机,横竖今天就是撕破脸的时候,她也不客气:“然然弟弟的事,你当着我们的面提背着我们的面也提,这么多年了,让着你的忍着你的没有怎么着你!如今然然谈个男朋友跟你们家又有什么关系,上赶着给我儿子找不自在!现在要我们管儿子?你做大姑的没有大姑的样子,我们做父母的难道不帮儿子偏帮你?” 霍大姑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她老公得了信又给她发消息,霍大姑这次直接气得摔了手机,黑着张脸看向寇忱。 霍表哥还撑呢:“长辈给小辈道歉,哪有这样的规矩!” “长辈不像长辈,又是什么规矩。”寇忱冷着脸,“怎么着吧,我就是嫁进来的媳妇也可以不认你这门亲,更何况现在分了。反正今天必须让我满意,我大过年分手心情不好,咱们就谁都别好过!” 霍大姑咬牙切齿:“大姑给你道歉了,你侄子还小……” 寇忱很霸气地往沙发上一坐。 “跟霍然道歉。”他说,“你是我哪门子大姑,我又不认你。” 一行人出了霍大姑家,二十好几的人,找回了十七八的热血与傻逼,以及“真他妈爽”的那种感觉。 “好久没见寇哥装逼了。”许川很感叹地说,“真怀念啊。” “好久没有这种热血青春的集体行动了。”江磊说,“老子又年轻了。” 寇潇有点迷惑:“我他妈是来干嘛的?” 寇忱道:“我也纳闷呢,然然你怎么跟姐说的,怎么把她摇来了?” 霍然也迷茫:“你不让我跟她说一声吗?” “你说咱们来端你大姑家啊?” “啊。” 寇忱道:“操,我是让你跟姐说,酒店开间房咱哥几个吃饭啊!不然这大初三的才开几家饭店,我请他们西北风啊?” 魏超仁哈哈大笑:“不行啊你们两个,从高中谈到大学怎么这点默契还没有啊?” 霍然踹了他屁股一脚。 不一会儿寇潇先走,不掺合他们老同学聚会。几个人路边等车,热热闹闹说话的时候,寇忱跟霍然不知不觉就凑一块去了。 寇忱低声问霍然:“爽不爽?够不够劲?” 霍然跟他凑着头笑:“爽!真他妈的,我想着以后最多老死不相往来呢,没想到还有撕破脸不往来这一天,都是借了寇哥的光。” 寇忱道:“我也爽,我感觉我从高二就一直惦记着这一天,操这么多年了,总算让她还回来了……” 霍然心里一动,握住了寇忱的手。寇忱舔舔嘴唇:“老两口了你跟我玩纯情呢?” 霍然明白他的意思,指尖在寇忱手心画了个圈。 “谁家里都不方便,开房开房,今个儿轮我好好伺候皇上,皇上千万赏——操,要死啊!” 霍然跳着脚从衣服里往外抖雪,罪魁祸首魏超仁趁机跑远。 “我都听见了!”他大喊,“这俩人商量着玩什么角色扮演呢!” 江磊激情鼓掌:“大马路上就聊啊?不愧是最先脱单的,真是不一样!” “瞎他妈说什么呢!”寇忱抄起一团雪就奔出去了,“你欺负我对象是吧,你站住不要跑啊!” “五打二吧,是不是得五打二!”胡逸喊了一声,却没往外冲。霍然跟不了解寇忱战斗力似的,唯恐对象吃亏般也飞奔出去,许川拦都拦不住他,属于是被他的惯性带出去好几米。 徐知凡笑道:“一会儿车就来了,你们还去不去吃饭,吃雪得了!” 寇忱正被魏超仁和江磊围攻,二者放弃雪球固有形式直接往寇忱脑袋上扬雪,听了这话不知道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被寇忱逮着机会真塞了一嘴雪。 霍然追上寇忱,骂骂咧咧道:“你们再整他,他感冒刚好没几天!” 寇忱打得过这几个玩意儿,但见了霍然,就很狗地躲霍然后头,拿着鸡毛当令箭一样大喊:“爱妃护驾!尔等宵小听见没有,朕病刚好呢,你们这是蓄意谋害!” 许川正在这时追上来,一捧雪扬下去:“打!打这对狗男男!” 狗男男一人一个,先撂倒魏超仁、江磊,然后转头把许川也按雪地里了。 “车来了——”徐知凡又喊了一声,寇忱跟霍然理都不理那仨,转身走了。走两步,寇忱突然笑,霍然问他:“冻抽疯了?” 寇忱拍掉脑袋上的雪,嘿嘿嘿地说:“我刚在想,等咱俩老了,我就是最帅的老头!” 霍然听了,也笑起来。 “你要不要脸?我爱人才是最帅的老头!” 寇忱哈哈大笑,把霍然头上的雪也拍掉:“上道!好吧,我爱人也是最帅的老头!” ——THE END 看完全文对搞霍大姑家一次念念不忘,对七人大学再聚也念念不忘,对可能的出柜情境更是浮想联翩…… 遂写此篇,心满意足,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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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Finally·3
Episode 3 “又是半个月了。”哈利对着镜头挥了挥手,“不要把这当成是固定更新频率,好吗?在这里没有准确的更新时间,只看我什么时候能闲下来。所以,是的,在又一个忙碌的半月之后,我得到一个小小的假期。在我公布这次的度假地点之前,按照上一个视频的内容,我们先回答评论区的问题。给大家介绍今天的羊皮纸。” 羊皮纸从镜头下飘上来,在空中扭了一下自己的角。 “第一个,‘雷古勒斯·布莱克做了什么?’这位女士,你可以通过魔法网搜索到雷古勒斯的生平,但是当然,我也乐于在这里跟大家说一遍。雷古勒斯是我教父小天狼星的弟弟,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他被分到斯莱特林。布莱克家族大家都知道的,从霍格沃茨建校起,只出了小天狼星一个格兰芬多,而他们的教育也非常腐朽,纯血至上,混血低下,麻瓜出身的巫师则不入流——丽塔,不要断章取义我的话,你上一次的报道我看了,我正式警告你,我相信你不想再领略一次格兰杰小姐的威力。” 哈利拿起一份报纸,对着镜头晃了晃,但没就报纸的事说什么,只继续讲雷古勒斯的事。 “所以,雷古勒斯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被错误地教育着,在家庭的影响下他懵懵懂懂地得到了标记,但很快意识到了这东西带来的并不是众以为之的荣誉。所以他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在他意识到伏地魔正计划着什么的时候,他付出生命的代价,扰乱了那件事。没人知道。因为他是自己一个人。而伏地魔藏匿他制胜法器的方式,要求如果想要破解,至少有两个人在场才行。” 哈利推了下眼镜,并就势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这个动作让他眼中的情绪全被遮掩了。 “所以雷古勒斯死了,死在一个漆黑可怖的山洞。直到邓布利多带我去寻找伏地魔的制胜法器,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邓布利多让我按他的指示做,我听从了。我们拿出那个东西,在邓布利多死后我打开它,发现里面写着雷古勒斯的名字缩写。我很……遗憾。遗憾在于……小天狼星不知道他的弟弟做过什么,不知道他在这个畸形的家庭里有一个正常的亲人关系。而雷古勒斯……他在小天狼星离开后,或者是在触碰那个秘密之后觉醒,那一刻他孤立无援,连死去也很孤独。”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镜头。 “在基本的叙事上,扩展了一些我的个人看法。可以忽视,但我会保留它。总之,雷古勒斯,有标记,无辜,且英雄。下一个问题:‘我可以加入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吗?’当然。你可以直接在魔法网上搜索,第一个词条点进去就能看到权益促进会的页面。上面明确写了入会资格,两个银西可换一个徽章,从我四年级到现在一直是这个价格。其他的捐款渠道、家养小精灵历史了解、志愿者互助等等,你们都可以在上面找到相关信息。而我有必要在这里强调,这也是赫敏在知道有人询问后特意让我说的,是《家养小精灵权益帮助说明书》的第一页内容,涉及到她当年犯过的错误,也就是说,她的经验之谈。” 哈利端正地坐直了。 “家养小精灵的天性就是为巫师工作,这种无私的天性让许多巫师轻视虐待它们。我们需要改变的不是家养小精灵,而是这样的巫师,我们要做的不是要求家养小精灵自由平等,随意地解放它们,而是改变它们所处的环境。” 哈利放松了一点。 “好,下一个问题。纳西莎·马尔福救过我的命吗?是的,她在伏地魔面前隐瞒了我没有死掉的消息,再次感谢,马尔福夫人。‘斯基特真的是一只甲虫吗?’是的,她真的是。她已经被勒令登记了不是吗?我记得她登记了,你们可以在魔法部的官方网站上查询阿尼玛格斯,看看她是不是在列表里。好了,接下来,让我告诉你们我在哪儿——” 哈利的背景突然动了,那原来是一块临时竖起的板子,被伪装成墙的模样。墙后站着罗恩和乔治,前者挥手致意,后者对镜头展现他没有耳朵的那一边脸,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是的,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哈利笑道,“来见见我的老朋友,罗恩和乔治!” 两个人翻过沙发背,坐到哈利两边。 “我希望这一期在前面的店铺里拍摄,”乔治说,“但是哈利拒绝了,可以理解,毕竟我们的生意实在太好,前面没有这样安静说话的环境。” “我只是不想让这个视频变得像个广告。”哈利笑着说,“你们的客流量也足够了不是吗?莫丽难道没有告诉你,你这周必须回家吃一次晚饭?” “他不会听的。”罗恩摇摇头,“对不起妈妈,你看见了,他就是这个态度,所以这周也别做他的饭,好吗?” “哦不,莫丽也看我的视频吗?”哈利显得非常惊讶,“我上次去的时候她还没有弄明白怎么注册账户——” “金妮教她了。”罗恩说,“自由撰稿人,她比我们都更有时间。妈妈现在摆弄自己的魔法网账号,就像摆弄厨房的刀具一样熟练。” “太伟大了。”哈利敬畏地说,“让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吧。” 乔治笑着取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我门正在钻研的一种桌游。”他说,“它还没有完成,只是一个雏形。哈利和罗恩是来帮我实验它的。” “很可怕。”罗恩说,“我们会各拿一枚棋子,在棋盘上翻山越岭,互帮互助,或彼此厮杀。每盒配备十枚棋子,人越多越有趣。当然,如果你只是自己,也可以充分展现你的幻想。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你的幻想故事写下来寄到魔法把戏坊,我们会想办法让它派上用场。” “就是这样,让我们开始游戏。”哈利说,“等等,这是不是真的变成广告了?” “你入了股的,为自己的事业做广告有什么不行?”乔治说,“来吧,伟大的波特,别吝啬你的名声。” 三个人各取了一枚棋子,随意定了先后顺序,然后抽取卡牌推进游戏。正如乔治所说,这只是一个雏形,所以刚到翻山的部分棋盘就闹了别扭,它火山喷发,灼了三个人的头发和衣服。他们猛烈地后退,以至于沙发翻倒,店员维丽蒂听到动静进来看,看到他们笑着狼狈地坐起来。 “好吧。”维丽蒂摇摇头,“不敢相信我还在这里工作,我的老板完全是笨蛋……” “你会被扣工资,维丽蒂!”罗恩说。 “你不做主。”维丽蒂满不在乎道,“乔治,有人来谈……你们在录视频吗?Harry’s Video?” “你们管它叫这个?”哈利捡起自己的眼镜戴好,“是的,我们在。” “最好关掉。”维丽蒂说,“跟大家说再见,哈利。” “维丽蒂这样说。”哈利凑近镜头,脸上是三期视频以来,第一次足够明亮快活的笑容,“那么,就到这里。哦,顺便一提:关于斯内普教授的问题,我们会在下一期进行回复。对我来说,他值得一个专题。再见!” “为什么不回答德拉科·马尔福有没有救你的那个问题?” “德拉科·马尔福比黑魔王更让你难以评价?” “不管你怎么说,我不喜欢斯内普教授,他总让我觉得很阴沉,很可怕。” “我喜欢这个桌游!我什么时候能买到它?” “用自己的名声给自己的店铺打广告赚民众的钱?没人觉得这不对劲吗?” 回复:“你也可以这样做,如果你有名声或者店铺这两者中的一个。蠢货。” “我必须说吗?哈利入股魔法把戏坊本来是秘密的,直到斯基特把它挖出来,当个新闻一样。” “学生时代的一千金加隆,你没本事赚到手就闭嘴。” 回复:“赞同。而且没本事无偿送给朋友创业的也应该闭嘴。” “波特不该参加那次三强争霸赛,他也不该得到那个奖杯!他是心虚才不敢拿奖金!” “我的猫头鹰已经带着银西可出发了,我很想帮助家养小精灵,我是被家养小精灵带大的,所以我真的不喜欢一些人对待他们的方式。他们是有智慧和感情的生物,付出很多,应该被尊重和平等地对待。” “是我的错觉,还是哈利在这个视频里真的比较开心?” “如果马尔福夫人和小马尔福都救过波特的命,老马尔福至今活跃是不是被包庇了?” “好在意那个需要救世主关镜头的客人……” “斯基特,停止断章取义!” “黑魔王的制胜法器是什么?” “小天狼星R.I.P” “雷古勒斯R.I.P” “你和邓布利多去做了什么?” “下个视频见,哈利!” 哈利心平气和地浏览评论,眼睛自动屏蔽了一些不会让人高兴的东西。罗恩走过来搭住他的肩膀,跟着看了一会儿,注意到几条询问是什么客人的评论。 “确实令人在意。”罗恩喝了口咖啡,“那天出去看见是马尔福,我简直吓坏了。” 哈利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思绪却已经回到在魔法把戏坊的那个假日。罗恩一直有意在食死徒余党消停后到魔法把戏坊跟乔治一起工作,乔治就要拉他一起去见见客人,哈利留在房间里,刚把沙发摆正,罗恩就板着脸回来,后面跟着西装革履的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马尔福。对角巷,马尔福,这样的组合让人想起六年级。但比起当年,德拉科·马尔福显然更成熟,更精英,他穿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望过来的目光透着平静。但又不仅仅是平静。浅灰色的眼睛像一块浑浊的冰,藏起深处的烈火,违背常理地冰冷且灼热。 “意料之外。”哈利把马尔福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你像一整个眼睛什么的……” 隐忍又克制,明明只是站着,就透露出这么多东西。 没人听懂哈利这一句,乔治只当他在笑话马尔福的着装,从后面走进来勾住了哈利的脖子。 “高明的笑话,朋友,但稍微晚一点。小马尔福先生是来送钱的,魔法部需要再购入一批防咒用具。傲罗办公室需要多少?正好你在这里,告诉我?” 哈利把目光从马尔福身上收了回来。 “具体数目我都报给金斯莱了,价格的事情我不参与。不过,既然你们要谈生意,那我就先走了。” “真客气。”乔治说,“把罗恩也带走,免得有人在这里打起来。” 罗恩没说什么,只果断地拎起衣服,哈利照做。路过马尔福身边的时候,马尔福侧开一步给他们让出通道。哈利不自觉地停了一下,看向马尔福,问候的话语不受控地从他嘴巴里溜出。 “你这半年去做什么了?” 哈利想马尔福大概会耸耸肩,以示“与你无关”。然而马尔福耸耸肩,竟然开口回答了。 “只是在家里待着,看看书,逗逗孔雀,别的没什么。” 这把声音失去了曾经的傲慢,也没有哈利曾窥见的一点痛苦。它是随性的,甚至有一点亲近,像是面对一个老朋友。这让哈利觉得很惊讶,惊讶到忍不住寻找曾经的相处模式,出言讽刺道:“我们关系有这么好?” “你先开始的。”马尔福指出,“不是一个良好的关系怎么会问那种问题?‘你这半年去做什么了’,这是关心。除非你的社交礼仪跟常人不同。” “我只是惊讶你还活着。”哈利冷腔冷调地说,“我当然不会关心你。” “好吧,那真抱歉我还活着。”马尔福回敬一句,转头去看乔治。乔治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交锋,先把哈利送走了。 “让我用金钱来为难他。”他这么说着,转身关了门,再开口却是另一句话,“我可以给你七折的优惠。只要你如实相告,你跟哈利之间发生过什么?” 马尔福笑了下。 “我还没想找一个盟友。”他说,“更何况七折?想让我开口,这点是不够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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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econd Second
梦里逍遥一身轻,醒来五谷食成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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