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三十一】

战场上两兵相接，法术法器互相碰撞，炸开一朵朵夺人性命的食人花。百媚教在东方纤云指挥下布阵，玄铭宗在东方芜穹率领下正面与私妄界的大军碰撞，卜算天坐镇后方，逍遥门负责护卫此处。

“听说，现下私妄界手中死伤的人，没有一个是百媚教的。”逍遥渡影袖手而立，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卜算天微微颔首，道：“若是逍遥门应战，也不会有伤亡。”

“若不是混沌真人和印飞星结为道侣，缓兵三月，我方匆促准备，也许应付不过来。”逍遥渡影侧过头来，看了卜算天一眼，“天道使者，你们是几时安排好了棋子的？”

卜算天不看他，目光落在战场方向，道：“逍遥副门主，天机不可泄露。”

逍遥渡影便不再追问，有人来报发现零落的散兵，便使人前去解决。天空飘下雪花来，不知是这个冬天的第几场雪。

“好雪。”逍遥渡影赞了一声，“可惜都被糟蹋了。”

“不可惜。”卜算天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它在自己手中缓慢融化，“往后的日子里，尽可欣赏回来。”

“那又怎是现在的雪呢？”逍遥渡影摇摇头。

这一瞬山河冰冷而肃杀，血染天地高洁，天道寂寂无声，又冥冥中安排着一切。私妄界里，印飞星从打座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

“现在走，还来得及。”心魔又一次现了身形，和印飞星对面而坐。

“来不及了。”印飞星道，“你听见庆祝的声音了么？慕容归鸿又胜了。”

“那是伤害你的地方，伤害你的人，你不用管的。”

“我知道。”印飞星微微阖眼，“可那里还有……给过我温暖的人，和我在乎的人啊。”

“……慕容归鸿也可以给你温暖。”心魔说，“而且，你已经很在乎他了不是么。”

印飞星沉默不语。

“你在此时认命么？”心魔继续道，“其实，如果不做那事，你就留在这里也挺好——”

“我要做的。”印飞星说，脑子里全是卜算天来访那夜他看到的东西。

“这个不是那个。”心魔皱眉。

“我知道。”印飞星道，“可我太长时间恨错了人不是么？”他终于看向心魔，露出一个笑来，“遑论我一开始便恨错了……虽然这天意弄人不能怪我，但是罢了，就怪我吧。”

心魔“啧”的一声，不耐烦道：“罢了，反正天道使者也说过你会没事——”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心魔一下子消散在空气里。印飞星重又一副打座的样子，闭上了眼睛。耳边，心魔的声音、推门的声音、慕容归鸿的声音、曾经树叶叹息的夜晚和卜算天说过的话，一同响起。

——“哐！”

——“你便去做吧。”

“飞星，我回来了！”

——“他会爱上你。”

印飞星睁开眼睛，眼中是几分喜悦。

“我有好消息和你说。”

——“你只要杀他。”

 

【三十二】

“什么好消息？”慕容归鸿把大氅脱下来，挂到一边。

“你来。”印飞星对他招招手，待慕容归鸿走进，手飞快的一抬，一个水球迅猛地砸在了慕容归鸿脸上。

“这……”慕容归鸿被砸的一愣，转瞬一把握住了印飞星的手腕，细细摸过后喜到，“你真气恢复了！？”

印飞星摇摇头：“正在恢复而已。我现在，也不过是刚刚筑基的水平。”

慕容归鸿依然挺高兴：“你又不是从头修炼，要回到金丹想来也不会多久的。”

“就是不知道我这番真气恢复，再上金丹是不是还要渡劫。”印飞星皱眉，苦恼的模样。

慕容归鸿知道印飞星的身体一直都没有恢复完全，想来他担心的，就是眼下这身子骨无法安稳度过雷劫吧。

“接下来的战事，便交由下面的人去吧。”慕容归鸿说，“大规模的战事也该歇一歇了，接下来的，无非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被抛弃的人，去手刃抛弃者。”他亲昵地蹭着印飞星的额头，低语道，“我本来想替你杀几个的……现在留下来帮你渡劫，也好。”

印飞星不答话，只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慕容归鸿便也没有多言，帮着印飞星除了外衫，小心地把人裹进被子里，又隔着被子把人抱紧。

“怎么不进来？”印飞星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慕容归鸿。

“我心急见你，还没有沐浴。”慕容归鸿笑道，“怕把你被子里染上血腥气，你要嫌我。”

“那你还不快去？”印飞星继续眨巴眨巴眼。

慕容归鸿从这句话中觉出几分味道来，调笑到：“怎么，想我了？”

“你每次回来只有这句话可说么？”印飞星好似恼火地道。慕容归鸿也不再招惹，仰天大笑地出门去沐浴了，不一会儿湿淋淋的回来，爬上了印飞星的床。印飞星嫌弃地推他，慕容归鸿却压着他不放松。发上冰冷的水珠坠下去落在印飞星身上，打湿了那白色的布料，露出下面的肉色来。慕容归鸿色心正起，印飞星却冷得一个激灵，吓得他赶忙就收了心思，运起真气来催干了头发，又把人搂在怀里暖和着。

温度上来，本是假装困倦的印飞星真有了几分困意，迷迷糊糊中他靠在慕容归鸿怀里，突然道：“我真气恢复了，你可要小心……”

慕容归鸿听了他的话，嘴唇贴在他耳朵上，温声道：“你若要杀，我由着你杀还不成么？”

这话说的温暖，印飞星迷糊中听了，却是心头一凉。他合上双眼，无声的叹息徘徊在心间，真气缓慢恢复攀爬，离金丹，只临门一脚。

 

TBC——

九月一开学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