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三十三】

印飞星要冲金丹，慕容归鸿生怕哪下他突然就渡劫让雷给劈一下，白天晚上的寸步不离。

是夜，素雪染天，一道房门隔绝冰雪，一个怀抱给予温暖。

印飞星悄悄睁开了眼睛，打量着慕容归鸿的睡脸。

这是苦难岁月中，爱他的人。

这是温情时光中，开启苦难的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印飞星小心地抬手，左手绕过慕容归鸿的手臂，贴到他后心的地方。

慕容归鸿没有动。

印飞星把脑袋往慕容归鸿的怀抱蹭了蹭，然后抬起头来，抵住了他的额头。空气突然慢慢变冷，慕容归鸿似乎察觉到这一点，睡梦中收紧了手臂，搂紧了印飞星。印飞星的动作有些僵硬，却还是继续了下去。只见他左手隐有金光一闪，寒气刹那聚集，一道冰凌猛然窜出，穿过了慕容归鸿的胸膛！

慕容归鸿睁眼，叱咤风云的混沌真人，眼中是迷茫的神色。

只这一瞬，那沾了他心头血的冰凌向下一弯，同时刺穿了印飞星的心脏！

“你要杀我？”慕容归鸿清醒过来，看着连接了两人心脏的，模样扭曲的冰凌。

“是呀。”印飞星轻声说，“不过这种小伎俩，杀不了你就是了。”

“所以你要自杀，来逃脱罪责么？”真气缓缓流动，慕容归鸿先是融化了穿胸而过的冰凌，而后那处伤口果然慢慢恢复，很快除了衣服上的血迹和破洞，再不出来痕迹。

印飞星胸前的血还在流，慕容归鸿把手掌贴上去，帮他融化冰凌，止住血。

“你知道么，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那是一出戏。”

印飞星缓缓开口。

“那些人是下了死手的。”慕容归鸿道。

“因为这戏码，只有我和东方芜穹知道而已。”印飞星道，“他们不下死手我怎么骗过你？你怎么把我带进这里？又怎么——”

“闭嘴。”慕容归鸿冷硬地砸下这两个字，狠狠掐起了印飞星的下巴。

“谢谢你还不忘记给我止血。”印飞星毫不反抗，还扬起了个笑。慕容归鸿眼中的情绪越发复杂，压抑着的暴怒一下子涌出来。印飞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也是怪稀奇的。他像方才打量慕容归鸿的睡脸一样打量着他的愤怒，然后布帛被撕裂的清脆声响起，慕容归鸿扯掉了他身上的衣服。

“当然要止血。”分开印飞星的双腿，慕容归鸿这样说，“我可不想做到一半，变成上一具尸体。”

 

【三十四】

干涩的入口不加润滑地被蛮横进入，这是一场彻底的暴行，承受者只有痛苦，施虐者也没见享受。慕容归鸿从未这样粗暴地对待过印飞星，印飞星也难得迎接慕容归鸿的怒火。

所以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终于抑制不住痛呼时，印飞星还在想这件事。

你看，都是要变成这样的，所以你为什么要救我？

慕容归鸿听到印飞星的呼痛声，动作停了一瞬，心中满是懊恼地加快了速度，草草了结。他一手撑在印飞星耳侧，面对面的低下头去，金色的发丝把两人的面孔都遮挡住。

“……为什么。”慕容归鸿看着印飞星自己咬破的嘴唇和他眼角的泪痕，这样问道。

印飞星没有回答，眼中满是空洞，甚至没有尽在咫尺的慕容归鸿的脸。

慕容归鸿仔细地看过印飞星面上每一处细节，最后望住了他的眼，望住了其中一望无际的绝望。

又是绝望。

“你要杀我，总要给我个理由，是不是？”慕容归鸿放缓了声音，一如过往说情话的温柔，“是他们逼迫了你么？”他想起前几日，印飞星迷迷糊糊快睡着时说的话，柔声道，“你还要我小心防范你，你不想杀我的，对不对？”

“东方芜穹是木灵根，院子里最高的那棵树是我们的沟通渠道。”印飞星干巴巴地开了口，“我想杀你的，我当然是自愿的——你知道么，我修过魔的。”

“我知道的，在百媚教。”慕容归鸿应和。

“我身在正时，正不要我，我身在魔时，不像个魔。”印飞星继续道，声音也直线似的，没有起伏，“如今混沌，我又背弃混沌……你说，我是个什么？”

慕容归鸿坐了起来。

“你是印飞星。”他道，“我只知道这个，你是印飞星。”

“你还爱我？”印飞星突然扯出个笑来。

“……我不知道。”慕容归鸿自确定心意以来，第一次在这个问题上给不出答案。

“我要杀你，你还迟疑，你还爱我。”印飞星笃定到，“那么，杀了我吧。”

他说。

“杀了我，别再让我难做了。”

 

TBC——

原定九月九更新，因病延至九月十三日，被屏蔽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