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大二、一句话穹胜

印飞星靠着路灯等待东方纤云，暖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给冷夜添了些虚假的温度。他在等他的男朋友，那个脑子有坑的混蛋突发奇想提出要看午夜场电影，这会儿却把他一个人扔在影院门口，冷到怀疑自己是怎么喜欢上这个混账的。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印飞星忍不住就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他拢了拢围巾，半张脸都藏在那片黑色后，往并拢的手心哈了一口气。

印飞星还记得自己当年怎么都看不上眼东方纤云，这混账在幼时就讨人厌，是院子里最受欢迎的一个，而他呢？他是那个没人疼没人爱又坏脾气的印飞星，从被欺负成长到会欺负。印飞星还记得东方纤云最开始幼稚的好意，那家伙偷了他哥的糖罐分给小朋友们，请他们和自己一起玩——自己是怎么做来着？自己就好气啊，那些混蛋凭什么吃东方纤云的糖，他不知道把糖给自己自己会比较高兴么？

印飞星气呼呼，和小朋友们大打出手，把糖抢回来，扔回给东方纤云叫他不要假好心。但是他自己悄悄留了一块，就一块，他从来没让东方纤云知道过。他觉得糖果很甜，但是东方纤云真的很讨厌，印飞星拒不接受东方纤云的同情和怜悯。

所以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东方纤云的？

印飞星把跑远的思绪拉回来，想起了自己狠狠咬上东方纤云嘴唇的那一天。那也是一个冬天，他单方面地和东方纤云争吵起来，因为他发现这混账和那个跟他打了一架他还输了的高度近视的另一个混账是他妈老相识，这就很气了，你大爷的东方纤云，我本来以为你是帮理不帮亲，结果你是帮亲不帮理！那个金毛的瞎子和他师兄也就是你哥看起来就基的不行，你还这么护着他，你是不是对他也基的不行！？

印飞星越吵越气，越吵越委屈。他一直努力站到东方纤云身边去，把怜悯和同情都剥掉，让他好好看清自己不是需要他弯下腰拥抱的人。可是一直以来固守的骄傲与坚持，随着东方纤云越走越远全都由他自己踩在脚底。

印飞星心下酸的发狠，抬手就是一耳光。东方纤云被打的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印飞星心说好了，这样就行了，这回你怎样也绷不住你的虚假面孔了吧？来吧，咱们痛痛快快打一架，撕碎那些伪装出来的友好，以后分道扬镳，我他妈再也不要看着你的影子。结果东方纤云皱着眉头，凑近了印飞星，微微躬身，攥住了他的手。

“你手怎么这么凉？”东方纤云摩挲着印飞星的手指，抬起头来小心地对他笑，脸上还挂着印飞星甩上的红印，“还生气？我们进屋吵吧，你也暖和一点。”

印飞星当下就酸了鼻子，这一句不合时宜的关心让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八岁被欺负的时候，他想起来当时有个小男孩挡在他面前替他挨了一顿打。是谁来着？印飞星原本不记得，可是眼下却不知怎么想了起来，那是一个黑色头发金眼睛的小男孩儿，不出意外就是眼前这个东方纤云。

印飞星吸了吸鼻子，仰着脑袋，那时候有雪飘下来。“我突然觉得我对你也有点儿基。”他说完就拽住了东方纤云的领子，把自己送了上去。

一抹凉意落在脸上，印飞星从回忆里抬起头来，发现下雪了。下雪了，东方纤云还是没来。

印飞星从口袋里拿出捂热的手机，准备打个电话问问，一个人影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飞星！”东方纤云挥舞着一个袋子，跑的一瘸一拐。

“你挨打了！？”印飞星快步迎了上去，扶住了他，“怎么回事？”

“你怎么总想着我挨打……我就是摔了一跤。”东方纤云挠了挠头，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这个，意外发现一家还没休息的板栗饼，早上你不是说想吃来着。”

“你就为这个叫我等你到现在？”印飞星危险地说。

“你等我？”东方纤云茫然了一下，“什么……你有等我？你不一直是踩点到的？”

那是因为你总踩点到啊，笨蛋。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的印飞星抿着嘴不说话了，他从东方纤云手里抢过装着板栗饼的纸袋，刚出炉的香甜食物温暖了他的手指。

“电影要开始了！”印飞星这样生硬地转移话题，东方纤云却也没在意。他自然地牵过印飞星空着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手怎么这么凉啊？”他漫不经心般说着，摩挲着印飞星的手指，让它们一点点温暖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来得太晚？”印飞星埋怨着，手上却很温柔地缠住东方纤云的手指。

他们肩并肩走进了电影院，身后雪花大了一点，迷蒙了夜色，却再与他们无关。

——THE END

回赠子车车一周年好友贺，比心❤——来自个人很容易被捂手收买的笙。

又：“我打他一巴掌，他问我手为什么这么凉。”——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