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大二】树

※前大二、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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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自凌宇沫大大的七夕坑

※希望喜欢w

 

【零】

我是树,但不是你以为的路边随便一棵。

我是天下所有的树的化身,无所谓时间空间,每一棵树、每一段木头都是我的延伸。它们的目光就是我的目光,它们的听到就是我的听到,它们所知晓的所有事,最终都会到我这里。

然而我只是一棵树,我只是一个看客。

这世间人们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而我只是一棵树,一个看客。

看客,只能看着。

 

【一】

今天是人们口中的七夕,我的身上挂着花灯彩带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我没有固定的性别,但是这么多花里古哨的东西缠在身上还是让我有些烦。

——会着火的!会着火的!

——要被勒死了啊啊啊啊轻一点!

许多类似的话从四面八方汇过来,我不烦也不行不是。

如往常每一个热闹日子一样,我把自己的意识锁定在一处的树上。作为树,这也算是我的庆祝方式了,找一个地方专注地看一个故事。

嗯……希望今天有个好故事。

我的意识从这个地方的山脚往上走,一点一点看着周围的景色。怎么评价呢,魔性——啊不,魔气,魔气十足。

这地方大门口就一棵歪脖子树,我在歪脖子树里停了会儿,好歹知道了这儿叫百媚教。

嗯,那么今天这个故事就叫《百媚教七夕游》好了。

时间地点事情一应俱全,标题满分。

那么接下来去补全人物事件吧~

 

【二】

溜到百媚教的院子里时我后悔了,都怪我去年是从后门进的,不知道这地方叫什么,不然打死我也不进来。

这儿的故事一点都不好看。

但是都已经选好了,我不能坏了自己的规矩嘤。

于是我轻车熟路地蹲进那个叫印飞星的家伙的门框,待着不动了。

嗯……去年来前睡过了头,中午才到,这次是早上,看看他做什么也好?

唔,那个梨花木的木梳不错嘛。

我干脆利落地换了个地方猫着,然后我就被人拿起来了。

我转着眼睛瞧了瞧,正是印飞星,去年让我坐在床沿骂蠢货的那家伙。他把我拿起来,认认真真地梳头发。

反正你只有马尾这么一个发型,你是在折腾什么啊?

搞不懂。

不过看他认真的样子,难道这是个什么仪式一样重要的东西么?

果然我去年应该早点来吧。

 

【三】

我现在在衣柜,我刚刚发觉去年我没来晚。

印飞星对着我发了半天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挑衣服。如果是那么我要吐槽,你这一柜子都跟你身上那件差不多少,你告诉我你在挑什么?

去年只是在房梁里坐着,还真不知道他是对着这么个柜子发呆。

不过要是和去年一样的话……我这次能听见他说什么了吧?

我立刻专注起来,生怕错过他哪个口型。然后我就看见他把一柜子的紫色衣服都扒拉扒拉扔到一边,从最底下捡了件白色的出来。

诶?这衣服我认识啊,跟去年那个什么东方纤云穿得一样么,难道一年不见,他们两个成啦?

那还不是很蠢么!

我这儿正高兴着,那边印飞星就把衣服展开在身上比了比。

去年没这步骤啊,看来真的是有进展啊。

我正开心着,就眼看着印飞星把衣服扔回了柜子。

“想什么呢……”印飞星露出一个苦笑,“不可能的。”

我立刻就忧愁起来。

这表情这语气,觉得他们成了我肯定是太甜了。

 

【四】

一路在树中窜来窜去,跟着印飞星往后山的亭子走。

中间去了趟酒窖,印飞星在那儿拿了一壶酒——难道他酒量涨了?去年可是一杯就栽了——出门转眼就看见一个粉头发的家伙。

“大师兄,”粉头发的向印飞星打了个招呼,瞧着他手里的酒,笑得古里古怪,“你还在做那勾当啊?”

“注意你的措辞,花慕慕。”印飞星冷淡地说。

“那我要用什么词汇呢?”花慕慕说,“你每年这个时候都去见那个咱们对头的头儿,带着自己带着酒,还带着——”

“闭嘴!”印飞星恼火地打断了花慕慕的话,“你最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花慕慕耸了耸肩。

“大师兄,你身在魔道还妄想一心向善,未免把这正邪之隔,看得太浅薄了吧?”

我觉得这小鬼话里有话,就凭着印飞星猛然攥紧壶盖的手。

这一心向善,这正邪之隔……双关玩的很精妙啊,这小子文学功底不是一般的深厚。

 

【五】

为了避免跟去年太过相像,我今年换了个亭柱子待。

虽然我不明白,这俩人明明是晚上见,印飞星却要大下午就蹲在这儿是为什么。

他不知道我的规矩让我只能跟着他走么?他不知道他就这么坐在这儿不动我会很无聊么!?

好吧他不知道。

我正有几分抓狂就看见他躺了下来,好像是要闭目养神,不过我转悠到亭顶往下看,就发现这小子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还真没这么盯着谁的眼睛看过,不过,人类眼睛里的情绪都是这样的么?

悠远、怀念、哀伤、疼痛……

是这样么?

天渐渐黑了,我还不知所觉,印飞星已经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他调整了半天自己的姿势,最终一手搭着木栏一手扣着酒壶坐好了,然后他把头瞥向一个方向,长久长久地,凝视着。

 

【六】

天越来越黑,印飞星时不时活动一下脖子肩膀,但始终看着那个方向。

是在等那个叫东方纤云的吧?

正无聊地看着池子里的鱼游来游去,就听见印飞星开了口: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我赶紧转过头去,这家伙木了一天的脸竟然露出个笑来,再往边儿上看看,站那儿的可不就是东方纤云。

嗯……这小子是不是又帅了。

“年年都约在七月七,你以后若是有了道侣要怎么办?”

——虽然帅了,但还是个傻的。

我看一眼印飞星,果然他眼睛里闪过一丝苦闷。

“和你牵扯了这么深的关系,我还能找得到道侣?”

这话引人遐想啊……我记得印飞星是魔修,嗯看这衣服他也是个魔修……啊呸,管他什么修,反正这地方找道侣好像不限性别来着,而且这两个家伙去年那状况……难道,修过了?

我又瞧瞧东方纤云,还是冰块脸,什么也看不出来。

啧。

印飞星说完那话也没再说什么,把话题换了个方向。

“你不明白,就是约在这种日子才好啊,大师兄。正道的人忙着谈情说爱,魔道的人忙着取精修炼……”

“我说过了别再叫我大师兄。”东方纤云冷漠地说,“消息呢?拿完我就走。”

我爆粗口哦,不让叫他说那三个字的时候你干嘛不阻止?听到取精修炼的时候你又干什么皱眉头?还拿消息……一个传讯蝶的事儿你要特意跑一趟的?还是在七夕特意跑一趟?

我有感觉这两人今天又要这么过去了,简直太伤心,无聊极了。

我准备离开这亭子了,权当今天过完了吧,大好的七夕被恩爱狗虐也不要在这里吃玻璃渣好么。

结果印飞星的出手阻拦了我的脚步。

他听了刚才东方纤云的话,一伸手就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向自己。

“别这么着急嘛。”声音仿佛是轻佻魅惑,我却偏偏看到他神情中的落寞,“我今天,可是特意带了你最喜欢的汾酒。”

东方纤云被印飞星的动作拽得一个踉跄,单膝跪在长椅上稳定身形,他的膝盖抵在印飞星大敞的腿间,两个人四目相对,按一下头就能亲上。

妈个鸡,我怎么就没实体呢!

“不陪我喝一杯么?”印飞星不着痕迹地把自己贴得离东方纤云更近些,声音轻柔像是在叫自己的爱人,“东方纤云?”

不,不是好像。

东方纤云沉默地看着印飞星近在咫尺的脸,迟迟没有说话。我感觉得到印飞星要绷不住脸上的笑了,他眼中的失望也快要溢出来了——

“如果只是喝酒的话……”东方纤云缓慢地说,印飞星的眸子几乎立刻就亮了起来,“就陪你到天亮吧。”

诶哟喂我这老心脏。

印飞星大笑着开了酒封,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两个杯子。

“好,”他给东方纤云倒满一杯酒,“就到天亮。”

东方纤云接过了杯子,而我简直不敢看了。

到天亮……你也就一杯的量,你怎么到天亮?

 

【七】

出乎意料,印飞星今天还真撑过了一杯,虽然是借着耍滑头。

东方纤云一杯就是一杯,满满当当。印飞星不是,他一杯也就是东方纤云的一个底儿,看来很有自知之明。东方纤云瞧见了也没说什么,后来还伸手倒酒,给自己倒满,给印飞星一个底儿。

两个人就这么喝,也不说话,喝到第五杯,印飞星总算是出了声。

“大师兄,你记得么。”印飞星声音又轻又低,怕打碎了什么似的。

东方纤云听了那声大师兄,皱了眉,却没再开口纠正。

“我最开始在逍遥门,是个扫地的。”印飞星盯着水面,嘴角挂着笑,“没爹没娘,没权没势,也没能耐——”

“你是天灵根,怎的没能耐。”东方纤云说。

印飞星摇摇头:“大师兄,你知道,师叔是怎么发现我是水灵根的么?”

东方纤云不语。

“那回冬天,外门弟子几个资格老的合伙欺负人,把我推下了湖。”印飞星说,像是讲着和别人不相干的故事,“但是我没沉下去不说,还带着水上去把他们揍了一顿。”印飞星笑得更开心了,“然后我就看见你啦,我正式成为逍遥门的门内弟子,师尊叫你,带我逛逛山脚下的镇子。”

他好像说的开心了,自己给自己倒酒,倒的是东方纤云一杯五分之一的量。

“有什么好逛的啊,你后来带着我去那镇子,连个糖葫芦都不买给我。”

“修仙之人——”

“是是我知道,”印飞星打断东方纤云的话,“不可贪慕人间繁华么,我知道。”他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这次倒满了,“可是师兄,我现在修魔了。”

东方纤云抿了抿唇,干了杯中的酒。

“我现在修魔了……”印飞星盯着杯中的酒,不去看东方纤云,“我修魔了。”

东方纤云张了张嘴,好像要说点什么,可是印飞星没给他这机会。他抬头对着东方纤云露出一个笑容,像是怀念期待,也像是哀伤痛苦。

“现在我修魔了,大师兄,你能不能……给我买个糖葫芦了?”

然后他也喝光了杯中的酒,接着二话不说就向后一栽。东方纤云立刻就扔了手中的酒杯,箭步过来接住了印飞星。他理了理印飞星的刘海儿,伸手向下,好像是要摸摸他的脸,然而最终他停了手,只是一个打横抱起了印飞星。

东方纤云把印飞星送回房间,然后在他床沿坐着,一直坐到了天亮。

 

【八】

我在印飞星的房梁待了一晚上。印飞星后半夜开始睡得很不安稳,东方纤云看了他一整晚,时不时给他掖掖被角,擦擦额头上的汗。

等到天亮,阳光缓慢而坚定地穿透窗纸迈进来,几乎一夜未动的东方纤云慢慢起了身。我也跟着动起来,沿着房梁往大门去,然后我就听见身后东方纤云极其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迅速窜回房梁,仔仔细细地看着东方纤云俯低身子,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印飞星的额头。

对不起……什么?

东方纤云离开了,我这次没跟着他动,而是一直盯着印飞星看。他好像睡得很熟,但是我分明看见一道水痕从他眼角延伸开来,一直落入他耳蜗,在里面积起小小一汪水。

他明明是醒着的,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没有去看看那个离开的人的背影,没有去问他一句为什么。

印飞星该是知道东方纤云在这儿守了他一夜的,那么东方纤云呢?他知道印飞星醒了么?

我没记错的话,印飞星今天喝酒前先给自己塞了一枚解酒丸,印飞星是什么时候醒的呢?

我不知道答案。

最后我从窗外拽了片树叶过来,趁印飞星还闭着眼睛把那枚树叶按进了他的眉心。

我想知道,他以后会怎么样,他们以后,会怎么样。

 

【九】

从我漫长的“看客”生涯来看,我并没有等太久。

那天我睡得正香,突然就听见谁在我耳边嚷嚷“死人啦死人啦”,吓得我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在树枝儿上缓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不久前我按在印飞星眉心的树叶。

妈蛋死人了?妈蛋谁死了!?

我着急忙慌地往出声的地方去,事发地点附近没什么树只能找了根烂木头蹲着。

我这次确定我来晚了,一场厮杀已到尽头,东方纤云的剑穿透了印飞星的心脏,印飞星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疯狂而悲凉地大笑起来。

声声泣血。

“东方纤云!若能有来世,我定要将你的全部剥夺殆尽!否则——枉为这三界魔尊之首!”

妈个鸡剧本不对啊!上次来还是个大弟子,这次怎么就三界魔尊之首了?难道……难道他那个只知道吃芝麻饼的师傅死了?啧,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印飞星的身子失了支撑的力道,向前倾去,东方纤云就像那年七夕一样立刻接住了他。不过这一次,是浸满鲜血的、渐渐失去温度的他。

东方纤云拥着印飞星,缓缓地、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他把头低埋在印飞星的颈窝,一动不动。

我知道他在哭。

我突然想起那年七夕印飞星在柜子前低语“不可能”。

我突然想起那年天亮东方纤云沉重地说着“对不起”。

我突然明白,“不可能”是不可能回到过去,“对不起”是对不起只能如此相待。

他们明明相爱。

 

【十】

我还想起一句歌词,是我在一个高楼大厦的时空偶然听到的:

“口不言是笨,眼不看是蠢。”

露水簌簌而下。

 

【零】

我又一次见到了印飞星,活蹦乱跳的那种。

不过……嗯……小了很多,也就八九岁那么大。

上把伤心欲绝地吃了一肚子玻璃渣,土建议我换个时空待着。

我同意了,我需要治愈,然后——

然后我就又看见了印飞星。

我确定这是之前死在我眼前那个,就凭他有一天晚上抱着枕头去找那个同样缩小的东方纤云睡觉,睡到一半翻身起来把手悬在东方纤云的脖子上。

那一晚小小的印飞星五指成爪悬在东方纤云脖子上,明明是用尽了力气,却连对方的皮都没碰一下。

不过这次的东方纤云很奇妙,按照印飞星的话来说,这个大师兄脑子有坑。

我看还坑的不轻呢,一个活在修仙世界的人满口钢筋水泥时代的话,能不坑么。

……诶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算了不管了。

这个东方纤云比起之前那个很有点意思,比如他让印飞星追得满逍遥门跑,比如他对印飞星好得不得了,比如……比如随着两人都长大了,他让印飞星推下了坠魔崖,被之前印飞星的师傅拽着修了魔。

我去这才是剧本不对吧!印飞星你是多恨他!

不过……印飞星凭什么不能恨他呢,尽管此非彼。

但是他们两个能差不多有个好结果吧。

我晃晃悠悠在他们两个身边,今天看着印飞星在坠魔崖等东方纤云,明天看着东方纤云求那个龚常胜救印飞星,后天哥俩喝高了换了衣服穿,大后天印飞星抱着东方纤云不撒手,大大后天……等等我的时间轴不太对。

不管怎么说我的眼睛好痛啊,这个世界太闪了,尽管也有戳心的言语和鲜血淋漓的痛苦。

这次会好吧?

我看着消除死亡证明的东方纤云房里钻进一个印飞星,悄悄用一根树枝戳破了窗户纸。

他要他死,现在他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仇恨非要把剑捅进对方心口一次。

印飞星不过是想要个依靠、要个家。

如今过了好久他终愿抬头看,从假寐与现实之间的缝隙看对岸那个始终缓慢行走的人,看他实实在在,属于他。

 

——


小剧场:

东方纤云听着那一句“取精修炼”,忍不住皱了眉。他一边用生硬冷漠打断印飞星的话,一边忍不住偷眼看印飞星。

印飞星因原本水灵根的缘故长相柔美,修魔后更平添三分魅惑,他若是用心,定能勾的人三魂去了七魄。

那么他有没有?他有没有为了报仇为了修炼,把自己送到别人身下?

他不敢想,多想一分都是心痛。

所以他说,他也只能说:“消息呢?拿完我就走。”

他记得自己在印飞星成年之际和他说不可作恶,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千忍万忍才压下一句“不可习魔界双修之法”。

飞星……

东方纤云愣着神被拽了个踉跄,朝思暮想的脸就在眼前。

你可知我对你的心疼?

“如果只是喝酒的话……就陪你到天亮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总能陪你到天亮。

 

——THE END

明天正式扎进学校准备军训,今晚趁着还在旅馆把这个八月尾巴想到的文写出来。

从【零】到【零】是一个圆,这次回到原点、重新开始、幸福美满。

前大也希望二师兄可以好好的吧?

猜测前大杀二师兄也是为了二师兄,因为看最新更新,东方纤云被斩后是“尸骨风化!神魂俱灭!”,所以推测前世的大师兄大概就是为了避免这个状况,自己动手好让二师兄不至于神魂俱灭无法转世。要真是这么一口裹着糖的玻璃渣和这血我也只能往下咽啊嘤,谁让我也只是“树”呢嘤。

那么这里笙,希望大家喜欢w

备注:

①“口不言是笨,眼不看是蠢。”——陈粒·《五言》

②最后一句改自陈粒·《走马》,原句“过了很久终于我愿抬头看,你就在对岸走的好慢,任由我独自在假寐与现实之间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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