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同梗无关联指路《我的床变成人了还殴打我》

※同名另有一篇穹胜

 

【零】

印飞星是一点点发现家里的情况不对的。

一开始能保持每天干净整洁他还以为是自己迷迷糊糊收拾好了然后给忘了，但是后来厨房还摆着热腾腾的晚饭这就过了吧？

印飞星那天盯着饭桌上自己喜欢的菜，选择倒掉。

第二天又来，换了菜色，但还是他喜欢吃的，印飞星默默看了一会儿，继续倒掉。

第三天，一如既往，印飞星这次连家门都没进，转头就出去了。

这肯定是遇到变态了吧？

第四天，印飞星摸着一把新买的菜刀提前回了家，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门，赤脚溜到厨房。

果不其然，一个黑发男人背对着他，对着锅碗瓢盆摸着下巴碎碎念。

印飞星先听了一会儿，就是这一会儿，让他举起了屠刀。

“诶……他三天没吃晚饭了，怎么回事儿这，我做得不好么？还是他不爱吃？以前他自己做得不是这几样么？说起来今天是不是他洗澡的日子了……”

这果然是个变态吧！

印飞星举起屠刀……啊菜刀，狠狠劈了下去！

 

【一】

印飞星傻愣愣地站了会儿，把菜刀拿在一只手上拎着，摸了摸突然出现在厨房的床——尤其是床上被划坏的被子。

刚才那个大活人呢？哪儿去了？

床在这时颤颤巍巍地挪动了一下，碍于厨房空间有限，它显然被卡得很难受。

“那个……”床小心翼翼地发言，“你、你好……？”

印飞星：“……”

他肯定没睡醒。

印飞星：“你好。”

反正是梦。

印飞星：“你是……床精？”

建国后可是不许成精的——等等好像只是说动物来着？

床继续颤颤巍巍：“可以这么理解……那个，你那刀……”

印飞星随手把刀扔在地上。

床松了口气的样子，说话也顺溜了几分：“初次见面啊，我叫东方纤云。”

“你好。”印飞星点点头，沉思了片刻道，“你是我……我的床？”

“啊是的。”床抖了抖，“那什么，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变人形么？这实在难受这个。”

“可以。”印飞星抱着做梦的心态说，“你这样我和你说话也觉得很诡异，你变吧。”

床松了口气，就地变成个人，捏着被菜刀划开的袖口部分念念叨叨：“诶呀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客气呢？这床单这被子好歹是你自己花得钱不是？”

印飞星很淡定：“不碍事，反正一会儿梦就醒了。”

“梦？”东方纤云疑惑地歪歪头，“你没在做梦啊。”

“我当然在做梦。”印飞星冷静地分析，“我竟然看见我的床变成人还给我做饭……我这几天的经历可能都是梦。”

东方纤云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走上前去，两手按住了印飞星的脑袋一阵乱揉，中间绞到印飞星的头发惹得对方直喊疼。

会疼。

印飞星一脸懵逼地任由东方纤云揉他的脑袋。

会疼，那就不是梦。他的床，真的，变成了一个叫东方纤云的人，给他做饭，还准备给他放洗澡水。

印飞星低头默了一会儿，东方纤云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收了手。然后他看见，印飞星微笑着，再一次举起了菜刀。

 

【三】

印飞星这次真的把菜刀放下了，然后蹲下身来拍着哆哆嗦嗦的床说话。

“好了好了我不砍你了，你快变成人从厨房出去。”

床假装自己是个不会变成人的床，一动不敢动。

“最起码你到卧室变回床啊，你在这儿我还怎么做饭？”印飞星叹气。

床：“那……不许动刀啊。”

“不动。”印飞星保证，拎着刀转头出了厨房，“我先出去，行了吧？”

床松了口气，赶紧变成了人，扒在厨房门口问：“那个……晚上想吃什么？”

“你看着做吧。”印飞星坐在沙发上擦着刀刃，看得东方纤云一阵发寒，“吃完饭，我和你谈谈。”

谈什么啊！

东方纤云含着泪继续面对厨房的锅碗瓢盆。

肯定不是谈情，看来只能自己说爱，去逃过一劫了。

 

【四】

放下饭碗，印飞星对着缩在一边看电视好像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实际上怂的一直在换台的东方纤云说：“来吧，东方纤云，我们谈谈。”

东方纤云僵硬地转过头来：“谈……什么。”

“比如。”印飞星慢慢道，“你是一开始就能变成人的，还是最近才能的？”

东方纤云心里咯噔一下。

“我……一开始……就是有意识的。”他说。

“很好。”印飞星眯了眯眼，“那么，你什么时候开始盯着我的？”

“从……你到这家的……那一天开始。”

“非常好。”印飞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是说，自打我到了这个家，睡觉是你抱着我，我洗澡换衣服你看着我，我吃饭你就闻着味儿？”

“可、可以这么说……”

印飞星默默掏出了手机，打开淘宝，对东方纤云招呼：“你过来。”

东方纤云过去了，一声“怎么了”还来不及问，就让印飞星递到眼前的手机吓坏了。

“这这这……”

“你帮我看看哪个是不会变成人的。”印飞星冷酷地说，“我好把你换掉。”

 

【五】

死皮赖脸，东方纤云在挨了顿打后成功地留了下来，像个田螺姑娘似的天天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就差给印飞星暖沙发了——自打没了东方纤云这张床，印飞星就在沙发上落户了。

有道是日久生情，东方纤云下巴拄着扫把棍子，就是不明白印飞星怎么就看不上眼他。

难道他长得不帅么？

东方纤云对着镜子照了照。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分分钟潇洒走一回的人物啊！

他印飞星怎么就看不上呢？

东方纤云摸着下巴，看着镜子，恍然大悟。

印飞星不是看不上他，是害羞了，肯定是的。

有了这个结论就一切好办了，东方纤云到书房摸了印飞星的钱包溜出门，鬼鬼祟祟地拎了个袋子回来。

飞星也快下班了吧……诶嘿嘿。

 

【六】

印飞星疲惫地解下领带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东方纤云？”他突然发现少了点儿什么——没有一开门贱兮兮的笑脸，也没有平常的饭菜香味。

难道变回去了？

印飞星皱着眉头打开了卧室的门。

没有。

印飞星看着那房间足有几分钟，突然听到哗哗的水声。

水声，从浴室传来的——印飞星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不过一张床也需要洗澡么？

印飞星这样想着走过去拉开了浴室的门。

“东方纤云你在搞——什么……啊……”他愣愣地看着那个站在淋浴冲头下，一手避孕套一手润滑剂的男人。

“我做得不对么？”东方纤云茫然地看着印飞星，“你们人类不是这么邀请配偶的？”

印飞星：“……”

印飞星拿起了电话：“喂？家具城么？”

 

【七】

东方纤云被赶出了印飞星的门，他靠着门板唉声叹气。

“我真的喜欢你啊。”他靠着门，仰头望着楼道窗户外那一点夜空，开始缓慢平淡，又汹涌深情的自白。

“你还记得你刚到这房子的时候么？你走进门，对一切家具看都不看，也不管中介就把自己往床上一摔说这房子我要了，现在我要睡了，先生你快走，再看我一眼我都报警。”

“我当时一下子让你砸醒，听你说完那话没来由就觉得心疼你。”东方纤云闭着眼睛回想起那时的场景，“然后我开始打量你，你确实很累，同时又很警惕，你虽然趴在了床上眼睛却睁着，手上握着那个公文包看上去随时都能暴起……你为什么对这个世界如此防备呢？那个中介本来也没怎么样，他只是多看了几眼，你说完那句话他尴尬得不得了……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知道你。”

“后来你有几次工作上的应酬，自己扶着墙醉醺醺的回来，窝在我身上迷迷糊糊地说醉话，睡着了又说梦话……我开始知道你。知道你原本是富裕家庭的孩子，因为权势利益被阴谋诡计变成孤儿，知道你尝遍世态炎凉人情冷漠，却鲜少有温暖。”

“于是我想陪伴你。”

“我一点点观察你的喜好，观察你的习惯，看你喜怒哀乐都是一个人，我就想要有一天能够站在你身边，能够说……”

“我想爱你。”

东方纤云轻轻笑起来。

“虽然你把我拒之门外了，现在大概正在屋里气得不行，我说话你也听不见，但是……”

“但是我想爱你。”

“我想爱你……可不可以？”

身后的门突然开了，东方纤云措手不及，一个倒仰，脑袋枕在了印飞星的脚上。

开门的人居高临下，因为逆光而看不出发红的眼眶。

“滚进来。”

 

【八】

印飞星有时候会揉着腰想，自己这辈子真是特么的莫名其妙。

别的都算了，人家在家都是睡床，怎么到他这儿，愣是让床给睡了呢？

东方纤云揽着印飞星的肩膀，坐在他亲自验证过的绝对不可能变成人的床上。

“因为你爱我呗。”

 

——THE END

感谢缘子给了我写床大的灵感，今天我也喜欢我的床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