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37

第二天一早，准时准点，斯内普真的敲响了11号房间的门。哈利一晚上没睡好，早早地就起来了，已经在房间里枯坐了小半个上午。听到敲门声，他像受惊的猫一样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

“哪位？”哈利怀着一点小小的希冀问，期盼着汤姆的声音会在门外响起。但是一如既往，他的希冀落空了，斯内普在门外说：“开门，波特。”

哈利叹了口气，又瞧了窗户一眼。海德薇昨天晚上也没有回来，这让哈利感到些许不安。但是现在，更让人不安的事在眼前呢，斯内普教授站在门外，要带他一起去丽痕书店买书。这是能拒绝的事么？如果能，他昨天不就已经成功了么？

哈利不情愿地站起来，希望自己的黑眼圈不要太明显——应该不会太明显，毕竟他总是低着头。就算明显，那也已经明显了一年，斯内普教授应该也不会觉得突兀。

哈利给自己鼓了鼓劲，检查了一下钱袋，上前打开了门。

“我想你应该准备好了？”斯内普慢慢地说。从他敲门到哈利开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分钟，感觉上不像是哈利已经准备好了的样子。但是哈利已经穿戴整齐，看起来又不像是没准备好的样子。

“是的，先生。”哈利应了一句，站到斯内普身边，关上了门。他局促地揪着衣角，偷偷瞥了斯内普一眼，见他的目光没落在自己身上，偷偷地戴好了帽子。斯内普当然注意到了哈利的这个小动作，但是也没说什么。哈利不喜欢出风头，不喜欢惹人注意，斯内普虽然觉得这“不太波特”，但这种“不太波特”他还是挺喜欢的。不过，相比同龄的孩子来说，波特实在缺少活力，显得有些阴沉。就是格兰芬多那个著名的万事通——赫敏·格兰杰，也不会像哈利·波特一样终日待在图书馆，参加过最热闹的事情是礼堂用餐。

斯内普带着哈利走进对角巷。十点钟的对角巷俨然热闹许多，路人来来往往，难免有些磕碰。在第三次被一个巫师不小心碰到后，哈利已经整个躲在了斯内普的袍子后。斯内普一直注意着哈利，时不时垂眼看看。这一会儿垂眼没找到人，下意识停了脚步。哈利完全没料到斯内普会突然停下，整个撞到了斯内普的腿上，磕的鼻子一酸，眼眶顿时就有了湿意。

“你在干什么？”斯内普扭头看了看哈利。

“没……没什么。”哈利结结巴巴地说，揉了揉鼻子，“抱歉，先生。”

斯内普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伸出了一只手，递到哈利眼前。哈利看着那只手，愣了一下，抬头去看斯内普。斯内普显得有点不耐烦，催促道：“快点。”

哈利这才把自己的手松松地握了一个拳头，塞进斯内普的手里。和阴冷的地下教室不同，和斯内普给人的感觉也不同。他的手掌是温暖宽大的，哈利为了藏好指腹和掌心的茧子把手握成拳，斯内普的手就正好地包裹住了他的小拳头。

按照昨天说过的，斯内普带哈利去丽痕书店购买二年级学生需要的新书。现在的丽痕书店人还不算多，但等到学生们都来买书的时候，这里就会人满为患了。

“吉德罗·洛哈特。”丽痕书店的店主说，“我昨天发猫头鹰信，提出我们需要更多套他的书。不知怎么他就知道了消息，说为了感谢支持，要来办个签售会。到时候，《预言家日报》还会来人拍照采访……”

付款的时候听到这些话，哈利突然就庆幸斯内普提前带自己来买书了。如果自己恰好撞上那样人满为患的时候，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书买完。

从书店离开，返回破釜酒吧的路上，路过福洛林·福斯科的冰淇淋店，斯内普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早上吃过早饭么？”他问哈利，哈利诚实地摇了摇头。其实按照平常，哈利当然会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哪怕实际上他因为过于紧张而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这一次，斯内普就在他的隔壁，如果他说自己吃过了，斯内普随随便便地就能戳穿他的谎言。

斯内普看了哈利的反应，也没问他为什么没有吃饭。因为，斯内普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哈利·波特那小的可怜的饭量，以及时不时地不在斯莱特林长桌边。因此，当哈利承认没有吃早饭，斯内普除了稍稍皱眉，倒也没有说什么。斯内普牵着哈利的手，那只手仍然握成一个小小的拳头，被捂了一会儿，有了些温度，不像最开始时那样凉。斯内普带着哈利走进咖啡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哈利没有坐，只是在旁边站着。斯内普看了他一眼，敲了敲桌子说“坐下”，他才垂着脑袋坐在斯内普对面。

“点你要吃的东西。”斯内普把菜单推给哈利说，“吉德罗·洛哈特在书里把自己描写得十分厉害，但那些真正厉害的人一般都不会这样做。恐怕你们这一年还没有去年能学到的东西多。”

哈利埋头看着菜单，点了一杯牛奶，又随便选了些点心，就匆匆将菜单推了回去，又数了适量的硬币放在菜单上。斯内普把菜单收了回去，硬币却可怜巴巴地放在桌子上。哈利看了一眼，又一眼，确定斯内普不会像在书店一样允许他为自己付账，就把那些硬币又收进了口袋。

“既然是假期。”斯内普又说，“也不用像在学校那样按照课表上课。你自己练习，有不会的就来问我。”

“谢谢教授。”哈利轻声说，“您……嗯……您会在这里待多久呢？”

“还不知道。”斯内普说，用魔杖点了点菜单，那菜单就自己飞到前台去了。哈利没再提问，他在斯内普面前一向缺乏说话的勇气。他只觉得自己倒霉，好不容易有了德思礼家以外的去处，一来却撞上了院长。院长还这么尽职尽责，出来办事还提出帮他预习功课。哈利自己是没有什么怨言的，本来他就待的非常无趣，无趣的已经发慌，但他依然感到恐慌。

之后的几天，斯内普还真就给哈利补起课来。每天午饭后，哈利准时准点到12号房间报道。好好的酒吧房间，今天飘着魔药的苦香，明天回荡着念咒语的声音。尽管斯内普教授的评价连夸奖都带着一股子尖酸刻薄的味道，但哈利硬是从这种尖酸刻薄中找到了魔药课课堂的感觉，因为突然得到自由而产生的茫然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

但每天隔壁都住着一个教授，哈利当然没有办法放松警惕，已经好几个晚上没能好好睡觉了。在一次差点站着睡着以后，哈利完全认识到必须改变现状，不然难保这个假期还没过完，他的伪装就被扒个干干净净。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能够名正言顺地离开破釜酒吧呢？

八月七日，机会来了。

距离哈利离开德思礼家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哈利等来了学校的猫头鹰，却还是没能等回海德薇。这可真的叫他感到慌张了，他不知道海德薇是想离开他还是遭遇了什么危险，二者相比较，他差不多要祈祷海德薇是想离开他了。但事实证明，尽管因为哈利总是把自己丢在别人家而稍有怨言，海德薇还是更喜欢哈利一点。

接到猫头鹰信的下午，离哈利出走一个星期的海德薇终于回来了。不仅回来了，她还带来了一封完全在哈利预想之外的信，写信的人是罗恩·韦斯莱。信中写道：“亲爱的哈利，你好。你这只猫头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叫海德薇——在我家蹲了两天我才弄明白它的意思。抱歉，因为它什么东西都没带，我以为你只是让它过来。但是今天早上，我们收到学校的猫头鹰信，它突然非常激动地叼着那封信往我脸上摔，最终让我明白了它的意图。不过，我当然还是不能完全领会它的意思，但我猜，给你写封信总是没有错的。你最近怎么样？老实说，看到你的猫头鹰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如果它会说话的话，我一定会让它把你的地址交出来。总之，你应该也收到学校的书单了吧？我下星期三要去伦敦买课本，赫敏也是。你计划如何呢？期待你的回信，好友，罗恩。”

哈利震惊地看着已经快睡着的海德薇，问道：“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海德薇叫了两声，啄了啄那封信。

“我知道是罗恩那儿。”哈利说，“可是……可是……你怎么知道罗恩住哪里呢？”

海德薇一声不吭，扑棱扑棱翅膀飞到衣柜上，闭上了一只眼睛。整整七天，虽然不知道海德薇都去了哪里，但哈利可以肯定她已经非常累了。因此，哈利没有打扰海德薇，自己抽出羊皮纸和羽毛笔写了一封回信，等墨水干了以后塞进信封里，写好收信人，放在桌子上。接着，哈利准备了清水和新买的猫头鹰粮，这样，如果海德薇醒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海德薇可以自己吃饱喝足再去送回信。做完这一切，哈利也算放下了几天来悬着的心，抱着魔药课本转头去了隔壁。

八月十二号，也就是约好的“下星期三”，哈利提前和事情到现在也没办完的斯内普交代了自己约了罗恩和赫敏在对角巷见面，一大早意思意思叫了客房服务，让斯内普知道自己吃过早饭了，二话不说就戴好帽子到大厅蹲等。倒不是说他和罗恩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无间——可能是，不过哈利自己是不太敢如此自视甚高的——而是比起一看就不好糊弄的斯内普，当然是罗恩更好蒙蔽一点。因此，在斯内普和罗恩之间，哈利二话不说选择了更亲近罗恩一点。

哈利没有等太久，韦斯莱一家就一个接一个的从破釜酒吧的壁炉里钻了出来。哈利认出了韦斯莱夫人、珀西、弗雷德和乔治、罗恩、以及上学年年末在火车站上见过一面的金妮。除了这些认得出来的人外，另有一位有点谢顶的红发男人，哈利猜这就是韦斯莱先生。清晨的酒吧没有多少人，但哈利还是不敢立刻上前。等到韦斯莱一家都走进了后院，哈利才跟进去，悄悄地摘下帽子。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那个……抱歉，我想……”

金妮突然尖叫了一声，整张脸都红了起来，躲在了韦斯莱夫人后面。哈利被吓了一跳，随即想起德拉科告诉过他的，韦斯莱一家都是格兰芬多……

“哈利！”罗恩欣喜地叫了一声，走过来拥抱哈利，“别在意，金妮有点害羞。我忘了和你约地方，还想到哪里才能见到你呢！”

哈利松了口气，说道：“我就在破釜酒吧。来了有几天了。”

“怎么？”

“练习魔咒。”哈利说。斯内普相信了他的说辞，让他确认这个说法非常安全。

“练习魔咒！”罗恩说，“你怎么跟赫敏一个样，她暑假里竟然在写作业……”

“暑假里都要写作业的，罗恩。”韦斯莱夫人责备地说。随即，她对哈利露出一个笑脸，说道：“你好，哈利，假期过得怎么样？”

“您好，韦斯莱夫人。”哈利腼腆地说，握了握韦斯莱夫人的说，“我挺好的。”

“初次见面，我是亚瑟·韦斯莱。”韦斯莱先生也和哈利握了握手，“见到你非常高兴，罗恩对我们讲了许多你的事情。”

“您好，先生。”哈利说，“非常荣幸见到您。”

“你也要去丽痕书店买书么？”韦斯莱夫人问。

“呃……我已经买完了。”哈利说。

“不是说好一起去么？”罗恩说。

“哦，我遇到了斯内普教授。”哈利解释道，“他带我——”

“斯内普？”弗雷德和乔治异口同声地说，“他在破釜酒吧？”

“啊，是啊。”哈利说，“他就住在我隔壁，这几天帮我预习了一些功课。”

“住在你隔壁！还帮你预习功课！”弗雷德和乔治赞叹地说，用注视英雄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哈利。

“这没什么。”哈利不好意思地说，“他是我的院长。”

“对了，斯莱特林。”韦斯莱先生说，“真是叫人意想不到。不过，罗恩说你和别的斯莱特林都不一样，弗雷德和乔治也保证……”

“我们快点进去吧，有好多东西要买呢。”珀西在一旁说，有些不耐烦。他是格兰芬多的级长，哈利猜他还记恨上学年年末斯莱特林拿了学院杯。

“好吧，这就出发吧。”韦斯莱夫人说，“哈利，你要和我们一起么？”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哈利说。

“多有礼貌啊。”韦斯莱夫人赞叹地说，伸手揽住了哈利的肩膀。韦斯莱先生抽出魔杖，在砖块上点了点，打开了通往对角巷的大门。他们首先去了古灵阁，韦斯莱夫人和先生乘坐妖精的小车去金库取钱，哈利和其他韦斯莱一起等在大厅里。

“一会儿我们有自由活动时间。”罗恩说，“去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嘿，你看那是谁？赫敏！”他大喊了一声，用力地挥了挥手。赫敏立刻走了过来，她的爸爸妈妈跟在她身后。

“哈利，罗恩！”她高兴地说，“真高兴又见到你们！这是我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这是哈利，这是罗恩……”

格兰杰夫妇面对一整家巫师显得有些紧张局促，不过，在赫敏介绍哈利时，他们格外注意了哈利，叫哈利有些紧张。他还记得赫敏说过的那个和他感觉很像的同学，他不知道赫敏是不是把这件事和她爸爸妈妈说了，也不知道她爸爸妈妈对这件事了解多少。哈利不曾和格兰杰夫妇打过交道，因此，如果有一个相似的例子在前，格兰杰夫妇没有听过哈利编排过的说辞，难免会看出端倪的。幸好，格兰杰夫妇似乎只是有些惊叹巫师界的英雄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们仅仅注视了他片刻，就将目光收回去了，和赫敏一起去兑换巫师的钱币。

韦斯莱夫人取完钱后，他们得到了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所有人分成了几个小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哈利不需要买什么东西，因此跟着罗恩、赫敏一起到处溜达。罗恩是个资深的魁地奇迷，在魁地奇精品店的橱窗前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赫敏把他们拉开，一定要去买墨水和羊皮纸。跟着赫敏，哈利也买了一些文具。之后，他想起这几天的练习已经消耗了不少魔药材料，询问过赫敏和罗恩的意见后，便带着他们一起去了药房。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向丽痕书店进发。隔着好远，哈利就看到书店外拉起一条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吉德罗·洛哈特签名出售自传《会魔法的我》，今日下午12:30~4:30。”

“我们可以当面见到他啦！”赫敏叫起来，显得非常激动。这是非常可以理解的，她一向喜欢书籍，更别提亲眼见到一个作者。而罗恩就显得兴致缺缺，对于韦斯莱家的一员来说，吉德罗·洛哈特意味着要他们掏空口袋。

“我已经买过书了，就在外面等你们吧。”哈利说，不想走进拥挤的书店。

“你已经买过了？”赫敏眼睛亮亮地问，“你看了么？怎么样？”

“嗯……很有……趣味性。”哈利斟酌着说，“我喜欢睡前读一点。”这是实话，这些日子他晚上睡不着觉，全靠着吉德罗·洛哈特的书来度过漫漫长夜了。

“你这么说，就肯定不错了。”赫敏笑着说，拉着罗恩冲向书店，迫不及待要买上一套吉德罗·洛哈特的书看看了。

哈利就在门外等着，拉低帽檐，甚至不往书店里看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哈利往书店旁边挪了挪，不想听里面对他来说过于嘈杂的声音。他一直低着头，因此没能注意到身旁有人，直接撞了上去。刚要道歉，那个人却已经扶住了他，用微微惊喜的声音喊道：“哈利！”

 

TBC——

欢迎德拉科的声音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