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21

哈利觉得德拉科这两天很奇怪。非常、非常奇怪。这个奇怪的具体表现方式是：哈利发现德拉科经常盯着自己发呆。

想象一下吧，你好好地走着路，听着课，写着作业或者只是躺在床上。这个时候你转头，想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说句话，然后你发现，你的朋友正用一种你说不明白的目光看着你，深沉又忧郁。

实话说，还是有些吓人的。

哈利并不明白德拉科突然之间怎么了。他去询问德拉科，德拉科却支支吾吾不肯说。他以为德拉科仍然在为舞伴的事情烦恼，但德拉科说不是，甚至在哈利提到舞伴这个问题时千方百计岔开话题，和暑假里面对小天狼星的哈利很有几分相似。

哈利只好向身边的朋友们求助。

哈利的第一个求助对象是赫敏。作为朋友中第一个察觉哈利的问题、并且十分有分寸地把握了距离的人，哈利对赫敏的聪明才智非常信任——罗恩是忽略选项。如果让罗恩知道德拉科这几天因为舞伴的事失魂落魄，他可能会去嘲笑德拉科，从而导致争吵甚至动手等一系列不良后果。但也说不定，万一德拉科被激怒，反而说出真相呢？

哈利认真思索，最终决定将罗恩列为备用选项。

赫敏仔细倾听了哈利的问题，从厚厚的几大本书后面抬头看向哈利，为哈利提供了一个思路。

“你有没有想过‘舞伴’只是德拉科的一个借口？”她问，“他实际上可能在为别的事情烦恼，但这件事并不方便告诉你，所以才说是在为舞伴烦恼。”

哈利为赫敏的发言愣了一下。一直以来，都是哈利对德拉科保有秘密，在上一学年年末的吵架后，哈利以为，他和德拉科之间不会再出现想要瞒着对方的情况了。但赫敏说的没错，谁都会有秘密，万一德拉科就是有什么事情不想告诉哈利·波特呢？想到德拉科可能有事情瞒着自己，哈利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他似乎明白了，上学期期末，德拉科为什么在知道一切后那么生气。

赫敏翻了两页书，听哈利一直没再说话，抬头看了一眼。她想起火车上自己看的那一幕，不禁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但也许这件事和你有关，哈利。你知道，如果我们想给一个人生日惊喜的话，当然会提前几天就开始各种瞒着他，甚至故意制造忽视他的落差之类的……”

“德拉科不会忽视我。”哈利肯定地说，“上学期我们吵过一架，他知道我不喜欢……”他抿了下唇，“你继续说。”

“我建议你直接告诉他你为此困扰，看看他会怎么样。”赫敏说，“如果他仍然像现在一样，那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之后他会做些什么。”

眼下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哈利不禁叹了口气。

“我再去问问布莱斯他们，看最近德拉科有没有和他们说什么。”他说，“事实上这可能不是那么有用，德拉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在旁边，其他的时候，德拉科就是和我在一起了……”

哈利拽了书包一下，转身离开了图书馆。赫敏盯着哈利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道：“出来吧。”

罗恩和潘西一起从后面的书架钻了出来。

“什么舞伴？”罗恩首先纳闷地问，“三强争霸赛还有舞伴这种说法？”

赫敏看了罗恩一眼，又看了看潘西。很明显，男孩们为了先下手为强，在互通消息的时候刻意留了一手，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圣诞舞会这一环节。潘西对赫敏耸了耸肩，岔开话题道：“我倒是没觉得德拉科最近有什么不对劲。他很早之前就开始突然盯着哈利发呆了，再说，他要是失恋了，盯着哈利发呆干什么？”

“可能他喜欢的那个人有黑头发或者绿眼睛？”罗恩说，“所以舞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理他。他纳闷地左右看看，潘西的神情有些惊愕，而赫敏若有所思地对潘西点了下头，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当然，我也只是猜测。”

潘西瞪大眼睛看着赫敏，突然跑出了图书馆。罗恩被她吓了一跳，倒是忘了追问舞伴的事，纳闷地看着赫敏：“她是怎么了？”

“现在不好妄下定论。”赫敏耸了下肩膀，“顺带一提，我推荐你看一本《火焰杯的历史与传统》。”

“一个杯子有什么传统？”罗恩说，“我是说，它只是一个杯子，用了几百年都没变过……”

“因为火焰杯是三强争霸赛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也是用于选择勇士的最重要的一部分，从三强争霸赛有的那一天就有火焰杯。”赫敏解释，“所以，人们经常用火焰杯来指代三强争霸赛。”

“哦。”罗恩眨了眨眼睛，“算了吧，反正这件事和我关系不大，我了解也没什么用。”

赫敏无奈地看了罗恩一眼，低下头继续翻书，不再搭理他了。

哈利的第二个求助对象是布莱斯。哈利记得很清楚，周二早上离开礼堂的时候，他和赫敏在后面讨论问题，德拉科拉着布莱斯，悄悄走到最前头去说话。虽然德拉科的奇怪在周一晚上就已经开始了，但似乎就是在和布莱斯聊过以后，德拉科才变得更加奇怪。

布莱斯肯定知道什么。

哈利在院子里找到布莱斯，布莱斯身边正围着几个小姑娘。哈利的脚步为此停顿了一秒，但也只有一秒。他走到那些姑娘面前，说道：“抱歉打扰了，但是我能借用一下扎比尼先生么？”

布莱斯笑眯眯地把一块飞翔的毛毛薄荷糖塞到离他最近的女生手里，把几个小姑娘哄走了。他舒舒服服地靠在树上，看着哈利说：“怎么啦？”

“我有点事情问你。”哈利开门见山地说，“你有没有觉得……我是说，德拉科这两天有点奇怪，不是么？”

布莱斯把哈利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有么？”他故意问。

“有啊。”哈利说，语气有些急促了，“他这几天总是奇奇怪怪的，莫名其妙地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问他他也不说。”

“他发呆了么？”布莱斯故作惊讶，“我怎么没发现。”

“因为你这两天都坐在我右边。”哈利说，“德拉科一直是看着我发呆的……”

话说到这份上，哈利的脸上还是一副纯粹的担忧神情，布莱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我最近做了什么……让他不好开口的事么？”哈利忧愁地说，“那天我看见他和你说话了……”

布莱斯决定帮兄弟一把。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比较有经验，所以他才向我求助。”他说，“德拉科失恋了。”

哈利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失恋？”他说，“他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我认识的么？”

布莱斯肯定地点了点头。

“所以他才不好开口，朋友里也只有我知道。”

“你确实……”哈利想起了刚才围在布莱斯身边的女生，“他本来想请那个人当舞伴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布莱斯说，“他怎么和你说的？”

“他只告诉我，他有点烦恼舞伴人选。”哈利说。布莱斯沉默了一会儿，用坚定的语气说：“啊，是啊，他本来想邀请那个人的，但他知难而退了。”

“知难而退？”哈利困惑地问，“他已经被拒绝了？可是我没见到他去邀请谁……”他顿了顿，继续问道：“他遇到什么困难了？那个人怎么说？”

“这我可不能说。”布莱斯似乎很苦恼的样子，“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剩下的你去问他吧……”

“他告诉你了？”哈利敏锐地捕捉到了布莱斯话里的重点。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像是指责德拉科告诉了布莱斯却没告诉他一样，赶紧补救到：“我是说，好吧，既然这涉及到他的……隐私。我会去问问他的。抱歉。”

哈利匆匆离开了。

第三个被哈利求助的人自然是西奥多。西奥多是德拉科认识最久的朋友之一，西奥多应该会知道什么。

可西奥多面对哈利的问题时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他并不知道德拉科有什么喜欢的人，也不知道德拉科什么时候被拒绝了，在他看来，德拉科从没有露出过哪怕一点苗头。哈利只好又去找克拉布，克拉布正和高尔在一起。哈利一起询问了他们，而他们显然对这种细腻的情感还一无所知。高尔倒是注意到了德拉科时不时盯着哈利发呆，但他以为德拉科是看中了哈利碗里的沙拉。

哈利无奈地叹了口气，正琢磨着潘西去哪儿了，就迎面看见潘西揪着德拉科走了过来。看到哈利在这儿，他们似乎都挺惊讶。潘西松开扯着德拉科袖子的手，清了清嗓子道：“嗨，哈利。你不是去图书馆了么？”

“呃……我图书馆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哈利说，“这是……怎么了？”他看向德拉科，德拉科正皱着眉试图把袖子上的褶皱抚平。听到哈利的问题，德拉科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随即恼火地瞪了潘西一眼。潘西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一边瞪一边回答哈利：“没什么，他有点惹着我了。”

“惹着……”

“啊，是啊。”潘西仍然瞪着德拉科，“我本来还给他留了舞伴位呢。”

“什么？”哈利惊讶地说，“我以为你是准备在布莱斯和西奥多之间选一个的。”

“这是惯例。”潘西和颜悦色地给哈利解释，“最后赢的总是德拉科，这是我们的一个游戏。你以后也可以参与进来，顺带一提，克拉布前天送我的那种食物项链，我不喜欢。”

“为什么？”克拉布不解地问，“那些糖果都是真的呢！”潘西竖起食指对他晃了晃。

哈利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潘西收到的大大小小的礼物，觉得自己玩不起来这种游戏。不过话说回来：“德拉科一直没有送你什么啊。”

“他一般是一击必杀。”潘西翻了个白眼，“一击必杀，明白么？赶在最后的时候，把一切都准备好。舞裙和首饰，甚至还请好人给你化妆做造型。哪怕他此前什么都没做，那一天你也只想跟他走。”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玩这种舞会游戏的……？”哈利听得一愣一愣的。

“从我们见面以后吧，此前他们没有舞会，也没有舞伴。”潘西似模似样地行了个提裙礼，“输了我的就只能两两配对在舞池里旋转了。”

哈利想像了一下每次舞会，布莱斯、西奥多、克拉布和高尔两两配对在舞池里旋转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这次你打算怎么办？”哈利问道。

“布莱斯或者西奥多。”潘西坦然地说，“克拉布的身高和我不太搭，高尔只会踩我的脚。”她噘了下嘴，重重地跺着步子往前走了，一边走一边喊道：“当然了，是谁都不可能是德拉科·马尔福这个蠢货！”

潘西像阵风一样消失了。德拉科神情有些尴尬，他对克拉布和高尔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立刻离开了。现在，只剩下德拉科和哈利，哈利扯着书包，看着德拉科，德拉科揪着袖子，仍然试图抚平那里的一处褶皱。

“呃……”哈利试探着打破了沉默，“这么说……你原本想邀请潘西么？”

“没有的事。”德拉科说，“好吧，也许，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是想过……但是最近我不这么想了……但潘西显然已经做过准备，要打破惯例不是那么容易，是吧？”他悄悄地看了哈利一眼，清了清嗓子：“布莱斯说，你去找过他——”

“我很担心你。”哈利突然说，“我很担心你，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但你这两天很明显不对劲。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问你你也不说——你甚至不会像我一样找点借口敷衍我。我只好挨个问，希望有人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这么说，不是潘西？”

“什么潘西？”

“你喜欢的那个人。”哈利说，“布莱斯说你失恋了……”

“当然不是！”德拉科立刻说，“绝对不是！”

“那……”哈利犹豫了一下，“你打算告诉我么？”

“嗯……是啊。”德拉科盯着哈利脚尖前面的地方说，“我肯定会告诉你的，等我……等我想好。”

中午的阳光顺着窗户，悄悄溜进了走廊里。哈利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像眼下的阳光一样，悄悄在他心里蔓延开了。

“行吧。”他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想我多少明白你上学期为什么跟我生气了……潘西怎么办？她好像挺生气的。”

“不用管她，她气一会儿就好了。”德拉科心不在焉地说。他想着刚才潘西走过来，怒气冲冲地和他说的话。那么气势汹汹，什么不试不知道，总要问问哈利是什么意思。一见到哈利，还不是她先跑了……哈利是什么意思？要是能简单地问一句他怎么会烦恼这么多天。不过……等等……只是试探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不，不行，这怎么问的出口？得找个合适的时机，现在肯定不行，现在问太尴尬了，也太容易让哈利想到了……

“德拉科？”哈利的声音突然传进德拉科的耳朵里。德拉科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就看到哈利站在他面前，翠绿的眼睛关切地看着他。德拉科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地上的阳光都爬到了他脸上。

“你脸红什么？”哈利纳闷地问，“走吧，下午是穆迪的课。”

德拉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点点头道：“好，走吧。”

 

TBC——

德拉科·顾虑很多·有秘密了·马尔福。

风水轮流转，哈利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