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64

德拉科看似冷静的神情有一丝崩裂，他很认真地看着哈利：“一定很疼。”

哈利则已经有点不耐烦，无奈道：“我知道会疼，但是不这样的话……你用力一点，应该很快吧。”

“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我可不保证……”

“我也是第一次被做，谢谢。”哈利彻底不耐烦了。他一把抓过德拉科的手，将他指间的那根细针，快准狠地扎在自己的指尖。

“嘶——”

殷红的血珠很快渗了出来，在指尖凝成圆滑的一滴，在灯光下像是宝石一样反光。哈利皱着眉，将手掌翻过去，让血滴到德拉科送他的窥镜上。窥镜旁边，紧挨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银环，是这个假期由卢修斯交到哈利手上的，和原来那个毁在伏地魔复活之火中的作用一模一样。

鲜血很快被窥镜吸收，哈利松开了德拉科的手。与之相对的，这次换德拉科抓住哈利的手，对着那细小的针眼，皱着眉毛小心上药。

尽管说过不希望哈利受伤，但这种窥镜就是要这样才能有效果。考虑到最近越发严峻的形势，和不知道圣诞节后还会有多少人的霍格沃茨，德拉科主动提出，希望哈利能尽快和窥镜建立联系。哈利便找闪闪拿了一根针，谁知道要动手的时候，德拉科又对着已经哈利已经恢复光滑的手指舍不得起来，好像轻轻扎一下，会让整个手掌都再次粗糙起来一样。

“不能再校外使用魔法真是太糟糕了。”德拉科感叹一句，终于舍得放开哈利的手，把窥镜戴在哈利的脖子上，“这就好了，我们出去吧。”

现在是圣诞节前夕，从窗户往外看能看到细细的小雪。房间里壁炉热得恰到好处，哈利一早被小天狼星套了一件红色的毛衣，被弗雷德和乔治开玩笑说他就是今年的圣诞“小”人。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热热闹闹的脚步声，下一秒，房门被用力敲了两下，罗恩在门外喊道：“行行好，快出来帮忙吧！妈妈快被弗雷德和乔治气坏了，他们一直在添乱！”

“这就来！”哈利应了一声，从床上跳起来。德拉科把针收好，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在昨天，韦斯莱一家差不多全部在格里莫广场12号就位了。查理被火龙缠着走不开，比尔送信回来说会在圣诞节当天过来。珀西仍然更倾向福吉的政治主张，固执地认为如果邓布利多肯更有诚意，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和韦斯莱先生吵了一架，这个圣诞节绝对不回来了。这是整个假期唯一一件叫人不高兴的事。

三个人一起走下楼梯，哈利和德拉科发现客厅里放着一棵高大的圣诞树。圣诞树正上方飘着一朵云，簌簌地下着雪。韦斯莱夫人横眉竖目地插着腰，正对弗雷德和乔治训话。见到罗恩、哈利和德拉科，她狠狠瞪了弗雷德和乔治一眼，举起一封信。

“赫敏写来的。”韦斯莱夫人的语气温和许多，“哈利，德拉科，你们可以帮忙装饰圣诞树么？”

“他们愿意，只要不把他们分开，他们就愿意。”罗恩一边说一边接过了信。当着长辈的面被调侃，哈利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他匆匆点头，凑到罗恩身边一起看信。

赫敏这个圣诞节和她父母一起过，一家人高高兴兴去滑雪了。她在信里写到，她摔了差不多一天，终于能顺利地滑出一段距离了，看来无论魁地奇还是滑雪，运动方面她就是不太擅长。她还在信封里放了一张滑雪的照片，罗恩和德拉科没见过麻瓜的滑雪装备，一会儿纳闷那双过分长扁的鞋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奇怪为什么滑雪要拄拐杖，一会儿又问为什么要戴一副那么奇怪的眼镜。弗雷德和乔治从韦斯莱夫人的教训中逃脱后也围了过来，哈利一一给他们解释清楚，满足了几个巫师的好奇心，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了一会儿有没有机会一起去。然后，在韦斯莱夫人的催促下，大家开始忙活圣诞节的布置。等到晚上，格里莫广场12号已经完全做好了迎接圣诞的准备。

享用过丰盛的晚餐，趁着大家正举杯聊天，哈利和德拉科换了个位置，坐到金妮旁边。金妮被他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脸微微红了，往旁边挪了一点点。

“抱歉，吓到你了？”哈利小声说，“是这样，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顿了顿，金妮有些好奇地看过来，他才继续说道：“你一年级的时候，密室那件事……可以和我说说么？”

“密室？”金妮同样小声说，“我其实不太记得了，我到密室后很快就晕过去了，之后……”

“不，不是说你在密室里的事。”哈利说，“我是想问，当时你被日记本，或者说，你被伏地魔附身的时候……抱歉，你是不是不愿意回想？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金妮正很认真地看着哈利。

凭韦斯莱家和哈利的关系，金妮早已不会像很久之前一样，一见到哈利就脸红躲避了。但是，关于哈利的一切，关于那双漂亮眼睛背后的秘密，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她是在最近的那次暑假里知道的。那天韦斯莱夫人本不想让小女儿到法庭旁听，但金妮执意要去。那天之后，金妮更深刻地认识到了那双绿色眼睛中蕴含着的生命的韧性，原本懵懂、幼小的喜欢，突然茁壮成长，但在她还未自己的喜欢羞涩的时候，她已经失去先机了。

应该责备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距离么？

金妮不知怎么想起曾经和赫敏的一次谈话。两个女孩的关系好到可以说心事的地步，赫敏对比几个哥哥，也确实是个极好的倾诉对象。因此，当赫敏问金妮是否有什么烦恼的时候，金妮没有犹豫地全都说了出来。她痛恨自己成为让哈利拯救的那个诱饵，她希望自己能够更加强大。赫敏鼓励她要做出改变，要更勇敢自信。然后赫敏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模棱两可地补充道：“但是……”

但是。

就算没有那句但是，金妮自己也明白。还没开口的邀请，被“哈利的舞伴是德拉科”的消息堵在喉咙。和纳威一起去了舞会，期待能和勇士跳一支舞，却在开场后就始终找不到机会。德拉科像是长在哈利身上的一部分，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而那么讨厌被人注视、不喜欢待在人群里的哈利，虽然看起来不太情愿，但仍然和德拉科跳了好几支舞。舞池里相拥跳舞的男孩们，眼睛都那么明亮，有那么几个瞬间，金妮确定他们只能看到彼此。

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清楚了，还没出手，就已经输掉的事。赫敏那句委婉的“但是”，也再直白清楚不过地在她面前展露本来面目，告诉她：孤注一掷的暗恋是背水一战，稍有不慎就会一败涂地。所以，最好不要太过期待。

金妮在心里稍微叹了口气，嘴角却扬了起来。

“嘴角有果酱。”她说。看着哈利想要随手擦掉，德拉科却从后面递上手帕，金妮觉得心情更好了一点，回答道：“我被神秘人附身的时候，有几个小时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会突然在什么地方醒来，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去的，会发现手上有血，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哈利点点头，道了谢，侧过身去，和德拉科说了什么。德拉科的一开始皱着眉，后来眉头就放松了。哈利好像也松了口气，闪闪和多比把甜点拿上来的时候，他显得高兴许多。

“出了什么事么？”金妮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哈利摇摇头：“没什么，就当我一时好奇吧。”

金妮想了想，又小声道：“我也有事想问你。”

哈利询问地看过去。

“你拿到那个日记本后……使用过么？”

哈利摇了摇头。

“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后来又知道了那是伏地魔的东西，所以更没有用了。”他说。

“在密室的时候，你见到神秘人了吧？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哈利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什么吧？他那时候只是一直试图拉拢我，但我觉得他太可笑了。”

金妮完全放下心来。那些有点幼稚但无比珍贵的心事，她原本希望知道那个人一无所知，这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么？有这样一个和其他不同的哥哥，感觉应该也很不错。

她露出一个笑容，突然说道：“明年你和德拉科可能会在球场上见到我哦。”

哈利有点讶异地眨眨眼。

“击球手么？”他问，“弗雷德和乔治明年就毕业了……韦斯莱是一定要在队里占两个名额，是吧？”说到最后，哈利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平时没见过你打魁地奇……”

“他们都不带我。”金妮朝哥哥们的方向努了努嘴，“我从六岁就开始偷偷拿他们的扫帚飞了，他们一次都没抓到我。我最喜欢的球队是黑德哈比。”

“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哈利不知想到了什么，“如果你赢了他们，他们肯定会大吃一惊吧？想想他们的表情……罗恩是守门员，弗雷德和乔治都是击球手。德拉科是追球手，我是找球手……当然，如果能换一下也不错。你好像还没回答我——”

“击球手也不错。”金妮说，“追球手也不错，找球手也不错……他们已经有三个人了，我加入你和德拉科的队伍可以么？那样的话，也许你们需要一个找球手？赫敏可以当裁判。”

“赫敏对魁地奇可没我们这么热衷。”哈利说，“当然可以啊，不过，也许他们最后会和我们抢着要你呢……”他又转头和德拉科说了几句话，德拉科惊讶地后倾身子，看了金妮一眼。和他们接触最多的女孩，潘西更喜欢化妆品和首饰，赫敏更喜欢书，稍远一点的秋倒是喜欢龙卷风队，还是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但毕竟没有特别亲近，平时更不可能玩到一起去。

“如果金妮加入我们。”金妮听到德拉科说，“以后我们私下玩，就不用看潘西不高兴了，放她去玩指甲吧……”

“要保密。”她赶紧又说，“他们听到会笑话我的。”

德拉科做保证一般举起高脚杯，和金妮隔着哈利碰了一下。罗恩正好看过来，大声道：“马尔福，你干什么呢！哈利，别让他对我妹妹笑！”

德拉科不屑地看了罗恩一眼，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呛了几句。弗雷德、乔治、哈利和金妮这边帮两句腔，那边帮两句腔，饭桌上一时热闹的不像话。直到小天狼星带着他们展开了奶油大战，把好好的饭后甜点扔得墙上天花板上哪里都是，韦斯莱夫人才按着竟然跟着玩了起来的莱姆斯，两个人制止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场面。

“给明天留点保留节目吧！”莱姆斯笑着对说，“明天才是圣诞节呢！”

韦斯莱夫人看似不高兴地指挥一摞盘子跳进洗碗槽，嘴角的笑却怎么也藏不起来。

这注定是个奶油般柔滑甜美的夜晚，哈利做梦都梦到圣诞树上的装饰。他们用各种颜色的彩灯把那棵树装饰起来了，小天狼星说这还没完，明天会给他一个惊喜。他现在对自己的圣诞节抱有期待了，明天他的床脚会堆满礼物吧？当然，也可能是堆在圣诞树下，他想，小天狼星说不定会这么做的，就为了让所有人看到他的教子得到的礼物最多。

他都会收到什么礼物呢？朋友们会送什么，亲人们会送什么，德拉科又会送什么？自己送出去的礼物，他们又都会喜欢么？

种种疑问渐渐沉浸在梦境里，哈利完全睡熟了。梦里的圣诞树那么美丽，彩带像蛇一样向上盘旋，盘旋，盘旋到顶端那个大大的、金灿灿的星星上，然后钻进去……星星里面是一片冰冷，哈利紧紧贴着地面，缓慢地滑行。他能看到前面有个人，抱着双臂，靠着墙打瞌睡，似乎站着就睡着了……这很好，不要惊动任何人，去看看那门后面的东西，轻轻地、轻轻地过去……他失败了，那人脑袋一点，惊醒过来，这就没办法了……

“哈利！哈利！”

哈利猛地睁开眼睛，伤疤一片火辣辣地痛。他惊惧地扫视房间，确认自己是在卧室，而不是刚刚那个什么鬼地方。汗水浸透了他的睡衣，德拉科焦急的神情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胃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那样难受，嘴巴里的血腥味、液体温热的感觉……

哈利挣开德拉科，扶着床沿呕吐起来。他听到德拉科大声地呼喊多比和闪闪，让他们去叫房子里的大人。很快，嘈杂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房子里的人似乎都被惊动了，聚集在门口，小天狼星和莱姆斯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小天狼星紧张地问，“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哈利把胃吐了个空，那种恶心的感觉才削减许多。闪闪急忙上前清理地板，莱姆斯递来一杯水，哈利顾不上喝，抓着小天狼星的手腕问：“韦斯莱先生来了么？”

“他今天加班，明天才来。”小天狼星说，“晚饭的时候你不是问过一次么？”

“他加班的内容是什么？”

“看守。”小天狼星说，“他是魔法部的人，也是凤凰社的人，所以……”

“他出事了！”哈利飞快地打断了小天狼星的话，声音越发尖厉，近乎崩溃，“他出事了，到处是血，一条蛇攻击了他……我亲眼看见了！我干的……是我干的……我是那条蛇！”

TBC——

金妮：暗恋者→妹妹粉（还是妈妈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