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5

这是一家麻瓜餐厅，晶莹剔透的水晶灯光华璀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女士优雅的裙摆。玛丽·安森踩着高跟鞋走进去，眉间是化不开的郁色。

“我找马尔福先生。”她对来迎的侍者说。

侍者微微鞠躬，礼貌地比了个“请”的姿势，领着玛丽往德拉科预定好的位置去。

德拉科已经等在那里。今天哈利回家去拿些换洗衣服，顺便掏出被塞在沙发缝隙里的手机，并且承受格兰杰的怒火韦斯莱的关怀。德拉科抓住这个机会，拨通了布莱斯查到的迈克未婚妻玛丽·安森的电话，约她在这家麻瓜餐厅见面。

就当是给男朋友的定情礼物，虽然廉价了些，但只希望那家伙别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嗯，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哈利责怪他多管闲事，他就说：“我连你都插了，你的事怎么就插手不得了？”然后他们一定会干一架，那感觉还让人有点怀念呢。

德拉科一边想着，一边就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玛丽·安森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没有做绅士起身的意思，只是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安森小姐？请坐。”

“我不坐了。”玛丽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你说迈克有东西留在你这里，是什么？我拿了就走，他妈妈那里还需要我照顾。”

“史密斯夫人身体还好吧？”德拉科跟她寒暄。

“还好。”玛丽说，“只是有时候想起迈克……”她的声音微微哽咽，“谢谢你关心了。”

“多少喝点什么吧。”德拉科邀请玛丽，“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玛丽神色犹豫，最终还是坐下，要了一杯黑咖啡。德拉科自作主张帮她要了一份甜点，然后将菜单交换侍者。

“其实我不是迈克的朋友。”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找你来另有目的。”

玛丽的神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我就知道！”她说，“迈克怎么会和马尔福家的——你把我骗来做什么？”

“我替人来的。”德拉科说，“他对你心有愧疚，所以不想跟你计较。但我看不得他委屈，所以我把你请到这里。”

“我没空搭理你。”玛丽说着就要站起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我的联系方式——你干什么！”她的双脚被固定在了餐厅的椅子上，德拉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慢慢把魔杖收回袖子里。

“以免你跑了。”德拉科说，“我有话对你说，所以不会让你这么快离开。”

“你想干嘛？”玛丽恼火地瞪着德拉科，“这是麻瓜的地方——”

“没人注意到我做了什么。”德拉科说，“而你是一个巫师，你希望向麻瓜解释为什么你被粘在了椅子上么？顺带一提，这个咒语你是解不开的，它是某种刑讯用的黑魔法。”

玛丽气结，一时说不出话。侍者正好在这个时候拿上了他们点的东西，德拉科对侍者致谢，抿了一口属于自己的卡布奇诺，并示意玛丽尝尝她那杯黑咖。玛丽怎么会按德拉科的想法做，她瞪着他，质问道：“你是替谁来的？”

“哈利·波特。”德拉科从容地说，“托你的福，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关于这一点，我要谢谢你。”

玛丽神色一变：“你说什么？波特是你的男朋友——他果然和食死徒有关系？”

“他不知道抓了多少、杀了多少食死徒，当然有关系。”德拉科说，“但如果你说的这个食死徒是我，我就有必要纠正你，我们一家都在战争结束时宣告无罪。我成为食死徒的时候还未成年，只是受了神秘人威胁蒙骗。我父母为了避免我的死亡受制于神秘人，被判交了大量罚款帮助战后重建。我们至今仍然致力于慈善，并且奋斗在与麻瓜和谐相处经济往来第一线。如果你再对我用那种失礼的指控。”他对玛丽微笑，“我可以告你诽谤和侮辱。”

“我不和手上有标记的人打交道。”玛丽语气发冷，“你最好立刻放开我，不然我不保证——”

“这是麻瓜的地方，你刚提醒过我。”德拉科说，“你要对我用魔法么？”

玛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她说，“难道你是替哈利·波特出头的？因为我打了他两个耳光？我告诉你那是他应得的，他自己也承认！”

德拉科皮笑肉不笑。

“你对人有狭隘的偏见，这样不好。”他说，“进入正题吧——你是否知道你的未婚夫是傲罗，是否知道他本就面对许多危险？”

玛丽嘴唇微动：“知道。”

“你也知道他可能在某一天会战死，是不是？”

“……知道。”

“那你为什么给波特冠上害死他的罪名？”德拉科问，“按照你的逻辑，你应该责备迈克，问问他为什么要当傲罗。”

“你是来给波特脱罪的？”玛丽冷笑起来，“什么叫我给他冠上罪名——这就是他的错！是，迈克身为傲罗会遇到许多危险，他随时都可能死去，但这不一样！波特害死了迈克，那个阴谋是为波特设的，那些人折磨他是为了报复波特，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波特他不会这个时候离开！你知道他被用了多少个咒语么？他是被活生生折磨死的！被一个又一个恶毒的咒语生生折磨死的——波特为什么要和我男朋友一起去那个鬼地方？他大可自己去！他打败过神秘人，打败过那么多食死徒，他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拉上迈克——”

“你是在要求哈利未卜先知么？”德拉科问，“你要求他永远单打独斗，强大自立——就因为他打败过神秘人。换句话说，他拯救过一次世界，就得永远担负起拯救你们这些愚蠢的东西、保护你们幸福的责任？”他语气平缓，“凭什么？”

玛丽脸上的愤怒有些凝固了。

“凭什么？”德拉科又问了一次，但是没有等玛丽回答，“你凭什么对他有这么多要求，你觉得他是什么？我告诉你吧，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厉害了点，但不至于被封神。他是如何打败神秘人，又付出了什么代价——啊，你从来没有了解过哪怕一点吧？我打赌你不知道他有几次差点死了——你是不是要说他那只是差点死了，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德拉科露出一个轻蔑的笑，“用你的脑子想想，如果他知道那地方有那样的埋伏，有几十个食死徒，他难道会只拉着你未婚夫，就那么两个人一起去？好，就算他非要这么干——其他傲罗都是死的，就目送他们远行然后在后面挥手帕？那你要责怪的人就该是那些甚至都没去的傲罗了，对吧？”

玛丽脸色苍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蠢。”德拉科冷冷的说，“我愿意去理解和体谅你的痛苦，但你实在是太过愚蠢！你知道哈利那件事之后在圣芒戈躺了多久？他同样负伤，濒临死亡，然后你因为他差那么一点没死而责备他！多可笑，你不去责怪害死你未婚夫的食死徒，反而责怪同样是受害者的人！你憎恨波特害死了你未婚夫，那你猜猜我想说什么？我想说，你未婚夫为什么不死远一点，再撑久一点，偏要死在哈利眼前，让哈利蒙受那样的心灵折磨——”

“你怎么敢这样说！”玛丽拿起杯子朝德拉科泼去，德拉科及时握住魔杖，挥动，让那苦涩的液体全数落在桌子上。

“看来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了。”德拉科慢慢站起来，“我本无意这样中伤一位因公殉职的战士的爱人，但这不就是你的所作所为么？做人不能太自私，女士。”

玛丽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那我该怨恨谁，怨恨谁？”她崩溃地说，“难道不是这样么，难道是我错了么？我不去责怪他还能责怪谁呢！”

德拉科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襟。

“怨恨战争吧。”他说，“这一切不过是战争未尽的硝烟罢了，你可以憎恨神秘人，憎恨那些脑子不正常的食死徒，但唯独不该怨恨波特，他不该为这些人担负起死别的痛苦和责任——咒语十分钟后就会解除，给自己一个忽略咒，或者别的什么，你可以在这儿大哭一场，之后，请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说完，他不再看玛丽一眼，径直离开。

另一边，哈利坐在沙发上，对面是抱着胳膊目光审视的赫敏。行李箱就在哈利的脚边，他低下头躲避赫敏的目光。

“你要去哪儿？”赫敏问，“或者先回答我另一个问题，你这几天都去了哪儿？”

“呃……”哈利犹豫着，“我……去见了炮友？”

“一放假就去了？”

“嗯……对，一放假去了。”哈利点点头，“我现在就是要搬到他那儿去住一阵……放心，不会有事的。”

赫敏看起来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那个人靠谱么？”她说，“我知道你状况不好，我也希望有人能陪伴你。但是，一个随随便便的炮友……我和罗恩都不放心，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见见他？”

哈利一时拿不定主意。按理说，他恋爱了，应该和朋友们说一声。但是，这个恋爱对象是马尔福……一不做二不休。

哈利把牙一咬，硬着头皮说：“如果——我是说，万一我那个炮友，他……是马尔福呢。”

赫敏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然后，她非常干脆地站起身，抽出魔杖，念念叨叨地绕着哈利走了一圈。

“嘿！”哈利忍不住说，“我没中咒，我清醒着呢！”

赫敏不理他，坚持用完了一圈的检测咒语，这才重新坐下。

“哦，行吧。”她非常平静地说，“只要你愿意。”

“什么？”哈利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只要你愿意。”赫敏耐心地重复，“现在不是当年了，既然你清醒且自愿……他一定变了很多。我尊重你的决定。”

哈利被她平静的态度弄得更加不安了。

“你不会现在说没事，转头就带着罗恩去揍他吧？”他说，“呃……不至于，真的不至于。我确实是自愿的，他帮了我不少……他也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嗯……他也长大了。”

赫敏露出一个微笑，问道：“他是个温柔的情人么？”

这是赫敏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和第一次不同，哈利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嗯”了一声。

赫敏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我会跟罗恩说，他就交给我来对付吧。”她说，“但他可能会闹一阵脾气，这些日子你休假，他忙得焦头烂额，今天都没能来。要是让他知道这会儿功夫你还谈了个恋爱……好吧，谈恋爱没什么，他只会赞成。但要是让他知道你的恋人是马尔福……”赫敏摇了摇头，仍然微笑着，“你是要搬到他家去，和他同居么？”

“不是。”哈利说，“他包了一间总统套房，足足包了一年呢。他没在麻瓜的地方买房子，需要的时候直接住在办公室……也许他以后会搬到这边来，或者我们再买一栋喜欢的。”

“为什么他不直接过来？”

“嗯……我们都想在总统套房多待一阵。”哈利不好意思地说，“就当度蜜月吧……我假期不是还长么？”

“你们还没结婚，就已经有蜜月计划了？”

“呃……还没。我是说，他只是提了一下，问我要不要出去散心……”哈利挠了挠头发，“我不会耽误工作的，但金斯莱不是没说让我什么时候复职嘛！”玩笑中还有几分耍无赖的味道，那双翠绿的眸子比起先前耀眼不少。

“好吧，我不打扰你了。”赫敏说，“但是，如果决定出门记得告诉我和罗恩。还有——”

“我会把手机随身带着的。”哈利赶紧保证，“一定不让你找不到我。”

赫敏用力地捏了捏哈利的肩膀，拿起了她的手提包。

“去吧，随便你去干什么吧。”她说，“我有个大麻烦要解决呢，罗恩固执起来是什么样你很清楚吧？可别还没跑出英国就被他抓到了。”

“你是在质疑我的水平？”哈利挑了下眉，“我自己的男朋友我会保护好的。”

这番宣言显然与哈利这两年的心境有着天翻地覆的区别，赫敏扭头对着哈利笑了笑，推门出去，幻影移形离开了。她走后，哈利拍了拍自己收拾好的行李箱，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保护。

他决心保护好德拉科，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现在想想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竟然躲避了那么久，如此不格兰芬多，如此不哈利·波特——虽然本也没人规定哈利·波特就不可以逃避软弱。

哈利微笑着，想起分别时的那个拥抱。他拿起行李箱，出门，锁门，同样幻影移形，离开了。

他走向更新的未来，与爱人携手并进。他将阴霾留在身后，任由它们被阳光吞噬。

 

——THE END

写给 @籾山阿亚 的万粉贺文，在她一万五的时候终于写完了（。）耗时这么久不嫌弃真是非常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