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瓶邪】微醺

我喝多了。

胖子还拉着阿贵说话,试图让阿贵想起点太小记不得的事。闷油瓶就在我旁边,我稍一斜眼就能看见他。他在看月亮,失忆后他总这样仰头发呆,在家里的时候就看天花板,现在在外面,他就看月亮。

而我不知他在想什么,又不好开口去问他。曾几何时,我已经得到这个资格,可以追着他缠问不休,他实在没法回答的时候,或许会吻我。而现在,蛇沼走过,这家伙失了忆,不记得我是谁,自然也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能问问他脑子里还剩下什么,帮他寻找失去的记忆,还要忧心这样是否正确。自我认识闷油瓶,我便知道他绝非凡俗,不久前楚哥为我证明了这一点。“阿坤”的故事,我在理智上思考着闷油瓶故意为之的可能性,感性上只要稍微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无论发生了什么,他确实被那些越南人抓去放血,在楚哥告诉我的故事中,他那个时候是虚弱且失去记忆的。那么,他在那个墓室醒来面对血尸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若他还记得我,我还能问上一问,可他不记得,我便觉得这样有许可的打探也有些不应该。

我从来知道,闷油瓶忘记了许多事,那些过去的,他想不起来,也都与我无关。但我想要更多地了解他,他是一个谜团,谜团不去破解就会越飘越远,可若是破解成功了,也可能会消失不见。所幸我们都在一个更大的谜团中,这让他哪怕失忆也和我绑在一起,我只需防着他又孤身涉险。然而,让闷油瓶想起过去那些事,真的是“好”么?

“怎么?”

闷油瓶突然出声,把我吓了一跳。我下意识坐直,像个被老师点到名字的小学生,紧张兮兮地看向他。他也看着我,眼神平静,这么对视了几秒,我才想起他问我的话,故作镇定地回答:“没什么。”

闷油瓶听了,又看我几秒,才重新转过头去看月亮。我想他应该没有发现旁的事,但也不敢再继续盯着他看,便学着他的样子也看月亮。耳边胖子拉着阿贵不知喝到第几杯,月朗星稀,晚风吹拂,紧张过后我精神松懈,酒意上头,迷迷糊糊中,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童年在乡下无忧无虑的时光。闷油瓶或许会喜欢那样的生活么?他在这里也住在农村,他那时候每天都怎样生活?他做农活么,自己打水么?他会做饭么,是不是自己砍柴?有没有村里的姑娘喜欢他,又被他那张冷脸吓跑了?他那时候也是为了什么目的,或者……只是寻求内心的平静么?他这样的人,会有平静不漂泊的时候么?他这样的人,想起过去的一切,和就这样忘记一切做一个普通人……

我心里明白,我想再多都没有用,闷油瓶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他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无论作为朋友还是恋人,我都无权阻止干涉。更何况,对过去的一切有着模糊的认知,却安于现在的宁静,就好像明知生活在虚假之中,还要假装幸福快乐。好比我被人瞒着那些迷雾之后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撞个头破血流,绝不欺骗自己安于现状。沙漠里,闷油瓶没能把我劝回去,在这里,我也不会替他做决定。

我又一次扭头看向闷油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许无奈,但这个时候我已经晕乎乎的,并没有觉出什么。我攥住他的手腕,对他说:“小哥,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闷油瓶低头看了看我的手,又抬起头来看着我。他学我说话,问我:“吴邪,你是怎么想的?”

我有些困惑,凭着感觉回答:“我怎么想不重要,你只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就行了。我们来这里,归根结底是为了你的事情的。”

闷油瓶突然对着我的眼睛伸出了手,我躲闪不及,被他扣住后脑,然后翻开了眼皮。他应当是在判断我喝醉的程度,我的眼睛被他弄得发涩,想要拍他的手,他却已经把手缩了回去。于是我的手拍在空处,有点尴尬。然而我还来不及真的尴尬起来,闷油瓶就慢慢地说:“胖子都告诉我了。”

我心里一惊,大喊了一声“什么”,惹得胖子和阿贵都看过来。我对他们连连摆手,瞧着闷油瓶,心里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而闷油瓶丢下这个炸弹,也不再理会我,站起来往木楼走。胖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搭着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了。我反问他:“你对小哥说什么了?”

胖子不解:“什么什么?”

“就是,我们俩的事……”

胖子皱着眉头,那副困惑的模样绝对不是作假的。

“我什么都没说。”

我一下子酒醒大半,知道自己被闷油瓶诈了。可他是什么时候看出端倪,又从我刚才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我瞪着他远去的背影,想要叫住他问问,又觉得或许他这是个连环扣,我现在叫住他就是进一步掉进他的圈套。左右为难,我干脆又喝了一杯酒,让自己更醉一点,接着也回了木楼,倒头睡了。迷迷糊糊中,我恍惚觉得有什么东西碰了我的脸,我睁开眼睛,隐隐瞧见闷油瓶正离开房间。我揉了揉眼睛,房门关的好好的,料定是做梦,便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第二天,闷油瓶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我也没有提。我们收拾东西,按照楚哥给的地址去找闷油瓶以前的住所,路上胖子拉我走在后头,对我说:“我昨天看到小哥去你房间了。”

我想起那个梦——原本我坚定那只是一个梦,这下却有些拿不准了。胖子看出我神色犹豫,索性替我说道:“小哥,天真丢了五块钱,你昨晚去他房间拿的?”

简直是胡说八道,把“试探”两个字放在明面上。我疯狂地用胳膊肘去捅胖子,又在闷油瓶回头的一瞬间停手。闷油瓶看看胖子,又看看我,很平静地说:“我没拿钱。”

就是说他来了我房间。

我顿时觉得脸上发烫,手足无措,胖子就在这时突然一拍我后背,说道:“小吴同志,你输了。咱小哥可才说了四个字,给钱。”

我对闷油瓶扯出一个笑容,掏出十块钱拍在胖子手心里,把这个愚蠢的试探翻过去。只是心里突突直跳,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似乎都不归我管。真没出息,该做的一样不差,丫就失了个忆,怎么搞的我谈了个假恋爱一样,被人亲一口都找不着北。

胡思乱想间,闷油瓶的旧居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收了心神,掏出相机,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便去支开带路的阿贵女儿,而我看似演戏,也真的拍了几张照片。

“吴邪。”

闷油瓶突然在身后喊我,我扭头去看他,就听相机“咔嚓”一响。回过神来,闷油瓶还是面无表情,但直直地朝我走过来。

他给我看刚刚拍的照片,照片里是他最有特点的两根手指,和一个我。我眼眶一热,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但不是没有察觉我刻意遮掩的事。我心中忐忑,他倒比我坦然些,直白地用这种方式试图让我心安。

我搂住他的脖子,举起自己的相机。

“你这么拍能说明什么,得合影才行。”我说,“来,看镜头,一二三——”

咔嚓。

我仍然是醉的。这张照片里,在那栋高脚楼的面前,我搂着闷油瓶的脖子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闷油瓶拿着他的那台相机,没有看镜头,而是看着我。我从那眼神中看出许多难言的情绪,和无限的心安,我想这家伙就算再把我忘了,看到这张照片也要掂量掂量,我吴邪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分量。

就如我一样。从闷油瓶失忆开始,我就觉得这一切荒诞无比,而现在我醉在闷油瓶存留在照片中的眼神里,随他走向未知,并不犹豫。

 

——THE END

紧接着吴邪就为小哥勇闯火海单方面吵了一架,因为失忆而失去恋爱经验的小哥,表面上冷冷静静,实际在心里一下子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恋爱的烦恼并为此手足无措(假的,不会有的)

评论(22)
热度(895)
  1. 共39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The Second Second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