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郭】荆棘·13
Chapter 13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郭文韬把额头贴在玻璃上装睡，感知着外界的光影变换。
他们正在前往火锅店的路上，这次蒲熠星开得是自己的车。
早上又一次被蒲熠星温柔示爱后，郭文韬一直在卧室缩着。蒲熠星一直没去打扰，仿佛那是郭文韬的卧室而不是他蒲熠星的。直到瓜蛋瓜裟两兄弟配合着开了门，郭文韬才有些慌乱地注意到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蒲熠星没事人一样站在门口弯腰抱起瓜蛋，用并不抱歉的语气抱歉道：“孩子吵醒你了哈，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郭文韬知道蒲熠星知道自己没有睡觉，说这话不过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好让郭文韬安心。郭文韬便也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低着脑袋回复蒲熠星：“不睡了，不困了。”
蒲熠星应了声“好”，突然朝着郭文韬，或者说朝着床走过去。郭文韬莫名紧张，绷紧了身体往后退了一点。蒲熠星好像没有看见，径直走到床边的电脑桌前，打开最右边的抽屉，摸了个红蓝手柄的Switch出来。
“洗把脸，精神一下。”蒲熠星对郭文韬晃晃游戏机，“客厅碰头，试试健身环。”
健身环的健身作用对郭文韬来说确实微乎其微，娱乐性相对较强，但郭文韬一时也注意不太到——因为蒲熠星一直看着他。
健身环是个单人游戏，当郭文韬在前面按照游戏指引蹦蹦跳跳做动作的时候蒲熠星就在旁边看着，不算 唐突但存在感十足的目光几乎是嵌在郭文韬背上，郭文韬勉强过完新手教程，便借口要为晚上的火锅局做准备，洗个澡，吹个头发，挑挑衣服什么的。
蒲熠星两眼一眨，说他也要洗澡，不如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先洗。郭文韬急于摆脱蒲熠星的注视，立刻便说：“那你先去。”
蒲熠星却不肯，挽了袖子说：“怎么行呢？洗澡顺序这么大的事，必须以公开、公平、公正的方式决定！来，伸出你的手，与我石头、剪刀、布！”
郭文韬无法，只好意思意思出了个拳头，被蒲熠星的布轻轻包住。不是游戏规则描述的那种包住，而是蒲熠星真的把他摊开的手掌盖在了郭文韬的拳头上。那一瞬间郭文韬觉得有电流从自己的手穿到心脏，他耳朵发烧，低头注视着两人交叠的手，根本不敢看蒲熠星。蒲熠星却仿佛毫无所觉，笑着晃了晃手道：“那我先去咯。”
郭文韬慌乱地点头，耳听着蒲熠星进入浴室、打开淋浴喷头。他颇有几分不知所措，最后发泄般抓起健身环过了两大关，终因体力不足，惜败于紫色的健身怪物堕拉攻面前。郭文韬为此更郁闷了，把健身环丢到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坐下去，然后一抬头，就看见裹着浴巾的蒲熠星正抱着胳膊看他，也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
郭文韬几乎是逃进浴室的，可浴室蒲熠星刚用过。他洗澡的时候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感觉几乎像受刑一样了……
车缓缓停下，蒲熠星清了下嗓子，慢悠悠地说：“韬韬，我们到了。”
郭文韬便“悠悠转醒”，还揉了下眼睛，迷迷糊糊的，又带点风情——他从前惯用这招，让那些任务目标误以为他已经全然信任对方，坠入了对方的罗网，殊不知他才是那个吃人的猛兽。
蒲熠星注意着郭文韬的神情，见他如此便在心里叹气。郭文韬也很快反应过来，僵硬地把手放下，脸色多了几分苍白。
“我们直接进去，小齐他们应该已经到了。”蒲熠星故作不知，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咱们两个晚了一点，而小齐一贯是比准点提前至少五分钟到的。没准菜都点完了……也好，省心。下车吧？”
郭文韬深呼吸，点点头，跟着下车了。
这家火锅店果然如侦探社一行人几次提过的，是他们常来的店。蒲熠星在前头开门，一进去就收获了前台的热情招呼。
“老房间。”漂亮小姐姐的目光往郭文韬身上飘了下，笑着打趣蒲熠星道，“怎么带了个没见过的帅哥来？”
“我对象。”蒲熠星大方地介绍，“还在追的那种，注意你的目光，再看就要收费了。”
第四次了——郭文韬在心里数着数，捏着口袋里的小玩具，又把眼睛垂下去，开始低头看地板。漂亮小姐姐只当郭文韬是不好意思，笑着跟他搭话道：“蒲哥人不错的，就是这占有欲呀，有点强！要是我，我可不答应他！”
郭文韬知道蒲熠星是怕自己一直被盯着不舒服，这样细心体贴，他一时无措，不知该怎么应答。蒲熠星便在这时自然地轻轻拉住郭文韬的手腕，对那小姐姐挤了下眼睛说：“差不多得了，我对象脸皮薄。走了，我们进去了。”
后半句是说给郭文韬的，且一说完，蒲熠星就开始走了。郭文韬赶忙跟上，两个人三拐上楼再两拐，便到了所谓的“老房间”。里面果然只差他俩，齐思钧第一个站起来欢迎他们，给他们指了仅剩的两个相邻的位置，让他们速速坐下。
“我们已经点了些菜了，文韬你再看看。要是有过敏的不爱吃的直接划了就行，别的有什么想吃的自己添一点。”齐思钧热情地把选菜单递过去，郭文韬略一犹豫便接了，低头粗略地看了看，一会儿功夫就看完了，一笔未改地往左推给蒲熠星，让蒲熠星也看一看。
蒲熠星唉声叹气：“两年战友情，不敌我家韬韬心疼我，还知道我也是后来的，让我看菜单！”
周峻纬拿瓜子皮丢他：“你吃什么菜在座的几个谁不知道，还得特意问你？”
蒲熠星照样把菜单递给齐思钧，可怜巴巴地要往郭文韬身后躲：“你看，你看，平时就这么欺压我的！震惊，GGG侦探社内部欺压部长成风，究其因竟是……”
“是你太欠！”周峻纬翻翻眼睛，也对郭文韬道，“九洲一周七天天天都得盯监控，老齐日日上班充当水果店门面，我跟石凯每日一换岗轮流值班，你问问蒲部长一天天都做点什么？”
蒲部长超级无辜：“我没值班吗？值班表上没我名字吗？轮到我的时候我没去吗？”
周峻纬继续拿瓜子壳丢他：“你往办公室一缩打一天游戏，这也算你值班了？”
“那我值班的时候确实都很太平啊！世界和平你还不满意，周峻纬你是何居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玩闹似的斗起嘴来了。郭文韬找不到空隙接话，又莫名觉得这话题里虽然带了自己，但本就是跟自己无关的事，没有什么资格开口，莫名有点郁闷。坐在他右边的齐思钧像是瞧出来了，笑盈盈地凑近他一点：“文韬，我看阿蒲已经拉你进咱们工作群了，吃完饭我发你个值班表呗，新排的，你对对日期，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
蒲熠星明明是在跟周峻纬斗嘴，这边齐思钧话音一落他却立刻把头转了过来，十分警惕道：“什么值班表？怎么新排的？我可提了要求改成双人值班把我和韬韬放一天的！”
齐思钧冷哼一声：“让你跟文韬一天值班，你还能好好工作？再说人家文韬愿意吗，你就跟人家一天值班？”
蒲熠星立刻转头寻求郭文韬的支持，郭文韬胡乱地点点头，含糊地说了个“都行”，脑子里全乱糟糟地想着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蒲熠星竟然喊他“韬韬”了？又熟稔又亲密，搭配着蒲熠星时刻放松毫不收敛的表白，好像他们之间已经成了彼此都期望的那种亲密关系。
唐九洲按铃叫服务员进来拿走了菜单，跟石凯小声聊着什么。蒲熠星洋洋得意地跟齐思钧说“我们韬韬都同意了”，惹得周峻纬帮腔参战，三个人聊天时不时都要带郭文韬一句。郭文韬脑子里还在想那个问题，捏玩具捏得手都出汗了。他不太接那三个人的话，那三个人也没指望他接话，一时他不在话题里，却又被话题包裹着，倒也不觉得被冷落，甚至有些享受这点恰到好处的生疏，毕竟如此一来，便没人能察觉到他的异样了。
如此约有十分钟，包间门被敲响，菜一道一道流水般上了桌，每人一个的小锅也支起来了。郭文韬有点麻木地夹着就近几个盘子里的菜，胳膊肘有一下没一下地碰到蒲熠星——他是左撇子，蒲熠星是右撇子，包间不小但也不算大，平时放四个人的，今天多了一个，两个常用手不一样的人挨在一起，胳膊难免要碰撞的。
郭文韬简直要吃不下去饭了。
“你多夹点肉啊。”蒲熠星小声地跟郭文韬说，“夹不到就站起来，你不好意思的话，我给你夹菜？”
郭文韬终于忍不住，侧过脸——他没想到蒲熠星离他那么近，两个人鼻子差点就撞上了，彼此都往后退了一点。
蒲熠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又凑近了郭文韬问：“怎么，你要吃什么菜？”
郭文韬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你干嘛——你跟前台的服务员也是，跟……跟你这些朋友也是……你还，你还喊我……”
“韬韬。”蒲熠星眨了眨眼，“我喊了，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你想我怎么喊你？”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郭文韬用力地咬了下嘴唇，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你明明看过那些录像，那些录像……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厌恶，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
害怕温暖会归于沉寂，害怕有朝一日蒲熠星再想起过去，突然难以接受他的经历。
他曾在梦中看过的，蒲熠星那样厌恶不屑的眼神，如果真的落在他身上，他一定会无法忍受的……
郭文韬的心中涌现出一种迟钝的痛意，他在一室的温暖与热闹中，有些悲凉地小声问：“蒲熠星……你真的想好了，要一个我这样的男朋友吗？”
TBC——
没合集，全文见tag最后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