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德哈】Baby Baby

布莱斯·扎比尼毫不留情地推醒了德拉科·马尔福。

“醒醒!”他几乎是吼着,“地下室门口有人喊了快一个早上了,‘叫那个该死的马尔福滚出来负责’!你现在最好快点起来去看看是哪一个!”

德拉科嘀咕着翻了个身:“没有……一个都没有……”

“事实在门外呢!”布莱斯掀了德拉科的被,“去看看,德拉科!”

这一下子德拉科终于肯醒了,他困惑地看着布莱斯。

“什么——?”他慢慢坐起来,有些摸不清楚状况,“谁?负什么责?”

布莱斯无奈地揉着额角。

“我说,你最好出去看看——格兰杰小姐抱着孩子等你呢。”

"WHAT THE FUCK!?"

 

赫敏怒气冲冲地站在斯莱特林地下室的门口,罗恩站在她旁边,怒视着每一个看起来怀有恶意的斯莱特林。一个拖着长调的声音随着一次地下室的打开传了过来:“怎么,格兰杰?我可不记得我有睡过你。”

这话引起了各人不同程度的嘲笑,赫敏大步向前,把怀里的孩子一把塞进了德拉科怀里。

“你做的好事,马尔福!”

德拉科低头看了看那个面带不安的孩子。

这是一个黑头发、绿眼睛的孩子,他茫然地靠在德拉科怀里,歪着脑袋搞不清状况,看起来还惊慌失措。

“这……什么?”

“这,哈利。”赫敏瞪着他,那目光让德拉科想起三年级被打的恐惧,“你最好告诉我,昨天那个该死的看起来没有效果的咒语是做什么的!”

 

校长办公室。

“那只是个缩小咒语。”面对自家院长严苛的目光,德拉科努力板着脸,“我从古籍中找到的,一个针对人体的缩小咒语。”

“是的,就目前来看,你确实是使用了一个针对人体的·有效的·缩小咒语!”赫敏咬牙切齿,罗恩被她紧紧按住,以免他立刻就跳起来对德拉科·马尔福动手。

“好了,安静一下,孩子们。”麦格教授点头示意罗恩道,“韦斯莱先生,也许你可以先告诉我们波特先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事实上,我也不能完全清楚。”罗恩说,“昨天我们在走廊撞上马尔福,哈利中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咒语,但是当时看起来他并没有变化,也没有痛苦什么的。”他慢慢叙述着,过程中一直盯着在一旁掰着手指的马尔福,“可是今天早上!我去喊哈利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他变成了一个孩子!”

“我怎么知道那咒语会把波特变成一个孩子!”德拉科喊起来,“那以为那只是一个等比例的缩小咒——”

“你等等?”赫敏拦住了德拉科的话,“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想把哈利……整个变小?你要一个娃娃大的哈利干嘛?”

德拉科嘟嘟囔囔地缩进了椅子里,罗恩在一边喊着意味不明的“当然是要为所欲为了!那样的哈利落到他手里的话——”

“好了,孩子们!”邓布利多出声制止再一次的争吵,看向一边蜷缩在椅子上,捧着一杯热可可的哈利。他两手紧紧地握着杯子,面对眼前的争吵显得害怕而不知所措,明亮的绿眼睛瑟缩在蒸腾的雾气后。

“哈利。”邓布利多慈祥地看着他,“你还好么?”

哈利眨眨眼,怯怯地说:“我……我很抱歉引起了争吵……但是先生,我……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还要做早饭……”

“做早饭?”德拉科猛地转过了头,“你?你现在多大?”

“六、六岁,先生。”哈利被吓了一跳,热可可差点翻在身上。幸好邓布利多及时挥了一下魔杖,避免了哈利被烫伤。

校长办公室陷入了一阵沉默。

哈利不安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露出被热度晕红的掌心,:“对不起!我——我很抱歉——”

“你没做错什么,哈利。”赫敏摸了摸哈利的头,“犯错的不是你,都是马尔福的错。”

“马尔福?”哈利歪歪头,看着一边的德拉科。德拉科挫败地说:“对,是我的错。”

“很好,既然马尔福先生承认了这一点。”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在场的人除了哈利,突然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么,就请你负起责任,在哈利回复正常之前,好好照顾他吧。”

“什么——?”

“校长,我们可以——”

“不能交给马尔福!”

“安静,安静。”邓布利多笑呵呵地压制了三人的声音,哈利又一次把自己蜷了起来。

“格兰杰小姐,韦斯莱先生,可以麻烦你们先带哈利去庞弗雷夫人那里么?”邓布利多柔和地说。

“好的,先生,当然。”赫敏站了起来,安抚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不过,希望您能再次考虑您的决定——”

“我……我可以照顾自己的……”哈利的声音细若蚊呐,“我会做饭、洗衣服、打扫……”

“德思礼一家就是这么对你的?”意料之外的人插了话,是斯内普。

“嗯……”哈利又缩了缩,可惜椅子上已经没有更多的空间了。

“斯内普教授。”麦格教授上前一步挡住了斯内普的视线,“你吓到他了。”斯内普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他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哈利。

邓布利多看看斯内普,又看了看德拉科。“好吧,格兰杰小姐,也许你可以再坐一会儿——韦斯莱先生,也请你继续保持冷静。”他说着,又看着哈利,和善地道,“哈利,你可不可以多说一些你的生活状况?”

哈利眨了眨眼睛。

“比如,你住在什么地方?”

“费农姨夫家。”哈利回答。

“具体一点呢?”

“楼梯下的碗柜里。”哈利眨了眨眼,小声说。

“碗柜!?”德拉科喊出了声。

“是……是的。”哈利看了看椅背,意识到自己没可能让自己再蜷缩了,“抱歉,我知道我不该占地方——”

“你确实不该住在碗柜里。”德拉科皱着眉头,努力恢复自己的平静。

“可是佩妮姨妈说——”

“别说了。”德拉科打断了他,“我知道了,我来照顾你。”

罗恩一脸的不能接受,赫敏看起来也很有几分不满。邓布利多露出一个笑容,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当晚的餐厅里,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斯莱特林的餐桌。

一个六岁的哈利·波特侧坐在死对头德拉科·马尔福的大腿上,揪着他的袍子,局促不安地想要躲避四面八方的视线。

“都看什么!?”德拉科一手揽在哈利的后背,对着好奇的学生们扬起声调,“没见过孩子还是不会吃饭?”

“没见过你抱着孩子一样的哈利·波特吃饭。”潘西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也不是我的本意,让他坐在椅子上,他都够不着桌子。”来自其他餐桌的视线纷纷收了回去,德拉科扯了扯领带,准备享用晚饭。他自己吃了一会儿,突然听见细小的咽口水的声音,德拉科低下头,这才注意到哈利只是盯着他的盘子和桌上的食物,但没有动。

“不合胃口?”德拉科揣测着问。

没了那些注视哈利显得轻松了些,但还是紧张地说:“不是的,先生……我只是不确定……嗯……我可以么?”

德拉科注视着那双怯生生的眼睛,叹了口气。

“当然可以。”德拉科把哈利的方向调转了一下,让他正面对着餐桌,“你想吃什么?够不到的我来帮你拿。”

哈利的目光注视着一只烤鸡,没有说话。德拉科挫败地伸手去取那个盛着烤鸡的盘子,拿到哈利面前。

“多吃一些。”他说着,又盛了一碗汤放到哈利手边,“你太轻了,难怪格兰杰都能把你抱起来——庞弗雷夫人说你营养不良,你最好好好补充营养。”

哈利小小地欢呼了一声,掰下一只鸡腿。

“慢慢吃,我们有的是时间。”德拉科看着哈利狼吞虎咽的样子,寻找间隙给他擦了一下嘴角的油渍,“格兰杰和韦斯莱会等你回宿舍的。”

哈利停下了进餐的动作。

“吃饱了?”德拉科皱着眉,“还是不好吃?”

“你讨厌我?”哈利眨眨眼,却抛出这么个问题来。

“怎么突然这么问?”

“嗯……”哈利小心地回答,“你最开始就不喜欢我的样子……现在还要撵我走……我做错了什么么?”

扎比尼在一旁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天呐,这个波特实在是……”

“你没做错什么。”德拉科看着哈利这个样子,心头无名火起,从见到变成这样的哈利到现在,他实在是受够了,“如果有什么错,都是你那些该死的麻瓜亲戚犯下的——我……咳,我没有讨厌你。”

“没有讨厌?”潘西的笑声从旁边传来,德拉科瞪了她一眼。

“格兰芬多塔楼是你的宿舍,韦斯莱和你是一间的,所以你应该回去那里。”德拉科说完,注意着哈利的反应,发现他眼眶微红,小心地吸着鼻子,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你——你讨厌我。”哈利十分小心地抽泣着控诉,“你要赶我走……是不是?”

该死!

德拉科手忙脚乱地给哈利擦去一滴漏网的眼泪,大厅里其他人的视线又慢慢聚集到了他们身上。

“马尔福!你该死的做了什么!?”罗恩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他现在只是个孩子,你也要和他过不去么!?”

“我该死的没有!”德拉科吼回去,“他在这儿哭泣的全部原因是不想跟你们回格兰芬多塔楼!他以为我要抛弃他!”

“嘶——”紧随其后的赫敏倒吸一口冷气,“他现在不属于你!马尔福!”

“是啊是啊,谢谢你帮我认清这个事实,嗯?”德拉科凶狠地瞪着赫敏,“如果你不介意,他今晚就属于我,如何?”

“他还是个孩子!德拉科!”潘西听了都尖叫。

“关起你的大脑吧,帕金森小姐!”德拉科狠狠瞪了她一眼。

赫敏盯着抽抽搭搭的哈利和怒目圆睁的德拉科,最终妥协了。

“好吧,好吧……如果哈利执意这样的话,我愿意支持他的决定。”她看向哈利,柔和地问到,“你是自愿的,是么?”

“我——我想和马尔福先生一起住——”哈利抓着餐巾在手心里抹了两下,然后才又揪住了德拉科的衣角,“邓布利多先生说他可以照顾我——”

“我们也可以照顾你,哈利。”罗恩凑过来,撑着膝盖弯下腰,注视着哈利。

“可是……”哈利的目光在罗恩和赫敏之间打转,赫敏摇摇头道:“不,不会打扰我们的。”

哈利思索着把脑袋往德拉科怀里埋了埋,嘟囔到:“抱歉……”

“好吧,我明白了。”赫敏直起腰来,拉住罗恩的手,警告地看了一眼德拉科,对哈利说了再见,转身离开了。

“所以,你今晚要和我一起住?”德拉科苦恼地说,“你可是格兰芬多……”他低头,试图把埋在自己怀里的孩子挖出来。成功倒是成功了,六岁的哈利不说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满眼没掉出来的眼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德拉科认输了。

“行,今晚和我一起住。”他叹口气,又把哈利按回怀里,“以后就叫我德拉科……哭吧哭吧,忍着干嘛……快点哭。”他凶巴巴地说,心里百味陈杂,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难过。语气突然就软了点,德拉科笨拙地拍了拍哈利的后背,有那么点儿要哄他的意思,就是说出来的话不太像哄人。

“哭完了继续吃饭……汤都要凉了。”

德拉科憋了半天,这么说到。

 

是夜,德拉科洗了个澡回来的功夫,发现自己的床已经被铺好了。铺床的人穿着一件他的旧睡衣,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坐在椅子边上,一脸乖巧。

德拉科走过去,把哈利拎起来,抱到怀里,坐在床上。

“你铺的床?”他问,哈利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叠衣服干嘛?”他又问,哈利乖巧地抬起头,眨眨眼。“我本来是要帮你洗衣服的。”他说,“但是扎比尼叔叔说——”

“哥哥!”隔壁床传来了不满的纠正声。

“但是扎比尼叔叔说,”哈利坚定地说,“我们的衣服都有什么——嗯——精灵洗,不用我动手。”

“你为什么会洗衣服?”德拉科拉着哈利的手看了看,“谁让你洗的?”

“我要是不干活……”哈利躲闪着德拉科的目光,话说了一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说话了。

德拉科想了想,慢慢道:“这里没有你姨夫姨妈。”他说,“我是说,他们不在这儿,不会知道你对我说什么的。”

哈利还是一脸犹豫的样子,半天才踩着德拉科的大腿站起来,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那你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哦。是费农姨夫和佩妮姨妈说,如果我不会干活,就要把我送到孤儿院去啦。我……我不想去孤儿院,达力说,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没人要的小孩。”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德拉科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他眼角一点潮湿,“我不想是没人要的小孩,所以就学着做家务活啦……可是我总是做不好……”他吸了吸鼻子,又喃喃道,“所以,我帮你铺床,给你洗衣服,你是不是不会不要我?”

“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我要不要你?”德拉科揉了揉哈利的脑袋,避开了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话题,“你不知道——格兰杰和韦斯莱没告诉你——我们是敌人么?”

“我们是敌人?”哈利用一种夸张的声音重复了这句话,“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德拉科低头看着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哈利已经抬起头来了,隔着缩小了的眼镜,翠绿的眼睛真挚地看着德拉科。“因为你看着我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他认真地说,“你看着我的时候没有说你恨我,而且,你抱我的时候很温柔——你的怀抱这么温暖,我们怎么可能会是敌人嘛!”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牙齿傻兮兮地露出来,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意味。

德拉科又把他按回了怀里。

“要是你长大的时候也这么……”他叹了口气,三两下把哈利塞进被子里,“以后不需要你叠被,知道么?”他说,“明天也不许早起,不用你做早饭——虽然不用你,”他看着哈利震惊近乎于恐慌的样子,钻进被子,搂住了他,“但是我不会不要你。”他说,“只是不用你做那些事而已,明不明白?”

“我不干活,你也不会不要我?”哈利皱着小鼻子,严肃地问。

“对。”德拉科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什么都不做,我也高兴你留在这里。”他想了想,又补充到,“你留在这里,不用任何事情交换。”他拉着哈利小小的手贴上自己胸膛,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我对你的爱,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他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哈利的,遮住了那道闪电形的伤疤,“明不明白?”

哈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揪着德拉科的衣襟,小声道:“那么……你会给我晚安吻么?”他说,“我有看到过哦,佩妮姨妈会给达力晚安吻……我总是做噩梦,是不是也需要一个晚安吻呀?”

德拉科把自己的嘴唇贴上了哈利的额头。“你值得全世界的吻。”他捏了捏哈利的脸,“全世界的吻,全世界的祝福。”

布莱斯的床上传来一声冷哼,德拉科笑了笑,用小手指对那边点了点。哈利了然地在德拉科脸上亲了一下,有些羞怯地说了晚安,然后又很大声地、说不定隔壁都能听见地说:“晚安,扎比尼叔叔!”

“哥哥啊!”布莱斯抓狂地喊了一声。

“你洗澡的时候我一直在喊他叔叔啦。”哈利小声告诉德拉科,“本来是想喊他哥哥的,但是他说我要你照顾我是羊入虎口……我觉得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我就叫他叔叔啦。”黑暗中他一双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德拉科,没来由地有点儿邀功的味道。德拉科笑了笑,轻声道:“对,他怎么能说你是羊呢?你是小狮子,尖牙利爪的小狮子,脑袋里还住着一条蛇。”

哈利惊呼着捂住了脑袋,德拉科笑得更高兴,拉下帷幔,哄着哈利睡了。

 

德拉科做了一个梦。梦里,正常的、本来模样的哈利靠在他怀里,赤裸的脊背滚落圆滑的汗珠,翠绿的眼睛含水带雾,看着他。

“我们才不是敌人呢……”哈利轻飘飘地把自己的嘴唇送上来,“德拉科,我们是……”

“我们是……”

“是……”

“德拉科?”突然有一把稚嫩的声音钻进了德拉科的耳朵。眼前的哈利突然虚化了,从边缘开始模糊,连微笑都扭曲。德拉科下意识想要伸手挽留,手伸出去,戳到软软一片,吓得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一睁开眼睛,眼前就有一个比梦里缩水了好几号的哈利·波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揉着被戳红了的脸颊,明明很委屈却非要装作很无所谓地说:“你醒啦?”

德拉科赶紧变戳为揉,揉了揉哈利的脸颊。“弄痛了?”他问。

哈利摇摇头,往前拱了拱,两只手捧住德拉科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你不难受了吧?”他奶声奶气地问。

“难受?”德拉科困惑地重复。

“扎比尼叔叔说的,”哈利认真地看着德拉科,“你刚才一直在喊我的名字,还——”

德拉科捂住了哈利的嘴。德拉科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两腿之间有个东西正神采奕奕。德拉科把哈利抱起来,放到自己身边,冲下了床,冲进了盥洗室,许久后又冲了出来。

“布莱斯呢?”他问哈利。

“扎比尼叔叔告诉我你是不舒服后就出去啦。”哈利说,“他还让我告诉你,第一节课是魔药课,最好不要带我去——我可不可以去呀?”

德拉科认真地想了想。

“魔药课不能去。”他说,“一会儿我会叫一个家养小精灵来给你送吃的——它可能长得有点儿吓人,但很友善,你不要害怕——第二节课是魔法史,魔法史我会带你去。”哈利不动声色地失落着。

德拉科一咬牙,狠心到:“魔药课真的不能去,魔药课老师很凶,会让你——让你——干活。”

“可是我会干活。”哈利细声细气地说。

“还记得我昨晚说的么?”德拉科蹲下来,拉着哈利的手,“你在这里不需要干活,嗯——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书桌,念到:“纸鹤飞来。”

一串纸鹤从书桌抽屉的缝隙飞了出来,德拉科一挥魔杖,让它们绕着哈利转了起来。

“让它们陪你玩,好不好?”德拉科说,看着哈利惊喜的笑容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我下了魔药课,立刻就回来找你。”

哈利认真地点了点头:“你保证么?”他问。

“我保证。”德拉科勾住哈利的小手指,“我们拉勾。”哈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德拉科在哈利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拎起书包,道:“还有一件事。”

哈利托着一只纸鹤抬起头,看着德拉科。

“以后不要叫扎比尼叔叔了,”德拉科说,“叫他扎比尼怪叔叔,听见没有?”

哈利困惑地眨眨眼。“为什么?”他问。

“因为他是个混蛋。”德拉科揉了揉哈利的脑袋,“好了,我去上课了——再见?”

“再见!”哈利在床上站起来,亲了亲德拉科的脸颊。德拉科揉了揉哈利的脑袋,看一眼时间,赶着去魔药课了。他离开后,地下室里的斯莱特林卧室慢慢黑了下来,哈利脸上高兴的神色渐渐散去了。他有些茫然地左右看看,突然挥开一个飞到脑袋边上的纸鹤,抱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黑暗中隐隐传来孩子不解的声音:

“……真的就那么讨厌我么?”

 

魔药课上传来一声爆响。巨响响起的瞬间,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纳威,纳威被看的一哆嗦,不负众望地炸了锅。

“格兰芬多扣五分。”斯内普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传来,人也同时走到了德拉科旁边,“怎么回事?”他冷冷地问。

“没事。”德拉科心烦意乱地清空坩埚,“加错了量……”他握着搅拌棒,盯着一盘蝾螈眼珠子,好像那东西跟他有仇似的。斯内普在他旁边又站了一会儿,迈步准备离开。德拉科却猛地一转身,丢下了搅拌棒。

“教授!”他说,“我突然——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宿舍一下。”隔着几张桌子,可能是格兰杰在看他。但是德拉科完全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斯内普,对方刚刚下巴一点,他就如蒙大赦一样夺门而出。

他要回去看看哈利。

德拉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心神不宁,原本最享受的魔药课仿佛是煎熬。他总是想起哈利那样不动声色的失落,想起他眼睛里写着“带我一起去”却什么都没说。他怎么能把这样一个孩子丢在宿舍呢?他怎么能在明知道自己在被依赖着的时候,把那个依赖自己的孩子一个人丢下?

德拉科冲进斯莱特林地下室,冲到自己的宿舍门口,猛地推开了门。

“哈利!”

感受到所属者回来,宿舍里的烛火悄然点亮。床上空无一人,德拉科心里一慌,快步走过去,才发现缩在床边的哈利。听到脚步声,哈利在胳膊上碾着脑袋。眼镜发出危险的响声,哈利犹犹豫豫抬起脸,看着德拉科。

德拉科心里一颤。

哈利明显是哭过了,眼眶通红,眼镜上全是泪痕,眼镜框在脸上印下几道红印。他嘴唇紧紧抿着,虽然在哭却很小心地不发出声音,纸鹤茫然无措地落在他脚边,不肯飞起来。

德拉科慢慢地蹲下身去。

“怎么不去床上呢?”他抽出手帕要给哈利擦眼泪,哈利往后缩了缩,躲开了。德拉科叹口气,想要抱他,他又往后缩了缩,弓起的脊背撞上床沿,“砰”地一响。

德拉科倒吸一口冷气,强硬地把哈利揽进怀里,抱着他坐到了床上。“怎么了?”他尽量放柔声音,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揉着哈利的后背,“疼不疼?怎么哭了?”

哈利吸了吸鼻子,糯糯地问:“你不打我么?”

德拉科愣了一下。

“如果费农姨夫听到我哭,都会叫我闭上嘴什么的……”哈利缩着脑袋,“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该给你添麻烦……”他小心地看着德拉科的神色,觉得他好像没在生气,于是小心翼翼地商量到,“但是……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关我,我……”他不再说下去了,因为德拉科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明显是生气了。

“那些麻瓜——我是说,你的,姨夫姨妈,”德拉科慢慢地说,“就是这么对你的?他们关你?关你在……碗柜里?”

哈利怯怯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控诉到:“你也关我……”

德拉科慢慢吐出一口气。“我没有关你。”他说,“我以为宿舍的蜡烛会为你点着……这是宿舍,记得么?我也在这里睡觉的,我没有要关你。”

哈利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是这么回事,往德拉科怀里凑了凑。

“我也没有讨厌你。”德拉科想了想,弯腰捡起地上的纸鹤,“我证明给你看。”他环着哈利,犹豫了一下,拆开了一只纸鹤。

“傻疤头。”

纸鹤上这样写着,德拉科戳了戳哈利的额头,告诉他“就是这个疤”。

“你还是不喜欢我。”哈利吸了吸鼻子,“你叫我疤头。”

“这很特别啊。”德拉科一本正经地说,“和你不熟的人叫你波特,和你熟的人叫你哈利,我就只好给你起外号啦。”

哈利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挺有道理,于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我继续念了啊。”德拉科说,“傻疤头,我从来没见到你把衣服穿好过。知道你锁骨好看了,你就不能把它藏起来么?——这应该是三年级写的,当时我,嗯……情窦初开。”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宽大的睡衣正露出半个肩膀,“你总是不好好穿衣服。”

哈利的重点却不在这儿,泪水干涸的小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扒开自己的衣服瞧了瞧。“锁骨是哪儿?”他认真地问,“我有这么好看的地方么?”

德拉科笑了笑,拉低自己的领口。“这儿,”他指着自己的锁骨说,“你看。”哈利看了,不仅看了还用手摸了,然后严肃地点点头,道:“是好看。”

德拉科笑了笑,就听哈利又问到:“什么是情——豆初开?”

“就是……嗯……”德拉科皱了皱眉,“就是我突然发现我很喜欢你。”他说,“比如发现你锁骨很好看。”

哈利想了想,把自己的睡衣扣子解开了一颗,看着德拉科。德拉科也看着他,半晌忍俊不禁,拆开的纸鹤往脸上一拍,哈哈笑着躺下了。

“好——好看!”德拉科笑得喘不上气儿,“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嗯——好看!”

哈利气鼓鼓地去拍他的胸口。德拉科抓住机会,拿手帕在哈利脸上抹了一圈,擦掉他脸上的泪痕。然后他拿起另一只纸鹤,照样拆开,念到:“三强争霸赛是很危险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非得——抱歉,这有个脏话,我就不念了,反正也不影响——把自己的小命丢掉让我连句喜欢你都没机会说么?——这是四年级的事情。”

“三强争霸赛是什么?”哈利问。

“一个勇士的比赛。”德拉科微笑着说,“顺带一提,你赢了,你是最后的那个勇士。”

哈利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怎么可能呢!”他说,“我不是——我难道不是——一无是处的么?”

“怎么会!”德拉科搂住哈利,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你不知道你会有多厉害……好了,看看这一只,啊,这是二年级的——该死的波特,你就非要和你的——抱歉,脏话——朋友们混在一起么?你有更好的选择,我是那个选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就不肯和我好好说话。”

德拉科一只纸鹤一只纸鹤地念下去,那些幼稚的嫉妒,拐弯抹角的情意,赤裸露骨的表白(当然是含蓄着念的),在这样一个时机全数倾吐。小小的哈利缩在他的怀里,时不时为某个太难的词而皱眉,时不时为德拉科提到的那个“这不可能是我”的自己而惊叹,也时不时安静地锁着眉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纸鹤一只一只地读完了,德拉科挥动魔杖让它们重新飞起来,其中一个落在哈利张开的掌心。德拉科认得这一只,翅膀的位置画了一个小小的哈利,是他在对哈利施下变小咒语当天画的。他刚刚也念了这只纸鹤给哈利听,纸鹤里他写,“我终于想到一个你亲近我的方法——让你依赖我。我找到一个魔法,会让你在某一段时间里非得依靠谁生活不可。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是,我总要创造机会,让我们能够相处。”

德拉科抬起手,揉了揉哈利的头发。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说,“但我确实和你好好相处了,只是,这和我预计的实在……我原本想着……”他微微叹息一声,握住哈利小小的手,闭上眼睛。他突然觉得有些困倦,积压已久的心事尽数倾吐卸下他心里一块久压的大石,也让他想回到今早那个梦里。

不如就翘掉魔法史好了。

德拉科闭着眼睛想,捏了捏哈利的手。“你有没有好好吃早饭?”他问,听到哈利“嗯”了一声。

“乖孩子。”德拉科微笑着,伸手拽过被子,盖住了自己和哈利,“是不是哭累了?”他又问,听到哈利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害羞么……”德拉科依然闭着眼睛,梳理着哈利的头发。“我要稍微睡一下。”他轻声告诉哈利,“这些话我实在压的太久了,我也搞不清楚是不是想要你记得……”

“嗯。”哈利又应了一声。

“还在生我的气不成……”德拉科含糊地说,“等我睡醒,我带你去霍格莫德……别以为你的密道我不知道在哪里……快点变回来吧,”他握住哈利的手,低语到,“我要和你说清楚这些纸鹤……”

他睡着了。六岁的哈利趴在德拉科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眼中的童稚已经散去。他打量着德拉科的下巴,没被握住的手撑着德拉科的胸口支起自己,仔仔细细看着他的睡脸。

德拉科熟睡着,嘴角一抹恬淡的笑意。他真的睡得很熟,没有注意到自己握住的那只手慢慢变大,已经握不住,没有注意到压在身上的人拔节生长,睡衣撑裂落在被子里,没有注意到哈利咬着嘴唇忍耐过程之中的痛苦,大汗淋漓。

就像他也没有注意到,长久以来哈利和他的目光永远交错注视彼此,他找到的咒语书被第二个人翻看过,他施咒的时候,被施咒的那个人无声地、巧妙地把咒语抵消修改,几词之差,却是另一个效果。

现在哈利完全变回来了,他不太习惯地感受着被子与赤裸肌肤的摩擦,扣紧德拉科的手指,脑袋贴在德拉科的胸口。他不自觉地想德拉科睁开眼睛会怎么样,暗自揣摩自己该怎么和他说自己是听纸鹤听了一半开始记忆的恢复,又在他睡着后开始身体的恢复。不管怎么样,哈利知道,有一句话是肯定要说的,用来回复德拉科的犹疑和不确定。

“我记得。”他小声说,微笑着闭上眼睛,手指张开,再扣牢,贴着德拉科温热的手心。

他记得德拉科念过的每一只纸鹤,那些从来没有飞到过他手心的小东西承载这许多险些错过的爱,他怎么能够不记得。

两个人的呼吸频率交缠、同步,宿舍的烛火乖巧地昏暗下去,调整到供人好睡的亮度,等待再度亮起的时机。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呢?也许是从一声尖叫开始,然后会有人先送上亲吻。接着一点小小的摩擦,把自己剖白,而后——

嘘。

 

——THE END

去年十月写了三千四,昨天继续动笔到五千四,今天才写完x

小哈利啊(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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