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印飞星，从不认输。

冰层里的人体挣扎而扭曲，恐惧蔓延在本就被易相逢威压打击的正道人士心中。

刚刚进阶正是鼎盛时候，若说一般人会有短时间的无法适应，但是于印飞星来说，前世风骨重回，根本不需要适应。

冰晶在他手中打碎重组，沿着地面铺展开来布下陷阱，又机动灵活地围绕在他身周阻挡攻击。

东方纤云不曾见过，那个刚刚对他微笑着说“谢谢你”的孩子，这般耀眼凌人、杀伐果断的姿态。他听到正道人士中的呼喝，一顶又一顶帽子扣到印飞星脑袋上。

逍遥星河在南宫鹊儿的指令下被正道护卫起来，但借机重启恶意的人也慢慢围聚在易相逢身侧，逼得龚常胜不得近身印飞星。东方纤云想叫喊，想质问，问印飞星到底做错过什么，问那一桩又一桩罪状到底从何而来……然而多么愤慨的声音都被淹没在厮杀声里，生死大局，谁也不会在乎微弱的声音。

印飞星已被逼直崖边。

他看着眼前与前世一般无二的景象，觉得有哪里不对。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悠远，像是在回忆不断重复在今生梦境中的黑暗记忆，又像是在看着不远处努力想到达他身边的人。

早知道刚才不把敌人引开了……但也不碍事的。

印飞星突然笑起来，冰层在他身周慢慢凝成一个冰球，而后在进攻者靠近时突然化作无数冰凌刺出！与此同时，东方纤云脚下的冰突然爆裂，那力道将他推向空中，龚常胜回护不及，只眼睁睁看着他向印飞星飞去！

是……求救么？

东方纤云恍惚一瞬，手上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他不及反应，就见眼前印飞星张开怀抱，迎接了他手中懵懂无知的剑锋。

“八戒……”

温热的血溅上东方纤云的脸，他怔怔地接住靠向他怀中的印飞星。

“东方……纤云……”

‘东方纤云！’

“你、咳……不是他，我……去轮回……”

‘若能有来世，我定要将你的全部剥夺殆尽！’

“我……去杀他……”

“别说了，八戒，八戒……”东方纤云抱着怀里的人颓坐在地，脸埋在对方肩窝。印飞星就真的不说了，他慢慢地闭上眼睛，最后的色彩是天边一抹鱼肚白。

东方纤云不敢抬头，紧紧搂着怀里的人，直到有温暖附在身上，而身后传来浩大的欢呼，死里逃生一般惊喜。他僵硬地就着垂首的姿势转过头去，去看那些他以为在欢庆印飞星死亡的人，然后他震惊，震惊到终于落下泪来。

太阳一点点攀升，照亮坠魔崖最黑暗的时刻。那些温暖的光芒投射在崖上被定格成扭曲恐惧模样的冰雕上，冰层一点点化去，里面的人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迷茫活动筋骨，而后狂喜，重捡一条命地欢呼。

南宫鹊儿就在不远处，神色复杂地看着印飞星。

 “怪不得你总打我……是我错了。”东方纤云低头笑了一下，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印飞星的。怀中这个人在最后一刻才感知到属于他的温暖，然后他死在冰冷里。正道修士印飞星，魔修印飞星……他从冰冷中重生，又在冰冷中归去。

“你哪里是八戒呢？”东方纤云抬手去擦印飞星唇边血痕。他的手是抖的，于是唇角血痕抹开去，又在脸颊上绽开桃花。

“你是悟空啊。”

看似屈服于命运，走上命途十万八千里，被压在沉重的天道之下，却绝不认输。

他的死亡是他的选择，但他从不是命运漩涡中的失败者。

坠魔崖终于迎来黎明。

 

“恶贯满盈潜入正道卧底的魔修印飞星”身死，死于“隐忍潜伏受尽冤枉的逍遥门大师兄”之手。

于是没人知道印飞星从不作恶，没人知道东方纤云进入魔教有多心甘情愿。

诛杀魔修，前尘罪状一概不究，另有声名鼎盛，青史留名。

可是谁在乎那个？

谁要那个？

卜算天走到东方纤云身后，脚步轻轻，声音也轻轻。

“他死了。”

“我知道。”

“星星归位，接下来，你——”

“我去救他。”东方纤云打断卜算天的话，抱着再暖和不起来的人。

“送我轮回，我去救他。”

故事还没有结束。日出东方照亮坠魔崖，又是开始。

 

——THE END

一六年寒假开得脑洞，只记得关键句是“一只叫做八戒的悟空”，具体为什么想到这句话忘了。

本来是一个飞星再次入魔，和心魔抗争导致身死，死前杀了想杀东方纤云的人的故事。今天看完更新结合了最新剧情，今天看完更新……唉。

什么也不说了，同归于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