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Buss·4
Chapter 4
德拉科进入马车厢后，发现哈利坐在靠窗户的一侧，右腿叠在左腿上，支着脑袋往外面看。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带来的错觉，他的脸是红的。布莱斯的调笑恰巧就在此时传进车厢，德拉科踢了马车壁一脚以示警告，他就高高兴兴地唱起了歌。
哈利的脸更红了，肢体似乎也僵硬起来。
德拉科坐到哈利对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马车开始行驶，布莱斯的歌声从 窗口溜进来，哈利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瞥了德拉科一眼收回视线，然后又瞥了一眼。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你朋友……他说的不全是玩笑话吧？”
“嗯？”
“我是说……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哈利噘了下嘴，“抓我的淫欲。”
德拉科显得非常惊奇。前前后后也不过一个月，纯洁的天使就从茫然无知变成深谙此道，实在让他无法不惊讶。但是惊讶过后，他又起了恶作剧的念头，直接坐到了哈利旁边去。哈利猛地一僵，身体紧紧贴在马车壁上。德拉科好笑地伸出手，抚上他的脊背，贴着他的耳朵说：“怎么，准备躲开我了？”
哈利抿了抿唇。
“利未记十八章二十二节。”他说，“不可与男人苟合，像与女人一样，这本是可憎恶的。”
“那要是不苟合呢？”德拉科一本正经地问，手还放在哈利僵直的背上。
“我、我不知道。”哈利结巴了一下，“毕竟……你知道，阿波罗尚有自己的心爱的男子……”
“希腊的神和我们的神是不一样的吧？”
“他们认为，男性与女性的爱情没有男性与男性之间的爱情来得忠贞可贵，因为前者建立在肉体上，而后者建立在灵魂上。不过，虽然这么说，宙斯也曾与俊美的王子……”哈利顿了顿，“但是，我们的神……女人毕竟是从男人的肋骨而来，所以，和男人……这毕竟违背神的意旨。”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就这个方向来‘拯救’我么？”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说，“毕竟神也说‘凡事包容’。而且，我也不是没见过……”
“看来你也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德拉科笑笑，收回了自己放在哈利后背的手，“我那天只是好奇而已，毕竟我第一次见到天使，对天使的每一处都充满了好奇。”
哈利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稍稍放松了一点。马车里沉默了一会儿，布莱斯悠扬的歌声还没有停下，并且已经换了一首曲子。
“我确实不能说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突然，哈利说出了令德拉科无比惊讶的话，“你说的没错，我不能说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你的表现可一点不像。”德拉科说，“最起码我不知道有谁能记下《圣经》的每一个句子，记住歌唱神的每一首圣歌。”
“我确实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哈利重复了一遍，“我只是恒常感恩，神有恩于我，我因此感恩。”
“他予你什么恩赐？”
“他予我活着。”哈利说，“他怜悯我不曾安定，怜悯我年幼，因此予我活着。”
这话叫人听着奇怪，德拉科就也奇怪地打量着哈利。
“你是个迷失过的天使？”他问，“还夭折过？”
哈利瞧了德拉科一眼，似乎有点儿想笑。然后他拨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问到：“刚刚你向你朋友介绍我的时候，他怎么对我的名字有疑问？姓波特很奇怪么？”
“当然不是，姓‘波特’和叫‘哈利’，在我们的国家近乎是一种潮流。”德拉科说，“我们的少年国王离世时不曾留下子嗣，因此许多人愿意成为他家族的延续，改姓为波特，为自己的孩子起名为‘哈利’。等到了王城你就知道了，你喊一声‘哈利·波特’，十个里会有九个回头，剩下那位不是其他有名望的贵族，就是谁家的小姐，叫‘哈利’实在不好。因此，退而求其次……她们可能被叫做‘哈莉’。”
德拉科面前的哈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神色前所未有的生动柔和。
“听起来他们都很爱戴这位少年国王。”他说，“每个人都争着抢着想把他养在家里。”
“也不是每个人。”德拉科说，“这是要看家境的，一些过于贫苦的家庭，无论如何不希望国王会在他们的家里受苦。算是一种美好的祝福或者愿望，听说，少年国王流离半生，以前的生活不是很好。”他看了看哈利，又道，“你说不定就是为了纪念他的忠贞勇敢而诞生的，毕竟天上应该没有效仿人类国王起名的习惯吧？”
“也许是吧。”哈利说，“现在这个国家姓什么？”
“明面上讲它还姓‘波特’。”德拉科说，“毕竟这是波特家族稳定的国土，千百年来也是波特让百姓和乐。老国王詹姆和他的皇后莉莉去世后，时局动荡，如果不是少年国王力挽狂澜，这个国家早就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所以，虽然现在的国王姓隆巴顿，但他时常对外说他是波特的子民。因此，说这个国家仍然姓波特，是完全说的过去的。”
“隆巴顿？”
“纳威·隆巴顿。”德拉科皱了皱鼻子，“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中他，说是少年国王的遗嘱……我时常想这可能是少年国王短暂一生的最大败笔。”
“为什么？”
“我和隆巴顿国王小时候认识的。”德拉科说，“他小时候是一副蠢样，连马都骑不好，总是被他奶奶教训。谁知道这样的人竟然能当上国王……”
“所以他为什么能当上国王？”
“听说是战争中屡立奇功。我对此表示怀疑，毕竟，他小时候连马都不会骑……”
“听说？战争的时候你不在这里？”
“我去邻国避难了。”德拉科说，“马尔福家的独生子必须要保护好才行，我爸爸妈妈留了下来，送我去避难。”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小心地说：“你好像从没跟我提起过马尔福先生和夫人。”
“他们都去世了。”德拉科转了转右手上的戒指——那是马尔福家家主的戒指，只在今天戴上。
“对不起。”哈利讷讷地说了一句，闭上了嘴。
“没关系。”德拉科说，“他们不是死于战争。我母亲死于海难，她离世后，我父亲很快也随着去了。”
哈利还是没有说话。按理说，他应该为德拉科诉说天国的美好，以此来宽慰他。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现在提起《圣经》，是非常不体贴，甚至冒昧的事情。于是他选择闭口不言，把注意力放到窗外去。他开始后悔满足德拉科的希望，收起自己的翅膀。他希望自己可以在外面乘着风飞向，坐到车顶上去看看风景。
布莱斯又换了一首歌，哈利支着脸颊，渐渐感到疲倦。哦，他早该有预料，毕竟他成为天使的时候是那么虚弱，以至于当他收起神赐予的力量，以普通的面貌显现，就难免重拾那份虚弱。
哈利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马车晃晃悠悠的，他的意识也跟着晃晃悠悠。不一会儿，胳膊支出窗外，脑袋垫在胳膊上——哈利睡着了。
德拉科颇为好奇地看了哈利一会儿，他在这之前从未见过安睡的天使。哈利似乎非常疲惫和憔悴，德拉科开始有些后悔要求他收起翅膀。想了想，他轻轻扶着哈利的脑袋，摘下他的眼镜，把他的胳膊也从窗户收进来，自己往旁边挪了挪，叫他能够躺到自己的腿上。
哈利的睫毛真的好长。
德拉科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想。
哈利的睫毛真的很长，平时眨眼都会刮到镜面。哈利的皮肤真的白皙光滑——是指他身为天使的时候。现在的哈利摸起来有些粗糙，不那么像一位圣洁、无忧无虑的天使。他的嘴唇看起来也不健康，显得有些苍白。而他的手……
德拉科拧起了眉。
哈利的手比他的脸还要粗糙，看起来常年操劳。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想，但是又被自己否决了。毕竟，哈利看起来有十八岁，而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怎么可能被人握住淫欲还一脸茫然？虽然现在已经从圣洁的状态中找到了属于人类的羞耻心，换衣服都知道躲起来，但他毕竟还是初见时那个被握住淫欲还一脸茫然的天使。
德拉科舒展了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摸着哈利的脸，哈利在睡梦中已经发出了不满的呓语。天使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皱着，也不知道天堂里有什么值得他皱眉毛的事情。也许，是他曾经“迷失”或者“夭折”的噩梦？
这样想着，德拉科稍稍躬身，接着布莱斯歌声的掩护，小声哼起了圣歌。
哈利已经很久没有过“睡眠”这样凡世的享受了。诚然，天使也需要休息。但是在圣歌中找到内心的宁静，并因此而闭上眼睛的休息，和人类的“睡眠”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一觉醒来，马车已经停下，哈利打着哈欠爬起来，意外地发现自己之前竟然是躺在德拉科的腿上。
“你醒了？”德拉科低头看了一眼，“倒是不知道你这样能睡，平常都不见你休息的。”
“抱歉。”哈利揉了揉眼睛，“我们到了？”
“到了。”德拉科点点头，“你先下车。”
“哦。”哈利没有异议，打开车门走了下去。马车已经驶入了马尔福庄园，现在正停在房子门口。仆人看到下来的不是家主，而是一个黑发绿眼的少年，都显得十分惊讶。哈利被他们注视着，也有些不知所措。刚要扭头看德拉科，就见布莱斯扶着他下了马车。
“你怎么了？”哈利吓了一跳。
“还不是某人一直压着我的腿。”德拉科拧着眉说，“或者说，某天使一直压着我的腿。”
“啧啧啧。”布莱斯说，“你真腻歪。天使？你都不信天使，还管人家叫天使，天使答应了么？”
“天使答应了。”哈利点点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扶住德拉科的另一边胳膊，对布莱斯说：“我来就好了，这是我的责任。”
布莱斯看看神色一下子非常诡异的德拉科，再看看一脸正直毫无所觉的哈利，心里的三分调笑变成了三分坚信。于是他果断松开了手，任由哈利扶着德拉科往前走。来迎的仆人更加惊讶，差点忘了要行礼相迎。他们的神父一直没有伴侣，十分引人胡思乱想。又常年不在家里，仆人间各种猜测以讹传讹，早就发展了许许多多的版本，其中自然有“家主喜欢男性”。尽管大家都清楚家主已经投身于神，教义上不允许。但是，他们亲爱的管家，布莱斯先生一向口无遮拦，因此，他们也清楚家主对神并不虔诚。
所以……难道……
仆人们垂头跟在管家身后，眼神一阵乱飞。
等德拉科的两条腿缓过劲儿来，他立刻就投入了每月一次的家族工作。哈利在马尔福庄园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又看德拉科正忙，转头找布莱斯打了个招呼，说要出去转转。
“我让人带着你吧。”布莱斯说，又拿了一个徽章给哈利，“这是马尔福家的家徽，你戴在显眼的地方，免得有人找你麻烦。”
“谢谢。”哈利接过徽章，随手揣在口袋里，“难道王城里不是那么安定么？”
“防患于未然。”布莱斯解释说，“安定还是很安定的，毕竟战争刚结束几年？看你的年龄，应该也是后天改名的吧。你以前叫什么？”
“我一直叫哈利·波特。”哈利说，摸了摸口袋里的徽章，“对了，虽然德拉科说不要管你，你不是教徒。但是，我仔细思考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劝劝你。”
“什么？”
“我是说，你和那位叫潘西的女士……”
“哦。”布莱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笑了笑，“天啊，你这就已经开始操德拉科的心了么？因为我是他的管家，所以你来管我的家了？”
“不是的。”哈利赶紧解释，“我就是——反正——总之——”
“我倒是没想到他连这个也告诉你。”布莱斯仍然笑着。哈利这才想起来，他们先前聊这个话题的时候，自己是飞在旁边的。这样一来，自己提起这个话题，就显得太过冒昧了。
“抱歉。”他说，“是我在房间里自己……”
“行了，去逛你的王城吧。”布莱斯说，“等你真的可以管马尔福家了，我一定把我和潘西的事对你交代清楚。但是现在，”他眨眨眼，“抱歉，恕我还没有这样的义务。”
哈利不好意思再说话了，胡乱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布莱斯喊了他几声，叫他等一等领路的仆人。可是哈利装作没听见，一溜烟地跑远了。
TBC——
启动！胡编乱造历史模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