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德哈】Castle·23

Chapter 23

斯内普拧眉看着德拉科,德拉科垂头耷脑地盯着地,时不时偷偷瞥一眼床上的哈利。虽然哈利说他会没事,但他摸起来像一块烧熟了的碳,德拉科左右为难了半个小时,看哈利并没有任何醒来或者好转的意思,简直是哭着去找的庞弗雷夫人,说哈利在发烧,一直不醒。庞弗雷夫人二话不说,留下几个侦测魔咒防止有其他学生找到医院,拎着药箱就让德拉科带路。

哈利这时候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他紧紧裹在被子里,连呼吸都是灼热的,仿佛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庞弗雷夫人仅仅看了一眼,便叫德拉科去请斯内普。德拉科立刻出去了,庞弗雷夫人试图让哈利躺平,但哈利在昏迷中也坚定地一动不动,甚至于庞弗雷夫人每触碰他一下,他就下意识地努力把自己缩得更紧。

这个样子可连药都没法喝。

庞弗雷夫人从未见过如此不配合的病人,眉头皱得紧紧的,无奈之下只得挥动魔杖,利用魔法,轻柔地让哈利能够舒展、躺平。然后,她伸手试探了一下哈利额头的温度——这个动作都有些多余,哈利的病情简直不需要检查,仅凭肉眼就足以判断出他备受煎熬。庞弗雷夫人首先将哈利稍微扶起一点,让他能够顺畅地喝下退烧魔药。然后,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哈利死死地揪着领口,将原本宽大的睡衣硬生生扯到合身,像是害怕会泄露了什么一样。这让庞弗雷夫人想起上一次哈利到医院的时候,她一提到要给他检查身体,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扣紧了长袍的扣子。

庞弗雷夫人拧着眉,想到斯内普教授上次就提出希望给哈利做个身体检查,但是哈利拒绝了,今天可是个好机会。

退烧魔药很快见效,哈利感觉舒服了些,但紧接着就陷入了新的混沌,一种较为舒适的混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扯着他的意识,温柔地拽着他,要他好好休息一下。迷迷糊糊中感到身体不再蜷缩,哈利勉力将眼睛睁开一点,想弄清楚自己是什么处境。他什么都看不清,只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个人在自己面前。这就足以让他恐慌了,他在病中,他在霍格沃茨,他的帷幔被掀开了,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这一切都让人没有办法不感到恐惧。

哈利试图睁大眼睛,把自己的境遇看看清楚。但是,他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摘下了,眼皮也十分沉重,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眼前那个人迅疾地挥舞着手,让他想到费农姨夫举起皮带。他无声地恐惧着,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揪紧领口的那只手上。这个动作似乎被注意到了,那个人倾身向前——哈利看清了,他认识这个人,是医院的庞弗雷夫人——伸手捂住了哈利的眼睛。

“没事,亲爱的。”她轻声说,语气和缓,“你着了凉,发烧很厉害,我刚刚给你喝了魔药,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哈利动了动嘴唇,发现嗓子疼的厉害,说不出话,只好颤颤地眨眼,希望庞弗雷夫人意识到他有话要说。庞弗雷夫人没有意识到,或者意识到了却打定主意不理会,又说道:“你流了很多汗,我需要帮你擦洗一下,现在需要脱掉你的衣服,可以么?”

哈利赶忙用力地摇了一下头,病得发昏的脑袋因为这个动作更加混沌。但他不敢再晕过去,生怕自己的拒绝不够明显,庞弗雷夫人真的会脱下他的衣服,看到那些德思礼们留下的无法抹去的罪证。之后会怎么样呢?他们可能会联系德思礼,可能会向他们询问,而自己已经问过了,暑假他无论如何都是要离开霍格沃茨的,到那时候,他回到女贞路4号,作为一个泄密者,他会面临什么呢?

庞弗雷夫人能清楚地感受到哈利在颤抖,只因为她提出要脱掉他的衣服。于是她说:“好的,波特先生,冷静下来,我会尊重你的意见。”

这是可以信任的么?哈利抿着苍白的唇,手上仍然不肯放松。庞弗雷夫人感到些许的无奈,她猜测自己冒昧的提议吓到了这个男孩,但她不知道他因何恐惧,因此不知抚慰该从何下手。她只好挪开了自己的手——哈利的眼睛仍然睁着,望着她——然后往后挪了几步,到一个不会碰到哈利的位置。接着,她挥动魔杖,将被子盖到哈利的下巴。

她是可以信任的。哈利松了口气,松开了揪着领口的手,闭上眼睛。其实,他还没有完全觉得安全,如果可以,他希望拉上帷幔。但是,他真的没有力气去做这件事了,而既然庞弗雷夫人提供了一点值得信任的地方,他此时如此疲累,愿意相信自己的隐私不受侵犯。退烧魔药现在完全发挥了它的效用,让哈利睡了过去。

哈利睡着以后,庞弗雷夫人又等了两分钟,确定他睡熟了,这才重新上前,没有掀开哈利的被子,而是又一次挥动魔杖。正在这个时候,宿舍的门打开,德拉科带着斯内普走了进来。

“波特怎么样?”斯内普问,走到床边。

“刚刚睡着。”庞弗雷夫人说,“已经喝下了退烧魔药,醒了就会好了。”

“波特是怎么病起来的?”斯内普又问,这次是问的德拉科。德拉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我也不清楚,醒来的时候叫他他没起——他一向起的比我早——我就掀开帷幔看了一眼,发现他病了,就去找了庞弗雷夫人。”

听起来无懈可击,如果眼神没有闪烁不定就更好了。斯内普这样想着,低头看着德拉科。德拉科心虚不已,垂着脑袋不敢和斯内普的目光对上,只是偷偷去看床上的哈利,紧张地问:“庞弗雷夫人,哈利真的没事么?”

“当然,马尔福先生。”庞弗雷夫人说,“不过今晚我需要把他带到医院去,以便观察。能不能麻烦你取来波特先生的日常用品,让我帮他带着?”

德拉科点了点头,又偷偷看了哈利一眼,转身走进盥洗室去了。斯内普瞥了他的背影一眼,落下一个静音咒,问道:“做了检查么?”

“做了。”庞弗雷夫人说,神色严肃,“在他刚刚的短暂清醒之前,我使用了几乎所有检测咒语。”

“怎么样?”

“难以想象。”庞弗雷夫人说,又用了两个咒语,像是在确认什么,“上次我们仅仅知道他营养不良,这次我们可以知道,他的发育状况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十一岁孩子所有的——我是说,从很多方面,比如他的身形,再比如他的身高。虽然现在的孩子们都还没长开,但我保证,如果波特先生一直是现在的状态,他再继续成长,也不会比现在健壮多少。”

斯内普拧着眉,他可还记得詹姆·波特是怎样一个高个子。

“此外,他的胃。”庞弗雷夫人又说,“他的消化功能极差……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他总是吃的很少?那是因为他的胃完全不能容纳过多的食物。而由此引发的更多问题,我简直数不过来……我还用了一个伤痕闪回,他在学院里有跟谁打过架么?”

斯内普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咒语显示他近几月的受伤状况,从头到脚,都痊愈了,但状况有些奇怪,不像受到了照料……最新的一处伤痕是在肩膀上,差不多就是你带他来医院的时候,但是他当时提都没有提起,竟然是靠自愈的。对了,你来摸摸看——小心不要掀开了他的衣服,他很怕这个,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庞弗雷夫人将哈利的被子掀起一点,捉着斯内普的手,小心地探进去,从肋骨摸过,最后放在哈利的腹部。

“感觉到了么?”她说,“是凹陷的。引起腹部凹陷的问题有很多,但是根据波特先生的情况……我想他是因为长期没有足够的食物而导致的。”

“他很挑食。虽然我觉得不是这样,但就他自己的说法,他很挑食。”斯内普说,看着哈利的脸。也许是感到了莫名的触碰,哈利在睡梦中蹙起了眉毛,显得非常不安。

“他在撒谎。”庞弗雷夫人果断地说,“挑食的人又不会让自己饿着。这孩子身上肯定有什么问题,我没见过这样的病例……你对他了解么?”

斯内普摇了摇头。一切都太奇怪了,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整个巫师界传颂的“大难不死的男孩”,如何会落得这样一身毛病?而且……斯内普看了看哈利床头的那叠衣服。这些衣服都过于宽大,按照女贞路的来信,波特自己的解释是他不想姨夫姨妈为他额外花钱,因此自愿穿表哥的旧衣服。可就算是如此,就算一个孩子如此懂事,大人又怎会如此不懂事,真的就纵容这孩子没有一件合身的衣服?而且,不合身的衣服……斯内普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想到些属于自己童年的回忆。

“现在着手治疗的话,他的身体状况要多久能恢复正常水平?”斯内普问。

“这也要他先同意治疗才行。”庞弗雷夫人说,“波特的警惕心很强,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们违背他的意愿,自作主张,这辈子都别想在医院看到他。”她往后扫了一眼,德拉科已经拿着哈利的洗漱用具在后面站了一会儿了,“马尔福先生说话遮遮掩掩的,我猜想是波特交代过他什么。目前,我看我们还是先解决这个问题,不然以后,这间宿舍的事情,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不错,一个人好好地在宿舍待着,怎么可能会突然就病了。波特必然做了什么,而瞧德拉科的态度,他也必然知道什么。斯内普想着,取消静音咒,走到了德拉科身边。

“先生。”德拉科紧张地喊了一声,抓紧了哈利的毛巾。

“我不问你。”斯内普说,“等波特醒了以后,他问起自己怎么会在医院,就说是我来找你,发现他病了,明白么?”

德拉科显然不明白,茫然地看着斯内普。

“你只要同意就行了。”斯内普说,用了命令的语气。于是德拉科点了点头,担忧地走上前,问庞弗雷夫人:“我可以一起到医院去么?”

“只要你在宵禁之前回到宿舍。”庞弗雷夫人说,“斯内普教授,麻烦你。我们得连被子一起带走,路上不能让他再凉着。”

斯内普点点头,走回床边,连被子带人一起抱了起来。哈利实在是太轻了,斯内普抱着他,怀疑自己感受到的全是被子的重量,而没有哈利的。斯内普现在越来越觉得,哈利不像一个波特,但也不像莉莉——除了魔药天赋,哈利在魔药课上一贯优秀,当然了,不是说别的就不好。总之,尽管哈利·波特似乎还没有一床被子重,又瘦又小,但他身上的谜团似乎是巨大的,外人无法探知,不是找不到突破口,而是他拒绝被任何人探知——十足的警惕性,邓布利多和他聊过这个问题,这个孩子在很多方面,实在不像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哈利放在医院的床上,斯内普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天亮了,哈利能感觉到这一点。他睁开眼,意识到自己不在宿舍,而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几乎惊跳起来。但是紧接着,他认出了头顶的天花板,让它和自己来过一次的医院对上了号,这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他在废弃教室看了一晚镜子,然后病了,晕倒在自己的床上,之后——他记不清,但是他见到了庞弗雷夫人,可是,庞弗雷夫人怎么会到宿舍去,他又怎么会来医院?

哈利百思不得其解,撑着身体坐起来,茫然地望了望四周。德拉科正在旁边,见他醒来,似乎有些心虚,匆匆忙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哈利眨了眨眼,接过了那杯水,然后问:“你去找了庞弗雷夫人?”

“呃……不是。”德拉科结结巴巴地说,“是——斯内普教授。他——他来宿舍找我,然后发现——”

“为什么突然来找你?”

“因为——你知道,圣诞节假期,我没有回去。所以,我爸爸妈妈就——”

“你在撒谎。”哈利直截了当地说,“你甚至不敢看我。”

德拉科被噎了一下,随即气恼地抓了抓头发。

“没错,没错,你抓住我了。”他说,“是的,是我请了庞弗雷夫人。我知道你叮嘱我别告诉别人,但我不明白……我是说,你病的那么重!发高烧!蜷在那里气若游丝!我实在不知道——”

哈利没说话,垂着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奇怪,庞弗雷夫人为他诊治过,他却仍然感到浑身疲乏,四肢无力,被治疗的效果似乎还没有在碗柜里待着的效果要好。之前肩膀的伤也是,如果是在碗柜里,两三天的功夫就不会再痛了,可是在霍格沃茨,他竟然用了好几天的功夫才恢复。

“你在生我的气么?”德拉科撇着嘴,不高兴地问,“如果你因为我请庞弗雷夫人而生气——”

哈利摇了摇头。

“我没有生气。”他说,“谢谢你。”

德拉科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他说,“斯内普教授非不让我告诉你,听他那语气,好像这会影响到你和我的关系似的。我就觉得,我应该和你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你叮嘱我别告诉别人,而我却……”

哈利抿了抿唇,才说道:“你也是担心我。我不怪你。”

“那就好了!”德拉科眉开眼笑,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那天晚上到底去做了什么?我的意思是,如果下次我再发现你不在宿舍,知道你去了哪里,也能帮你作掩护不是?”

哈利看了德拉科一会儿,想起自己晕过去前听到的焦急却关切的问话,想起德拉科对自己的担心,也想起他那样在乎两人之间的关系。于是,又过了一会儿,他在心里确认过自己现在已经能控制好情绪,终于点点头说:“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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