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29

德拉科费力地提着那盏沉重的灯，有点儿后悔抢先一步，又认为自己做的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哈利可能连提都提不起来这盏灯。

“这都是佣人干的活。”尽管如此，德拉科还是不高兴地抱怨，“如果让我爸爸知道我在干这个……”

“还是我来拿吧。”哈利瞧着德拉科手里的灯说。他知道德拉科从来没有干过什么活，现在让他为自己提灯，他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算了吧。”德拉科的手被灯拽着往下坠了坠，他费力地又把灯举高，“我看，我们还是赶紧找到那只独角兽，结束这个晚上。天，禁林，明令禁止我们进来，却又罚我们进来……”

“我猜是费尔奇自作主张吧。”哈利说，“他肯定没想到海格是我们的朋友。”

德拉科又嘀嘀咕咕地骂了什么，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了。牙牙在他们前面一点的地方，和哈利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时不时回头呜咽一声，像是催促。他们沿着独角兽的血液痕迹，朝禁林中心走去。将近一个小时后，被海格严令不许偏离的小路几乎走不通了，地上的血迹也越来越密了。牙牙甩着尾巴，在地上闻闻嗅嗅，最终在一棵古老栎树前停住了脚步，扭头对德拉科和哈利叫了两声。他们走上前去，透过栎树纠结缠绕的树枝，看到前面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正躺着一只独角兽。

“他还活着么？”德拉科轻声问。

“我们去看看。”哈利小声说。

他们一点点靠了过去，独角兽一动不动，保持着脱力摔倒的姿势，显然已经死去了。哈利举起魔杖，发射了绿色的火花，想要上前去合上独角兽的眼睛。突然，一阵簌簌滑动的声音使他停住了脚步，空地边缘的灌木无风自动。一个戴兜帽的身影突然出现了，四肢着地，像一只觅食的野兽。屏住呼吸，抓住德拉科的手，拉着他慢慢后退。那个身影慢慢接近了独角兽，随即低下头，对准那尸体一侧的伤口——

德拉科用力地攥住哈利的手，大喊道：“跑啊！”

牙牙第一个蹿了出去，没命地逃走了。那戴着兜帽的身影听到这声惊叫，抬起头，德拉科已经拉着哈利跑出了一小段距离。这点距离不足以躲过危机，独角兽的血刚刚滴落在戴兜帽的身影的胸前，它就站起身，快速地追赶上去。哈利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他的伤疤开始蔓延，叫他脚下一软，几乎就是被德拉科拖着走了。但德拉科又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只撑了一会儿，就和哈利一起摔在了地上。

“哈利！哈利！”德拉科胡乱地叫着，试图把哈利拽起来。可是哈利已经痛的两眼模糊，他两手捂着脑袋，整个人都蜷在了德拉科身上。突然，一阵马蹄小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德拉科扭头看去，之间一个马人快步跑来，接近他们，然后纵身一跃——

德拉科弓起身子，把自己蜷起来的同时护住了哈利。等他再抬起头，那个戴兜帽的身影已经不见，马人站在他们面前，伸手想要把他们拉起来。德拉科赶紧摇摇头拒绝，松开圈住哈利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哈利仍然蜷缩着，脸上全是汗水，呼吸有些虚弱。德拉科手足无措，抬头看着眼前的马人。

马人也在看着他们，主要是看着哈利。他仔细地打量哈利，在汗湿的刘海间隙看到了那道闪电形的伤疤。

“他就是波特家的那个男孩？”他问德拉科，德拉科点了点头。

“我叫费伦泽。”马人说，“我注意到你们发射讯号了，但等到海格赶过来还要一段时间。你会骑马么？能抱住他么？”

“我……我会骑马。”德拉科犹豫了一下说，拿不准这会不会冒犯马人。费伦泽看起来完全没有在意，弯下前腿，把身体放低，示意德拉科把哈利放上来。尽管已经非常疲惫，但幸好哈利非常轻，德拉科试了几次，总算把他放到了费伦泽的背上。接着，他自己爬上去，扶着哈利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地把他换在身前，搂住了费伦泽的腰。

“谢谢你。”他说，“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费伦泽问。

“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马尔福家的男孩。”费伦泽说，“我告诉你了，你要记得告诉哈利·波特。”

“我能听见。”哈利虚弱地说，“抱歉，我只是……”

“你醒着！”德拉科惊喜地说，“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像上次发烧一样——”

哈利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力气从德拉科的肩膀上起来，只好允许自己继续靠着。然后，他细声说：“对不起，刚刚的自我介绍我没听清，您叫什么？”

“费伦泽。”费伦泽又说了一次，“低头，小心树枝。”

哈利和德拉科照做了，接着，他们刚要继续先前的问题，旁侧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马蹄声，另外两个马人冲了出来，其中一个显得非常愤怒，吼道：“费伦泽！你在做什么？你让两个人骑在你背上！你不觉得丢脸吗？难道你是一头普通的骡子？”

“你有没有看清这是谁？”费伦泽说，“这是波特家的那个男孩，他和他的同伴最好赶紧离开这片森林，越快越好。”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那个马人气冲冲地说，“你忘了么，我们是发过誓的！那件事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马人关心的是星象的预言！我们没必要像驴子一样，跟着在我们森林里迷路的人类后面乱跑！”

费伦泽恼火地用前蹄敲着地面，似乎是顾及后背上有个病人才没有用后腿直立起来。

“你以为我是为着这个男孩来的么？你没有看见那只独角兽么？”他咆哮道，“难道行星没有告诉你们，为什么它会被杀死？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贝恩！今夜的火星异常明亮，我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等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中立不意味着安全，没有人能保全自己！听着，我一定要抵抗那个潜伏在我们森林里的家伙，如果必要的话，我会和人类站在一边！”说完，他轻盈地转过身，向树林深处冲去，把另两个马人撇在后面。

“他们又是谁？”德拉科问。

“和我吵架的是贝恩，另一个是罗南。”费伦泽说，“好了，哈利·波特，你知道独角兽的血可以做什么用么？”

哈利摇了摇头，德拉科说道：“我们只了解过独角兽的角和毛，可以用作制作魔药和魔杖。”

“不错，你们能了解到的就是这些。”费伦泽说，“因为杀死一只独角兽是一件极其残暴的事，你们都看到了它，谁会愿意去屠杀一个纯洁的、柔弱无助的生命呢？只有那些走投无路，又想得到一切的人，才会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独角兽的血可以将他的生命延续一时半刻，不过，从那血液碰触到嘴唇的那一刻起，诅咒就会流进谋杀者的血液里。”

“他想活着？”哈利轻声说，“不惜一切代价，他想活着。”

“我们都想活着。”费伦泽说，“我决意帮助你们，也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你说的那个地步，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会危及你们的生命么？”

“也许不会，但肯定会比现在糟糕。经历过的人都知道，他可不是会对其他种族友好的人。”

短暂的沉默，费伦泽停下了脚步。远处隐隐有呼喊和脚步声，是海格带着罗恩、赫敏找过来了。

“他想活着。”哈利又重复了一次，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独角兽的血液仅仅是让他苟延残喘，那么他就需要别的东西。”

“你们在说什么？”德拉科露出些许迷茫的神色，“谁想活着？”

“有人想要魔法石。”哈利说，“我们今天遇到的这个东西，他想要魔法石。”

“他是那么个东西？”德拉科吃了一惊，“那是个什么啊！”

“看来马尔福家秉持的是另一种立场。”费伦泽说，“你爸爸认为他死了，是么？”

德拉科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你认为……”

“费伦泽！”海格终于赶了过来，赫敏和罗恩跟在他身后。“哦，哈利，德拉科，你们在这里！这是怎么了？哈利，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没事。”哈利说，“我们找到独角兽了，在那边的空地上，它死了。”

“我一会儿去看看。”海格说，示意德拉科放开哈利，接着伸手把哈利抱了下来，“你需要休息，我记住位置了，等会儿再来。德拉科，你也一起。找到独角兽，禁闭就结束了，你们应该回去——先去我的小屋休息一会儿吧。谢谢你，费伦泽，他这个样子，和德拉科一起可走不回来……”

费伦泽摇了摇头，望着哈利，最后说道“祝你好运”，接着便反身回去，跑回了森林深处。

哈利被海格抱回他的小屋，因为过于疲惫而没有力气拒绝，一路都很沉默。海格将他放到沙发上，取出一条毯子裹住他，又给他们泡了茶，拿了点心，接着便重新返回禁林，去安葬独角兽。

“发生了什么？”赫敏忧心地问。

“我们遇到了一个怪物。”德拉科说，“是他杀了独角兽，喝他们的血……”

“那不是怪物。”哈利轻声说，两手抱着茶杯，热气在他的眼镜上蒙上白雾，“那是伏地魔。”

三个人都打了个冷颤，望着哈利。

“你——你说出来了！”罗恩说，“你说出了他的名字，我早该想到，你肯定可以——”

“因为他对我来说没什么可怕的。”哈利说，“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怕的，所以我能说出他的名字。”

“可是——可是——他死了，不是么？”赫敏说，“你怎么会认为……”

“费伦泽就是这样暗示我和德拉科的。”哈利说，“是不是，德拉科？”

“没错，他提起我爸爸，问我他是不是觉得他死了。”德拉科看了哈利一眼后说，“确实，我爸爸认为神秘人已经……但费伦泽也许不是这个意思呢？哈利，他指的也许是另外的事。”

“那你告诉我。”哈利说，“还有谁会抓住一切想要活着的机会，甚至犯下谋杀独角兽的残忍罪行？谁会这么不择手段的活着，谁符合那个走投无路又想拥有一切的条件？”

“很多穷凶极恶的人都符合吧？”赫敏小心地说。

“可他冲我来了。”哈利说，望向德拉科，“我那时候，我能感觉到。他朝着我们的方向，他是冲我来的。我的伤疤就好像见到了留下它的人一样，剧烈的疼痛着提醒我，告诉我……仇人来了。”

没人说话。他们似乎被哈利都被哈利吓住了，被他前所未有的阴沉语气，和语气中溢出来的憎恨吓到了。

“费伦泽和贝恩吵起来的时候，说‘今夜的火星异常明亮’。”哈利又说，“我在图书馆的星象书上看过，火星明亮往往意味着战争……”

“我们遇到贝恩和罗南的时候，他们也说了类似的话。”赫敏说，“这不能说明什么，他们指的也许是别处的战争，毕竟星星都是在一片天空上，不是么？”

“……不。”德拉科说，“费伦泽的意思是，他是因此才帮助哈利的。”

“你是说……因为哈利是打败过神秘人的人，所以……”罗恩说。

“你真的这样认为么？”赫敏皱着眉，“你坚持那是神秘人……”

“海格说，那是‘不属于这里的’。”罗恩说，“他是一个外来者，但神秘人以前是斯莱特林的，他应该不算是一个外来者吧？”

哈利摇了摇头，嘬了一口茶，将眼睛闭上又睁开。然后他说：“抱歉，我有些过激了。”

“但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赫敏说，“也许，我们得把这事告诉邓布利多。”

“哈利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你别忘了。”德拉科说，“你想让哈利再被罚一次啊？”

“你说的也对……”赫敏思索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哈利不再说话了，任由他们三个讨论。他摩挲着茶杯，眼镜上的白雾已经褪去，于是他望着窗外，望着黑压压的禁林。过了好一会儿，海格终于回来了，摘下后背上的弓，坐到壁炉前，烤着火。

“海格。”哈利突然说，“我一直没问你，你那个龙蛋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赢来的。”海格说，“不是告诉过你们么？”

“我是说……具体一点。”哈利慢慢地说，“你瞧，这件事细细说起来，是非常有趣的。毕竟，一个巫师，明知道违法，还在口袋里装着龙蛋，听起来是你和德拉科的同道中人。”

“那倒不是。”海格说，“他就是偶然得到了一个龙蛋，知道这东西稀奇，不舍得直接交出去，想捞一笔，结果却被我赢到了手。他玩牌真的很差，难为他如此大胆。”

“他长什么样？”

“不知道，戴着兜帽呢。还不肯脱掉斗篷——当然了，我要是揣着一个龙蛋想要卖出去，我也不会脱掉斗篷的。猪头酒吧总是有这样的人，没什么奇怪的。”

“你们打牌的时候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就是闲聊。喝酒，闲聊，打牌，猪头酒吧的人差不多都在做这样的事。你想听详细内容么？那我可说不太上来，我那天喝了不少……”

“记得多少说多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那我想想。”海格拧着眉头，“哦，对了，我们聊起了职业。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知道这事的人不少，就告诉他了。然后我们就开始聊神奇动物，他显得挺有兴趣，觉得我经验丰富，就提出他有一个龙蛋，想赚一笔，但现在不妨豪赌一把。我赢了，他又想耍滑头，不给我，说怕我不能制服一条龙。我就说——”

“你连三头犬都能制服，更何况一条龙？”

“差不多。”海格扭头，对哈利笑了笑，“真是个机灵鬼，是不是？”

哈利也回了一个微笑，然后对自己的朋友们耸了耸肩。他的朋友们面面相觑，静默半晌，罗恩默默地竖了一个拇指，用气声道：“你得给我们解释别的问题了——三头犬是怎么一回事啊？”

 

TBC——

魔法石小分队，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