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49

哈利醒过来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和右手的手腕火辣辣地疼。喉管也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烧一样。

“你醒了！”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茫然地扭头看过去——是德拉科。哈利用力地眨了眨眼，因为没戴眼镜，什么也看不清。德拉科凑得近了点，他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有些泥点，在哈利眼睛里呈现出一种非常奇特有趣的模样。

“你还笑！”德拉科说，“斯内普教授去彻查那个游走球了，我打赌有人对那玩意儿做了手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庞弗雷夫人说你的腕骨裂了——幸好腕骨裂了！不然碎的就是你的头骨——我是说——”

哈利慢慢地眨了眨眼，这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今天是他第一次走到魁地奇球场去看比赛，因为今天是德拉科第一次正式上场，他一早就答应了会去捧场。但是，比赛正激烈进行的时候，一个游走球突然朝他飞了过来。他来不及躲，布莱斯拉住他的左胳膊想把他扯开，也没来得及。那会儿功夫，他下意识抬起右手挡在了脑袋前，游走球先撞到他的手腕，再压着他的手腕撞上额头，他这才晕了过去。

想到这里，哈利抬起左手，果然摸到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哦。”他嘶声说，“希望我看起来不会太像奇洛。”

德拉科笑出了声。

“看来你没事了。”他说，语气放松了许多，“你不知道，洛哈特那个废物从教师席上挤过来，想要显摆一下他有多厉害。幸好斯内普教授也在教师席上，不然谁知道洛哈特能做出什么来。”

“斯内普教授？”哈利问了一声。

“他是我们的院长，学生受伤当然要关心一下的。”德拉科站了起来，“我去叫庞弗雷夫人。”

哈利没说话。等德拉科离开了，他用左手撑着自己坐起来，拉开被子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确认还是昏迷前的那一套，这才放下心。接着，他又在左手边的床头柜上发现了自己的眼镜，赶紧拿起来戴上。视线清晰起来，哈利顿时觉得心安不少。

“波特先生！”庞弗雷夫人突然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皱着眉头，“你怎么坐起来了？”

哈利愣了一下，庞弗雷夫人走到了他旁边，他才说道：“我觉得……我觉得没什么了。我需要住院么？”

“腕骨骨折，头部受创，我可不觉得这是‘没什么了’。”庞弗雷夫人气呼呼地说，“现在，马上躺下！”

哈利缩了缩脖子，只好乖巧地准备躺下。但是庞弗雷夫人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轻轻地按住了哈利的肩膀。

“差点忘记了，你还没吃晚饭。”庞弗雷夫人说，“我来确认一下你的恢复程度，然后给你安排晚饭。你今天必须要留院观察一个晚上。”

“可我——”

“——不管你有什么事。”庞弗雷夫人严厉地说。哈利只好不再说话了，靠在床头，任由庞弗雷夫人往他身上扔检测魔咒。

几分钟后，庞弗雷夫人做完了检查，皱着眉站在一旁。哈利已经非常熟悉庞弗雷夫人这副表情了，毕竟虽然他来医院来的少，但每一次庞弗雷夫人都是这幅表情。

“事实上我建议你这几天都卧床休息。”庞弗雷夫人说，“头部受伤可不是小事，你的手腕一个晚上就能好，但是你的脑袋……”

哈利试图抗议，但德拉科直接开口说话了。

“反正明天是周日。”德拉科对哈利说，“你的作业也都写完了不是？就是没写完，你伤的是右手，现在也没法写。”

我谢谢你。

哈利在心里绝望地说，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无论如何离不开医院了。庞弗雷夫人倒是很满意这个状况，询问哈利是要医院统一的睡衣，还是要他自己日常穿的。哈利不想麻烦德拉科，于是选了医院统一的睡衣。庞弗雷夫人转身去取了一套病号服回来，又问哈利是否需要帮助。哈利赶紧摇摇头，保证道：“我自己就能行。”

“你的腕骨折了。”庞弗雷夫人不赞同地说。

“只折了一只。”哈利说，“另一只还好好的——其实我刚刚想起来，我只穿着衬衫睡也行。”

庞弗雷夫人挑了挑眉毛，但也没再说什么。她请离了德拉科，拉上哈利病床周围的帘子，自己回了值班室。

哈利松了一口气，在帘子后脱掉长袍。背心就有点艰难了，哈利的右手还不能使力，他用左手把背心拽到胸口，正一筹莫展，帘子突然被轻轻拍了拍。

“谁？”哈利紧张地问，“唰”的一下把背心又拽了回去。

“是我。”德拉科在外面小声说，“你小点声，我偷偷溜回来的。”

“有——有什么事么？”哈利结结巴巴地问。

“大事！”德拉科高兴地说，“我抓住了金色飞贼！”

“哇！”哈利也欣喜地说，“恭喜你！可惜我现在不能为你鼓掌——这么说，咱们赢了？”

“格兰芬多的脸色可难看了。”德拉科高兴地说，“他们那个找球手完全不行，只能靠点运气，误打误撞……”

“但你可是有真水平，是不是？”哈利笑着说，也忘了还有脱背心这么个苦恼。

“那是当然。”德拉科得意地说，“好了，我就是要说这个——不过其实……”他犹豫了一下，慢慢道，“其实我还想说……当然，这是只有你和我我才说的——也许韦斯莱双胞胎说的对，你应该加入院队。”

“怎么这么说？”哈利吃了一惊。

“布莱斯他们告诉我，你好几次都看到了金色飞贼。”德拉科说，“而我没有。”

哈利松了口气。“你说这个啊。”他说，“我在场外，纵观全场，当然看得更清楚一点。”

“其实我们私下里玩玩的时候，你也很厉害。”德拉科撇了撇嘴，“你就是还不怎么熟悉规则，躲游走球的时候有点儿笨拙——你不知道那玩意儿是要打你的，是不是？”

“你是在讽刺我今天被游走球撞了吧？”哈利狐疑地问，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事实上，他面对游走球总是想不起来躲，是因为那一瞬间恐惧更占上风，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动。但这要怎么和德拉科说呢？“因为我经常被打或者被东西砸，躲了反而会受罚，所以忘记怎么躲了？”还是算了吧。

“我可没有。”德拉科在帘子外说。短暂的沉默，突然，一只手从帘子的缝隙伸了进来，德拉科问道：“你换好衣服了么？”

“没有。”哈利如实说。

“那我进来一下。”德拉科说着，掀开了帘子。病床上，哈利的背心下摆乱糟糟地扭着，显然是没来得及仔细弄好。德拉科笑了一下，心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哪样？”哈利问。

“你背心脱不下来。”德拉科说。他自顾自走到哈利旁边，敲了敲他没受伤的左胳膊，说道：“手举起来。”

“你要干嘛？”哈利紧张地躲了躲德拉科的手。

“帮你把背心脱下来。”德拉科说，“不然你自己怎么弄？不是真的就这么睡吧？”

“我确实是这么打算了……”哈利嘀咕了一声。他瞥了德拉科一眼，又瞥了瞥自己的背心。他确定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脱掉这个背心的，而德拉科看起来做不成这件事也不打算离开。哈利叹了口气，乖乖地把手举起来，说道：“你只帮我脱了背心就行了，谢谢你。”

“我也没打算伺候你，波特。”德拉科翻了翻眼睛。他走上前，帮哈利把背心脱掉放在床头，接着果然不打算多留，就要离开。但是突然，庞弗雷夫人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她的影子映在帘子上，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波特先生。”庞弗雷夫人在外面说，“你是否需要一点睡眠魔药？”

“呃……睡眠魔药？”哈利茫然地问了一声。

“你今晚可能不会睡的太踏实。”庞弗雷夫人说，“一点睡眠魔药，能帮助你不做噩梦的好好睡上一晚。”

“呃……”哈利看了德拉科一眼，果断道，“我不需要，夫人。”

“好的。”庞弗雷夫人说，“那我就先回值班室了，如果你什么时候需要，喊一声就行。我一会儿会给你送晚饭来。”

“谢谢您，夫人。”哈利赶紧说。

庞弗雷夫人没有多留，转身回了值班室。她的脚步声由近到远，哈利捅了捅德拉科，小声道：“你快走吧，要是被庞弗雷夫人抓到……”

“知道了。”德拉科小声说，“晚安。”

说完，哈利先站起来探了个头，看庞弗雷夫人是不是真的回到值班室了。确认安全后，德拉科离开了医院，哈利自己脱了衬衫和裤子（感谢达力，他的衬衫和裤子都很肥大，好脱），换上睡衣，躺在了床上。他的头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但是晕的厉害。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庞弗雷夫人拍了拍帘子，送来了晚饭。哈利的嗓子仍然火烧一样痛，因此他一开始就瞄准了餐盘里的汤。等到一碗汤喝完，哈利的嗓子已经不疼了，但他也已经饱了，可庞弗雷夫人给他的食物还有很多。哈利为难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庞弗雷夫人，低下头用叉子去叉分成小块的馅饼，想着多少吃一些。就听庞弗雷夫人惊讶地问：“你很渴么，波特先生？”

哈利僵了一下，小声说：“我……我觉得嗓子有点不舒服。”

“哦，你该告诉我的！”庞弗雷夫人说，“为了你的腕骨能更好地恢复，我给你喂了一勺生骨灵。”

哈利恍然。他在书里看到过对生骨灵的介绍，介绍中说，这种魔药是一种强效魔药，服用者会感到它在嘴里燃烧。

难怪我嗓子这么难受。

哈利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勉强又吃了一些馅饼。庞弗雷夫人似乎也看出哈利是在勉强自己了，不动声色地说：“好了，你刚醒，最好不要吃太多东西。”接着，她收起餐盘，拿走床上用桌，回了值班室。哈利舒了口气，缓慢地揉着有些胀痛的胃，就见庞弗雷夫人又走了回来，手上又拿了一个餐盘。这次，餐盘里是一杯水和一碟饼干，庞弗雷夫人把他们放在哈利左边的床头柜上，示意道：“你该躺好了，波特先生。”

哈利慢慢地了回去，盖好了被子。庞弗雷夫人说了一声“晚安”，又叮嘱了一次“有事就叫我”，这才关掉灯，又回了值班室。

哈利在黑暗里躺了一阵子，胃部的胀痛慢慢缓解了。他闭着眼睛，觉得头晕脑胀，很快就睡着了。

“啪。”

黑暗中突然有轻微的爆响，惊动了哈利在陌生环境警惕的神经。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到自己没有摘下眼镜。接着，清晰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蝙蝠翅膀一样的大耳朵，网球那么大的绿色的眼睛……

哈利瞬间清醒了。

“多比？”他小声地问。

多比似乎被这声呼喊吓到了，他怔怔地望着哈利，黑暗中，哈利看到一颗泪珠从他的眼角滚了下去。

哈利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他坐起来，无措地看着多比，“你——你遇到什么麻烦了？我能——我能帮助你么？”

多比用力地甩了甩头。

“多比没有遇到麻烦，先生。但是哈利·波特已经深陷在麻烦之中了。”他悲哀地小声说，“多比那样警告哈利·波特，告诉您不要回到霍格沃茨，您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呢？您为什么不回家去呢？”

“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哈利叹了口气，“不是说过了么？比起在德思礼家面对危险，我更愿意在霍格沃茨面对危险。也许霍格沃茨能为我腾出一口棺材。”

多比又一次摇了摇头。

“多比——多比应该更尽力的！”他说，“多比不明白，哈利·波特一封朋友的信也没收到，为什么仍然会回到霍格沃茨？”

“因为我本来也不该收到什么信。”哈利坦然地说。但随即，他意识到一点不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封信也没收到？”

多比局促不安地扭着手指，不知道从哪里抓出了一沓信来。

“你截了我的信？”哈利诧异地问，看着多比手中的信封。

“哦，是的。”多比沮丧地说，“多比以为这样做，哈利·波特就会以为他的朋友都不关心他，就不会回到霍格沃茨。”

哈利愣愣地看着多比手里的信，一时间忘了去索要。

“但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过了好一会儿，哈利慢慢地说，“所以你这么做，完全没有用。”

“哈利·波特怎么会这样认为呢！”多比说，“您那只猫头鹰，难道不是去向您的朋友索要信件了么？多比没想到哈利·波特的海德薇这么聪明——”

哈利茫然地揪着被角，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多比。

“多比之后又去了国王十字车站，想在那儿拦住哈利·波特。”多比说，语气可怜巴巴的，充满了绝望，“但是多比在那儿遇到了最害怕的人，多比没敢下手，这都是多比的错——”

哈利愣了愣，随即想到自己那天是和德拉科在一起。德拉科就是多比说的最害怕的人么？他是多比的主人？可是如果他是多比的主人，多比又怎么会连他的信也一起截下了？

多比还在哭，用力地用身上穿的枕套擦了擦鼻子。

“哈利·波特必须回家！”他说，显得非常着急，“多比原以为他的游走球肯定能使——”

“你的游走球？”哈利愣了一下，“你是说……是你操控了比赛的游走球？”

多比点了点头。

“多比以为这能救哈利·波特的命！”他说，“受了重伤被送回家，也比待在霍格沃茨强——”

“不，不，你是不是想错了什么？”哈利苦恼地说，“你看到了，我受了重伤，但是庞弗雷夫人能把这伤治好——你这个拯救思路如果合理，我姨夫姨妈这么多年可能都是在致力于拯救我了！”

多比哭得更厉害了。

“多比——多比——只是想帮帮忙！”他说，“哈利·波特打败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让家养小精灵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善——”

哈利看着多比的身上的破旧枕套，对这句话深表怀疑。

“邪恶的魔头被打败了，家养小精灵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哈利·波特就像希望的灯塔一样闪耀着。可是，先生，现在霍格沃茨里就要发生可怕的事情了，甚至可能已经发生了，哈利·波特绝对不能就这么继续留在霍格沃茨！历史即将重演，密室又一次被打开——”

多比突然呆住了，下一秒，他盯住了床头柜上的水杯，哈利赶紧先一步把杯子抢到了自己手里。

“你等一等。”他说，“你刚刚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事和伏地魔有关？”

多比打了个哆嗦。

“哈利·波特说了那个不能提的名字！”他激动地说，看起来更难过了，“多么勇敢的哈利·波特——”

哈利把水杯放下了。他攥住多比瘦得皮包骨头的手，声音多了几分严厉：“回答我！”

多比吸了吸鼻子，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多比——多比不能说——”

“听起来就是了。”哈利盯着多比，绿色的眼睛里像是有火烧了起来，“这么说，密室，那个鬼地方也和伏地魔有关？”

多比长大了嘴，似乎是想要尖叫一声。哈利赶紧接着问道：“你刚才还说，‘历史即将重演’。这么说，密室以前就打开过，是不是？”

多比用力地摇了摇头，哀求道：“回家吧，哈利·波特，求求您，回家吧！”

哈利松开了自己的手。

“我哪儿也不去。”他说，“我就在霍格沃茨，既然这事跟伏地魔有关，我就更不可能离开了——我还有话要问他呢！”

“回去吧，回去吧！”多比眼泪汪汪地说，“哈利·波特不能待在这里，求求您，回家吧——”

突然，多比僵住了。哈利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也听见了，外面的过道里正传来脚步声。多比最后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哈利，哈利回望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小精灵的嘴唇扭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消失在了空气里。哈利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床上，脑袋里一片混乱。

过了一会儿，等他稍微清醒一点了，他听到邓布利多说：“又是一起攻击事件，麦格在楼梯上发现了他。”

“他身边还有一串葡萄，”麦格教授的声音说，“我们猜他是想溜到这里来看波特，差不多整个学院都知道他是波特先生的崇拜者。”

哈利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随即轻轻翻了个身。他小心地揪着帘子，拉开一个缝隙，往外面看去。教授们正围着哈利旁边那张床，床上躺着一个雕塑一样的人，在月光的照耀下，哈利能清楚地认出来——科林·克里维。

哈利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气管也好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叫他喘不过气。

科林·克里维躺在病床上，月光之下，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双手伸在胸前，举着他的照相机。

哈利轻轻地把帘子放下了。他瞪着天花板，睡意全无，刚才脑海里的混乱此时变成了一片空白。他放缓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教师们的每一句话，觉得头疼得更加厉害，脑袋也更晕了。他觉得自己听不懂教师们的话，什么“攻击者的照片”，“全熔化了”，或者……

“密室确实又被打开了。”邓布利多的声音。

这是哈利这个晚上第二次听到“密室被打开”了，他几乎想跳出去，问问邓布利多都知道什么。他想着科林·克里维，虽然这男孩的崇拜让他非常不适应，但科林在来看他的路上出了事，哈利没办法不把这恐怖的错误算在自己身上。

帘子外，麦格教授似乎和哈利有一样的疑问。

“可是阿不思……你想必知道……谁？”她问。

“问题不是谁。”邓布利多说，语气若有所思，“问题是，怎样……”

怎样什么？怎样打开的密室，怎样放出的怪物，怎样造成的袭击？

哈利努力地听着外面的声音，但是邓布利多不再说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进哈利的耳朵，然后又是一阵。哈利大胆地拉开帘子，教授们已经离开了。科林·克里维身上被盖了一床被子，月光仍然照着他的脸，照着他的惊惧瞪大的双眼。

 

TBC——

哈利的头部受创麻瓜界称脑震荡，需要静养，避免外界不良刺激，减少脑力活动，适当给予镇静及改善植物神经功能药物等治疗。详见疾病词条：脑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