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54

第二天一早，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被德拉科抱住的哈利感到非常困扰。他确实比德拉科先醒了，但他完全没想到德拉科竟然拿他当个娃娃似的抱住了。而且，为什么德拉科的脑袋从那头到了这头，就在他的脑袋边上？

哈利试探着动了动，德拉科的怀抱并不是很紧，他很轻松地挣开了。哈利松了口气，从德拉科怀里捞出自己的相册，想要落荒而逃，后半夜就没睡安稳的德拉科却迷迷糊糊地醒了。

“早啊，波特。”德拉科一边打招呼一边说，“唔……几点了？”

“我也不知道，我刚醒。”哈利干巴巴地说，在脑海里飞快地给自己找理由，“听着，我昨晚——看书。太晚了，困得不行，有点迷糊……”

德拉科摆了摆手。他仍然很困，哈利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没——没事。”德拉科又打了个哈欠，“就是挤着睡了一晚，我——我——我也就是不太习惯。”

“对不起。”哈利赶紧说。德拉科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几点了？”德拉科又问了一次。这次，他没等着哈利回答，而是自己爬到床头，抽出魔杖，看了一眼时间。

“哦，我也该起床了。”他说，再次打了个哈欠，爬了起来，“洗漱了……你先。”他一头扎回床上，迷迷糊糊地说，“我还是很困，我再睡五分钟……”

哈利满心的惶恐和愧疚落到嘴边，突然变成了一声轻笑。

“起来吧。”他推了推德拉科，“一起去吃早饭，走了。”

今天的礼堂并不是十分平和。贾斯廷·芬列里昨晚没回宿舍，厄尼·麦克米兰担忧地上报了他们的院长斯普劳特教授。教授们昨晚在城堡里搜寻，最终找到了被石化的芬列里和差点没头的尼可。而哈利·波特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谣言已经传遍了校园，因此，今天早上哈利踏入礼堂时那一瞬间的寂静，实在是该预料到的。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来用早饭啦！”弗雷德和乔治在格兰芬多长桌边嘻嘻哈哈地大喊，“继承人先生，你今天要吃格兰芬多，还是赫奇帕奇呀？”

“这两个混蛋！”德拉科低声骂道。

“没什么。”哈利说，对弗雷德和乔治挥了挥手，“我倒希望大家都这样。”

“你可真奇怪。”德拉科说，拉着哈利到斯莱特林长桌边坐下了。

斯莱特林毕竟恶名在外，哈利本以为坐下吃饭的功夫，不会在听到什么令人恼火的言论。但是，偏偏有人不识好歹。厄尼·麦克米兰——就是昨天在图书馆被哈利恐吓（或者说戏弄）了一番的那个赫奇帕奇男孩，带着几个男生走了过来。

“我们都是芬列里的室友。”厄尼恶狠狠地说，“波特——是不是你干的？”

这是在礼堂。哈利提醒自己。你在礼堂，教师们都在教师席上坐着呢，别冲动。

“你的九代纯血家谱列出来给我检查了？”这么想着，哈利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你们宿舍除了芬列里都是纯血，所以干来找我的麻烦了？”

“果然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厄尼旁边的男孩说，“听听你这论调！”

哈利瞥了那男孩一眼，不认识，便没有搭理。他不搭理，但是有人搭理。德拉科拧着眉，冷冷地喊了一声：“克拉布，高尔。”

克拉布和高尔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蛋糕站了起来。被打扰了用餐，两个男孩十分不高兴，拳头捏的直响。厄尼的脸都白了，却又恍然大悟似的说：“难怪！谁都知道马尔福家曾经效忠神秘人，波特，你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让马尔福当你的帮凶，你也不怕你爸爸妈妈——”

哈利突然放下了刀叉。实话说，虽然他从来不能从德思礼家那里知道自己父母的半点消息，但是他们都很乐意空口无凭地说他的爸爸妈妈是多么的无用，是怎样的社会败类。哈利听了十几年，头十年默认于此，但第十一年，他知道他的爸爸妈妈为何而死，可德思礼一家却也收起了那套话。

现在却有人试图提起他的爸爸妈妈，戳他曾经为之哭泣的那道伤疤。

德拉科这会儿也站起来了，甚至抽出了魔杖。哈利却仍然没有动，他慢慢地擦了擦嘴，想到邓布利多办公室里的那只凤凰。凤凰从灰烬里重生，那么他本就在灰烬里，是不是也能一样？

什么不要冲动，什么这是礼堂，哈利现在都不在乎了。

“德拉科。”他喊了一声，“我在去年干了一件大事，对不对？”

德拉科愣了一下，回答道：“没错，是这样。”

“我为斯莱特林赢得了五十分。”

德拉科点点头：“还有我也是。”

“让斯莱特林一举夺得了学院杯。”

“当然——不过也有我的功劳。”

“我还会蛇佬腔——反正斯莱特林挺崇拜我的。”

德拉科吹了个口哨，他似乎明白哈利想要做什么了，眼睛里有亮闪闪的，可以说是期待，也可以说是看好戏的光芒。

“很好，现在我有些资本了，而且我还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斯内普教授加分项。”果然，哈利站起身，拍了拍克拉布和高尔，说道，“没关系，让我来。”

克拉布和高尔对视一眼，又扭头去看德拉科。德拉科点了点头，他们这才让开。哈利越过他们，走上前去，看着厄尼·麦克米兰。

“这么说，你觉得是我害了贾斯廷·芬列里，是不是？”哈利问，“你觉得我会伤害你们，因为我憎恶你们，是不是？”

“难道不是么！”麦克米兰大声说，“决斗俱乐部的时候你让那蛇攻击他，我们都看到了！而且，你会蛇佬腔，这本身就是证据了！”

哈利点点头，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突然一拳打在了麦克米兰的脸上。麦克米兰猝不及防中了这一下，倒在地上。他的朋友们想上来帮忙，克拉布和高尔却已经把人制住，德拉科也用魔杖指了一个。哈利不急不慢地上前，一脚踩在麦克米兰胸口，魔杖指着他两眼之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用魔杖指着麦克米兰了，有些人和达力一伙不一样，被恐吓一次是学不乖的。这么想着，哈利忍不住笑了笑。

“被平白冤枉可不好受。”他在礼堂的喧嚣和朋友们诧异的目光中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做点坏事都说不过去，就落实给你看。”

麦克米兰这次完全被吓住了。他想喊，想说“你们看，果然是波特”。但是，他被哈利的目光注视着，被哈利的魔杖指着，却完全不敢乱动一下。就此刻，他完全不怀疑哈利酝酿的咒语不再是清理咒，虽然不知道同为二年级，哈利能做什么，可是一想到蛇佬腔，想到斯莱特林继承人，麦克米兰已经想要求饶了。

幸好，教师们注意到了礼堂中的骚乱，斯内普皱着眉走了过来——斯普劳特教授没有来，她还忙着照料曼德拉草呢。

“波特。”斯内普看着眼前的场景，厉声问，“你在做什么？”

“这个人侮辱哈利的爸爸妈妈！”德拉科立刻说，“他找上门来，挑衅哈利——”

“我没有！”麦克米兰鼓足勇气说，奋力挣扎了一下。哈利轻哼了一声，更用力地踩住他。

斯内普又把眼前的场景看了一遍，横竖没看出波特被欺负的样子。但是，他在教师席上，确实是看到赫奇帕奇们先过来的。而且，昨天一个赫奇帕奇被石化了，这么说……

斯内普理通关节，冷冷道：“波特，不许对同学施魔法。”

“我没用魔法。”哈利说，收起了魔杖，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无辜，“我只是给了他一拳，然后踩着他。”

斯内普果然选择偏袒斯莱特林的学生，立刻说：“那你就没有违反校规。现在，从麦克米兰先生身上抬起脚。”

赫奇帕奇们似乎要气炸了，哈利轻轻笑了笑，松开脚，往后站到斯内普身后。斯内普看着赫奇帕奇们把麦克米兰扶起来，冷冷问道：“他侮辱你的父母？”

哈利抿着唇点了点头，假装就是这么一回事。事实上，麦克米兰只是提到他的爸爸妈妈，远没有德拉科说的“侮辱”那么严重。

“出言挑衅侮辱，真是没有一点教养。”斯内普冷冷地说，“赫奇帕奇扣五分。”

“可是，斯内普教授！”一个男孩焦急地说，“波特打了厄尼——”

“质疑我的决定，再扣五分。”斯内普说，冷睨着那个男孩，似乎打算他再开口，或者任何一个赫奇帕奇再开口，就再扣五分似的。

赫奇帕奇们不敢再说话了，愤愤地回了学院餐桌。斯内普这才转身，看着刚刚出手揍人的波特。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用麻瓜的方式和人决斗。”他嘲讽道，“不管出于什么借口，这是礼堂，而你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对不起，先生。”哈利垂下眼睛，盯着地面，毫无歉意地说。德拉科却似乎不高兴哈利受了训斥，争辩道：“是那个麦克米兰先——”

“关禁闭。”斯内普说，“费尔奇最近一点打扫城堡的心思都没有，奖品陈列室里积了不少灰。你们——”他的目光在哈利、德拉科、克拉布和高尔身上一一扫过，“去清理奖品陈列室，要保证每一块奖牌都干净。可以用魔法，时间我另行通知。”

原本还愤愤不平的德拉科听到最后一句话，一下子就泄了火。斯内普离开后，布莱斯吃吃笑着说：“可以用魔法，这还算什么惩罚啊？”

“斯内普教授就是做做样子。”西奥多小声嘀咕，眉开眼笑地来拉哈利，“嘿，你刚才可真是令人惊讶！”

“太帅了！”潘西也说，眼睛发亮，“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哈利勉强对他们笑了笑。接着，他转头看着德拉科、克拉布和高尔，说道：“抱歉，连累你们了。”

“德拉科让我们做的。”克拉布很明白地说，“我们要怪也是怪他。”

“你还敢怪我。”德拉科横了他一眼，“行了，不必道歉，本来你不动手，我也要动手了。吃饭吧。”

哈利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胃口了。”他蹙着眉笑了笑，“我先走了。”说完，哈利不等其他人说话，快步离开了。德拉科皱着眉，丢下一句“我去看看”，紧跟着追了出去。

哈利一直跑到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遇害的那条走廊。他在正对着走廊的楼梯口坐了下来。

德拉科一路跟着哈利，到了地方就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走过去，嫌台阶太脏没有坐，说道：“你消息知道的挺快的，这就是他们遇害的地方吧？”

哈利点了点头。他注视着走廊，许久之后轻声说：“我是第一目击者。”

德拉科愣了愣：“你什么？”

“麦克米兰说是我干的，其实不算责怪错。我是第一目击者，我昨晚经过这里，那时候他们已经被石化了。”哈利垂下眼睛，“然后我跑了。”

德拉科咂了下嘴。

“当然要跑。”他说，“不然呢？等着被人发现，然后今天谣言传得更厉害么？”

哈利抬起了眼睛。他看着德拉科，问道：“你觉得我今天做的怎么样？”

“打麦克米兰么？”德拉科说，“挺……令人惊讶的。太突然了。”

“你想说我太冲动了？”

德拉科摇了摇头：“我想说你早该这么做。”

哈利轻笑了一声，又把眼睛垂下去，注视着走廊。

“嗯……做过一次了。”他说，“昨天在图书馆，我就听到麦克米兰和几个赫奇帕奇议论我，然后我走出去，用魔杖指着他……给了他一个清理咒。”

德拉科哈哈大笑起来。

“他肯定被你吓坏了！”他说，“难怪今天来找你的茬！”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拍着哈利的肩膀说：“不过，他肯定没想到你今天来真的了，他多半以为你还是吓吓他呢！”

哈利又笑了一声，很轻很轻的一声。然后他声说：“还是有点愚蠢。”

德拉科揩了揩眼角，问：“怎么？”

“嗯……”哈利犹豫了一下，“应该找个角落，然后……然后不要打脸。”

德拉科眨眨眼，有点惊讶。

“你好像深谙此道。”他说。

哈利没接话。过了好一会儿，德拉科几乎以为哈利不想说话了，哈利才说道：“是啊，就像呼吸一样熟悉。”

德拉科愣了一下，看着哈利。哈利蜷坐在台阶上，那副样子让德拉科想到今天在床上发现哈利的时候。那会儿哈利也是这么蜷着，小小一团，抱着一本相册。现在哈利也是蜷着，小小一团，抱着他自己的膝盖。

德拉科突然伸手，揉乱了哈利的头发。

“你干什么？”哈利吓了一跳。

“我在想我得回去吃饭。”德拉科说，“我才吃了一半——我建议你也回去。不然赫奇帕奇们会怎么想？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揍完人就跑了，肯定是心虚。”

哈利才不吃这种幼稚的激将，他把头发抹抹平，站起来看着德拉科。

“我是得回去一趟。”他说，“我书包忘拿了。”

德拉科笑笑说：“高尔会给你拿着的。”

“我不好意思总麻烦高尔——今天又没有黑魔法防御术课。”哈利头也不回地说。

德拉科拉住哈利：“高尔愿意啊。你不用特意回去的。”

哈利瞪了德拉科一眼，挣开了他的手。

“你到底要不要我回礼堂？”哈利问。他佯装生气，眼睛瞪得大大的。阳光透光窗户照进来，越过德拉科的头发，全都落在哈利的眼睛里，照耀着其中明亮的笑意。

 

TBC——

Chapter 53写了八千六，愣了一下决定拆成两章（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