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58

“妈妈：我仔细查阅了巫师的法律，并没有发现哪一条说巫师被麻瓜虐待应该怎么办。这里的与虐待儿童相关的法律，都是针对巫师家庭，以及巫师与麻瓜相结合的家庭的。这让我感到非常难过，因为假期里戴维斯告诉我，当初是他的邻居报了警，他才得到帮助。而您对我提议的，向他的院长反应一下——斯内普教授一向不太喜欢哈利，我恐怕他不会对此事上心。也许，您觉得我应该直接告诉校长么？可是，有一点您说的很对，我是完全凭借猜测，而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而且，最近看来，哈利和一年级相比有很大不同。我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仍然是错误的呢？”

哈利靠坐在海格小屋的窗户旁。他手上翻着一本书，但实际是有意无意地打量坐在桌边的赫敏。哈利能敏锐地察觉到赫敏对他的关注越来越频繁，这让他觉得十分不安。赫敏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还不能确定。哈利一直想试着和赫敏谈谈，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没去看德拉科训练。要知道，这在德拉科入队后还是第一次。

哈利慢慢地翻完了一本书。海格虽然一直在和罗恩、赫敏说话，但也始终关注着哈利。现在，见到哈利把书合上，海格立刻喊道：“过来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哈利点点头，跳下椅子，抱着书走了过去。

“现在是假期。”海格说，把一杯茶和一块蛋糕放到哈利手边，“赫敏都休息了，你怎么闲不下来？”

“消遣消遣。”哈利说，把书举起来给海格看了一下。那是一本《需要躲避的神奇怪物》，里面记载了许多危险的神奇生物，因为它们有各种各样置人于死地的神奇本领，这本书将它们称为“神奇怪物”而不是“神奇动物”。哈利刚刚看完A开头，刚刚只是一页一页翻到了最后，并没有细看。

“你一直对动物那么感兴趣。”海格笑着说，“而且你现在也不怕狗了。”

“因为他比路威可爱多了，不是么？”哈利说。牙牙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他腿边，正小心翼翼地扒着他的膝盖。哈利揉了揉它的耳朵，它开心地摇起了尾巴。事实上，哈利不敢说自己已经不怕所有的狗了。但是，牙牙，这只狗绝对不是普通的狗，最起码不是玛姬姑妈那些狗。

哈利一边想着一边拍了拍牙牙的脑袋。

“我觉得你最近开朗了不少。”海格若有所思地说，“自从你动手打了麦克米兰以后，你活泼了许多。”

哈利对海格笑了笑，脸上有些许的不好意思。

“我可能只是……嗯……”他吞吞吐吐地说，耸了耸肩，“找到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吧。”

赫敏飞速地偷瞄了哈利一眼，哈利正低头看着牙牙，没有注意到。

“对了。”突然，海格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罗恩刚才提起，你最近一直抱着一个来路不明的日记本研究？”

哈利点了点头，扫了罗恩一眼。罗恩缩了缩脖子，嘀咕道：“就是不小心说漏嘴了……”

“是德拉科说你天天盯着那个日记本，都快把自己钻进去了。”赫敏倒是直截了当，“他劝你你不听，我们只好用别的方法了。”

哈利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什么。”他说，“我们在二楼桃金娘的盥洗室找到了一个没人用过的日记本，叫我觉得有点蹊跷。”

“为什么？”

哈利犹豫了一下。

“就是觉得这日记本肯定有什么秘密。”他说，“因为它是崭新的，但是丢掉它的人毫不犹豫。桃金娘的盥洗室少有人去，那个人很可能不希望别人发现这个日记本。”

“你要知道，魔法世界有很多看起来无害的东西都可能暗藏危险。”海格说，“我能看看那个日记本么？如果你没在上面写东西的话。”

“我还不至于使用来路不明的东西。”哈利说着，把日记本递了过去。

那个日记本经过水泡，本页有了些许褶皱，侧面看过去实在不美观。海格把它拿在手里，封皮封面地打量了一边，嘀咕道：“1942年？”

哈利点了点头：“很奇怪吧？1942年的日记本，出现在1992年的没人愿意去的盥洗室。”

海格没说话，打开日记本，翻到第一页。接着，他似乎被什么击中了，张大嘴，眼睛也瞪着，显得十分惊讶和错愕。

“怎么了，海格？”赫敏担忧地问。

“这日记本——”海格抬起眼睛，看着他们，“你们说，是在哪儿拿到的？”

“桃金娘的盥洗室。”哈利说，“就是二楼的女盥洗室，没人去的那个——怎么了么？”

海格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他从沙发旁边拿起那柄粉红色的雨伞，紧紧地攥着伞柄，日记本丢在了桌子上。哈利和罗恩、赫敏面面相觑，三个人拿不准情况，一时谁都没用动。过了片刻，海格突然站了起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你们三个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哈利跟着站了起来。

海格望向哈利，似乎是看着他额头的疤。然后他说：“我们去找邓布利多教授，我相信他这时候正在学校。”

邓布利多确实还在学校，海格一找一个准。也是，现在学校人心惶惶，校长没有什么事，自然也不会离开学校。

现在，哈利和罗恩、赫敏一起坐在校长桌前的扶手椅上，手里捧着热可可——邓布利多似乎偏爱甜食。与上次被斯内普带到办公室的忐忑不同，哈利这次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心态很放松。他打量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喷出烟雾的银器，和墙上昔日男女老校长们的肖像，觉得非常有趣。当然，不能忘记那福克斯，这只让哈利惦念已久的凤凰。凤凰的涅槃显然已经结束了，门后的镀金栖架上现在站着一只眼睛明亮、羽毛靓丽的成年凤凰。见哈利望过来，凤凰也饶有兴致地望向哈利，脑袋歪着，鸟喙轻轻张合了一下。

“对福克斯很感兴趣么？”邓布利多的声音突然传来，哈利赶紧回过头，把视线从凤凰身上挪开。

“不用慌张。”邓布利多笑着说，“你上次来的第二天，福克斯就涅槃了。它现在很漂亮吧？凤凰可是十分奇特迷人的生命，能够携带极为沉重的东西，还能用眼泪治伤。同时，它们十分忠诚，能够陪伴着它们的朋友，从它出现的那一刻，一直到它愿意为之显现的那个人死亡的一天。”

哈利愣了一下，小心地问：“它出现的那一刻？”

“凤凰择良木而栖。”邓布利多说，“如果它们居住都要选择最好的树枝，想要成为它们效忠的人，自然要它们喜欢才行。”

哈利没再问下去，只是又偷偷地瞥了福克斯一眼。

“好了，我们回到今天的话题——也就是海格叫你们一起来的目的吧。”邓布利多说，“刚刚我们做了一个决定，有一件五十年前的旧事，我们希望你们知道。”

哈利扭头看向罗恩和赫敏，三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讶。赫敏首先提问：“和我们捡到的日记本有关么？”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示意海格在一旁坐下。

“也和……密室有关么？”哈利鼓足勇气问。邓布利多探究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马尔福先生从他爸爸那里知道了一些往事，是么？”

哈利没想到邓布利多会直接想到德拉科身上，一时没有说话。邓布利多倒是显得很无所谓，随意道：“没关系的，你能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也许省了许多我们解释的功夫。”他拿起桌面上那个日记本，慢慢道，“五十年前，也就是1942年，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变形术课的老师。那一年的霍格沃茨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遇袭而亡，当时我们确信，密室打开了。”

“请问，您们是如何确认的呢？”赫敏小声问。

“盥洗室的墙上同样留下了与如今类似的话。”邓布利多挥了一下魔杖，“不过，当时的留言比不久之前你们看到的更加杀气腾腾。”

邓布利多的魔杖杖尖逸出一些烟雾，在空中拼成“密室已经打开，清洗霍格沃茨势在必行”。

“这行字下躺着一个无辜的、失去了生命的小姑娘，显然是很有说服力的。”邓布利多说，“但是当时，我们并没能找到密室的所在，魔法部甚至已经讨论要关闭学校。就在这个时候，这个人，”邓布利多打开日记本，指着第一页的那个名字说，“他找到了凶手。”

“是谁？”罗恩迫不及待地问。

“你们都认识这个人，还和他是不错的朋友。”邓布利多说，“里德尔指出的凶手，就是海格。”

赫敏和罗恩都倒吸了一口气，错愕地望向海格。而哈利拧着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对神奇动物感兴趣。”海格说，目光游离，谁也不看，“我当时捡到了一只巨蜘蛛，它受了伤，我救了它，把它养在箱子里，箱子放在当时没人用的地下教室——也就是你们现在上魔药课用的那间。那时候的魔药课教授是霍拉格·斯拉格霍恩，他喜欢宽敞明亮的地方。”

“那女孩是怎么死的？”哈利轻声问，“我知道巨蜘蛛吃人，但是它们杀人后，通常不会留下痕迹，因为它们连骨头都会嚼碎。”

罗恩打了个哆嗦。

“那女孩死的模样与生前无异。”邓布利多轻声说，“她看起来就像活着，不过她浑身冰凉，神情还有些茫然和惊恐，像是受到了惊吓，却根本没搞懂发生了什么。我还记得，奥利夫·洪贝发誓，她当初只是嘲笑了这姑娘的眼镜，把她气跑了，谁知道她就此一去不回。”

“所以，不是海格。”哈利下了定论。

“不错，海格是被冤枉的。”邓布利多赞赏地说，“可惜，当时没有人愿意理智地分析这件事。那可怜的姑娘的——桃金娘·沃伦——”

“桃金娘？”赫敏讶异地说。

“是的，桃金娘，她至今还在二楼的盥洗室里。”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她的爸爸妈妈完全失去了理智，要求我们严惩凶手。里德尔则非常肯定，说他知道海格养那只巨蜘蛛已经很久。而很不巧，巨蜘蛛是我们当时在学校里发现的最像怪物的生物。”

“阿拉戈克，”海格痛苦地说，“我知道它是绝对不会吃人的，它到现在也——”

“它还活着？”罗恩瞪大了眼睛。

“就在——在禁林里。”海格说，“我经常去看他——”

罗恩看起来再也不想去禁林了。

邓布利多没在意这个小小的插曲，继续说道：“但是，当时海格只有十三岁，而且他只是养了一只自认为安全的宠物，这完全不能构成犯罪。于是，魔法部最终决定掰断海格的魔杖，同时取消了他继续学习魔法的资格。”

海格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眼眶已经红了。

“是邓布利多据理力争，留我做了狩猎场看守。”他说，“为了这事，邓布利多被选为校长的时候，沃伦夫妇还给魔法部写信投诉，污蔑邓布利多……”

“那件事就不必再提了，海格。”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海格又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三位听众——当然是哈利、罗恩和赫敏，已经完全惊呆，或者被搞糊涂了。今天，他们完全了解了五十年前的密室事件，知道了其中的五个当事人——邓布利多，海格，汤姆·里德尔，奥利夫·洪贝，和受害者桃金娘——就是二楼盥洗室里的那个。而且，多么奇妙，就在桃金娘的盥洗室里，他们发现了汤姆·里德尔日记本，而里德尔恰好与五十年前的事情有关，是冤枉了海格、指正凶手的那个人。

“可是……”哈利终于提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告诉我们呢？如果是因为海格……”

“不，哈利，你没有发现这日记本的秘密么？”邓布利多说着，再次挥动魔杖。原本一直悬在他们中间的烟雾拼成的句子变了模样，变成了“汤姆·里德尔”。接着，那些字母的位置变动了，一点点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我是伏地魔。”

哈利觉得喉咙被人掐住了，罗恩和赫敏的状况也差不多。他们惊异地望着那行字，赫敏失声尖叫道：“里德尔——他就是神秘人？”

“是伏地魔，格兰杰小姐。”邓布利多说，“永远不要惧怕一个名字。”

赫敏点了点头，仍然很惊愕地看着浮在空中的那一行字。

“可是，神秘人为什么要冤枉海格呢？”罗恩问，“这对他有什么——难道他才是——”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

“当初到底是谁打开了密室，我们至今不得而知。”他说，“伏地魔当然有很大嫌疑，尽管当时他还不是伏地魔，但当时他确实不想离开霍格沃茨回家去。这是迪佩特校长告诉我的，伏地魔——我们还是称呼他为里德尔吧——伏地魔特意给他写信，问他暑假能不能也留在霍格沃茨。”

“为什么？”赫敏问。

“他那时住在一家麻瓜的孤儿院。”邓布利多说，稍微犹豫了一下，望着哈利，“是我把他接到霍格沃茨的。”

哈利真的差点忘记呼吸了。在去年，他知道是邓布利多做主把他送到了德思礼家。但这没什么可责怪的，德思礼家有他母亲留下的魔法，邓布利多相信那里能最好地保护哈利。哈利知道，邓布利多是亲麻瓜一派，因此，他相信麻瓜会好好对待哈利，这并没有什么不对。而现在，哈利又知道，是邓布利多把伏地魔领进霍格沃茨，让这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接触了魔法，有机会作恶。

哈利久久地望着邓布利多，而邓布利多也没有挪开视线。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时间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长。终于，哈利轻声问道：“那时候……你也不知道汤姆·里德尔会成长为伏地魔，是这样吧？”

“我确实忽略了很多里德尔当时的问题。”邓布利多说，“当时我在霍格沃茨任教，但是工作重心并不能说完全在霍格沃茨。我意识到这个学生有些奇怪的地方，但当时的我确实没想过，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哈利没再说话，只是垂下了眼睛。

“里德尔就是因为这事获得对学校特殊贡献奖的么？”他轻声问。

“是这样没错。”邓布利多回答。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哈利又说。他现在已经明白，因为这件事和伏地魔挂钩，又同时与哈利·波特牵扯上了些许关系，海格才会来找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才会决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伏地魔……伏地魔……追根溯源，哈利现在十二年的短暂人生，都是因为伏地魔。

几分钟后，哈利、罗恩和赫敏离开了校长室，海格的情绪有些激动，邓布利多留下了他。天色有些昏暗，正好是午饭时间。但是哈利没有一点胃口，回了宿舍。他坚持要回了里德尔的日记本，邓布利多检查后确定它没什么问题，也就还给了哈利。宿舍里没有开灯，月光投射到湖底，只是很轻很轻的光芒。哈利坐在窗台上，面前放着里德尔的日记本。他只是看着就觉得憎恶，甚至想不起为什么非要要回来。他只是盯着这个日记本，盯着第一页上那个名字，一直到德拉科回来，灯亮了，才将它慢慢合上。

 

TBC——

“德拉科回来，灯亮了”——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