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66

凤凰将哈利轻轻地放在地上，同时放下一顶破破烂烂的帽子，转身去和蛇怪搏斗了。哈利在蛇嘴边上走了一遭，心跳得厉害，手紧紧地抓着心口的衣服，低头去看——是分院帽。

“凤凰……”里德尔恶狠狠地瞪着福克斯。但紧接着，他又嘲讽地望向哈利，看着他脚边的分院帽，说道：“这就是你所能依仗的么？邓布利多的凤凰？”

哈利并不觉得这是依仗，最起码他完全不知道分院帽能有什么用。难道自己要把它带到蛇怪脑袋上，然后跟蛇怪说“我是你的校友”？那伏地魔和它的交情和深厚多了！

即便如此，哈利还是强撑着冷静说：“这说明我可以依仗的人是邓布利多，不是么？让我想想，你力量最强大的时候独独拿不下霍格沃茨，对不对？包括现在，只有他离开你才敢现身，但现在……”他指着正和蛇怪缠斗的福克斯，“他似乎没有远离霍格沃茨啊。”

里德尔冷笑了一声，并没在意哈利的话。他冷眼看着福克斯猛烈地进攻蛇怪，淡淡道：“你拒绝了我的提议，这不是什么好事。我想，最起码，你应该认清你是一个另类了吧？”

哈利心里微微一冷。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他生硬地说。

“不知道么？”里德尔斜睨了哈利一眼，“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混血统，蛇佬腔，麻瓜抚养长大，甚至黑头发。当然，最直观的是你我都是斯莱特林……”他又看了看福克斯，“很难想象邓布利多会相信一个斯莱特林，甚至为他留下自己的凤凰。”

福克斯是为了自己留下来的么？

哈利愣住了。

“取信邓布利多，是我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想做成的事。”里德尔说，“现在你做成了，这说明……你身上有他可利用的地方。”

哈利没说话。

“想一想吧，那会儿人们对我非常恐惧，因此我的离开让他们把一个婴儿奉上神坛。可但凡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想，这是怎么回事呢？一个婴儿……就连邓布利多，也不敢说能从一个索命咒下逃脱。”里德尔说，“你拥有着什么强大的力量？而这力量属于那些正当的魔法，还是为人厌憎的黑魔法？哈利，我敢打赌，邓布利多想的最多，因为他一直都在和黑魔法斗争。以前是格林德沃，后来是我。然后……也许是你。”

凤凰似乎落了下风，里德尔脸上的笑容愉悦了许多。

“最好清醒一点吧，哈利。邓布利多只是想换个路子。”他继续说，声音中带着一种蛊惑的力量，“邓布利多一直在对抗掌握黑魔法力量的人，于是他试图换个方法，他想试试，用黑魔法来对抗黑魔法会怎么样。哈利，你只是一个工具，这难道比跟我合作要好么？”

凤凰突然猛烈地挥了一下翅膀，尖喙啄向蛇怪的眼睛。哈利垂着眼，手指一点一点地按着分院帽的边缘。

“说的很有道理。”他说，“我简直要心动，问复活你需要什么条件了。”

里德尔眯起了眼睛。

“但是你不知道，比起猜测，我知道真相。”哈利缓缓地说，“我打败你，不是因为什么强大的力量，而是因为我的母亲，你最瞧不起的麻瓜出身的巫师，她保护了我。”

里德尔嗤笑一声。

“爱么？”他说，“只有小孩子才信这一套，哈利。”

凤凰被蛇怪用巨大的脑袋撞到了一边，里德尔的轮廓似乎越来越清晰了。他弯下腰，细细地看着哈利，轻声道：“如果真是因为你那愚蠢的泥巴种母亲的爱救了你，波特，你就一无是处了。你确定这是你唯一的答案？我知道我们，我们是一类人，我们如此相似……我想你和我一样善于隐藏，是不是？你掩藏了什么，告诉我，不会有人知道的……”

蛇怪发出一声嘶吼，里德尔猛地扭头，发现蛇怪的一只眼睛已经成了血窝。它痛苦地扭动着，凤凰的利爪瞄准了它的另一只眼睛，猛地抓了下去。

“不！”里德尔大喊了一声，“躲开！躲开！你这个蠢东西！”

哈利这才发现里德尔一直在用蛇佬腔和自己交谈。但是眼下不是理会这件事的时候了，哈利拿着分院帽，慢慢把它戴在了头上。里德尔此时背对着哈利，非常方便他做这样的动作。哈利戴着分院帽，一时也拿不准该怎么做。

里德尔之所以一直没有对哈利出手，不过是因为他把哈利当成了一个可以争取的人。而且，在里德尔看来，他能蛊惑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那么十二岁的小男孩也不在话下。更何况，这是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小男孩，里德尔知道这时候的自己需要什么。认同感，力量，被尊重，甚至被仰望——里德尔非常清楚，这时候的自己需要什么。

但汤姆·里德尔终究不是哈利·波特。

他不知道哈利在十几年中学会了察言观色，对所有善意都无比敏感。

他不知道哈利早就放弃了对自己抱有期待，比起被注视更希望被忽视，只想有一个碗柜可以安稳地蜷缩。

他不知道哈利自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对生并无多少渴望，对存也没甚期望的生存法则。

他不知道哈利对他的仇恨，从知晓他名字的第一天刻入骨髓，既盼着手刃仇敌，又渴望被仇敌手刃。

总要选择一个。

“斯莱特林不是你我的共同点。”哈利轻声说，“你不知道，分院帽说我也适合格兰芬多。”

里德尔惊怒地回头，似乎想要伸手掐哈利的脖子。但是，一个东西突然掉到哈利的脑袋上，哈利立刻脱掉帽子，拿出那个东西——一把闪闪发亮的宝剑。

“你怎么能！”里德尔讶异地望着哈利手中的宝剑，似乎那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东西。可哈利不了解这些，两眼被啄瞎的蛇怪疯狂地扭动着，在里德尔的呼喊声中一点点接近了哈利。蛇怪现在已经完全无法自己分辨方向，只靠里德尔的命令前进，凤凰的攻击对它来说就变得不痛不痒。哈利没有坐以待毙，握着银剑奔跑。里德尔终于改变了命令，要蛇怪杀死哈利。但是他最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试图拉拢不可能拉拢的助力，这让里德尔错失良机。

失明的蛇怪在地板上盘旋，张着血盆大口游弋，凤凰时不时地猛啄它的脑袋。哈利很快意识到一味地躲避不能让他击败蛇怪逃脱升天，是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道理，一味的躲避、退让，从来都不会叫他讨着好……

哈利改变了战略。他提着剑，迅疾地冲向蛇怪大张的嘴，简直要把自己送进去似的。里德尔为此放声大笑，他为蛇怪指引哈利的方向，嘲笑哈利的愚蠢。然后，就在哈利接近蛇怪的那一刻——

“杀了他！”

里德尔喊道。

蛇怪猛地向前一窜，大嘴完全罩住了哈利，似乎要把他拦腰折断。腥臭的气味熏得哈利睁不开眼，他咬着牙，把剑高高举起——

带毒的蛇牙刺穿了哈利的肩膀，银剑穿透了蛇怪的上颚。

蛇怪抽搐着，摔倒在地。哈利从它嘴里摔出去，捂着肩膀，以及肩膀上断裂的蛇牙。银剑留在了蛇怪的嘴里，深深地，只留下一个剑柄，显然连蛇怪的脑子也刺穿了。

哈利一直撞到一个石柱才停止了继续滑动的趋势，石柱正拦腰接住他，很疼，但比起肩膀上的伤又不是那么疼。肩膀上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来，毒素蔓延，剧烈的疼痛随之蔓延到哈利全身。他甚至没有力气再动一动，眼前的世界越发模糊，福克斯像是一道光芒，轻轻地落到他旁边。

“你要死了，波特。”一阵脚步声传来，停在哈利耳边。里德尔得意洋洋地宣布：“你死了，波特，你现在可以如愿以偿，和你一家团聚。别奇怪我为什么知道，我说过，我们是一类人，我同样寻找我的家庭，因此我知道，你也会这么做。”

这就是死亡么？

哈利想。

穿着被蛇怪的血液和自己血液浸透的斯莱特林长袍，伏地魔目送，福克斯唱挽歌……听起来好像还不错？而且 ，如果这样能见到爸爸妈妈……

哈利轻轻地闭上眼睛，琢磨着这些事情。他的肩膀一片温热，鲜血不断地涌出……涌出……应该是福克斯，福克斯叼出了他肩膀的毒牙，真好，这让他能够体面些……

“滚开，你这只破鸟！”里德尔突然骂道，“快从他身上滚开！”

血呢？

哈利困惑地睁开眼睛。里德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了哈利的魔杖，哈利猜它是在自己蛇口脱险的时候掉到地上的。哈利仍然浑身疼痛，主要是刚刚和石柱亲密接触的那一下让他疼痛。而肩膀，那被毒牙刺穿的伤口已经愈合，血止住了。

“凤凰的眼泪……”里德尔小声说，怨毒地盯着哈利，举起魔杖，“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事就该是我自己来做的……”

已经飞走的福克斯突然又回来了，日记本从空而降，正落在哈利面前。

现在，哈利的面前有三样东西——日记本，蛇怪毒牙，和里德尔逐渐实体的记忆。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哈利抓起毒牙，完全不理会里德尔指向自己的魔杖。有个什么咒语在里德尔嘴里冒出了两个音节，但哈利下手更快，毒牙狠狠刺在日记本上，日记本立刻尖叫起来！与此同时，一股股墨水从日记本中喷射而出，里德尔难以置信地大喊着：“不！不——”

哈利的魔杖掉到了地上。

哈利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蛇怪的毒牙，但他这下真的没力气了。他原本就是侧躺着的，刚才用尽了力气去扎日记本，现在只想真的闭上眼睛，是死是活一概不管。反正金妮应该没事了，自己也算对得起韦斯莱家了。至于其他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福克斯轻声鸣叫着，在哈利上空盘旋。哈利想对福克斯笑一笑，想感谢一下这位战友，但是他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一阵掌声从不曾关上的石墙传来，一起传来的还有洛哈特的惊叹声。

“真是——令人惊讶。”洛哈特说。他此时头痛欲裂，英俊的脸上满是额头伤口的血污。但他此时更兴奋，一个大好的故事摆在他面前——蛇怪！真正的蛇怪！死亡的蛇怪和击败他的、已经完全没了力气的小英雄，这说明什么？

“畅销书！”洛哈特高兴地说，弯腰捡起了哈利的魔杖，“书名就叫《吉德罗·洛哈特与密室》，哈利，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怎么没一头撞死在管道出口呢？

哈利半垂着眼睛，看着洛哈特。他手里还有毒牙，足够给洛哈特长点教训。但他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眼皮沉重，比起抬手捅人，更想好好睡一觉。

“感谢你。”洛哈特还在说，露出他的牙齿，殊不知他现在的模样只让这个笑容显得狰狞可怖，“我受了点伤，原本我还抱怨来着，但现在看来——好事情！一个故事真实的有力证据！但是当然啦，你知道，主人公只能有一个……”

洛哈特用魔杖指住了哈利。

“抱歉了，我会记得寄签名的书给你。”洛哈特说，“希望你会喜欢那个故事，英勇的吉德罗·洛哈特，救下不自量力单挑蛇怪的哈利·波特，把他和韦斯莱家的小女儿救了出来。”

福克斯恼火地鸣叫了一声，就要俯冲下来。洛哈特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这样的变故，对着哈利大喊道：“一忘皆——”

“除你武器！”

一个满含着怒火的声音传进哈利的耳朵，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哈利挣扎着看了最后一眼——是斯内普教授。斯内普站在不远处，举着魔杖，脸色阴沉的可怕，却叫哈利感到没来由的心安。他的拖延战术到底是有效了，虽然和预想的不一样，但斯内普教授发现了纸条，来到了密室……咦？他后面那个红头发的，是罗恩么？

哈利放心地晕了过去。

 

TBC——

说着不更新我还是写出来了x

就当我没说过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