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德哈】Castle·96

Chapter 96

德拉科坐在哈利的病床边,还穿着斯莱特林院队的队服,脸色阴沉沉的。

“摄魂怪!”庞弗雷夫人在一边生气地抱怨,不停地挥舞魔杖,“从这孩子第一次被影响我就该想到,那些东西早晚会给他带来二次伤害!竟然跑到了球场上,康奈利·福吉……”

“哈利怎么样?”卢平迫不及待地问,打断了庞弗雷夫人的话。庞弗雷夫人没介意,又念了几个咒语,然后说道:“还好,没什么别的问题……需要给他一勺睡眠魔药,等他醒来,让他吃巧克力。”

卢平点了点头,谢过庞弗雷夫人,也在哈利的床边坐下了。他的变身期还没结束,先前蜷在办公室,听路过门口的学生说起哈利晕倒立刻就赶了过来——反正变身期也快结束了,他身上还未褪去的狼的特征都在比较好遮掩的地方。哈利躺在床上,双眼紧紧地闭着,睫毛不安地颤动,显然正被梦魇纠缠着。但这事谁也无法以身相代,德拉科和卢平都只能坐在哈利床边,等他醒来。

德拉科还记得半个小时前,他和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一起冲进乌云中捕捉金色飞贼,摄魂怪像是一直住在乌云里一样,突然就蹿了出来。金色飞贼可没有保命重要,德拉科和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掉头就跑。然而两人冲出云层不久,摄魂怪就也跟着冲了出来。有两三个追着他们,而更多的则向看台袭去。德拉科当时立刻就想到了哈利,急切地抬头寻找,就看到哈利晕倒过去。

他觉得自己非常失职。保护者失职。

毫无疑问,德拉科一直以哈利的保护者自居,哪怕此时静下心来想想,他这个保护者从来没起到什么作用……不不不,倒也没有那么没用,不过作用确实微乎其微……可能也不是那么微乎其微,但总之就是……

德拉科懊恼地抿着唇,手轻轻握着哈利的手。

一年级的时候哈利一个人去面对神秘人,二年级的时候哈利独自面对蛇怪和神秘人,今年哈利说出他过去十几年遭遇的暴行,今天又……

他一直以哈利的保护者自居,帮他挡着那些若有若无的注视目光,在费尔奇拿他泄愤的时候怒不可遏……可他到底什么时候保护好哈利了?挡住的目光不是不存在,费尔奇也到底吓着了哈利甚至弄伤了他一点,而那十几年的暴行和今天的晕倒,他难道不是无能为力么?

卢平瞥了一眼这个非要留在医院的年轻人。虽然不太明白缘由,但卢平能看出来德拉科的懊恼和自责。他猜测这多半与哈利有关,便轻声安慰道:“哈利不会有事的。”

德拉科似乎没想到卢平会和自己搭话,受惊似的抬起头。卢平吃了一惊——德拉科的眼眶竟然是红的。然而还不等卢平看清,德拉科就已经重新盯着哈利去了。卢平稍显讶异,随即笑了笑。

“你很担心哈利?”他问。

德拉科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但想着这是哈利父亲的朋友,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要让他觉得你好才行。”卢平轻声说。

德拉科愣了愣,转过脑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次卢平。然后,他揪着袖子抹了抹眼睛,轻轻地点了下头。

哈利没有昏睡多久,天色刚刚暗下来,他就睁开了眼睛。还未完全离开的阳光涂抹着医院,哈利茫然地眨了眨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火车上他曾为之心痛哭泣的那个声音,今天他终于知道来自于谁。那是他的母亲,是他母亲死前最后的声音,是他母亲对伏地魔的苦苦哀求,希望残忍冷酷的魔头可以偶尔大发慈悲。

他于年幼蒙面却毫无印象的母亲,他十三年来只在厄里斯魔镜见过的母亲。

“哈利?”

一只手突然摸上哈利的脸颊,哈利转动眼睛看过去。没戴眼镜让他的视线一片模糊,他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视线模糊不光是因为他没戴眼镜。

“庞弗雷夫人给你喂了睡眠魔药,没有效果么?”德拉科蹙着眉,贴近了哈利的脸,“做了噩梦?怎么哭了?”

哈利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重新盯着天花板。德拉科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干脆地站起来,俯下身,摸着哈利脸的手仍然摸着哈利的脸,另一只却按到了哈利的肩膀上。

“看着我。”他说,看着哈利的眼睛,“告诉我。”

灰色的眼睛里满是专注和认真,哈利从来毫无招架之力。但他也不知该如何说,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这让他更觉得难过,心里某处的疼痛蔓延成空洞,心脏被其吞噬,仿若停止跳动。

“哈利?”德拉科担忧地又喊了一声。哈利直直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温热的泪水在他的指尖已经冰凉。突然,哈利动了。他偏过脑袋,稍微低头,白皙的脖颈暴露在德拉科的视线里,翠绿色的眼睛躲在德拉科的手心里。

“到底怎么了?”德拉科不自觉放低了声音,放柔了语气。哈利抿着唇,泪水润湿了德拉科的掌心,像是什么受了委屈又不敢出声的小动物。他摇了摇头,更凑近德拉科的手掌,德拉科几乎觉得他的睫毛要折断在自己的掌心了。这时候,哈利才开口说道:“我妈妈……”

“梦到她了?”

哈利又摇了摇头,终于泄露了一点泣音。

“我听到了……火车上那个声音,那是我妈妈……她乞求伏地魔不要杀我,然后……然后她死了……”

哈利浑身抖颤抖起来,德拉科按着他的肩膀,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哀伤。不自觉地,按着哈利肩膀的手移到了哈利的颈后,德拉科俯下身,轻轻拥抱着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死了。”哈利闭着眼睛,德拉科的手心盛不住他的泪水,放任那些苦涩和痛楚从指缝离开。但这是小小的一部分,德拉科明白,这只是小小的一部分。更多的,那些苦痛,折磨,深深地埋在哈利的身体里,纠缠着他与自己一般长短的生命。

庞弗雷夫人早就感应到了哈利已经醒来,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斯内普和她站在一起,两个人谁也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庞弗雷夫人轻声说:“我想我们还是一会儿再来吧。”

斯内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和庞弗雷夫人一起到值班室里去了。

许久,哈利终于平静下来。他吸了吸鼻子,脑袋离开德拉科的手心,眼睛周围红了一片,睫毛湿漉漉的。德拉科仍然抱着他,像是不知道他已经缓过来似的。

“谢谢。”哈利轻声说,侧过脸,能看清德拉科脸上细小的绒毛。德拉科这才稍微松开怀抱,也不在意自己满手都是哈利的泪水,抽出手帕,先给哈利擦了擦脸。

“因为摄魂怪么?”德拉科问。

“我不知道。”哈利垂着眼睛说,“如果是因为摄魂怪……那天晚上的事我理应不知道,不是么?那时候我有多大?一岁?还没开始记事呢。”

德拉科轻轻拨弄了一下哈利的额发。

“也许不是记不记得,而是你经没经历过……”

“什么?”

“没什么。”德拉科给哈利掖了掖被子,“我去叫庞弗雷夫人,很快回来,好么?”

哈利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德拉科起身离开,背对着哈利,才敢叹了口气。他无法说清楚此时蔓延在自己胸腔的酸涩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一瞬间他只想紧紧地拥抱哈利,抱着他,直到他所有的苦痛都被抚平,直到他的生命中再也没有阴霾,如果哈利没有出声,他恐怕真的不会松手。

这听起来真不对劲。但一想到令自己如此的是哈利·波特,似乎又没什么不对劲。

德拉科敲响值班室的门,并不意外斯内普也在。庞弗雷夫人端着托盘走了出去,斯内普留下德拉科,问明情况,皱了皱眉。

“你说他听见了莉……他妈妈的声音?”

德拉科点点头:“哈利是这样说的,他说神秘人……”

斯内普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他说,“回去吧。”

“呃……”德拉科踌躇了一下,试探道,“先生,我想说,我今晚能不能不回宿舍?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在这里,哈利可能会……觉得好些。”

斯内普深深地看了德拉科一眼。

“哈利和你的关系确实比跟其他人要好些。”他说,“留下吧,我会跟庞弗雷夫人说明的。”

“谢谢您,先生。”德拉科欣喜地说,欠了欠身,转身出去了。斯内普目送着他离开,抬手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尽管哈利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庞弗雷夫人还是坚持让他周日也留在校医院。因此,一直到周一早上,哈利才得以出院。周六的魁地奇比赛以斯莱特林获胜告终,弗林特喜气洋洋的,逢人就夸德拉科昨天的水准上世界杯都够。哈利自然也听了一耳朵,说昨天摄魂怪被邓布利多赶走后,哈利被送往医院,比赛继续,德拉科就好像谁欠了他的一个古灵阁金库一样,赛点的时候直把格兰芬多找球手撞下扫帚,拿到了金色飞贼。布莱斯还在旁边添油加醋,对哈利挤眉弄眼,啧啧赞叹。连弗雷德和乔治都过来溜达了一圈,一边一个地搭着哈利的肩膀,一唱一和地说:“这都是因为你被送进医院了呀,哈利。弗林特巴不得你多出几次意外呢,哈利。”

哈利面红耳赤,德拉科横眉竖目,抽出魔杖假意恐吓。弗雷德和乔治不为所动,指出德拉科耳朵通红,掉头就跑,德拉科的蜇人咒只打在他们的脚后跟,惹得一片哈哈大笑,连哈利都不禁觉得高兴了些。

昨天,哈利坚持不喝睡眠魔药,如愿以偿在晚上梦到了妈妈的声音——如果没有伏地魔的笑声就更好了。哈利觉得自己几乎要感谢摄魂怪了,因为如果不是摄魂怪,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妈妈的声音是什么样。尽管那是恐怖的、令人心碎的尖叫和哀求,可哈利如此贪恋,惊醒后盯着天花板上的月光,不多时就闭上眼睛希望立刻入睡,好再梦到一次。可是没有了,庞弗雷夫人留下的检测魔咒起了作用,哈利一睁眼她就从值班室走了出来,强硬地要求哈利喝了一勺睡眠魔药。

哈利在心里叹了口气,逼着自己多喝了两口粥,让自己想点高兴的事。比如,莱姆斯的变身期应当结束了,不出意外,今天就能见到了。

“哈利。”一个声音突然轻轻地呼唤着。哈利回过神来,抬起头,发现赫敏正担忧地望着自己。听德拉科说,周六赫敏和罗恩就来看过他,但是他一直没醒。昨天虽然醒了,但庞弗雷夫人拦着不让他见太多客人,德拉科也不愿意那些人一个接一个来打扰他,最终他谁也没见。想来,赫敏是担心坏了。

“我没事。”哈利对赫敏笑了笑,“罗恩怎么样?格兰芬多输了,他挺不高兴的吧?”

“他在补作业呢,上次斯内普教授留的两卷羊皮纸论文他还没写完。”赫敏舒了口气,也对哈利笑了笑,“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我不愿意等他,就先过来了。”

“你们又吵架了?”哈利纳闷地问,“先前不是和好了么?”

“哦……算是吧。”赫敏撇了撇嘴。

“因为斑斑?”

“特里劳尼。”赫敏不高兴地说,“罗恩非说你晕倒是因为‘不祥’,我不同意,我们就争论起来了。我去图书馆查过资料,摄魂怪以所有正面的情绪为食,很明显是比赛使人热情高涨,这才把它们吸引过来……不过以后就不会了,邓布利多发了好大的火,不许它们再进入霍格沃茨。”

哈利笑着点点头,又聊了几句闲话,赫敏确定哈利没事,就离开了,她一离开,布莱斯立刻小声问道:“你怎么不问问她?”

“问什么?”哈利故作不解。

“她同时出现在占卜课和算数占卜课上的事呀!”布莱斯说,“你在占卜课上看到她了,我在算数占卜课上也看到她了,这怎么说得通?我还指望你帮我问出答案呢,我为此不惜去图书馆浪费大好时光,但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真奇怪,你们怎么都能在图书馆找到答案,我就不行?”

哈利摇摇头,说道:“你一年能去一次就不错了,我和赫敏只要在学校就差不多每天都去,你说为什么你找不到?”

“那你帮我去找找?”布莱斯兴致勃勃地邀请。哈利又摇摇头:“算了,赫敏不说肯定有她的原因,我只担心她这样未免太过劳累……考试的时候她得看多少书、背多少东西呀?”

潘西捂着嘴哧哧地笑:“万事通小姐才不需要你担心呢,她敢上这么多课就敢每一课都高分过。”

“这倒也是。”哈利点点头,瞧了正离开礼堂的赫敏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下午,黑魔法防御术课,卢平果然回来了。格兰芬多们表达了他们的热情,一个劲地鼓掌欢呼,抱怨两卷羊皮纸的论文。卢平始终微笑着听,最后表示会和斯内普谈谈,让大家不必写这篇论文,但写了的也可以交上去,给他看一看。不愿意写作业的和已经写完作业的都得到了安抚,课程愉快地开始了。下课后,卢平叫住哈利,示意想和他单独谈谈。

哈利同意了。

他和卢平在一张课桌边坐下,卢平仔细看过哈利的脸色,笑道:“还好,你看起来还不错。”

“我听德拉科说你周六的时候来过。”哈利担忧地说,“那会儿你的变身期还没结束吧?怎么就出来了?”

“只是身上还有点毛,鞋子有点不合脚。”卢平笑着说,“我戴了手套,裹得严严实实,说还不能见风,确定你没事后就回去了。”

“还是太冒险了。”哈利看着卢平的黑眼圈说,“虽然我觉得没什么,但是……”

“没关系,亲爱的,真的没关系。”卢平揉了揉哈利的头,“不是没有人发现么?”

哈利撇撇嘴:“难怪你当初会和我爸爸他们一起去夜游。”

卢平笑起来,摇摇头,捏住哈利的鼻尖晃了晃。

“现在都敢开我玩笑了,是不是?”

哈利朝他吐了吐舌头。

“好了,不说这个。”卢平说,“德拉科告诉我们了,这次遇到摄魂怪,你……”

哈利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听到了我妈妈的声音。”他盯着地面上的一块光斑说,“我听到……我听到伏地魔在杀害我的妈妈。”

卢平轻轻握住了哈利的手臂。

“彼得。”哈利又说,感到嗓子发紧,“难过过后,我就在想彼得。我想他现在到了哪里去,我想他为什么……我想他怎么能……”

“我们会抓到他的。”卢平沉声说,“我保证,哈利,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

哈利点了点头,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我还有一个问题。”他说,抬眼看着卢平。

“你问。”卢平说。

“我听到……我听到我妈妈说,让伏地魔不要碰我,把她杀了吧。”哈利艰难地复述这句话,随即困惑道,“我不明白……我一直以为伏地魔是奔着我家来的……结果,他是想杀我么?可是为什么?那时候我对他会有什么威胁?听我妈妈的意思……伏地魔原本还不打算杀她。如果不是要保护我……”

“哈利。”卢平突然打断了哈利的话,“听着,哈利。你妈妈想要救你,希望你能活下去。你不需要为此感到任何愧疚,明白么?”

哈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道:“所以,为什么伏地魔想要杀我,却又对我妈妈留手?”

卢平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能摇摇头。

“我也不清楚。”他轻声说,“也许没人能清楚。”

哈利没再提问,只没头没脑地说:“阿兹卡班一定很恐怖。”

卢平明白他的意思,轻叹口气道:“是啊,幸好他逃出来了……哈利。”他突然喊了一声,“你爸爸的隐形衣在你手上,是不是?”

“是的。”哈利说,“一年级的圣诞节,邓布利多把它给了我。”

“我猜也是这样。”卢平说,“你妈妈曾给我和小天狼星写信,提到过隐形衣在邓布利多那里……好。”他拍了拍哈利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你还没去过霍格莫德吧?”

哈利点了点头。

“而我们都知道,霍格莫德对你来说是安全的。”卢平对哈利眨了下左眼,“下一个霍格莫德周,带上隐形衣,走独眼女巫那条密道……我会接应你,你来挑挑喜欢的圣诞礼物,好不好?”

 

TBC——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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