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97

“再见，哈利。”布莱斯挥了挥手。

“我会再给你带一盒吹宝超级泡泡糖的！”潘西笑着说。

“还有一双新手套。”西奥多说，“我记着呢，我是去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那个。”

“你需要新的羽毛笔，还有一捆羊皮纸，是吧？”高尔皱着眉头确认。

“是羽毛笔，羊皮纸，还有墨水。”克拉布纠正。

“好了，走吧。”德拉科说，说完又看着哈利，问道，“真的不用我留下来陪你？”

哈利摇了摇头。

“快去吧。”他说，“别忘了和克拉布、高尔一起去文人居。”

德拉科点点头，不放心地嘱咐：“别一直在图书馆待着，加餐要记得吃。”

“我知道了。”哈利叹口气，“不就忘了那么一次，你从上个霍格莫德周一直念叨到现在……”

“上周三是谁编特里劳尼的作业编上了瘾忘记时间的？上上周周六是谁看着书不动弹，硬生生把加餐耗到凉的？三个星期以前——”

哈利一把捂住德拉科的嘴，然后把他搡了出去。

“带走！”他对克拉布和高尔喊，“拉着他去霍格莫德，快！”

潘西揪着布莱斯，笑得直不起腰。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哈利和德拉科就是再怎么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哈利每天比多人好几餐也不再是一个秘密。德拉科索性摊牌，话说一半，直言哈利胃不好。哈利一年级和二年级那副“挑食”的样子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因此没人提出疑问，反而自发自觉地在口袋里揣着小零食，时刻准备塞到哈利嘴里——当然，大部分都是他们自己喜欢吃的，所以哈利很少能够接受他们的美意。但有些事情不必在朋友面前遮遮掩掩，很显然将哈利与朋友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相处越发自然融洽。这段时间来他越来越多地和朋友们坐在公共休息室，听他们聊天，而自己坐在旁边看书。但是虽然他只是坐在旁边看书，潘西会举着两个发卡问一圈后说：“紫的三票蓝的两票我喜欢紫的哈利你觉得哪个好看？”克拉布会突然塞给他一把比比多味豆，高尔会拿着魁地奇杂志让他看飞天扫帚，布莱斯会扯着他非让他看两个四年级的女生还得说出谁更好看，西奥多选衣服的时候也记着哈利先前的手套坏了，询问是否需要他去霍格莫德买衣服的时候帮他带一双。当然啦，还有罗恩、赫敏、弗雷德和乔治。这两位刚因为布莱克袭击罗恩而和好的格兰芬多，和哈利之间的距离虽然没有哈利的斯莱特林朋友们近，但关系没有疏远。哈利和赫敏经常性图书馆碰头，两人小分队不定期发展成多人小组。而有时候魔药课，赫敏去帮纳威，哈利就去帮罗恩，赫敏不愿意借罗恩作业，罗恩就苦着脸来找哈利，两个人算是建立了革命友谊，更别提哈利曾经登门陋居。而弗雷德和乔治，哈利每次打开活点地图，都能感受到他们深厚的友谊。

这已经是哈利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了，更别提如今除了这些亲近的朋友外，随着哈利渐渐开朗，能说上话的人也越来越多——罗恩一整个宿舍他都熟悉了。

此时，眼看着哈利一声令下，克拉布和高尔立刻一左一右拉住德拉科的胳膊，德拉科眉毛都快挑出额头了。

“你什么时候收买了他们？”他不可思议地高声问。

“我可没有。”哈利反驳，语气有些得意，“不过显然你让他们认为我和你地位相当，不是么？”

“你这明显是高于我了！”德拉科抖了抖被钳住的胳膊，说着指责的话，脸上到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哈利也知道这不过是个玩笑，克拉布和高尔虽然一直看起来像是德拉科的跟班，但摊开说大家都是朋友，德拉科对待他们的时候也和对待别人没有不同，不过是因为他们块头大，吓唬人比较方便。至于独独喊这两人的姓，则要感谢卢修斯的教导，因为卢修斯就是喊克拉布和高尔的父亲姓，德拉科有样学样，也是如此，其他人也就跟着一起这样叫了，克拉布和高尔也没什么异议，有时候喊他们文森特和格雷戈里，他们还反应不过来呢。

今天正是卢平说的“下一个霍格莫德周”。送走了出发去霍格莫德的大部队，哈利一个人转身回宿舍，准备先取隐形衣和活点地图，再去独眼女巫密道，溜到霍格莫德给朋友们一个好好的惊吓——他是说，惊喜。

哈利早就把地图看了好几遍，牢牢记住路线，离开宿舍后直奔四楼。在二楼拐角，他遇到了正举着照相机的科林·克里维，看来入学一年半他还没有拍够。见到哈利，科林热情地挥舞相机：“你没有去霍格莫德么，哈利？为什么？”

哈利点了点头，想着卢平让自己偷偷过去，这事还是不告诉别人的好。

“我还想看会儿书。”他说道，“去图书馆，有些功课没写。你怎么没和其他人在一起呢？”

“我一会儿才回去。”科林高兴地说，指着走廊的一扇窗户，“我在拍这个呢，我有个弟弟，特别喜欢我和他讲的霍格沃茨的事情……你觉得他能来霍格沃茨么？我能来，他应该也能来吧？”

“嗯……应该会吧。”哈利思索了一下。虽然就他所知，佩妮和他妈妈就有截然不同的命运，但就目前来讲，让科林觉得他弟弟会来学校他应该会比较高兴。哈利也乐意让科林高兴一些，他对这个同样来自麻瓜家庭（当然，和哈利不一样的那种“来自”）的格兰芬多二年级生还是很有几分好感的。

“那就太好了！”果然，科林显得更加高兴了，“我要给他多拍一点照片，让他到时候会觉得霍格沃茨很熟悉，他小时候换张床都会哭。”

他转头继续去拍窗户了，哈利瞧了他一会儿，没有打扰他，继续上楼。他走到四楼，找到独眼女巫的雕像，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任何足以将其打开的开关。哈利苦恼地绕着入口转了一圈，有点奇怪没有机关的话，卢平怎么没告诉自己咒语什么的。

现在可怎么办？

哈利无计可施，掏出活点地图想看看卢平还在不在城堡里。然后，他就看到自己那小黑点的旁边冒出了一个极小极小的泡泡，里面写着“左右分离”。

原来如此。

哈利不禁笑了笑。他抽出魔杖，敲了敲独眼女巫的雕像，照着地图上给出的咒语念了出来。顿时，雕像的驼背分开了，露出一个足够哈利钻入的洞口。哈利不敢托大，立刻披上隐形衣，钻了进去。他一走进通道，驼背就自己合上了。密道里一片黑暗，哈利点亮魔杖，发现自己面前是一个滑道——这里好像没人，不披隐形衣也可以。

哈利这样想着，暂时脱下隐形衣，坐在滑梯上滑了下去。不知滑了多久，他终于到了底，置身于一段又窄又矮的泥土通道里。这里有点冷，哈利搓了搓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

那是一只纸鹤。

这纸鹤是德拉科送给哈利的。有天周六，德拉科心血来潮说要教哈利折纸，哈利本来还不信的，结果德拉科叠的一手好纸鹤，还能吹口气就让它们飞起来，让哈利叹为观止。

“我妈妈教我的，还不错吧？”德拉科把一个纸鹤吹向哈利，那纸鹤落在哈利手心里，就是现在出现在他口袋里的这一个。

哈利摊开手掌，纸鹤舒展翅膀，绕着哈利盘旋起来。哈利笑了笑，和纸鹤打了招呼，和它一起前行。十分钟后，哈利终于走到一道破旧石梯的底部，看起来这就是最后了。哈利小心翼翼地上了台阶，把魔杖举高，以免撞到头顶。又五分钟，哈利隐约看到一扇活板门。他披上隐形衣，把纸鹤抓住塞回口袋，熄灭杖尖的光亮，小心地把门推开了。

活板门的出口是一个地窖，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哈利爬了出去，关好活板门，做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小标记以防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往通往上层的木楼梯爬去。楼梯外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叮咚的铃响和开门关门的响声。哈利瞧准了近处的一扇门，小心地拉开了一条缝。

一个女人正站在那里，背对着这扇门。一个男人则正在拆一个大箱子。

“亲爱的！”突然，那女人喊了一声，“再拿一盒果冻鼻涕虫，他们简直把咱们这儿买空了——”

哈利立刻闪身出了门，溜出柜台。门被留了一条缝，男人没察觉到不对，打开门走了进去。哈利披着隐形衣，发现自己直达一家糖果店，应当就是霍格莫德的蜂蜜公爵。他瞧见了潘西，正穿梭在几个架子间挑选糖果，身后跟着好几盒吹宝超级泡泡糖，布莱斯在一边捧着另几大盒糖果。其他人不在这里，德拉科也不在，哈利左右张望，寻找卢平，无果，只好挤开一群六年级的学生，想在人群里找找。

“卢平教授？”突然，他听到纳威的声音，“你也来霍格莫德了么？”

“你好，纳威。”卢平的声音，“我在等人呢，你来买糖果？”

哈利立刻循着声音转过头去。蜂蜜公爵的店门半开着，纳威刚要进来，而卢平果然就在门口。哈利赶紧走了过去，趁着纳威走进来，门还没关上的时候出了门，扯住了卢平的衣角。

“哦，来了。”卢平了然地笑了笑，轻声道，“跟我走，好么？”

哈利更用力地扯了一下卢平的衣角，算是回答了。哈利跟着卢平，路上遇见了罗恩和西莫，看见赫敏走进文人居，还瞧见西奥多从风雅牌巫师服装店走出来。等走到人少一点的地方，卢平说道：“好了，现在，脱下隐形衣吧。”

哈利脱下隐形衣，左右张望了一下，困惑地望向卢平。

“这是哪里？”他问。

“很快你就知道了。”卢平笑着说，对哈利伸出一只手，“来吧。”

这段路和先前的热闹截然不同，除了哈利和卢平以外一个人都没有。卢平穿上隐形衣，抱着哈利，爬上一道山坡，最终停在一栋房子前。这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比村子里其他的房屋都要高，窗户全都封上了，院子里杂草丛生，篱笆里倒歪斜的，平添几分诡异。

“这是……”哈利觉得自己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尖叫棚屋。”卢平对哈利眨了下眼，“你的朋友们从霍格莫德给你带了不少东西，但是没能把尖叫棚屋给你搬过去吧？”

哈利并不是因此感觉心跳加速的。不久之前，他还在想卢平应该已经见到小天狼星了，而小天狼星多半就在尖叫棚屋，只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不想见他。而现在……他的教父是否真的在尖叫棚屋呢？还是卢平只是来带他玩玩，参观一下父辈们学生时代的聚集地的？

哈利这样想着，眼睛就发亮了，期盼地看着卢平。

卢平推开了尖叫棚屋的门。

尖叫棚屋的里面比外面看起来更加阴暗残破。卢平抱着哈利走过门厅，放下哈利，脱下隐形衣，让哈利可以好好打量这间屋子。地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尘，几个脚印格外清晰。墙纸剥落，家具倒塌，可是客厅中央却好好地放着两张旧沙发一个破旧的茶几，上面还有两个杯子，和几个空酒瓶。

“有人在这里住么？”哈利试探地问。

“嘘。”卢平说。他拉着哈利走上吱呀作响的台阶，台阶上的灰尘比别处少许多，模糊地也能看出几个脚印。哈利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几乎无法呼吸了。卢平似乎没注意到哈利的异状，继续拉着他往前走。他们走上二楼的楼梯平台，沿着地上那道人为走出的灰尘道路前行，一直走到一扇门前。哈利紧张地揪住了卢平的袖子，不安地看着他。

“他……他喜欢我么？”哈利非常非常小声地问。

卢平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揉了揉哈利的头，打开了面前的门。

昏暗的房间里，阳光只能从钉着窗户的木板缝隙中穿透进来，照耀着空气中细小的颗粒。这房间可能是整个尖叫棚屋最干净的地方，里面有一张床，一个茶几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衣柜，甚至一架钢琴。一个男人坐在椅子茶几边，抱臂环胸，垂着头，似乎在闭目养神。这男人和哈利在通缉令上看到的不一样，和罗恩形容的也不一样。他服饰整齐，头发打理得干干净净，闭着眼睛抿着嘴唇，显得疲惫而焦虑，看起来倒很像哈利在爸爸妈妈照片上见过的那副模样。

哈利也抿着唇，手指死死地扯着卢平的袖子。卢平轻轻握住他的手，小心掰开他的手指，示意他走上前去。哈利不安地看着卢平，缓慢地摇了摇头。卢平却对他点了点头，手贴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推了他一把。哈利脚下一个不稳，踉跄一步，脚重重地踩在地上，声音响的整间屋子都能听见。小天狼星的眉头突然舒展了些，闭着眼睛笑道：“怎么了月亮脸，还没到变身期就已经不会两条腿——”

他睁开了眼睛。

小天狼星睁开眼睛，正看到哈利满脸慌张地瞪向卢平，用目光控诉他的可恶行径。卢平脸上挂着鼓励而温和地笑，示意哈利回头。哈利被卢平这么一闹，心里的紧张也没了大半。他在心里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再去看小天狼星，结果就看到小天狼星已经睁开了眼睛，而且正在看着他。哈利二话不说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卢平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他可能已经跑出去了。

“别怕。”卢平轻声说，“你认识他，对吧？”

哈利张了张嘴，嘴唇颤抖，半天吐出来一句：“不……不太一样啊……假的吧……”

小天狼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从椅子上站起，哈利又往后退了一步，后颈撞到卢平的手指，卢平干脆按住了他的后颈。这下哈利无处可逃，无措地望着卢平。卢平原本是想给哈利个惊喜，没想吓到他，正琢磨着是否今天就先这样，慢慢再让哈利接受他这位教父，小天狼星已经走到了哈利面前。

小天狼星走到哈利面前，半跪下去，仔细端详着哈利。和几个月前木兰花新月街那短暂的相处相比，眼下这个相见环境更显简陋粗糙。但是这次一切都不一样，小天狼星以本来的面目出现在哈利面前，注视着这个老友的儿子，自己的教子、亲人，看起来似乎比哈利还要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按上了哈利的肩膀，轻轻捏了捏。

“好。”他说，声音也是颤抖的，“你看起来好多了，好……哈利，我是……我是你的……”

哈利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紧张了。小天狼星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小天狼星的紧张——小天狼星和他一样紧张，他们都一样。哈利鼓起勇气，按住小天狼星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轻声喊道：“教父。”

下一秒，哈利被紧紧拥进一个怀抱之中——他亲人的怀抱之中。

 

TBC——

之前有朋友说小天狼星可能未必会处理好哈利的问题，就是他不同于斯内普教授和卢平，和哈利没有相似经历所以不能很好地理解哈利。但其实是有的。小天狼星是整个布莱克家族唯一的一个格兰芬多，家族以他为耻，拒绝承认他。他在家庭、亲情的方面，实际上和哈利一样是缺失的，他们会成为彼此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