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02

一星期后，斯莱特林险胜拉文克劳，斯莱特林的计分沙漏里又多了好多宝石，看起来今年无论是冠军奖杯还是学院杯，都非斯莱特林莫属。形势一片紧张，斯莱特林七个人和格兰芬多一个人在图书馆碰头的时候，罗恩说伍德疯了，一周七天五天都要训练。德拉科就得意洋洋，说格兰芬多再怎么训练也没法赢过斯莱特林。哈利眼见势头不对，岔开话题道：“赫敏竟然不来图书馆么？我有篇麻瓜研究的论文想和她讨论呢。”

“我没敢打扰她。”罗恩说，“她最近忙得很，选了那么多课，每天晚上都在桌面摆满了作业，完全忙不过来了。”

“我早说她要累垮的。”潘西翻了个白眼，责备道，“你就看着？”

“我能有什么办法！”罗恩说，“我喊她休息她都要吼我，好像她在处理什么魔法部机密文件一样！说起来，这事简直太奇怪了，我有一天听到她和维克多教授说话，谈论昨天的课，可那节课的功夫赫敏明明跟我们一起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

“赫敏一节算数占卜都没落下过。”布莱斯说，“这事我们几个都知道的。”

“竟然没人告诉我！”罗恩拍了下桌子，“我自己琢磨了大半年了——”

“你就在赫敏旁边待着，谁知道你的消息比我们还落后？”德拉科不咸不淡地讽刺了一句，然后赶在罗恩要还嘴之前提醒道，“快写魔药作业吧，顺带一提，你倒数第三段整个都写错了。”

“该死！”罗恩恼火地嘀咕着，把那一截狠狠撕下去了。

时间已经步入二月，天气仍然寒冷，课业越发繁重，而哈利的守护神咒学习至今毫无进展，最好的一次也不过是像他在私下练习时一样，杖尖涌出一些银色的雾气。卢平对此非常担忧，在一个不是霍格莫德周的时间偷偷去了一趟尖叫棚屋，回来以后告诉哈利，他和小天狼星商量过了，觉得也许需要将课程暂停一段时间，等哈利能够变出一个像样的守护神，再让他面对博格特变成的摄魂怪。

哈利坚定地拒绝了。

“如果不是在面对摄魂怪的时候能变出守护神，哪怕我私下能变出来也没有用吧？”他说，“我一见到摄魂怪就会晕倒，我们正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所以才要学习守护神咒的，对吧？”

谎言。完完全全的谎言。哈利只是想更多地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而已，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一点。不过，卢平暂时接受这个借口了，但他仍然坚持停课一段时间，因为德拉科非常不高兴地找过他，说守护神咒的学习让哈利的睡眠状况糟糕了起来。卢平建议，等到下一次霍格莫德周的时候，哈利自己和小天狼星谈一谈，如果他能把小天狼星也说服了，那么他们就可以继续守护神咒的学习。

复活节假期前的一个星期六是霍格莫德周。一大早，哈利照例将朋友们送走——赫敏没出现在队伍里。罗恩显得有些担忧，跟潘西抱怨说赫敏越来越神神叨叨，上次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的比赛也没去看，格兰芬多赢了她也只是说了一句“是么，太好了”。有一次，罗恩甚至看着赫敏走路都差点睡着，书撒了一地，书包也坏了，这次他就得帮赫敏买一个新书包。

“我可以帮你挑！”潘西自告奋勇，“我和你一起走吧——你约了别人么？”

罗恩怔怔地，没反应过来潘西要干嘛：“我和纳威要一起去一趟蜂蜜公爵……”

“行程不冲突。”潘西说，转身和斯莱特林的朋友们挥手，“那我就和罗恩一起走了，咱们在三把扫帚碰头，或者回来见吧。”

“等等！”罗恩一把扯住潘西的袖子，“你为什么——”

“她看上你了。”布莱斯在一旁笑嘻嘻地说。在失去了偶尔逗弄哈利的勇气后，他把更多精力放到了调侃其他人身上。

罗恩的脸立刻红了，潘西却是不吃这一套的。她横了布莱斯一眼，冷笑着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布莱斯的鼻子：“少来，我只是再也不信任你们的审美了。上次非说那个蓝色的发卡好看，你们几个人的眼睛都没哈利一个人的好使。”

哈利默默移开目光，心说你当时自己说了喜欢紫的，我自然就说紫的好看啊。再说，你最后戴的不是紫色的么？

“哦，对了。”德拉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哈利，你是不是还要一副新手套？”

“不是上次才买过么？”西奥多纳闷地问，“质量不好？我觉得我选的不错。”

哈利稍微迟疑了一下。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些朋友对待家养小精灵是个什么态度，要是让西奥多知道他帮自己买回来的手套让自己送给多比了恐怕不好。于是他撒谎道：“可能叫老鼠叼走了，有一只我怎么也找不到。”

“哪里都有老鼠。”罗恩被潘西扯着，好不容易回头插了一句话，“格兰芬多也到处都是老鼠，西莫的衣服被咬坏好几件了。”

“怎么？我们以为你喜欢老鼠。”高尔说。

“斑斑可不是我自己挑选的宠物。”罗恩撇撇嘴，情绪有点低落了。他虽然一直很嫌弃斑斑的样子，但实际上，他还是很喜欢这只在自己身边好久的宠物老鼠的。尽管他已经慢慢走出了失去斑斑的悲伤，甚至开始幻想会得到一只猫头鹰，但如果有人和他提起斑斑，他还是会觉得难过。

哈利不太喜欢这个话题，拍了拍克拉布的肩膀道：“好了，你们快出发吧。这次别给我带糖果啦，先前给我的我还没吃完呢。”

德拉科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盯着哈利，说道——

“我知道了。”哈利直接捂住了德拉科的嘴，“不会忘记吃加餐的，你去吧。”

德拉科仍然不放心，抓住哈利的手腕把他的手扯开，俨然一副要算账的架势。哈利赶紧给克拉布和高尔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心领神会，像上次一样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德拉科，把德拉科拽走，而哈利留在原地，微笑挥手道别。

这一次哈利的准备比先前更加充分，隐形衣和活点地图都带在身上，直接便往四楼去。站在独眼女巫的雕像前，哈利先拿出活点地图查看，确认无人过来，才念出咒语，爬进洞口。又是一段漫长的路，哈利出现在蜂蜜公爵的储藏室，找机会走出去，和在门口等待的卢平汇合。今天的霍格莫德人格外多，也许是临近期末，学生们的压力都越来越大了。哈利披着隐形衣，总是被人挤到。因此没走多久，卢平就建议他把隐形衣脱下来，只戴上帽子就好。

哈利依言做了，和卢平走到僻静处脱下隐形衣，戴好兜帽，再重新走出去。果然没人注意他，学生都忙着出入不同的店面，和朋友们叽叽喳喳地聊天。哈利上一次这样走在人群里，还是和斯内普一起去买衣服。那时候，哈利只恨不得把自己整个缩到斯内普身后，而现在，他只盼着小天狼星沉冤得雪，在他的霍格莫德许可表上签字，他好也和朋友们一起在霍格莫德逛一逛。

这次和小天狼星的见面也非常愉快，教父子两个几个月没见面了，哈利和小天狼星抱怨每次莱姆斯来都不带着他一起，小天狼星连连点头附和，然后问哈利火弩箭怎么样。

“太酷了！”哈利兴奋地说，“德拉科说那是最好的，当然啦，杂志上也是这么说的。我和他们在周日的时候一起去操场了，他们都追不上我——”

哈利兴致勃勃地说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今天来这儿的主要目的。他喝了一口黄油啤酒，乖乖巧巧地拉着小天狼星的袖子：“我还想继续学守护神咒，莱姆斯已经同意了，他让我来问问你，你觉得呢？”

小天狼星揉了揉哈利的脑袋，说道：“摄魂怪现在主要集中在霍格莫德，而且只在天黑后才出来。你在学校里面，其实不怎么用得上守护神咒……”

“可是以防万一——”

“而且。”小天狼星示意哈利先听自己说话，“你每次对上摄魂怪时受到的影响让我很担心，哈利。”

“那没什么。”哈利赶紧说，“我——我差不多习惯了。我是说——”

“等等。”卢平突然皱了皱眉，“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哈利，你并不十分想对付摄魂怪，是么？”

哈利不禁有些心虚，低着脑袋不敢看小天狼星和卢平。小天狼星的语气也严厉了些：“哈利，怎么回事？”

“对——对不起。”哈利嗫嚅道。他突然意识到，他的所作所为是欺瞒了两个关心他的人，让两个人为他担心。

卢平叹了口气，站起来轻轻按着哈利的肩膀，温和地问：“你愿意说说为什么么？”

“我……”哈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让两位长辈为自己操劳的愧疚几乎在瞬间就淹没了他。

“告诉我，好不好？”卢平想了想说，“哈利，我们不是要责备你什么。可是你这样做，隐瞒情况，一次次在面对摄魂怪的时候晕倒，对你的身体状况是很不利的。有什么理由非要你这样做呢？”

“我……我只是……”哈利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半天才道，“我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我以前……我从没听过……”

短暂的沉默。这沉默让哈利心里发慌，他赶忙又道了一声歉。小天狼星叹了口气，看了卢平一眼。卢平显然没往这个方向想，听到哈利的回答后微微发愣。

“我明白，哈利。”小天狼星站起来说。他双手按住哈利的肩膀，半跪在地上，注视着哈利的眼睛：“在我最初和家里闹翻的时候，我也经常怀念他们曾经给我的温暖，梦到他们对我的称赞，想起他们曾经对我寄予厚望。所以我多少能够理解你……可是哈利，我没有为此而放弃自己的坚持，就像你如今，你不应该以折磨自己的方式来怀念他们。”

“我没有……”哈利小声反驳。

“你有。”小天狼星严肃地说，“也许你不觉得这样是，也许你觉得这样没什么，但是哈利，我在阿兹卡班待过十二年，我知道面对摄魂怪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其实也……不光是为了这个。”许久后，哈利垂着眼睛说，“我都听到了，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我妈妈……”

小天狼星把哈利搂进了怀里。他轻轻拍着教子的后背，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哈利两只手揪着小天狼星的衣服，觉得有点迷茫。然后他听到小天狼星说：“哈利，你知道这是谁的错么？”

“我……”

“彼得，伏地魔。”小天狼星说，“这是他们的错误。詹姆和莉莉想要保护你，是因为他们爱你。导致这场悲剧的人不是你，而是彼得和伏地魔。永远不要为别人的错误而责备自己，哈利，你明白么？”

“我该就这个问题多和你聊聊的。”卢平叹了口气，“也许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个状况了。”

“这小家伙不被逼到没办法是不会说的。”小天狼星揉了揉哈利的脑袋。

“对不起。”哈利趴在小天狼星的肩膀上说。他搂着小天狼星的脖子，轻声保证：“我以后不会了。”

“如果你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怎么办呢？”小天狼星问。

哈利沉思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你就打我？”

“我就会要求你把火弩箭还给我。”小天狼星戳了哈利的额头一下，“我永远不会对你动手的，我，莱姆斯，我们都只会对向你动手的人动手。”

哈利噘了下嘴，挺不高兴似的在小天狼星脖子边嘀嘀咕咕。小天狼星用三根手指揉捏哈利的后颈，不时回他一句什么“不行，必须给你一点教训”，“没错，那是你的了，所以我只是要求你还给我而已，你可以选择不还”，“好吧，换一个也可以，提前取消你明年的圣诞礼物怎么样？”哈利可怜巴巴地扭头向卢平求助，但是卢平给了他一个坚定的摇头，他只好垂头丧气地答应了，并且再次保证自己绝不会再这样做。小天狼星这才对他的老朋友眨眨眼，又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想你得证实给我看。继续学吧，让我看看成果。”

哈利这才高兴了些。

这天离开的尖叫棚屋的时间还早，卢平没让哈利直接返回霍格沃茨，而是拉着他在霍格莫德逛了起来。在经过三把扫帚的时候，哈利眼睁睁地看着几个朋友们走了进去，想起自己夭折过一次的惊喜计划，小心翼翼地看了卢平一眼。卢平却好像正等着这个呢，轻轻推了哈利一把，说道：“去吧，不愿意告诉他们怎么回事，就说是我带你来的。”

“这样没问题么？”哈利犹犹豫豫地问。

“我就在隔壁。”卢平笑着说，“去吧。”

哈利这才走向三把扫帚，推门进去了。一进门，哈利就看到克拉布和高尔挤在把台前，正在拿黄油啤酒。他左顾右盼了一下，找准朋友们的位置，拉低兜帽，不引人注意地走了过去。

“……潘西根本就不是想帮赫敏选包，她只是想找个人给她拎包，怎么没人告诉我她这么能买东西？我从这头和她逛到那头……”

“难道我没帮赫敏挑了一个绝对优秀的书包么？你把这个给她，她一定喜欢，说不定能从那堆愚蠢的书里抬起头……”

“你是为着包上这个表，才决定把它送给赫敏的是不是？你这次的关心有些明目张胆了，帕金森小姐。”

“闭嘴马尔福——”

哈利半弯下腰，靠近这张热热闹闹的桌子。他溜到德拉科的椅子后面，然后突然站起，在一众人等的目瞪口呆中，从后面捂住了德拉科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他粗着嗓子问。

德拉科满心诧异，哈利的手他摸过好多回了，对它们的触感铭记于心。此时虽然不是用手去感知，但很明显是哈利的手罩在他的眼睛上。

可是……可是……

“你怎么出来的？”德拉科一把握住哈利的手腕，怒气冲冲地扭头，就看到哈利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德拉科的气瞬间泄了一半，但仍然责备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对你来说有多危险，霍格莫德，这地方布莱克可能在，还有那么多摄魂怪——”

“莱姆斯带我来的。”哈利觉得这个答案比较能让德拉科高兴，反正也不算撒了谎，确实是卢平带他来的，“他就在隔壁，我看到你们，所以他让我过来啦。”

“给，手套。”西奥多递过来一个纸袋，“德拉科帮着选的，他说上次那双不称你。”

“莱姆斯·卢平！”德拉科咬牙切齿，显然很不满卢平这种不顾哈利自身安全的举动。哈利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那双柔软的、温暖的、翡翠绿的手套，戴在手上试了试，满意道：“挺好的。不过，什么叫衬我？我们平时穿的校服不都一样么？”

布莱斯知道答案，但是布莱斯不敢说话。布莱斯看了西奥多一眼，西奥多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一会儿，竟然是克拉布接过了话头，说道：“德拉科说这双手套的颜色和你的眼睛很配。”

哈利纳闷地就着德拉科的黄油啤酒瓶子照了照，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德拉科坦然自若：“一年级的时候潘西不是说你眼睛好看么？我就照着你的眼睛买了。”

哈利恍然，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摘下手套揣进口袋，打算出门的时候再戴。朋友们都对哈利的突然出现感到高兴，想要把行程更改一下，带哈利转转霍格莫德。哈利说卢平已经带他转过了，他们才打消这个念头，只坚持让哈利尝尝黄油啤酒。

半个小时后，哈利戴好手套，和朋友们一起离开三把扫帚。门外的气氛有些凝重，卢平等在那里，但和卢平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

“斯……斯内普教授。”哈利紧张地喊道。

斯内普正站在卢平面前，脸色阴沉难看。听到哈利的声音，他斜睨过来，眼神凌厉。

“好，好啊。”他说，“很好。卢平，我想，我们得谈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