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05

德拉科带着猫头鹰粮和写好的信急匆匆赶到猫头鹰棚屋，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海德薇不在。

这可怎么办？

德拉科急得在猫头鹰棚屋门口来回跺脚，手里攥得那一小袋猫头鹰粮快让他攥成末了。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擦着逐渐清晰的月光展翅而来，它先是直接从德拉科的头顶上飞了过去，随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飞了出来，站在墙上，歪着脑袋瞧了德拉科一眼。

“海德薇！”德拉科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你在这里！”

海德薇叼着一只死老鼠，发出了一点含糊的声音。德拉科没在意，挥了一下手上的信说：“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海德薇瞅了瞅那封信，似乎分辨出了那不是哈利的字迹，翅膀一抖就要起飞。德拉科赶紧说道：“是哈利让我来的。”

海德薇把死老鼠放在了脚边，拍拍翅膀叫了两声，对德拉科伸出了一条腿。

“不不不，不是现在寄出去。”德拉科说，“你还记得去我家的路吧？”

海德薇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飞起来盘旋了一圈，看起来很想啄德拉科一口。德拉科把信举过头顶，喊道：“这件事对哈利来说很重要！你想把它搞砸么？”

海德薇气鼓鼓地啄了德拉科一口，不情不愿地重新站回了墙头。

“你得跟我走一趟。”德拉科说，“来吧，已经耽误好一会儿了。我们还得去禁林……”他似乎打了个哆嗦，“该死的，这么晚，去禁林……你得先帮我找巴克比克，就是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我不知道哈利是不是跟你说过……或者随便哪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也行，只是我跟巴克比克有点熟悉……”

海德薇又叫了两声，拍拍翅膀。她似乎在掂量着什么，突然叼起死老鼠飞到德拉科面前，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呃……不是吧？”德拉科迟疑地问，“你要我……帮你拿着？”

海德薇歪了下头，德拉科认为这就是“没错”的意思。

“这可是一只死老鼠！”德拉科诧异地喊起来，“你——”

海德薇用翅膀扇了一下德拉科的头。

“——我拿还不行么。”德拉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拉开自己的衣服口袋，眼睁睁地看着海德薇把那只死老鼠丢进去，神色复杂。

“哈利真是把你惯坏了。”他嘀咕道，“好了，尊贵的海德薇小姐，您愿意帮我找巴克比克了么？这可是哈利的事情，很重要，我没骗你。”

海德薇高兴地叫了两声，看起来是高兴了。她拍了下翅膀，向楼梯下面飞去，德拉科赶紧追上她。一人一雪枭直奔禁林，海德薇在树间灵巧地穿梭，不一会儿就带着德拉科找到了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居住地。巴克比克就在一棵树下，闭着眼睛休息。海德薇轻轻落在一棵树上，歪着头叫了两声，打量着德拉科。鹰头马身有翼兽被惊动了，巴克比克睁开眼睛，和同伴一起抬头看向海德薇。

海德薇又叫了两声。

德拉科明白自己正在听一场动物交流。因为下一秒，巴克比克就把脑袋向他转了过来，橘黄色的大眼睛眨了一下。

德拉科咽了口唾沫。

萨拉查啊，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些哈利特别喜欢的神奇动物——龙除外。上次那个炸尾螺也勉勉强强。但鹰头马身有翼兽……鹰头马身有翼兽……

德拉科回想着那次搂着哈利的腰在禁林和黑湖上空飞掠而过的感觉，试图让自己相信鹰头马身有翼兽只是一把有羽毛的飞天扫帚——哦，还是一把有自我意识的飞天扫帚。

“嗨，你好，巴克比克？”德拉科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步，又一步，“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么？”

实话说，德拉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有那么一点绝望的。想想，这个晚上，卢平在向罗恩询问老鼠的事，赫敏旁听；斯内普和哈利去找小天狼星；邓布利多多半是去堵福吉和摄魂怪了。只有他，卢修斯和纳西莎·马尔福的独子，马尔福家被寄予厚望的唯一继承人，先是去哄猫头鹰，接着又来哄鹰头马身有翼兽！

巴克比克注视了德拉科一会儿，抖抖翅膀站了起来。德拉科注视着巴克比克的眼睛，慢慢鞠躬。这次他不敢太快把腰直起来了，事关重大，万一巴克比克一个不高兴，他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这里确实还有其他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但他打过交道的可只有巴克比克。

德拉科抿着唇，眼睛都不眨一下，注视着巴克比克的双眼。他能感觉到巴克比克的目光落在他的后颈上，这让他感到些许的不安。但是幸好，巴克比克并没怎么为难德拉科，它很快被德拉科打动了，向德拉科鞠了一躬。

德拉科松了口气，直起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他庆幸这些鹰头马身有翼兽平常在禁林里可以自由来去，就是少一只海格一时半会儿也注意不到……呃……也说不准，但也没辙了。

德拉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快步走到巴克比克旁边，拍了拍它的嘴巴。

“好，得麻烦你和我走一趟，之后也许能回来也许不能……谁知道。”他爬上巴克比克的后背，搂住它的脖子。海德薇在树上叫了一声，德拉科对她招了招手。

“我们去找哈利！”他说，“去找哈利，接一个人！”

海德薇飞了下来，站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德拉科把信在海德薇的腿上系好，摸了摸她的羽毛。

“要确保在巴克比克之前让我爸爸妈妈看到信，明白么？”他说，“那你还得为巴克比克带路，路上会有人照顾你的……如果他状况还可以，而且他确实无辜的话。”

海德薇眨了眨眼睛，应和般叫了两声。德拉科忍不住笑了笑，轻轻梳理着海德薇的羽毛。

“我可能有点明白哈利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好姑娘。”他说，“好……飞吧。”

海德薇展开翅膀腾到空中，德拉科拍了拍巴克比克的脖子，轻声道：“咱们也走，成么？”

巴克比克轻轻点了下头，强有力的翅膀舒展开，带着德拉科飞向空中。

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叮铃”声传入德拉科的耳朵里，他愣了一下，紧跟着语气就急促了起来。

“快！”他说，“巴克比克，咱们去霍格莫德的尖叫棚屋——快！”

尖叫棚屋正处于摄魂怪的危机中。霍格莫德今夜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有人从窗帘的缝隙向外张望，躲在屋子里窃窃私语，或者十指交叉着祈祷，一遍遍往门口施加保护咒语。摄魂怪滑过街道，黑色的身影仿佛夜幕低垂下的一场噩梦。

邓布利多站在三把扫帚的门口，远远望着这副场景，搓了搓手。

“今天可真冷啊。是不是，康奈利？”

“很快就不会了。”他旁边的男人——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说，“等布莱克被缉拿归案，摄魂怪就会回到阿兹卡班了。”

“最好如此。”邓布利多说，“在上次那件事后，我显然对它们的接受程度又降低了一些。”

“那是个意外。”福吉歉意地说，“每次出来执行任务的摄魂怪都很容易饥饿，是我疏忽了魁地奇比赛对它们的吸引力。”

邓布利多摆了摆手，注视着第一个摄魂怪接近了霍格莫德。那房子有他施加过的咒语，当初为了防止有村民一时好奇，邓布利多带人从里面封住了门窗，又施加了咒语防止有人从外面撬开门，使得只有打人柳下的密道可以通往尖叫棚屋内部。后来，三个非法阿尼马格斯和一个狼人从里面打开了门，门上的咒语也被破坏了。但小天狼星和卢平可不会这样粗心，这门除了他们，其他人从外面也是打不开的——包括摄魂怪。

“他果然在里面！”福吉看着摄魂怪们只能在尖叫棚屋外徘徊，冷着脸说，“真是太危险了，这里离霍格沃茨那么近，几乎就在哈利的枕头边上……”

“说起来，不知是谁得到了悬赏？”邓布利多突然问，“是有人看见了布莱克，对吧？”

“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福吉说，“是波尔·怀特夫人，她几天前来过一次霍格莫德，目睹了那一幕。但是她已经上了年纪了，老了，身边也没有子女赡养，对外界的消息不太灵通，今天才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小天狼星·布莱克，一个通缉犯，立刻就到魔法部来了。”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她跟着一起来了么？”

“是啊。”福吉说，“因为她年龄真的很大了，我恐怕她记错了地方，特意带她来指认一下。我没让她过来，让金斯莱看着她呢。摄魂怪，老人家可能承受不来。”

“我先见见这位怀特夫人。”邓布利多说，“不知道是否方便？”

“当然。”福吉点点头，蹙眉看着尖叫棚屋，“正好，也许我们需要傲罗的帮助，摄魂怪显然进不去……那是什么？”

一道强烈的光芒从尖叫棚屋的窗户中射出，一只牝鹿突然一跃而出，紧跟着它的则是一团模糊的银色光芒。这两个家伙绕着尖叫棚屋，分别以逆时针顺时针的方向转了一圈。摄魂怪纷纷后退，福吉气得摔了帽子。

“傲罗！傲罗！”他扭头喊道，“消息有误，布莱克拿到魔杖了，他还有帮手！快叫金斯莱带人过来！”

尖叫棚屋中，首先受到影响的是哈利，其次便是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几乎抱不住哈利，踉跄几步靠在了墙壁上。他用一个别扭的姿势圈着微微颤抖的哈利，一只手捂住脑袋，模样是毫不掩饰的狼狈和恐惧，完全忘记了斯内普就在旁边——不过斯内普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几百只摄魂怪围绕着尖叫棚屋，整间屋子都仿佛冰窖一般了。

“我们快走。”斯内普果断道，“从密道回去。”

“不行。”哈利和小天狼星异口同声地说。小天狼星安抚地拍了拍哈利，咬牙看着斯内普道：“密道是通向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没办法推脱自己不知道，到时候你、莱姆斯和邓布利多，谁都有可能被牵扯进来。必须让福吉看到我是从这里跑的，他才不会追究别人！”

“尖叫棚屋还有其他的出口么？”斯内普蹙眉问。小天狼星摇了摇头。

摄魂怪们正不断试图接近尖叫棚屋，但一次次被咒语挡了回去。目标仅一墙之隔让他们觉得愤怒，哈利感到越发寒冷，他努力想要缩进教父的怀抱，但是他的教父比他还要冷一些。摄魂怪就在外面，这让哈利觉得很不舒服，脑子里已经翻涌起许多不愉快的记忆。但是有一堵墙隔着，哈利还不至于晕过去。他只是感到绝望，现在摄魂怪进不来，抓不到小天狼星，可他们也出不去，不能带走小天狼星。难道双方就要这么耗着，等魔法部派来增援么？摄魂怪还好说，要是被傲罗看到了……

哈利紧紧抿着唇，从打开的房间门看进去，注视着一扇钉得不那么严实的窗户，摄魂怪的袍脚就飘荡在那里。

“西弗勒斯，”哈利突然问道，“我们能不能把窗户打开？”

斯内普打开了一扇窗户，小天狼星站到了窗前。摄魂怪们很快发现了他，慢慢聚集到了这一个窗口。他们完全愤怒了，因为小天狼星就在他们眼前，但是碍于那个无形的咒语，他们无论怎样也不能触碰到小天狼星。但是他们本也不是靠触碰来给人造成伤害的，今时不同往日，小天狼星快乐的念头比在阿兹卡班时多了不少。随着摄魂怪聚集得越来越多，他慢慢也只撑不住，神色恍惚。突然，一只手用力把小天狼星推向一边，接着，一根魔杖出现在窗口，杖尖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呼神护卫！”

一只牝鹿率先冲了出去，紧接着，一团不成型、但仍然非常有力量的银雾也冲了出来。守护神无声地在半空移动，驱散摄魂怪。斯内普松了一口气，往外看了一眼。

“没有摄魂怪了。”他说，“你还好么？”

哈利靠着墙壁摇摇头，感觉两腿无力，已经站不住了。他感到非常疲惫，像是做了一天的活有没有饭吃，只想蜷在碗柜里睡一觉。

“你做的很好。”斯内普对他笑了笑，“虽然还没成型，但是也有些用处……”

“我知道我能做到。”哈利小声说，靠着墙壁慢慢滑了下去，“现在该怎么办？摄魂怪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但是……”

一个白色的影子突然从打开的窗口撞了进来，直接扑到哈利的脸上。哈利吓了一跳，那东西一个劲儿的扑腾，羽毛糊了他一脸，让他什么都看不清……等等，白色的羽毛？

哈利伸手，胡乱抓了一把。海德薇乖乖地让他抓住一只脚，仍然扑棱着翅膀，惊慌地叫着。

“抱歉。”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海德薇好像有点儿吓着了，刚才的场面可真了不得。不过，我们没有来迟吧？”

哈利猛地扭头看向窗外，德拉科抱着巴克比克的脖子，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