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04

一个小时前的霍格沃茨，城堡还比较冷清。学生们大多数正在从霍格莫德返回城堡的路上，时间正好。

邓布利多掏出一块怀表，确认了一下时间。

“很好。”他说，“我正在办公室，刚收到福吉要彻查霍格莫德的消息没多久。德拉科、哈利和莱姆斯都在霍格莫德，西弗勒斯正在去霍格莫德的路上或者可能已经到了。我想，我们是否需要一点时间来明确彼此的任务呢？”

“我建议您这样做。”斯内普说，“因为马尔福先生很明显还搞不清状况。”

邓布利多的目光随着这句话停在了德拉科的脸上，德拉科显得有些尴尬，恼道：“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我只是——”他愤愤地闭了下嘴，小声嘟囔：“我只是不知道海德薇……”

即便是这么严肃的情况下，哈利也似乎被德拉科逗笑了。他握了握德拉科的手，勾着他的手指小声道：“要么你先回宿舍拿点猫头鹰粮？反正你也要回去写信吧？”

德拉科点了点头，瞧了邓布利多一眼：“那我这就出发了，先生？”

邓布利多点了下头。德拉科立刻用力地握了一下哈利的手，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等结束我和你算账”，转身跑了出去。哈利抿了下唇，心里也暗自为可能要面对的德拉科的愤怒而感到忧心。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小天狼星，连德拉科都在为这件事忙碌，哈利自然也把这件事先放在第一位。兵分三路，德拉科回宿舍，哈利和斯内普趁着无人注意直奔打人柳，邓布利多则径直出了学校。

无论是人多的时候还是人少的时候，危险的打人柳旁总是空无一人。哈利还是第一次接近打人柳，虽然很少有人会接近它，但哈利的印象里，打人柳一直是一棵很安静的柳树。但随着哈利和斯内普越靠越近，打人柳警告性地摆动了它的枝条，显现出它凶恶的模样来了。

“莱姆斯告诉过我，说这树上有一个节疤。”哈利一直跟在斯内普身后，和斯内普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眼看着距离打人柳越来越近，而斯内普没有停步的意思，这才开口说话。斯内普果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了哈利一眼。

“波特先生还知道要和我说话？”斯内普不咸不淡地说，“我还以为波特先生现在只认识莱姆斯·卢平了。”

哈利被堵得不敢张嘴，讷讷地低着头不敢说话。斯内普也不理他，同时无视打人柳凶悍摇摆的枝条，目光在地上搜寻。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突然，他念了一句。一根小木棍从地上飞起来，穿过打人柳的枝条，精准地撞在打人柳的节疤上。打人柳突然不动了，安安静静的，比哈利一贯见到它的时候还要无辜。这个时候，斯内普又回头看了哈利一眼。哈利正好诧异地盯着停止摆动的打人柳，接触到斯内普的视线，立刻又把头低了下去。

斯内普在心里叹了口气。

然后他对哈利伸出了手。

“我不是要责怪你。”他说，“我知道，除非被逼无奈，或者无关紧要，不然但凡有半分挣扎的可能，你都会选择闭口不提，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会强迫你。但是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和我哪怕稍微的商量商量。”

哈利小心地瞥了斯内普一眼，没敢握他的手，只是捏住了他的袖子。

“小天狼星也说了类似的话……”哈利嘀咕了一句。斯内普挑起了一边眉毛，哈利前赶紧又说：“可……可莱姆斯说……他说你恨小天狼星……”

“我恨布莱克。”斯内普重复了一次，“但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我……”

“你完全可以告诉我，把你和卢平推理的说过的那些话都和我说一次。”斯内普冷静地说，“是的，我会很愤怒，生气，怀疑，警告你布莱克是个危险分子。但我也会冷静下来，就像现在要和你一起去尖叫棚屋一样。”

哈利困惑地看了斯内普一眼。

“可……为什么呢？”他问，“您……”

“我恨布莱克，讨厌卢平，也不喜欢你爸爸。”斯内普说，“但这是我们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他顿了顿，问道：“卢平告诉你，我是和你爸爸妈妈一届的学生？”

哈利点了点头。

“这个说法并不准确。”斯内普说，“事实上，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哈利有些惊讶。

“我知道我从没提起过，但事实就是这样。佩妮·德思礼……她说不定还记得我。”斯内普抿了下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所以我希望你明白，就算我再讨厌你爸爸，你教父，你那个狼人叔叔，我也不会忽视你的需求。我现在要和你一起去找那只蠢狗，是因为你需要一个无辜的教父……他最好是真的无辜。”

哈利脸上惊讶的表情慢慢淡去了。他对斯内普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握住了斯内普的手。

“小天狼星当然是无辜的，我能肯定这一点。”他说，“谢谢你，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握住哈利的手，带着他穿过静止的枝条。同时，他低声嘱咐道：“私下的时候，你可以喊我的名字，就像你对卢平那样。”

哈利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们走到树干旁，斯内普先下去了，哈利跟着。他们顺着一道土坡滑入了一条非常低矮的地道底部，哈利正好撞到斯内普身上，揉着脑袋“哎哟”一声，被斯内普拉着胳膊站了起来。

“荧光闪烁。”斯内普轻声说。一点亮光在黑暗的地道中亮了起来，哈利也抽出自己的魔杖点亮，和斯内普一起前进。从地道前往尖叫棚屋和以往直接从正门进去的感觉截然不同，他们走了好一会儿，到达地道的出口。尖叫棚屋的一楼还是那样乱糟糟灰蒙蒙的，脚印还很新。斯内普先钻出去，对客厅里的那张桌子嗤了一声。

“他在哪儿？”斯内普问。

“二楼。”哈利怕了拍头上的灰，伸手指了指。斯内普没有犹豫，二话不说就要上楼。哈利赶紧拦住他，紧张道：“我——我先上去吧？行么？我怕……”

斯内普看了哈利一会儿，点了点头。哈利松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快要倒塌的楼梯，走到小天狼星现在住的房间前。他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斯内普，斯内普对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抬手敲门，喊道：“小天狼星？”

“哈利？”房间里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声，哈利猜测小天狼星正在从那张破旧的四柱床上起来。他又扭头看了斯内普一眼，斯内普没有动，而房门就在这时候打开了。小天狼星出现在门口，并没注意到楼梯口阴影处的斯内普。他低下头关切地看着哈利，纳闷道：“怎么回来了？你现在应该返回霍格沃茨了吧？再晚一点，摄魂怪可能就要出来活动了……莱姆斯呢？”

“莱姆斯在城堡呢。”哈利急切地说，“现在解释不清……摄魂怪马上就要来了，你得跟我走。”

小天狼星露出微微讶异的神情。

“摄魂怪每天晚上都会从门口过一次，不碍事的，我到时候会变成狗。”他蹲下身，揉了揉哈利的脑袋，“出什么事了么？”

“是彼得，他向魔法部泄露了你的踪迹——”

“你们找到彼得了？”小天狼星皱起了眉头，“他在魔法部？”

哈利摇了摇头：“不是！我怀疑是尖叫棚屋的老鼠泄了密，总之，魔法部现在明确知道你就在这里——”

小天狼星点了点头。他站起来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说道：“我明白了。你快些回去，就走打人柳下那条密道吧。”

“什——”

“我去魔法部。”小天狼星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那只老鼠也许就在魔法部等消息。”

哈利愣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杀了他。”小天狼星嘶声说，“我等了这么多年，我一度以为他死了，他得付出代价……”

“不对！”哈利急急地扯住小天狼星的袖子，“这件事回头再说，我们先离开这！”

小天狼星突然用力抓住了哈利的肩膀。他一直在哈利面前表现得温和亲切，是个值得信任依赖的长辈。可是此时，得知那个自己一直追寻的仇恨之源的踪迹，他终于将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展露出来，面目狰狞。

“不能再等了，哈利！”他说，“十二年，我已经等了足足十二年！我之所以能一直保持清醒，没像其他的囚犯一样疯掉就是为了这件事——”

清晰而缓慢的掌声突然从楼梯口传来，小天狼星终于意识到这地方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他猛地扭头瞪向那个方向，斯内普面无表情，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布莱克。”他用几乎没有起伏的语气说，手里攥着魔杖，“你和上学的时候一样，野蛮，而且没有多少脑子。”

“斯内普。”小天狼星慢慢地说，呼吸粗重了许多，“你怎么在这里？你跟踪哈利？”

“他……他没有。”哈利小声说，有些颤抖，“西弗勒斯是和我一起来的，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哈利完全被吓坏了，垂着眼睛，不敢看小天狼星，也不敢动一下。他从没见过小天狼星如此暴躁的模样，瘦削的肩膀在小天狼星的手掌下轻轻颤抖。

小天狼星赶紧松了手。

“哦……抱歉，哈利。”他说，一时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是……”

斯内普冷哼一声，快步走上前，娴熟地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哈利的状况。哈利摇了摇头，深呼吸了几下平复情绪。斯内普见哈利神色正常许多，放了心，抬起头，瞪了小天狼星一眼。

“如果不是哈利还需要你，”他说，“你现在就在这儿等着摄魂怪来吧。”

小天狼星微妙地感觉自己和斯内普似乎站在了同一战线。他想起卢平曾经告诉他的，说斯内普对哈利还不错。他当时用了不少时间相信这是一个事实，然而眼见的冲击还是很大。不过，这冲击让他终于冷静下来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小天狼星此时所处的境遇落魄，就更不会失控，让斯内普看笑话。

“你来干什么？”小天狼星冷冷地问。

“防止你把哈利吓坏。”斯内普嘲讽道，“毕竟某位教父失职了十二年，波特的儿子需要有个人帮忙管管。”

小天狼星用力地抿了下唇，让自己不要和斯内普吵起来。哈利有些担忧，扯了扯斯内普的衣角，小声喊道：“西弗勒斯……”

“你想去魔法部找彼得？”斯内普不客气地问，“怎么找？”

小天狼星有些不耐烦，但为了让哈利能够放心，还是回答道：“如果是彼得说我在这里，他要么跟着来，要么就在那边等消息。他的气味我记得清清楚楚……”

斯内普点了点头。

“那你去吧。”他说，“不送。”

“你什么意思？”小天狼星皱起了眉。

斯内普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你那点秘密还是秘密？如果彼得是举报人，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你猜他会不会告诉魔法部，你是一个非法的阿尼马格斯？”

“你知道了？”小天狼星神色一凛。

“我知道的比你想要隐瞒的东西还多。”斯内普冷冷地说，“有人向魔法部举报，说亲眼看到你变成一条黑狗，溜进了尖叫棚屋。福吉已经带着摄魂怪来了，邓布利多去拦住他，但也不知道能拦住多久。”

“你是来帮我的？”小天狼星诧异地问。哈利赶紧点了点头，解释道：“莱姆斯什么都说了，邓布利多会安排一个新的地方给你，我们就是来带你离开的。”

“但看来目前不必了。”斯内普不咸不淡地说，“既然布莱克一门心思想要复仇，那就请便吧。”

“西弗勒斯——”哈利不赞同地喊了一声，乞求一般看向斯内普，希望他别再说刺激小天狼星的话。斯内普却不管这个，继续道：“你尽可去复仇，祝你成功。”

“你什么意思？”小天狼星问，“斯内普，你打的什么主意？”

“不必多心，布莱克。你会怎么样，本来就与我无关。”斯内普说，安抚地摸了摸哈利的头，“我只是为了防止哈利出事才跟着一起来的。”

眼睁睁地看着斯内普和詹姆的儿子亲近，对小天狼星是个十足的刺激。他有一种冲动想要把斯内普的手从哈利的脑袋上扯下来，但是哈利脸上那副自然亲近的神情让他犹疑了。他突然想到，要是他就这么走了，去找彼得复仇，虽然有莱姆斯在霍格沃茨……但詹姆的儿子不就落到斯内普这蝙蝠手里了么？

小天狼星突然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开了斯内普的手，弯腰把哈利抱了起来。

“你最好别打什么鬼主意。”他说，“斯内普，我警告你。”

斯内普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袖子，看着小天狼星从哈利身上摸出哈利的魔杖，把自己的魔杖也握好了。

“彼此彼此。”斯内普冷淡地说，“你总不会以为我会手软吧？”

小天狼星和斯内普注视着彼此，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压抑的仇恨。哈利无措地左看看右看看，想把自己的魔杖拿回来，又怕斯内普会突然动手叫小天狼星吃亏。突然，一声清脆的“叮铃”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哈利将窥镜拿起，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白色的雾气中多了一抹黑色的影子，与此同时，彻骨的寒冷笼罩了尖叫棚屋——摄魂怪来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