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16

哈利和海德薇告别，将笼子和行李都留在车上，和朋友们一起下了车。雨水冲刷着整个世界，兜帽被浸得又沉又重，哈利紧了紧围巾，但围巾也被打湿了，弄得他十分难受。

“一年级还要坐船呢。”赫敏摇头叹息，“真不敢想象这样的天气要怎么摆渡过湖。”

他们在站台外找到马车，德拉科第一时间将哈利推了上去。马车里要温暖一些，哈利打了两个喷嚏，仍然觉得很冷。德拉科想帮他弄干，他摇了摇头：“一会儿到了城堡，还要走一段路呢。”

“用个防水咒就是了。”潘西说，她已经把自己收拾妥当了，连头发都梳得整整齐齐，“来吧，先弄弄干。”

哈利这才点头答应了。

马车颠簸了一阵，稳稳地停在了城堡的台阶前。潘西先下了马车，然后是布莱斯、德拉科，哈利最后一个下。几个人都用了防水咒，但天气这样冷，他们还是快步跑上台阶，并将真正温暖的礼堂当做终点。

礼堂里一片热闹，这个暑假发生了不少值得讨论或分享的事情。学生们一边清理自己，一边叽叽喳喳地聊天。哈利一行人进来的时候，靠门的位置已经被寒冷而疲惫的人们占据了，他们只好一直往里走，在靠近教师席的那头坐了下去。

这位置也没什么。哈利想。他搓着手指，抬头和教师席上的卢平、斯内普、邓布利多对了下视线，又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接着，他随意扫过教师席，发现还有好几个空位。哈利知道其中一个位置是海格的，因为一年级新生还没有来。但另外几个是谁的？

哈利环顾了一下四周，显然有不少人对那几个多出来的空位感兴趣。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德拉科一下，问道：“你说那是谁的？”

德拉科正和弗林特谈论朗斯基假动作，听到哈利问话，他他扭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说：“魔法部的人吧。三强争霸赛的消息应该就是这会儿告诉我们，不是么？就是不知道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人什么时候来了。”

他话音刚落，礼堂的门打开了，麦格教授领着新生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弗林特还想追问三强争霸赛的事，也只好暂时闭口。一年级的新生看起来又冷又狼狈，他们被带到全校同学面前站着，好几个人紧张得浑身发抖。只有一个例外，一个个头最小的男孩子，哈利看到他路过格兰芬多长桌时，向科林·克里维兴奋地说了什么，他猜这就是科林提过的那个弟弟。

按照惯例，分院帽先唱歌，再分院。麦格教授挨个叫名字，叫到谁谁就走上前。哈利格外注意了那个最小的男孩，听到他果然是科林的弟弟，叫丹尼斯·克里维，像他哥哥一样被分到了格兰芬多。

就在这时，哈利注意到海格从教师席后面的一扇门外悄悄溜进了礼堂。说是悄悄，凭着海格的身形，他的出场堪称引人注目。海格一进来，立刻走到邓布利多旁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了什么。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对海格说了几句话，海格便再次离开，分院仪式结束后才回来，在位子上坐好了。

“可以吃饭了吧？”克拉布嘀咕了一声。

“恐怕还不行。”高尔叹息着说，“邓布利多站起来了。”

邓布利多不仅站起来，还俨然一副要说话的表情。学生们再次安静下来了。

“现在，分院仪式已经结束了，我知道，你们都迫不及待，想要享受一顿大餐。”邓布利多说。学生们立刻发出一阵赞叹的声音。邓布利多笑了笑，继续道：“但是在开始之前，我还要宣布两件事——第一，我们今年不举办学院杯魁地奇比赛了。”

弗雷德和乔治用他们的高脚杯发出巨大的声响，显得十分激动。哈利往格兰芬多长桌看了一眼，罗恩和赫敏周围的人都是一副激动的神情，显然是他们已经把三强争霸赛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赫奇帕奇那边就有人不满地喊道：“为什么？”

邓布利多抬起两只手，往下一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他笑眯眯地继续说道：“第二，停办了七个世纪的三强争霸赛，将于十月份在霍格沃茨展开。”

短暂的沉默，而后是一阵超过了天花板上雷声的喧哗。邓布利多任由他们热闹了一会儿，大声道：“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代表已经来到了霍格沃茨，现在，请和我一起欢迎——布斯巴顿的学生，和他们的校长，马克西姆夫人！”

“竟然今天就来了！”德拉科有些惊讶，看向门口。费尔奇穿着一身老旧的燕尾服，正缓缓将门打开。一群穿着浅蓝色长袍的学生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有着银亮色头发、湛蓝色大眼睛的女生。他们的校长走在最后，那是一个比海格还要高大的女人，神情冷淡，姿态优雅。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在邓布利多的带领下开始鼓掌，那女人露出微笑，向两边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邓布利多面前去了。

“哎哟。”布莱斯突然神色痛苦地喊了一声。潘西冷眼看着他，问道：“看什么呢？”

“打头的那个女生。”布莱斯揉了揉腰，“那女生绝对是个媚娃，我一看见她就移不开眼睛……”

潘西嗤笑一声，扭头又掐了西奥多一把，冷冷道：“克拉布和高尔怎么就没像你们两个似的？哈利和德拉科也没有！”

“克拉布和高尔现在只想早点开饭。”布莱斯辩解道，“至于哈利和德拉科——”他一眼扫过去，大声道，“谁知道他们在想谁呢？”

哈利听到了这句话，耳朵不禁红了。他一直觉得很冷，虽然也注意了布斯巴顿的人，但注意力并不集中。德拉科倒是一直盯着来着，但是，在布斯巴顿的人快要走过来的时候，他发现哈利一直在搓手想要暖和点，便皱着眉头拿起放在一边的围巾，把哈利的手缠了进去，让他暖和一点。

现在德拉科的围巾还绕着哈利的两只手，确实暖和不少。德拉科瞪了布莱斯一眼，布莱斯撇撇嘴往教师席上看了。马克西姆夫人正伸出她的手，让邓布利多能够亲吻她的手背。之后，邓布利多挥动魔杖，在拉文克劳的长桌前又加了一张桌子，请布斯巴顿的学生们坐过去，再请马克西姆夫人坐到他旁边并排的两把椅子上。

“该德姆斯特朗了！”德拉科激动地小声说，盯着大门看。哈利在围巾里搓着手指，也看过去。

“接下来，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和他们的校长，伊戈尔·卡卡洛夫！”

邓布利多话音一落，穿着厚厚的毛斗篷的德姆斯特朗学生就走了进来。但凡对魁地奇有了解的，几乎都知道德姆斯特朗有一个还是学生就已经在国际扬名的天才找球手，都抻着脖子寻找。克鲁姆走在最后，和他们的校长卡卡洛夫走在一起。他们路过一个又一个学生，掌声热烈地响起，大多是先给克鲁姆的。

“这太棒了！”弗林特激动地说。

“好了，好了，欢迎，我的朋友们！”邓布利多热情地握了握卡卡洛夫的手，“让我看看，就这里吧……请入座。”

一张桌子出现在德拉科旁边，德拉科激动地拍了一下哈利的大腿。

“他会坐过来！”德拉科兴奋地说，“克鲁姆会坐过来！”

哈利不动神色地挪了挪自己的腿，觉得有些不高兴。德拉科兴奋了一会儿，也注意到哈利不如他兴奋，随即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连忙道歉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哦，他过来了！”

哈利只觉得自己更加不高兴了，把手从德拉科的围巾里拿了出来。

克鲁姆果然坐到了德拉科旁边，德拉科不禁挺直了腰背，显得得意洋洋。邓布利多没再多说，宣布开宴。五花八门的食物突然出现在盘子里，有几样哈利从没见过的，他猜测是德国菜或者法国菜。哈利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慢慢地喝着。德拉科试图和克鲁姆说两句话，但克鲁姆并不怎么搭理他，神情困惑，似乎对英语并不精通。德拉科很快就兴致缺缺，转而给哈利介绍桌子上那些国外的菜色。哈利戳着盘子里的黑布丁，漫不经心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克鲁姆？因为他是找球手？”

“因为我是找球手。”德拉科说，“来，尝尝这个。”

哈利立刻觉得心情好了一些。他低头把碗里的汤喝完，正要尝尝德拉科给他拿的香肠，就听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陌生的声音问：“你是哈利·波特么？”

哈利有点惊讶地抬起头，一个德姆斯特朗的男生正盯着他看。他拨弄了一下头发，挡住伤疤，然后点了点头。那男生露出一个惊叹的表情，扭头用哈利听不懂的话和朋友们说了什么。接着，一整个桌子的德姆斯特朗都看了过来。哈利愣住了，不知所措地举着叉子。德拉科皱了皱眉，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德姆斯特朗的男生们立刻把头转回去了，那个刚刚询问哈利的男生说了一句“抱歉”。

“没礼貌。”德拉科嘀咕了一句。现在，哈利心里那点不高兴完全不见了。他岔开话题，对教师席上仍然空着的三个位置点了下头，问道：“魔法部的人怎么还没来？”

“可能我们吃完饭他们才会来吧。”德拉科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狠狠地戳了一下盘子里的香肠。哈利一向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德拉科刚才正是因为这个而感到生气。但这不是全部的理由，还有一部分原因，德拉科说不清楚，但这些男生的举动就是让他觉得不舒服。

德拉科皱了下眉，偷偷打量哈利。哈利已经吃完了盘子里的香肠，拿了一块水果排。现如今，哈利的食量已经越来越大。当然，这是对比他自己，如果对比别人，哈利的食量只能说在接近正常。他仍然瘦的要命，但皮肤不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显得健康红润了许多，嘴唇也有了血色。

嘴唇。

哈利的嘴唇正碰着叉子。

德拉科不自觉地就咬了咬叉子。

晚餐结束后，魔法部的人终于到了。来的人是哈利见过的巴蒂·克劳奇和卢多·巴格曼，邓布利多迎接了他们，和他们握手。哈利听到邓布利多问：“穆迪呢？”

克劳奇回答：“早上出了点意外，惊动了警察……今天也许不来了……反正现在也不要紧，等到时候再……”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到高台上去了。费尔奇紧随其后，领着四个人，抬进来一个十分华美的箱子，将它放在高台上靠前正中的地方。

学生们都出神地看着这个箱子，礼堂里一片嘈杂的讨论声。邓布利多也没有卖关子，例行讲过学期的注意事项后，就说起了三强争霸赛的相关事宜。德拉科和哈利已经分别从卢修斯和小天狼星那里了解过相关的事情了，因此对此兴致缺缺。哈利小声问德拉科：“穆迪是谁？”

德拉科挑了下眉：“他怎么了？”

“我刚才听到邓布利多问……”

德拉科咂了下嘴。

“阿拉斯托·穆迪，一个退休的疯子前傲罗，往阿兹卡班填了一半的……食死徒。”他露出一个不满的神情，“他要来？霍格沃茨有他的地方？”

“小天狼星说这次加强了安保。”哈利说，“是不是魔法部觉得……”

德拉科皱了皱鼻子。

此时，关于三强争霸赛的介绍已经告一段落，邓布利多抽出魔杖，敲了敲那个华美的盒子。盒子融化了，露出里面古朴的、粗糙的、跳动着蓝白色火焰的杯子。

“这就是火焰杯。”邓布利多说，“每一位想要竞选勇士的同学，将你们的名字写在羊皮纸上，投入火焰杯，它自会做出选择，选出最适合代表三个学校的勇士。我们就将它安置在门厅里——注意！只有年满十七岁的人，才能够参加比赛！”

学生们对此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哈利远远地就听到弗雷德和乔治大喊“不公平”。

“德姆斯特朗肯定是克鲁姆，其他人都是陪衬。”德拉科小声猜测，“布斯巴顿……我猜是那个把布莱斯的魂勾走的媚娃姑娘吧。”他对布莱斯吹了个口哨，布莱斯恰好正回头找那个女生，冷不防又被潘西掐了一把。

离开礼堂的时候，哈利在门口撞上了罗恩和赫敏。赫敏显得兴致不高，罗恩也失魂落魄。哈利抉择了一下，对罗恩挑了挑眉。罗恩心领神会，小声道：“赫敏今天才知道霍格沃茨有家养小精灵，而且没有工资和休假，一口东西都没吃。”

哈利微微有些惊讶：“这怎么行？”

“她似乎打定主意为家养小精灵打抱不平。”罗恩摇了摇头，“说不听她……你刚刚和克鲁姆说话了么？我一直盯着呢，他们那会儿都看着你是怎么回事，你说什么了？”

“因为这个吧，我猜。”哈利无奈地指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你又是怎么了？我看你也……”

“我在想布斯巴顿那个女生呢！”罗恩说，“你没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和保加利亚的吉祥物一样么？”

哈利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配合地笑了两声，又对赫敏打了声招呼，就和他们告别了。他和德拉科、布莱斯、西奥多、克拉布、高尔和潘西一起往斯莱特林地下室走，一年级的新生就在他们不远处。了解到三强争霸赛的参赛年龄似乎打击了原本兴致勃勃的几个人，等走到地下室门口的时候，这个话题就被轻轻地揭过去了。

“不知道霍格沃茨的勇士会是谁？”潘西用这句话作为结束，“总不会是格兰芬多那对双胞胎，我听到他们说会想办法突破邓布利多设的年龄界限。”

“那邓布利多就可以把校长的位置让开了。”德拉科不无讽刺地说。哈利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他“哼”了一声闭上了嘴，显然也不怎么满意年龄界限的设定。

哈利这个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同于赫敏早有察觉，罗恩假期里见过哈利，从哈利的态度和大人们的支支吾吾中也明白了些许，德拉科更是直面了哈利的摊牌。斯莱特林这些朋友是一个问题从放假一直憋到开学，要不是德拉科拦着，哈利的态度又不明显，早就用问题把哈利堆起来了。

这会儿，五个人都盯着哈利看，眼神闪烁。德拉科刚要说些什么，哈利就轻轻按住他的胳膊，对其他人道：“没什么，都过去了。”

短暂的沉默，潘西突然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布莱斯拍了拍哈利的肩膀，问道：“要不要一起在公共休息室坐坐？”

哈利摇了摇头，布莱斯便直接进去了。接着，西奥多、克拉布、高尔，他们都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弄得哈利鼻子发酸。

“这是干什么啊？”他问。潘西眼眶发红，听了这话走过来，轻轻抱了他一下，低着脑袋进了公共休息室。哈利的目光跟着潘西的脚后跟一起进了公共休息室，好半天才收回来，看向德拉科。德拉科正张开双臂，等着哈利。

“你又是干嘛？”哈利无奈地笑起来，“我真的没事，他们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么？”

德拉科执拗地不肯放下手臂，哈利只好走过去，抱了抱他。

“我真的没事。”哈利拍了拍德拉科的后背，“我不管什么方面都好多了，不是么？”

怀抱里的身体还是那么瘦，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到凸出的骨头。过往的事情在这具身体上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记，他轻飘飘地说着“都过去了”，但也只有他知道，那些噩梦永远都没法过去。

不。不止是他知道。

德拉科稍微收紧了手臂，保持着一个哈利能够接受的力度。

“我知道。”他轻柔地说，“但这还不足够，你还会更好，你还值得拥有更好。”

哈利的下巴抵着德拉科的肩膀，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梦呓一样轻声说：“是，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也知道。”

 

TBC——

杀了我吧，他们竟然还没在一起，杀了我吧。

（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