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15

夜色已深。

哈利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德拉科任由他翻了一会儿，劝道：“你去吧，再不去天都亮了。”

哈利抿了抿唇，不安地说：“可是……我已经十四岁了……”

“小天狼星巴不得呢。”德拉科说，“去吧。明天就开学了，他要去南方，你得下个暑假才能看见他。”

哈利又翻了个身。

“小天狼星现在也没有魔杖。”他担忧地说，“他自己去南方的话……万一……要是……”

“不会有事的。”德拉科安慰道，“你就算信不过我爸爸妈妈，还信不过邓布利多？”

“我不是信不过——”

“快去吧。”德拉科又说，“不知道小天狼星那里有没有多余的枕头，你带着点，夜灯也带过去——相册你要拿着么？”

哈利又纠结了五分钟，德拉科掀开俩个人中间的帷幔，把哈利的被子抢了过来。

现在哈利不得不去找个有被子的地方了。他抱着枕头和相册，拿着夜灯，轻车熟路地走到小天狼星的卧室前，敲了敲门。

“进来。”小天狼星在门里说。

哈利用拿着夜灯的手打开了房门，在门口探了探头。小天狼星正在收拾行李，为他的南方之旅做准备。

“教父。”哈利喊了一声。小天狼星抬起头来。

“哈利？”他问，“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也……也不是。”哈利犹犹豫豫地说，“那个……你……你忙完了么？”

“差不多了。”小天狼星说，把一条短裤放进箱子里，又抬头看着哈利，“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啊。”

“呃……”哈利清了清嗓子，“那个……你的魔杖问题……解决了么？”

小天狼星点了点头。

“好歹有了一根。”他说，“虽然不怎么顺手，但是……”

“哪里来的？”

“有人的魔杖会被折断，有人的魔杖是被暂时保管。”小天狼星随意地说，“卢修斯在魔法部帮我拿了一根暂时保管的，那人刑期还长……希望我别给他弄坏了。”他耸了耸肩。

“可以随便拿的么？”

“别人不行，但是马尔福可以。”小天狼星撇了撇嘴，“找个借口，说是感兴趣或者看着新奇，就成了。”

哈利点了点头，一时琢磨不出什么别的话题了，就在门口干站着。小天狼星把箱子收拾完，发现哈利还在门口站着，没进来也没离开，挑了下眉毛。

“出什么事了么？”他用力地扣上箱子，“是不是那个小子——”

哈利赶紧摇了摇头，紧张道：“我——我是想问问——”他鼓起勇气把门推开，露出自己怀里的枕头和手里的夜灯，“我今晚能不能……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啊？”

小天狼星愣了愣。哈利顿时显得有些尴尬，同时又有点失落，小声道：“不行么？”

小天狼星赶紧拍了拍手。

“怎么不行？”他说，还是有点发愣，“进来吧，我去收拾收拾，洗个澡什么的……教父马上回来。”

哈利红着耳朵快步跑了进去，跳到小天狼星的床上，打了个滚翻到里面，然后因为自己的幼稚举动不好意思地钻进被子里。

“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他说，“我就是……就是……”他抿了抿唇，“你不用马上回来，我是说……”

小天狼星揉了揉哈利露在被子外的脑袋，帮他摘下了眼镜。

“不用解释。”他说，“你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撩开哈利的额发，给了哈利一个晚安吻，“睡吧。夜灯给我，我把它放在床头柜上。”

哈利交出了自己的夜灯，然后将枕头放好，偷偷瞧着小天狼星。

“我知道我不应该……”

“没什么。”小天狼星说。

“可我十四岁了。”

“那又怎么样呢？”小天狼星笑着拍了一下哈利的额头，又给他掖了掖被子，“好了，睡吧。”

哈利闭上眼睛，感觉到小天狼星把卧室的灯关了，只留下小夜灯。紧接着，房间里响起脚步声，开门和关门声，再接着是哗哗的水声。哈利闭着眼睛，听着水声，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小天狼星从盥洗室出来，看到的就是他的教子安安稳稳地睡着。可能是因为热，他自己动过被子，所以原本盖好的被子掉了一半，正露出哈利放在肚子上，两只手珍而重之地按住的相册上。

小天狼星自然知道这相册是什么，神色有些复杂，随即叹了口气。

“老伙计。”他说，碰了碰那个相册，“你和莉莉要是……”他的话没说下去。

小天狼星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为避免惊动哈利，小心地上了床。

哈利今天真是给了小天狼星一个惊喜。和长辈之间，哈利虽然亲近，但总是拘谨，因为德思礼一家的缘故又时时牢记三思而后行，心思重，十三岁才知道什么是关心体贴，在别人长大的年纪，他却要先学着做一个孩子。

小天狼星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暗自琢磨着去南方之前是不是再去一趟女贞路。

次日一早，天气阴沉沉的，大雨敲打着窗户，似乎在遗憾暑假竟然会结束。哈利这一晚睡得不错，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赖了一会儿床。直到临近早饭时间，被小天狼星按着挠了痒痒，哈利才笑着爬起来，回自己的房间洗漱。

这个时候德拉科也已经醒了，换了一身哈利看着和世界杯的时候一模一样的黑西装。

“这并不一样。”德拉科在哈利提出疑问的时候说，“布料不一样。”

哈利选择保持沉默，在衣柜里找到自己预留出来的今天要穿的衣服，想了想又打开行李箱，拿了一件厚一点的外套。德拉科瞥了哈利一眼，正好看到他拿外套，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我先出去了，在餐厅等你。”

哈利知道这是要避开自己让自己换衣服，点点头说好。德拉科果然很快出去了，哈利换好衣服，将睡衣收进行李箱。他的东西还是不多，一个箱子足够装满。但里面的东西已经大不一样，一件达力的旧衣服都没有了，还多了许多朋友们送给他的礼物。

哈利凝视着箱子，摸了摸放在一边的火弩箭，将箱子合上，和海德薇打过招呼，去餐厅吃早餐了。

早饭过后，他们幻影移形到国王十字车站附近的一个隐秘的地点，正好撞上了诺特一家，于是几个人一起往国王十字车站去。西奥多一直偷偷地看哈利，哈利猜测他是想问放假时在展台上的事，不禁有些紧张。幸好，德拉科主动和西奥多说起了世界杯的事。

“一直没看到你。”德拉科说，“难道我认错帐篷了？不是带喷泉那个？”

“我到布莱斯那儿去了。”西奥多暂时把目光从哈利身上移开了，“一整天都在那儿，晚上直接和他一起到会场去的，我家的帐篷那天一直是空着的。”

德拉科点了点头：“收到我的信了么？”

“收到了。”西奥多眼睛发亮，稍微压低了声音，“是真的？那件事……”

哈利知道这说的是三强争霸赛，德拉科在知道的那天，就立刻给自己所有的朋友都写了信。庄园里的猫头鹰不够用，德拉科借了海德薇，还恨不得把孔雀都用上。

雨下得很大，家长们使用了防水咒，让他们看起来像是披着一件透明的雨衣。小天狼星没有这个待遇，很快就被打的湿淋淋的。等到了国王十字车站后，小天狼星故意在卢修斯旁边抖身上的水，逗哈利笑。

他们一起走到第九和第十站台中间的墙，趁人不注意穿了过去。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一片热闹，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出的滚滚浓烟让人的视野有些模糊，看谁都只能看个影子。猫头鹰在浓烟中尖叫着，海德薇在笼子里扇扇翅膀，似乎嫌吵。

“去找个隔间吧。”纳西莎说，低头看了看咬着哈利裤腿的小天狼星，“让他走，听话。”

小天狼星对她的语气非常不满意，松开哈利的裤腿，对纳西莎叫了两声，哈利笑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哈利和德拉科、西奥多一起到车上找位置，诺特先生帮哈利搬了行李箱。他们找了一个空隔间，放好行李，哈利有些坐不住，一直往窗外看，盯着在下面徘徊的小天狼星，和他挥手。

“哈利什么时候养的狗？”西奥多纳闷地问。

“就这个假期。”德拉科说，扭头问哈利，“要不要再下去待会儿？”

哈利摇了摇头，又对小天狼星挥了挥手，打定主意不再往窗外看了。几分钟后，高尔、克拉布、布莱斯和潘西也找了过来。他们面对哈利欲言又止，潘西犹豫了一会儿，拐着弯问：“怎么不肯来我家喝茶？”

哈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无措。德拉科给了潘西一个眼神，示意她别提这个。潘西轻轻“哼”了一声，拉着布莱斯到对面去，和罗恩、赫敏、金妮坐到了一起，几个人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克鲁克山被吵的待不住，在赫敏的腿上蹲了一会儿，穿过过道，跑到了哈利这边，哈利把它抱了起来。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顾及着西奥多、克拉布和高尔还在，哈利话说的十分含糊。德拉科却浑不在意，逗了逗克鲁克山，说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不会允许他们问到你面前来的。”

西奥多对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克鲁克山一爪子拍开了德拉科的手，窝进了哈利怀里。哈利揉了揉克鲁克山的耳朵，轻轻笑起来。

克鲁克山是一只非常神奇的猫咪，在去年，它自己找到了尖叫棚屋，然后和小天狼星成为了朋友。哈利对克鲁克山理解不多，但是就冲着它几次三番想抓斑斑，克鲁克山就是哈利永远的朋友。

哈利靠着窗户，捏着克鲁克山的肉垫，听德拉科和朋友们聊三强争霸赛的事情。突然，隔壁车厢传来一声惊呼，哈利抬眼看过去，克拉布嘀咕道：“看来罗恩和赫敏之前什么都不知道。”

“韦斯莱能知道什么？”德拉科摆弄了一下手指，“罗恩的哥哥珀西，天天跟在克劳奇后头。克劳奇是什么做派，你们也都清楚。”

“那难怪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西奥多说，语气不善，“克劳奇……”他嘲讽地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谁会来。”高尔说，“布斯巴顿好像没什么有名头的人，但德姆斯特朗……”

“克鲁姆一定会来吧。”西奥多说，“他今年在世界杯上的表现真不错，不是么？”

“克鲁姆？”哈利终于插了一句话，“他不是……”

“他还是学生呢。”克拉布说，语气有些羡慕，“但是已经在国际扬名了。”

威克多尔·克鲁姆还是学生，这倒是哈利不知道的。他又打听了一点消息，德拉科看他一直靠在窗户上，皱了皱眉，把窗帘拉上，让哈利靠在窗帘上，以免着凉。

“说起德姆斯特朗。”德拉科示意原本在哈利身边的西奥多坐到自己之前的位置去，在哈利身边坐下了，“我爸爸原本想我去德姆斯特朗的，但是我妈妈不同意。二年级的时候……”他顿了顿，看哈利没什么异样，才继续道，“我妈妈想我转学去那儿来着。”

“德姆斯特朗对黑魔法的态度合理的多。”西奥多点了点头，“虽然卢平教授教的很好，但是毕竟不像德姆斯特朗，在那儿是真的能学到黑魔法。”

“邓布利多未免太……”德拉科话说了一半，接收到哈利不赞同的眼神，不情不愿地把后面那个词吞了回去。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雨越来越大，天色越发阴沉，车灯被点亮了。中午，供应午饭的小推车顺着过道走了过来，他们各自买了午饭，德拉科给哈利带了坩埚蛋糕和南瓜汁。他们热热闹闹地吃了午饭，把隔间门打开，好能和在对面隔间的朋友也说上话。中间克拉布说了一句玩笑话，惹得罗恩挑准了一颗呕吐味的比比多味豆，塞进了他嘴里。

午饭后哈利感到些许困了，松开克鲁克山，让它回去找赫敏，打算靠着窗户睡一会儿。德拉科却直接把西奥多赶到了对面去，空出地方来，叫哈利躺下。哈利没拒绝，脱了外套当被子，遮住眼睛，侧躺在椅子上。

雨还在下，隔间里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克拉布和高尔还想聊天便也到对面去了，几个人在里面分享世界杯的纪念品。过了一会儿，赫敏似乎觉得厌倦，便带着克鲁克山来到这边的车厢，坐下来看《标准咒语，四级》。

哈利渐渐睡熟了，罗恩宿舍的人来找罗恩说话，这件事他一点也不知道。隔间里只有赫敏和德拉科各自翻书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赫敏突然轻声问：“他假期怎么样？”

德拉科低头看了哈利一眼，然后才回答道：“挺好的。”

“世界杯上那件事……”

“没什么。”

赫敏翻了一页书，又问道：“哈利和他教父相处得如何？”

“也挺好的。”德拉科笑了笑，“你可以找时间问哈利，这没什么。”

赫敏点了点头，瞧了哈利一眼：“你应该把外套拿下来些，哈利这样睡不会太舒服。”

“算了吧，动他他就醒了，我以后会让他注意。”德拉科无奈地说，“暂时这样。”

赫敏没再说话，克鲁克山在她旁边伸了个懒腰，也蜷着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哈利睁开眼睛，打着哈欠坐起来，惦记着德拉科上次被他压麻了腿，扭头去看，却发现德拉科靠着隔间的墙，也睡着了。车灯明亮温暖，照着德拉科安静的睡脸。哈利有点发愣，怔怔地看了德拉科一会儿，就听有人发出了十分刻意的、轻轻的咳嗽声。

哈利猛地回过神来。

“赫敏？”他摸过眼镜，莫名觉得有些心虚，“你怎么来这边了？”

“我想看会儿书。”赫敏说，若有所思地看着哈利，“小天狼星还在德拉科家么？”

哈利摇摇头：“他去南方休养了，要下个暑假才能见到他。”

“你和我上次见到你好像又有点不一样。”赫敏笑了笑，“假期过得好么？”

哈利也露出一个微笑：“非常好，最起码我这样觉得。”

“那就好。”赫敏说，目光从哈利身上滑到了德拉科身上。哈利顺着看过去，把被德拉科堪堪夹在指间的书小心地拿了下来。

“他睡着多久了？”哈利轻声问，把自己的外套小心地披在德拉科身上，手指碰到了德拉科的肩膀。德拉科似乎感觉到了，睫毛颤了颤。他们贴的有些紧，德拉科的呼吸吹在了哈利的脸上，又热又痒，使得他没能听清赫敏的回答。

哈利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烫，赶紧缩了回去。他把窗帘拉开一点，盯着窗户外面问：“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还要好一会儿呢。”赫敏说，手指来来回回地拨弄书页，“哈利，你是不是……”她顿了顿，像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只好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哈利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追问，又把眼睛转向窗户，盯着窗外的雨幕。赫敏趁着这功夫，又看了哈利几眼。哈利的脸还红着，眼神有些迷离，让赫敏想起每次和自己提起哈利时的金妮。

但是……这可能么？

赫敏的目光又落到德拉科身上，德拉科仍然熟睡着，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TBC——

亲爱的格兰杰小姐——旁观者清，旁观者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