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Chapter 147

“只是追踪勇士的咒语失效了，请大家冷静！”巴格曼大声地说，“第一个拿到奖杯的勇士将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就在他拿到奖杯的那一瞬间！”

德拉科没办法像福吉希望的那样冷静下来。他能听到哈利的窥镜在响。哈利发现奖杯的时候，窥镜响了一声，光屏黑了以后，窥镜响了第二声——这说明哈利接连遇到了不同的危险！更何况，德拉科魔杖杖尖上的光窥镜显示的景色也变了：没有奖杯，没有树篱，不是迷宫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德拉科粗暴地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挤到斯内普身边，把魔杖递给他看。斯内普神色凝重，正捂着左手小臂。看到德拉科魔杖杖尖的光窥镜，他猛地站起来，拉着德拉科往观众席外走。

“那是谁？”突然，有人指着光屏大声说。

现在，克鲁姆能够看见放奖杯的迷宫中心，他很快就能走到那里去。但同时，他也发现奖杯已经不在那华美的底座上了，而在底座旁，塞德里克正用魔杖指着一个矮小的男人。那男人神情惶恐，两手举过头顶，摆出投降的姿势。

“发生什么了？”克鲁姆喊了一句，快步跑向迷宫中心。就在他踏出路口，进入中心的那一刻，他的屏幕也黑掉了。

芙蓉仍坚持着行走在迷宫中，大家一直赞叹着这位法国姑娘的美丽和坚强。但是现在，芙蓉一时被忽略了，因为大家都被迷宫中心那个突然出现的、绝不是勇士的男人吸引了。

裁判都站起来了，邓布利多盯着属于克鲁姆的那块黑下去的屏幕，突然转头对福吉喊道：“立刻终止比赛，让傲罗到迷宫里去！莱姆斯，莱姆斯，请到我这里来！”

卢平脸色苍白地站起来，走到邓布利多旁边。斯内普拽着德拉科，也跟了过来。

“你看到了么？”邓布利多轻声问卢平。卢平点点头，声音干涩地说：“是彼得……我不会认错，那是彼得，小矮星·彼得。”

“什么彼得？”福吉问，“那男人？不可能！小矮星·彼得早就——”

“彼得是个非法阿尼马格斯，小巴蒂说过！”邓布利多说，“他肯定是在我们检查后才溜进去，对奖杯做了手脚——德拉科！咒语显示哈利在什么地方？”

“我——我不知道，先生！我不认识！”德拉科把魔杖递给邓布利多，声音发颤，“哈利……先生，哈利他……”

邓布利多把自己的魔杖抽出来，杖尖对准德拉科的魔杖杖尖。那个小小的光窥镜突然被放大了，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见哈利正站起来。他似乎受了伤，不住地嘶嘶抽气。接着，他的动作僵住了，抬头直视前方，似乎正在看什么。再接着，他猛地捂住了伤疤，魔杖滑到地上，人也蜷缩起来……

韦斯莱夫人猛地倒吸了一口气，比尔赶忙扶住她。

“那是什么地方？”德拉科死死地扯着邓布利多的胳膊，“哈利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们得抓住虫尾巴，从他嘴里问出来……”邓布利多扭头去看福吉，声音冰冷，“傲罗呢？他们到迷宫里去了没有？”

福吉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是他咬定三强争霸赛不会出事，但是现在哈利·波特就这么从迷宫里消失了。万一他被弄到的那个地方真的有伏地魔，万一伏地魔真的复活了……

“声音洪亮！”他用魔杖指着喉咙大声说，“所有人都不许离开！傲罗到迷宫里去，找到勇士，把他们带出来！”

但是负责守卫外围的傲罗并不清楚迷宫里面的布置，他们怎么能迅速地找到勇士，把鬼知道为什么出现的虫尾巴带回来？

福吉完全没了主意，下意识去看邓布利多。就这时，只见一道红色的光芒划破夜空，一朵灿烂的红色火花绽放开来。

“他把哈利弄走了。”塞德里克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不知名的男人，“他刚才突然出现，然后哈利就被奖杯带走了。”

“奖杯是门钥匙？”克鲁姆问。

塞德里克点了下头：“有人和你说过这件事么？或者有没有人通知你比赛已经结束了？”

“没有。”克鲁姆说，走上前打量那个莫名出现在迷宫里的男人。

“你是谁？”他问。那个男人嘴唇奇怪地动了动，并不答话。

“你来指着他，行么？”塞德里克说道，“我来发射火花，把傲罗叫过来。”

克鲁姆微微拧眉：“那你就弃权了。”

“哈利已经拿到奖杯了。”塞德里克说，“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我看着他碰到奖杯，然后这个男人就出现了，之后哈利就被奖杯带走了。”

克鲁姆这才将魔杖指向迷宫中的不速之客。男人却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急切地喊道：“威克多尔·克鲁姆！我敢说卡卡洛夫不会高兴知道你这么对我！”

克鲁姆愣了一下，趁着这会儿功夫，那个男人突然缩了水。他的脑袋越变越小，五官也跟着缩到一处。塞德里克是上过麦格教授的变形术课的，看过麦格教授变猫，当即反应过来，喊道：“他是个阿尼马格斯！”

但是为时已晚，男人已经变成了老鼠，灵活地在克鲁姆和塞德里克使出的咒语间隙逃窜，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不在现存的阿尼马格斯名单上！”克鲁姆喊道，“七个阿尼马格斯中没有谁的动物形态是老鼠！”

塞德里克没有回话，他忙着把红色火花发射到天上。傲罗很快赶了过来，一起赶来的还有其他裁判，以及麦格教授、斯内普、卢平、海格，以及非要跟来的德拉科。马克西姆夫人扶着芙蓉，正小声和她说发生了什么。福吉神色颇为急切，一上来就问道：“他在哪儿？那男人——小矮星·彼得在哪儿？”

塞德里克愣了一下，问道：“小矮星·彼得不是……”

“他变成一只老鼠逃跑了。”对彼得的事情并不了解的克鲁姆回答说，“就在这里，朝那个方向……”他伸手指向哈利来时的那个入口，邓布利多第一个走了过去，卢平、斯内普紧跟着他，身后是两队傲罗。德拉科也想跟上，但是麦格教授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只好焦急地等在原地。

窥镜还在响。

哈利有生之年还没有经历过这样难熬的疼痛。于此时此刻额头伤疤的疼痛相比，费农的虐待简直不值一提。他蜷缩在地上，一双脚出现在他没泪水朦胧的眼睛前面。哈利用力地眨了眨眼，好让视线清晰起来。

在哈利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巫师，神情动作都僵硬古怪，给哈利一种不久前的克劳奇先生的感觉——那时候的克劳奇先生中了夺魂咒。

这个巫师手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哈利看不清，脑袋剧烈的疼痛又一次让他的眼睛被泪水盈满。陌生的巫师用左手抱着怀里的东西，另一只手抽出魔杖，指向哈利。哈利只感觉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他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起来，丢到一块大石头上——他奋力扭头看，才发现那是一块墓碑，冰冷的月光照着上面的名字：汤姆·里德尔。

伏地魔。

哈利奋力挣扎了一下，立刻便有绳子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连他的嘴都一并堵住了。哈利咬着嘴里那节绳子，看见那个陌生的巫师在他前边不远处站定。那里有一口沉重的坩埚，过下已经摆好了木柴。巫师点燃木柴，火苗蹿起，噼啪作响，有什么东西从哈利脚边游过去，嘶嘶地说：“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哈利艰难地在绳子的束缚下动弹着，绳子越来越紧，磨破了他的手腕和嘴角，让他几乎有些无法呼吸了。那个在他脚边的东西顺着他的腿往上爬，歪着脑袋看了看哈利。它嘶嘶地吐着信子，探头在哈利的颈窝拱了拱，獠牙划过哈利的脖颈，咬断了窥镜。

“别白费功夫了。”哈利在梦中见过的、名为纳吉尼的大蛇说，“你跑不掉的。”说完，它滑下去，尾巴一动，把落地的窥镜打进了火里。

坩埚里的东西冒出滚滚白烟，还不时迸出火花。就在这时，那个陌生的巫师背对着哈利，打开包袱，把里面的东西扔了进去。哈利只觉得伤疤越来越疼，他的脑袋仿佛要裂开了。他想他知道那个被扔进坩埚的是什么东西，是伏地魔，伏地魔就要活过来了……

“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陌生巫师举起魔杖，干巴巴地念着。哈利脚下的墓地因此而裂开了，一小缕灰尘升到空中，落到坩埚里。他用力地眨着眼睛，一朵云从月亮前面让开，让哈利看清坩埚中艳蓝的液体。

“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陌生巫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的包裹，他把布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截断臂，从手指来看，那是一截断掉的左臂。

哈利立刻想到了虫尾巴只剩一截的左胳膊，他想他知道断裂的另一截在哪里了——就在这里，被陌生巫师丢进坩埚，用于伏地魔的复活。

药水变成了火红色，哈利的伤疤越来越痛，他希望自己能晕过去，可偏偏意识如此清醒，他看着那个坩埚，看着那个巫师举起匕首，朝他走过来……

“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匕首刺进哈利的手臂，鲜血淌入一个小玻璃瓶里。哈利没法控制自己的嘴巴，他虚弱地哀求那个被夺魂咒控制的巫师，不断地重复道：“清醒过来……清醒过来……别叫他控制你……别……”

哈利的鲜血被导入坩埚，前所未有的疼痛吞噬着哈利的理智。他再也没法控制自己的叫声，有什么东西从坩埚中站起，赤裸的，又高又瘦，猩红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哈利，像是孩子打量他的玩具……

陌生巫师抖开一件黑色的长袍，为这东西穿上。坩埚带来的雾气消散了，那个枯瘦的男人走出坩埚，走近哈利。纳吉尼游到他的脚下，绕着他转了一圈。

“哈利·波特。”伏地魔慢慢地说，伸手按上陌生巫师的左臂，“我们又见面了。”

三条腿的老鼠在迷宫中飞快地奔跑着。他的魔杖掉在迷宫中心，这让他现在只能选择逃跑。幸好，老鼠的身形十分方便，他在树篱中穿梭，不走正路，谁也找不到他。虫尾巴能感受到，他的主人已经复活了。多有趣啊，他有着黑魔标记的左臂已经被割掉了，但他仍然能感受到伏地魔的召唤，仿佛那标记带来的罪恶死死缠在了他的灵魂里，他只要有一天活着，就永远无法摆脱。他也早就摆脱不了了，在他因为恐惧而投靠伏地魔，在他认为伏地魔更加强大、更能带来辉煌而出卖了挚友……

“喵！”

一声尖厉的猫叫传来，紧跟着是一只姜黄色的猫爪伸进了树篱。虫尾巴打了个滚，慌不择路地掉头。这一次，一只黑色的狗爪子伸了进来，重重拍在虫尾巴身前。

虫尾巴知道是谁来了。

一个是赫敏·格兰杰那只蠢猫，从见到他就对他不依不饶。另一个他再熟悉不过，是他的老朋友，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虫尾巴猛地窜出树篱，拔足狂奔。一猫一狗追在他身后，突然，黑狗纵身一跃，半空中变回人形，一脑袋扎进树篱——

“抓住你了！”

小天狼星凶狠地咆哮着，手心里死死捏着那只三条腿的老鼠。

“彼得，彼得……”他把手越攥越紧，“老朋友，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彼得吱吱地尖叫着。

绿色的火焰又一次亮起，高尔冲进马尔福庄园的客厅，匆匆挽起袖子，嚷嚷道：“卢修斯！他回来了！回来了！”

“我们都知道他回来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办！”诺特声音沙哑，“去么？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你想死么？”克拉布脸色发白，“那是……他。是黑魔王！”

帕金森夫妇坐在桌子旁，帕金森夫人似乎已经喘不上气了。帕金森先生急促地说：“拿个主意吧，卢修斯！我们该怎么办？黑魔王不会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我们是如何脱罪，如何好好活到现在……他会杀了我们的！”

“你说的不错。”卢修斯像是下定了决心，“说的很对，杰克，黑魔王会杀了我们的。”

帕金森夫人好像要晕过去了。

“想想吧，我们都清楚黑魔王的标准，恐怕只有阿兹卡班那几个才是彻头彻尾的忠心。至于我们，我们都是‘背叛者’。”卢修斯慢慢地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诺特大声说，“他死了！他不能指望自己死了还有人为他鞠躬尽瘁——他——他会原谅我们的！”

“你觉得他会么？”卢修斯嘲讽地说，“他现在活了！就说明他之前也没死透！我们做过什么他定然一清二楚，他不是傻子！”

“那我们该怎么办？”帕金森夫人问，“他会杀了我们的，潘西……潘西……”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潘西和哈利·波特关系不错。”卢修斯淡淡地说，“你们都清楚，你们的孩子和哈利·波特关系都不错。”

“你是说……”帕金森先生眼中燃起一丝希望，“难道他真的像传言说的那样……”

“我不清楚。”卢修斯说。

“他住到你家里来了！”克拉布喊道。

“我确实不清楚。”卢修斯冷静地说，“他住到我家里来并没表现出什么特别，但是，邓布利多非常相信他，器重他……”

“你是想……”高尔喃喃，“这不可能，邓布利多对你我知根知底……”

“那你就去见黑魔王。”卢修斯不客气地说，“如果他没有折磨你、杀了你，就是我错了，我会去认罪受罚的。”

客厅里一片安静。纳西莎没有黑魔标记，所以她始终不发一词。诺特重重地喘息着，突然猛地拍了桌子一下。

“邓布利多总不会杀了我们！”他说，“大不了是阿兹卡班——活着总比死了好！既然我们有一条活路……邓布利多有多器重哈利·波特？”

“三强争霸赛的事你们都不清楚？”卢修斯挑了下眉，“德拉科告诉我，为了波特的事，邓布利多和福吉在办公室争吵起来了。”

这话说的含糊其辞，但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就是邓布利多为哈利·波特公开和魔法部部长作对。高尔一咬牙，说道：“那就听你的！”

卢修斯点了点头，走到壁炉前。

“那就这么办了，为了活命，我们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他说，炉火在他眼中点燃一簇光亮，他对纳西莎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去找邓布利多。”

“……他让纳吉尼咬下了我的胳膊，说只要我把波特带去，就给我新的胳膊……”虫尾巴被迫地跪在邓布利多面前。小天狼星和卢平都用魔杖指着他，克鲁克山凶狠地呲着牙。虫尾巴瑟缩了一下，抽泣道：“我太害怕了，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在比赛开始后才进到迷宫里，就藏在奖杯之中……”

“哈利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德拉科急切地问。

虫尾巴的嘴唇抽动着，吐真剂逼迫他说出真相。他颤抖着说：“里德尔庄园的墓地……”

德拉科知道“里德尔”意味着什么。汤姆·里德尔，伏地魔的真名，二年级拿到那本日记的时候，邓布利多把往事告诉了哈利，哈利没有瞒着德拉科。

哈利被伏地魔抓去了。

德拉科攥着魔杖，杖尖上的窥镜在他们审讯虫尾巴的时候消失了。光窥镜在他们赶往迷宫中心的时候就恢复了正常大小，但德拉科一直盯着。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条大蛇，他相信，那就是哈利曾梦到过的，属于伏地魔的蛇。

小天狼星一脚踢倒了虫尾巴，恐惧吞没了德拉科。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墓碑变成了椅子，绳索也宽松许多，只束缚着哈利的手脚。食死徒从坟墓和树林之间走出，跪倒在地，爬到伏地魔身前，亲吻他的长袍——伏地魔有意让哈利看到这个，他高高在上地享受着跪拜，同时注视着哈利，声音沙哑地说：“你看，这就是我的家人。”

一个非常能够引起亲近和共鸣的说法。

哈利痛苦地喘息着，伏地魔就在他面前，伤疤越来越疼了。

伏地魔挥了挥手，恩赐一样准许食死徒站起来。他们围成一个圈，中间是哈利、伏地魔和那个不知名的巫师。伏地魔扫了那个巫师一样，随意地挥了挥手，那个巫师便被远远地丢了出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食死徒们一起打了个哆嗦。

“不必担忧，不必担忧。”伏地魔说，“他只是一个路人，为了我的计划，我不得不随手抓了一个人，给他打上黑魔标记，这样，我衷心的仆人，虫尾巴，才能去做我希望他做的事。那时候你们都在哪里呢？”他若有所思地仰起头：“我想想……十三年，已经足足十三年过去了。这十三年，你们都过的不错，是吧？多么让人欣慰啊，毕竟你们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他对哈利说：“和你脚下的东西不一样，波特，你听到了，这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食死徒们都沉默不语，伏地魔似乎也不想理睬他们。他绕着哈利走了一圈，手指从哈利受伤的胳膊划过。伤口迅速地愈合了，哈利惊讶地发现伏地魔竟然能碰他了。但这带来的是伤疤更剧烈的疼痛，哈利不住地颤抖着，伏地魔轻笑一声，低语道：“我们见过面，在你一年级的时候……是啊，你重视家人，憎恨我杀了你爸爸妈妈……所以，如何？我看到有些人没来，谁现在是你的‘家人’了？”

“我和你不一样。”哈利困难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明白的。”伏地魔说，“食死徒中都有人替你明白——”他猛地抬起胳膊，魔杖指向食死徒的圈子。一个食死徒被拽了进来，摔在伏地魔脚下，伏地魔俯身问他：“说说看吧，埃弗里。哈利·波特进了斯莱特林，你们还听说他又打败了我一次……哈利·波特比伏地魔更加强大，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主人……主人……”埃弗里浑身颤抖地说，“饶恕我，饶恕我……”

“我听到不少有趣的消息，哈利。”伏地魔说，语气中有种诡异的亲切，“你和马尔福家的关系不错，和克拉布、高尔、诺特、帕金森家的关系都不错……”

“我和他们不熟悉。”哈利说，“他们的孩子在斯莱特林，我总要和他们说话的。”

“不必解释。”伏地魔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让我看到很有趣的东西……我们多么相像，哈利，我们多么相像。”

“别那么叫我。”哈利咬着牙说。疼痛正在吞噬他的理智，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变成黑色。

“你笼络了几个我的下属，这没有关系。”伏地魔自顾自地说，“你让我看到你的能力，就像世人传的那样，你为什么能打败我一次，真是个有趣的话题……”他似乎露出了一个微笑：“爱？你觉得是这么愚蠢的东西？你从没拥有过的东西？当然，也许有人不清楚你过得是什么日子……虫尾巴帮了我不少忙，你想不想知道，他都告诉了我什么消息？麻瓜，是么？”

一阵莫名的寒冷平息了哈利的疼痛。他抬起头，看着伏地魔那双猩红的眼睛，声音冰冷。

“你想说什么？”

“我也一样。”伏地魔压低声音，确保只有他和哈利能听见，“这是我的诚意，波特。我和你，我们一起，我们能做出大事的。不过一家麻瓜，他们给你的，你可以千百倍的奉还，想一想，考虑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哈利说，“我和你不一样，伏地魔，我们是不同的。”

“是么？”伏地魔歪了下头，“也许你自认你是强大的，你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能耐，真的可以在我面前提条件么？我现在在邀请你，但如果我要杀了你——”

杖尖划破哈利刚刚愈合的伤口，鲜血更加汹涌的流了出来。

“折磨你——”

杖尖从哈利的胳膊向右划去，划破他的衣服，在他胸膛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扣子，最后停在他的心脏前。钻心的疼痛瞬间袭击了哈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随着伏地魔念出的咒语融化了。伤疤的疼痛，钻心咒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人将他撕裂，而碎裂的每一部分都是活着的……

突然，折磨停止了。疼痛让汗水浸湿了哈利，他的睫毛颤抖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东西坠落下去。

“——都是易如反掌。”伏地魔轻轻地说，“你想再来一次么，波特？魂魄出窍！”

和剧烈的疼痛比起来，夺魂咒带来的幸福感简直是绝妙的。哈利几乎迫不及待就要听从脑海里那个声音，说“不要”。但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底翻涌，那是强烈的憎恨和愤怒，甚至还有对他自己想要妥协的嘲笑。那东西大声地说道：“我不说！”

疼痛回来了，墓地一片安静。伏地魔眯着眼睛，细长的手指摆弄着魔杖。

“很有趣，波特。”他说，“很有趣……也许这就是你拒绝我的资本？那你可真是……愚蠢。”

又一次彻骨的疼痛袭击了哈利。他想蜷缩起来，但事实上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他整个人都是由疼痛组成的，他能感受到的全部就只是疼痛……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缥缈的、仙乐一般的叫声。第二次折磨结束了，火红的光芒在天上绽放，一道又一道咒语炸开。伏地魔不再那么游刃有余了，他瞪着天上那只美丽的凤凰，突然扭头喝道：“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果然站在那里。他的身旁，还有卢平、小天狼星、福吉。几十个傲罗严阵以待，魔杖指着食死徒围成的圈子。

“好……好……”伏地魔阴冷地说，“我们还会再见的，波特。下一次，我们就没有谈话的时间了。”他伸手放在纳吉尼的头上，就那么突然不见了。一道黑雾划破夜空，食死徒争先恐后地紧随其后。墓地突然嘈杂起来，哈利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模糊。有几个人扑到他身边，手忙脚乱地解那些绳子，拍他的脸，不停地呼唤：“哈利！哈利！别睡，哈利！卢平教授，他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他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解不开！让一让，小天狼星，力松劲泄——”

“滚开！别碰哈利！离我教子远点！你这肮脏的食死徒！”

哈利知道自己被解开了。福克斯轻轻落在他的身边，他想动动手指，给关心自己的人们一个回应。但是黑暗席卷了他，疲惫和疼痛扯着他的眼皮，他只得晕过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