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N久之前说要送给 @成冰纪 的感谢文

 

现在的问题是，出了一点小小的状况。

哈利·波特的手机落在了德拉科·马尔福的卧室里。

这件事情说来很玄妙，学校惯例钻研如何提升教学质量和水平，搞出一个小组合作，互利共赢。很不幸，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分到了一组。

就像什么三流小说的十八流套路，死对头被分到一组，然后碰撞出爱情的火花……不，目前没有爱情的火花。

德拉科有点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哈利的手机，典型的物美价廉，说白了就是便宜货。放在桌子上都是有辱马尔福家的门楣，该死的波特怎么偏偏把他自己的痕迹留在这里，让人烦躁。和波特一个小组讨论作业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尤其是化学一门，如果手里有硫酸，他们一定会往对方脸上泼。

但是现在，波特的手机丢在这里了。

无论怎样，德拉科自认还是一个和善的东道主。波特今天准时准点敲了他家的门，被管家带到客厅坐了五分钟。五分钟后，德拉科收拾好自己的房间，理好头发，换了件衬衫，出现在楼梯上。

“喂，波特。”他发出邀请，“到我房间里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态度有多像“你来我房间，我要揍你一顿”，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哈利看起来非常生气，把楼梯踩得哐哐响。

总之，力图舒适，德拉科邀请哈利到自己的房间进行小组讨论，还让管家拿了水果拼盘和饮料，尽情展现了自己东道主的风采。

哈利并不领情。

哈利先是表明自己只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玩的，然后说饮料不合口味，最后只吃了两颗草莓，矜持得要命。艳红的草莓触碰艳红的唇，再被素白的齿贝扣合咬碎，波特浑然不觉，舔去手指上的草莓汁液。

德拉科当时就把空调调低了一个度。

而浑然不觉的波特，用舔干净的手指从德拉科手中拿走了他的手机，和自己的一起丢到了床上去。

“学习。”他说，“不许玩手机。”

德拉科才不听波特的话，固执地把手机拿回来握在手里。哈利就又把手机抽回来，丢到床上。德拉科又去捡了一次，哈利就说：“我觉得我好像养了一只金毛，我把木棍丢出去，它就捡回来。”

德拉科在往床边去的路上停住了脚步。他愤愤地在哈利对面的椅子坐下，椅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哈利不紧不慢地按下圆珠笔的按钮，漫不经心地说：“现在变成连木棍都不会捡的笨狗了。”

德拉科好悬当场就跟哈利打一架。当然，后来他们也确实打了一架，那之后波特愤然摔门，据管家所说还记得对他问了个好。

那好像也不是很生气嘛。

德拉科当时这样想，往床上一倒就压到了自己的手机，而他的手机旁边紧挨着的，正是波特的手机。波特的手机壳是大红色的，烫金烙着大大的H.P，蠢，土，要命。德拉科拿着这要命的手机，思索着……打开看看也许能行吧？说不定会抓到波特的什么把柄，试试，试试……

他按下手机侧面的按钮，屏幕亮了起来。屏保是波特和他那两个朋友的照片，可怜见的，波特像个电灯泡一样闪闪发亮。

指纹锁，解不开。六位密码锁……生日？不是生日……他妈妈的生日？不是他妈妈的生日……他爸爸的生日……

德拉科挨个试了一遍，试到三十秒后重试。他放弃了，把手机丢到一边，安安静静躺了三十秒。

波特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手机不见了呢？

他想。

波特那个怒气上头就犯傻的笨蛋，说不定要到家了才发现手机没了。他家离马尔福庄园可够远的，现在就是下午，要是回来拿手机，怕不是要晚上了。

晚上也好，留他过夜吧，客房还是有的。当然，借口补上下午赌气耽误的学习时间，拉他到卧室也行……

德拉科脑补着哈利坐在桌边，撑着脸颊，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就在这时，欢快而洋溢着爱情气息的手机铃响起，张口就是“我有一个秘密，爱情它是什么东西”，听起来似乎是波特自己的声音。

这家伙还自己编歌唱手机铃？细想一下还有几分情调。

德拉科重新拿过手机，屏幕上赫敏·格兰杰的名字跳得正欢。他思索片刻，接了电话。

“喂？”

“马尔福！果然是在你那里！”波特的声音就立刻传了出来，“还我手机！”

那德拉科就不干了。

“又不是我把它藏起来的，你可怜的小东西是被你自己丢在这儿的。”他讽刺道，“啊，也许你是想换个手机，就像小学生故意弄丢自己的橡皮。”

哈利在电话那一边气得跳脚。

“我没空和你吵架！”他说，“我教父今天要给我发消息，时间快到了，我很着急……你等着，我马上回你家去！”

哈利自小父母双亡，跟教父过日子。他的教父在他进入寄宿学校后就回了军队工作，每个月能联系亲人的时间都是有数的，难怪波特这么着急。

德拉科想了想。

“你教父大概什么时候打电话来？”他问，“你现在已经到家了吧，等你赶回来，电话多半已经错过，来不及了。”

“都怪你！”哈利有些懊恼地说，“这可怎么办……”

德拉科可不觉得这全都怪自己，就算他递了由头挑衅波特，不也是波特愿意搭理他他们才打起来的。

哈利·波特就是愿意搭理德拉科·马尔福。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打我的手机。”德拉科说，“用格兰杰的手机给我的手机打电话，我会开免提。等你教父的电话打来时，我也这么做，这样你们就不会错过了。”

哈利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那倒不用……他执行上一个任务的时候被烟熏了嗓子，暂时不能说话。他会发短信给我……麻烦你念出来，再按照我说的回复，可以么？”

从未有过的友好语气，带了点商量，甚至说不定还有一点点讨好的意味。德拉科很爽快地应下来：“行啊，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时间吧。”

“我不清楚。”哈利说，“我只知道是这一天，他们部队是抽签定顺序的……但是，家里有孩子的应该会被特殊照顾吧，不过，我也不能算是孩子了。”他的语气稍微有点低落。

德拉科觉得这时候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慰波特，但是拜托了，一个马尔福怎么可能安慰波特。他心里滚过好几句话，最后一句也没有说。他们在沉默中浪费着赫敏的电话费，直到哈利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德拉科划开手机，询问哈利密码。

“呃……”哈利稍微犹豫了一下，“137056。”

“什么没头没脑的数字？”德拉科嘀咕了一句，顺利打开了哈利的手机。小天狼星的第一条短信就出现在那里，写着：“嗨，我的小狗崽！最近怎么样？”

德拉科如实念给了哈利。哈利在那边一定已经面红耳赤，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告诉他是同学拿着我的手机……还有别那么叫我！我挺好的，在学校一切顺利。学校最近弄什么小组教学，我和马尔福分到了一组……”他顿了顿，可能是想说马尔福的坏话又不好意思，也可能是怕马尔福听了乱改他的发言，最终只别别扭扭地道，“他学习还不错。”

德拉科姑且当这是褒奖。小天狼星的回复很快就回来了，德拉科在短信里描述自己为一个普通同学，于是小天狼星用了几个句子表达对这位热心朋友的感谢。但是紧接着，他就说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外甥”，提醒哈利，万一这个混小子对他不尊重，就不要客气地先给他一拳头。德拉科一边念一边脸色铁青，恶狠狠地问哈利：“我记得他好像还是我舅舅，我没记错吧？”

“呃……谁知道？”哈利不自在地说，“告诉他我知道了就行，还有‘我和马尔福其实相处的还不错’。”

“好啊，如果我们飞快地打了起来算是还不错的话。”德拉科嘀咕着，凭着自己高尚的品质才没有篡改哈利要说的话。

这次哈利的回复比较短，小天狼星过了一会儿才发消息过来，打了很长一段字。他简单地描述了上次任务中能说的部分，又透露了一点在不知名地点卧底的卢平叔叔的消息。最后，他特别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你现在也确实是该谈恋爱了，但是在对象方面，是不是再仔细一点挑选？”

德拉科一边念一边想：恋爱对象？波特什么时候要谈恋爱了？他喜欢上谁了？韦斯莱家那个小姑娘，比他小一岁那个？

他一边想就一边问，哈利反驳他：“这是长辈的关心，什么喜欢上谁？没有的事！金妮只是我的妹妹，你不要乱想！”

“我乱想？什么叫做我乱想，你慌什么？”德拉科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呗。”

格兰杰的声音从电话那边隐隐约约传来：“哈利，别顾着和马尔福吵架了。”

“我没有——”波特争辩了两句，继续对德拉科说，“告诉小天狼星，这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还没准呢。至于对象是否优质——我的眼光绝对没问题。”

那可不一定。

德拉科腹诽，啪啪啪地敲着键盘，心里冒火。不知道小天狼星是不是也觉得心里冒火，这次发来的短信最后挂了好几个鲜红的感叹号，刺的人眼睛疼。

“我相信你的眼光，但马尔福这个名字就和骗子挂钩！你可千万不要被蒙蔽了，看看他的脸还行，玩玩也可以，不要认真啊！”

德拉科念完第一个小半句就没了声，哈利催促他，他才磕磕巴巴地念了后面一句。

这下两个人都没了声，连赫敏·格兰杰都没了声。倒是罗恩·韦斯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大喊了一句：“我靠，哈利，你喜欢上哪个马尔福了？你怎么没告诉我是个马尔福！”

操。

德拉科在心里想。

哪个马尔福？马尔福家现在就三个马尔福——卢修斯·马尔福，纳西莎·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哈利·波特喜欢上了哪个马尔福？“你他妈总不会想当我后妈后爸，拆散我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吧！？”

他直接嚷嚷了出来，哈利还没接话，罗恩先不堪受辱，破口大骂：“你把哈利想成什么人了？你想睡他教父他都不会看上你爸妈的！”

“罗恩！”赫敏提醒，“哈利的教父是马尔福的舅舅！”

“你还想乱伦！”罗恩更加来劲，“你这个不知廉耻的——”

小天狼星的短信非常及时地发了过来。

“哈利，我的孩子，我打字太慢，这次沟通时间就要到头了，毕竟手机这东西我还用的不太灵巧。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对爱情非常固执，认准了不回头，要死要活，没办法救。我也不介意你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但是你记住：咱们可以渣他，他不可以渣你！你是我亲儿子，他跟我还隔着个他妈！你要是成功了，他要是混蛋了，你把账记明白，我回去帮你一笔一笔算！他爸爸我也打得过，放心吧！”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念这一条。他很想先给自己妈妈复制粘贴一份，让妈妈看看他这个糟心的弟弟是什么德行。

“怎么了？”哈利有点儿着急，“马尔福的事我回头再和你解释，是不是短信来了，小天狼星说什么了？哦，对了，其实现在也能解释清楚。嗯……你知道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姓马尔福……我是说，我喜欢的其实是另一个叫马尔福的——”

“那个人是不是还凑巧也叫德拉科？”

“什么？不，不是！怎么可能那么巧呢，我听到德拉科和马尔福这个词连在一起都会觉得……”

“我舅舅说。”德拉科慢腾腾地开口，“说‘咱们可以渣他，他不可以渣你！你是我亲儿子，他跟我还隔着个他妈！’我算了算，这个世界上，跟他隔着个我妈的，还能跟亲儿子并排论的，应该只有我这个德拉科·马尔福了吧？”

“什么！？”电话那头同时爆发出两声呐喊，分别是罗恩和哈利的。赫敏比较淡定，她急切地嚷嚷着：“别！哈利，你拿的是我的手机！”

德拉科这时候才慢慢地把短信读了一遍。他猜哈利的脸现在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像理发店门口的霓虹灯。他念完了短信，卧室里和手机那一头，全都寂静无声。

“马尔福。”罗恩·韦斯莱似乎被吓坏了，“马尔福……”他念念叨叨的，声音越来越小。过了好一会儿，巨大的关门声传来，紧接着，韦斯莱的声音隔着——可能是一扇木门吧——也传了过来。

“马尔福！”他尖叫着，“妈妈，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妈妈，弗雷德，乔治——人呢？开车！去马尔福家！爸爸，你车钥匙放哪里了！”

哈利猛地吸了一口气。

“罗恩！”他着急地喊着，“罗恩，回来！”

“那是我的手机！”赫敏也在嚷嚷，“哈利·波特，我的手机！还给我！你要把它弄掉了！”

一阵兵荒马乱。而与之对比鲜明的，是德拉科不紧不慢地在桌边坐下，用力在裤子上擦了擦汗湿的手心。

“哈利·波特。”他说，“你还在听我说话么？”

“你最好别说话！”哈利气喘吁吁地回答他，“罗恩，别激动，我可以解释——弗雷德，乔治，你们不要添乱了！”

“小哈利爱上了德拉科！小哈利爱上了德拉科！”韦斯莱双胞胎在那边唱着，似乎隐隐约约还有个女高音跟他们一起唱，“小哈利爱上了德拉科，是什么让他爱上了德拉科……”

“金妮！别跟着胡闹！”韦斯莱夫人斥责的声音钻进德拉科的耳朵。他把手机放远一点，问道：“哈利·波特，你还要不要我回你教父的短信？”

“就跟他说我知道了，我谢谢他！”哈利言辞间颇有些咬牙切齿，“等他下次回来，我亲自下厨！”

德拉科原封不动地回复了小天狼星。这次小天狼星许久都没有回消息 ，应该是通讯时间已经结束。电话那一头韦斯莱们的喧闹也终于停了，哈利喘着粗气，抹着汗，终于想起电话还没挂，以及电话那头还有个德拉科·马尔福。

“我可以解释。”他绝望地说，“其实，布莱克家还有一个流浪在外的女儿，论辈分你也要喊她姨妈……”

“你是说贝拉姨妈么？”德拉科挑了下眉，“啊，不好意思，贝拉姨妈虽然结了婚，但是没有孩子。”

“我可以解释……”哈利无望地重复，“我真的……我可以……该死！反正不是你！”他突然来了精神，“我说不是你就不是你，怎么样！我喜欢谁我说了算，我——就是还有个叫德拉科·马尔福的，怎么样吧！我——我——他和你一个妈！呸，我是说——”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

“你是说，我们家其实有个双胞胎诅咒什么的，我活在明处他活在暗处，我们是一个名字？”他说，“你想象力挺丰富的，但你猜猜我信不信呢？”

哈利崩溃地叫了一声。

“我是喜欢你，怎么样吧！”他破罐破摔地说，“怎么，我愿意！”

德拉科摩挲着哈利的手机壳。那个又土又蠢的红色背景烫金H.P看起来不是那么土和蠢了，反而透露出几分可爱来。

“不怎么。”他说，“我只是希望，你最好今晚还是来一趟我家，亲自取走你的手机。”他仗着哈利看不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我很期待。以及，我也愿意。”

 

——THE END

那阵子手机网很差，lof上的图我一个都刷不开，只好发链接给冰冰，拜托冰冰刷开给我看。

辛苦冰冰了，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