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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郭】他囚·4

Chapter 4

郎东哲是局里的队医,这一晚医务室叫人占了不说,人也忙得脚不沾地。正准备倒头睡一场,蒲熠星一个电话打给他,说医务室里还有个病人等着他检查,他实在是恪守医德才没有破口大骂,黑着眼圈尽职尽责地往本该是他地盘的医务室去。

蒲熠星已经在微信里和郎东哲说明郭文韬的情况,郎东哲因此很有分寸,进了医务室后只是站在一个能看清郭文韬的地方,然后要求郭文韬抬抬手动动腿。郭文韬一开始非常配合,但郎东哲叫他脱衣服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在蒲熠星的安抚下照着吩咐做了。

“除了膝盖和脚腕没有明显外伤。”郎东哲绕着郭文韬转了一圈后说,“自己有没有哪里觉得难受?”

郭文韬摇摇头。

郎东哲继续问:“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郭文韬回答:“蒲警官给我买了麦当劳,今天吃了。”

郎东哲瞪了蒲熠星一眼,蒲熠星正莫名其妙,就听郎东哲嘱咐郭文韬:“这些天还是吃点清淡的,免得胃不适应。”

郭文韬咬咬嘴唇,看一眼蒲熠星再看一眼郎东哲,小声道:“是有点胃疼。”

郎东哲又瞪了蒲熠星一眼,问起郭文韬的既往病史。郭文韬一一回答了,蒲熠星在旁边听得直抓头发。

这个被囚禁不知道多久还能一拳打青警察脸的郭文韬,细细一数身上的小毛病还不少。什么过敏,胃病,这么金贵,在常仁那儿更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从郎东哲那儿拿到建议买的药品单子,又听了最好快去医院看看做检查的医嘱,蒲熠星便把郎东哲送出门去,回头无奈地看着郭文韬:“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说?”

郭文韬摇摇头:“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

蒲熠星说:“这怎么叫添麻烦。”

郭文韬低着头系衬衫扣子,并不说话。他这一晚上过的混乱至极,突然被救,突然被摘了脚上镣铐,刚以为自己解脱了,正迷糊着就突然听见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的话,把他吓了一跳。

然后蒲熠星问他:“你要不要到我家来住?”

郭文韬很想说不要,但如果不要,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去什么地方。他没有亲人,一年过去也不知道能联系哪个朋友,目前身无分文,补办身份证银行卡都要时间,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如曾经所想那般去租房子住。

郭文韬想了想,小声问道:“你方便么?”

蒲熠星说:“方便。我自己租房子住,家里除了我就是一只猫。”

郭文韬抿了抿唇:“其他受害者……”

“现在都在医院,检查好以后各家领回去,但一定时间内不能出省,方便警察取证或者法院传唤。”蒲熠星说,“你现在没有身份证,住酒店不太方便,我个人建议你来我家住。”

郭文韬不自觉把手指塞进嘴巴里咬。一小块白皙的皮肤很快被咬红了,蒲熠星看得难受,但又不好上手,只能等着郭文韬自己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在身上擦了擦手指道:“那就先麻烦你了,蒲警官。”

蒲熠星拎了双拖鞋给他,一叠声地说:“不麻烦,不麻烦。我去打个报告,你继续休息,下班的时候我来喊你。”

临近中午,王春彧带队去医院换了齐思钧休息,蒲熠星和火树交接完毕,也终于能带着郭文韬回家看看。常仁的律师仍然没有接电话,目前让他露出端倪的又只有周峻纬,周峻纬只能在办公室里抱着外套打盹。

蒲熠星走之前去看了周峻纬一眼,周峻纬提醒他:“十七个受害人身上多少都有外伤,包括但不限于打营养剂留下的针孔。郎医生说那个郭文韬身上除了膝盖和脚腕没有外伤,你有没有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蒲熠星想起这个就牙痒痒:“问了,郎医生一走我就问了。你知道姓常的为什么没有打他,也没有给他用营养剂?他妈的那个变态,说郭文韬的皮肤是他见过最好的,所以舍不得!”

周峻纬皱着眉头:“没有营养剂,郭文韬是怎么撑下来的?”

蒲熠星摇摇头:“这个问题他不肯回答我,我一问他就不说话,问急了就躲我。你放心,他脚腕那个伤一看就是长期被拷磨出来的,做不了假。再说我就把他放眼皮底下盯着,就算他有什么问题,立刻就能发现了。”

周峻纬知道他心里有数,就放下心来调侃了一句:“别他没问题,你出大问题。”

蒲熠星朝他摆手:“赶紧睡吧,下午还靠你撬常仁的嘴呢。”

郭文韬已经在医务室等一会儿了。天亮不久,蒲熠星给他送了一次早餐,这次是清粥小菜,郭文韬吃完以后又睡了一阵,这次睡得不安稳,没一会儿就醒了再睡不着。蒲熠星拿备用机下了个连连看,郭文韬就抱着玩到中午,等蒲熠星来接。

蒲熠星租的房子离警局不远,上班方便,早上能多睡一会儿,有急事到的也快。郭文韬一路低着脑袋紧挨着蒲熠星走,跟着他爬楼梯,三楼301。到门口蒲熠星才有些不好意思:“家里可能有点乱。”

郭文韬赶紧说:“没事,谢谢你收留我。”

蒲熠星这才把门打开。

门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家,一厅一卫一厨一居室,沙发上堆着几件衣服,桌上有两个啤酒瓶子一个外卖盒。蒲熠星动作快,鞋都没换就冲进去把正扒拉外卖盒子的猫抱起来。郭文韬跟在他后面,小心地把这房间看了一遍,问蒲熠星:“我们……一张床?”

蒲熠星知道郭文韬现在畏惧与人接触,很是干脆地说:“我睡沙发,你睡床。”他把猫往郭文韬面前举,“认识一下,这是瓜蛋。”

郭文韬跟小猫咪瓜蛋面面相觑,瓜蛋似乎被抱的不太舒服,扭着身子把肉垫按上郭文韬的脸。

蒲熠星慈父教子,抓着瓜蛋的小爪子捏了捏:“不可以没礼貌,快跟叔叔道歉。”

郭文韬看看瓜蛋瞪圆的猫眼,再看看蒲熠星瞪圆的人眼,心里的防备突然就卸下一块。他仍有几分迟疑和恐惧,但最终还是小声道:“都是男人,有什么的,你那不是张双人床,够大,一起睡吧。”

蒲熠星看了看郭文韬的神情,见他认真就没有推拒,答应和他一起睡卧室。他拍拍瓜蛋的屁股,让它踩着自己的肩膀跳到地上,领着郭文韬走进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说:“你先洗个澡吧,小心伤口别沾水,保鲜膜缠一下——我一会儿给你拿保鲜膜。卫生间柜子里有新毛巾,你直接拿了用,然后先穿这个,内裤是新的,尺码不知道合不合适……不穿也没事吧,反正是在家里,你看一下。”

郭文韬有些惊讶,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过衣物,走进卫生间时神情还有些恍惚。

这是在常仁的别墅里没有的自由,是他原本过惯的日子,如今竟然让他觉得生疏、不可置信、甚至恐惧。他还记得那段不愿回想的时光,服饰不能自主选择,吃喝被严格管控,卫生间里有监控器,洗澡也轮不到他们这些被囚禁者自己动手。常仁的手下会定期对他们进行“清洗”,他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被塞进浴室,那些人对他们没有怜悯和仁慈,甚至不把他们当做是人,清洗的动作粗暴利落,仿佛只是在洗一块晚餐要用的肉。

那可能是郭文韬最害怕的时刻之一,而现在终于有了不同。他看着被关上的门,以往会让他被惩罚的情景现在却叫他觉得安心。他有些生疏的清洗自己,保鲜膜下膝盖和脚腕的伤口刺痛,手指触到隐私部位时下意识蜷缩。一年来即使再怎么反抗,有些东西也不可避免地被刻进了他的意识。他觉得羞耻,匆匆把手缩回来,使劲地搓洗几下,才继续正常的清洗。

蒲熠星在客厅等了约有半个小时,郭文韬才推门出来。他换了蒲熠星的睡衣,过瘦的身形显得领口大开,锁骨和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头发还在滴水,整个人热腾腾的,原本有些苍白的脸红起来,那些生疏感和距离感都在他抬眼间消失不见了。

“你要用吗?”他指了指卫生间。

蒲熠星喉结滚动了一下:“是啊,我也要……洗个澡。”他站起来,把吹风机塞到郭文韬手里,“你先吹头发,然后我们点个外卖,我吃完再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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