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蒲郭】他囚·7

Chapter 7

郭文韬蜷在柔软的沙发里,抱着杯热水怔怔发呆。他前面在走廊里说完那句话,自然引起几个警察的注意。齐思钧当即就追问他还有几个受害者,他却又闭口不说话,低头去看那份受害者资料。

没有办法,齐思钧只能先让蒲熠星带郭文韬去茶水厅,然后转头去把周峻纬叫了起来,说案件有新进展。周峻纬困得要死,还以为联系上常仁的律师了,洗了把脸跟到茶水厅,才知道原来是郭文韬开口了。

齐思钧小声问周峻纬:“你看他这什么情况?”

周峻纬小声回答:“我看他一准是吓着了。”

齐思钧说:“事关重大,想办法安抚一下他。”

周峻纬说:“你让蒲熠星上啊!”

蒲熠星倒是也想上。他坐在郭文韬对面,看郭文韬发呆。郭文韬完全放空了,热气蒸腾着模糊他的五官,他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盯着地面。

“郭先生。”蒲熠星轻声说,“您觉得好点了吗?”

郭文韬嘴巴微张,很快又闭上。蒲熠星想着他先前说的那些话,什么和他一起的人,什么常恐吓他,再看他这副受惊兔子的模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默默陪着坐了一会儿,周峻纬给他发消息,问他:“郭文韬那玩具呢?”

说的是那个麦当劳儿童套餐的赠品。之前郎东哲来给郭文韬检查,那个玩具就被郭文韬放在一边,后来怎么样了,蒲熠星也没注意。

现在要去哪儿给郭文韬找那个小玩具,难道再给他买个儿童套餐,但万一人家今天给的玩具和昨天给的不一样怎么办?

蒲熠星如实回答周峻纬:“不知道他放哪儿了,有没有别的办法?”

周峻纬说:“让他觉得安全就行了。”

蒲熠星想了想,突然起身走到郭文韬旁边。郭文韬这下有了其他反应。他先是往沙发另一边躲了躲,然后抬头小心地看蒲熠星。蒲熠星坐在沙发扶手上,伸出一只胳膊去搂郭文韬的肩膀。郭文韬瞪大眼睛,第一个反应还是躲,躲了一半又停下动作,磨磨蹭蹭地往蒲熠星那边挪了挪。

蒲熠星虚搂着郭文韬,沉声道:“没事的,你别怕。”

郭文韬终于出了个音:“我……”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蒲熠星低头看郭文韬,“是不是累了,要么先回我家去,身份证补好了再来。”

郭文韬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水杯,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他蜷在蒲熠星胳膊边上,明明站起来比这个人还要高一点,现在却怎么看都只是小小的一团。

“还有……六个人……”郭文韬慢慢地说。他这两天还在适应说话的自由,都没说过什么长句子,现在讲起自己在常仁别墅的经历,要理清思路,还要战胜恐惧,很是艰难。

“算上我七个,五个男人,两个女人。”他说,“最开始我们被关在一起,没人理,常仁定期给我们……给我们清洗。”

有的人被喂了药,虚弱无力,站着都费事,有的人和郭文韬一样被拴了脚铐,或者戴了通电的项圈,谁都不可能逃跑。清洗的日子一到,紧闭的门就被开启,七个人不分男女,像是畜生一样被赶进浴室任人搓洗。两个女生从最开始挣扎哭泣,到后来已经麻木,有一个男人试图咬舌自杀,被阻止后,叫常仁的手下拖了出去。

后来郭文韬也惹了常仁生气。那时候他已经被关了很久,但还是第一次被单拎出来见常仁。常仁给他做检查,他咬了常仁的手,常仁很恼火,但也没打他,而是带他去见那个试图咬舌自杀的男人。

男人被绑在台子上,姿势不堪。常仁拿了鞭子在郭文韬面前抽打男人,男人扭动着求常仁,与曾经那副抵死的模样完全不同,只盼着常仁能对他温柔一些。

常仁神色轻松,问郭文韬是不是也想挨打。郭文韬知道常仁的意思,不是单纯地打他,而是让他变得像那个男人一样。

他不敢说话。

常仁就笑了,丢掉鞭子让人把郭文韬带走。那之后每次郭文韬不配合,都会被带进关着那个男人的房间。男人一日比一日没有理智,郭文韬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赤裸地跪在常仁脚边,亲吻常仁的脚趾乞求主人垂怜。

“后来我就被……关了起来。”郭文韬断断续续地说,“常仁把我关起来,让我……好好想想。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地下室里没有时间,甚至没有别人。郭文韬被锁在那里,除了常仁和常仁的手下,就再没见过其他的人。他起初还有力气抗争,后来常仁停了他的伙食,只偶尔给他灌药,他渐渐没了力气,后来更是浑浑噩噩,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茶水厅里满是令人揪心的沉默。郭文韬每说一会儿就要停下歇歇,往蒲熠星那边挪一挪,现在人已经完全靠在蒲熠星怀里。蒲熠星搂着郭文韬,使了点力气捏他肩膀,郭文韬没有抗拒,只低着头吸了吸鼻子。

这种经历旁人没有,要开口安慰也不知该怎么说好。齐思钧给了周峻纬一个眼色,周峻纬把这个眼色传递给蒲熠星。蒲熠星正忙着看郭文韬毛茸茸的脑袋顶,完全没接收到。

然后郭文韬继续说。他本想一辈子藏着那些事,藏着那些肮脏不堪的过往,但今天开了口,却莫名停不下来。他想着那些和自己被关在一起的人麻木的神情,想着那个被用来恐吓他的男人的淫态。他觉得自己要开口说话,哪怕常仁的鞭子这一次真要落在他身上了,他也该开口说话,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常仁……不打我。”郭文韬继续道,“我,还有另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在我被关起来之前,我们三个都没有挨过打的。他好像是有……目的性的。另外几个人,除了用来恐吓我的男人,每天都会被带出去一会儿,时间越来越长,后来除了清洗……见不到。我被关起来以后,一段时间后……清洗室就只有我一个人。我甚至不知道还有十七个受害者,我只见过那六个人。”

蒲熠星问:“你能描述他们每个人的长相吗?”

郭文韬微微扬起脸,露出发红的眼眶。他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可能不是很准确……”

这次齐思钧接了话。他郑重地对郭文韬敬了个礼,认真道:“谢谢您郭先生,我知道这对您来说非常困难,让您重新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也不是我们的意愿,您提供的线索非常关键,我们会尽快找到其他六名受害者的下落。”

郭文韬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像是没有想到自己说过这些事换来的不是异样目光,而是尊重和谢意。他咬了咬嘴唇,又说道:“他给我们上课,安排我们穿的衣服,吃的东西,教我们怎么……怎么讨好别的男人。我和那两个没挨过打的,都要上他的课……饿的不行的时候,他给我吃的药,我没办法……”

郭文韬的语速越来越慢,说到这里就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在场的人都明白他还有话没说,那些内容牵涉到他心中一个过不去的坎,或许是案情的关键。但是今天这番回忆,已经让郭文韬备受折磨,出于人道主义,他们没有再追问。蒲熠星安抚了郭文韬,从唐九洲那儿抢了零食,让他自己在茶水厅歇一会儿,他们则去走廊里。齐思钧刚才录了音,几个人脸色阴沉地又听了一遍郭文韬的叙述。

齐思钧梳理道:“听起来常仁别墅里被囚禁了两类人。一种是这次被解救出来的受害者,都受过常仁的虐待和侵犯。另一种是郭文韬和他口中的六个人,他们七个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同,有的要挨打,有的要‘上课’,像是……”

“因材施教。”周峻纬总结道,“我知道这个表述不准确,但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先前的十七名受害者,常仁对待他们百无禁忌,但是对待郭文韬这七个人,却畏手畏脚许多。郭文韬也说,常仁似乎是‘有目的性的’。有些同样的手段,比如禁食,受害者撑不下去的时候,常仁会给那十七个打营养剂,却给郭文韬灌药,更别提什么‘上课’。那么如果我们的所想不差……”

蒲熠星咬牙吐出几个字:“人口买卖。”

答案似乎很明显。

郭文韬这七个人是常仁的“生意”。有人向常仁定制了他们,希望按照自己的要求对他们进行调教。那六个人郭文韬再没见过,很大可能是已经被买家带走,而郭文韬一直被关在地下室,常仁从心理上对他进行恐吓和控制,想让他服从,却几乎不对他用武力手段,也不在他身上留下伤口,显然是“买家”的要求。

“看来郭文韬一时半会儿不能从你家离开了。”齐思钧说,“非法囚禁及侵害的受害者有十七人,证人就有十七位,但人口买卖的受害者目前只有郭文韬一人,不如就让他一直在你家住着。那个‘买家’不知道是谁,让他自己出去或许也有危险。这件事必须尽快上报给撒老师他们知道,我先……”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人抬头看去,就看见王春彧带着人急匆匆地走过来。

周峻纬上去拦住人说:“王老师,我们这边有新进展,那个郭文韬刚刚——”

“我们也有新进展。”王春彧语气严肃,“常仁的律师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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