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cond

※无双之后，旷野之息2之前

当发现没有食物的时候，林克说：“看我的。”

天才剑士熟练地换上一身淑女服，还戴了头饰和耳饰。他背着盾牌，拿了把漂亮的守护者匕首，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路边，靠着树桩坐下。

塞尔达完全惊讶到：“这是做什么？”她指出，“一百年前要你换女装跟我混进格鲁德，你明明拒绝了。”

林克耸了下肩——那毕竟是一百年前。而且就算是一百年前，为了找到趁此机会摆脱他的公主殿下，他也没少穿上淑女服混进小镇，好悄悄跟在她不远处进行保护。

但这是不能说的，毕竟当时他拒绝过。所以林克只是沉默，塞尔达就没再说话，蹲在草丛后面，继续看林克要做什么。

很快就有路人过来了。走在最前头的看见林克，眼睛顿时一亮，走过来高高兴兴地问他：“你好呀，可爱的女士！需要帮忙吗？”

林克微微皱起眉毛，按了下肚子。那路人说：“不介意的话，我这里还有烤鱼！”

林克的目光飘向草丛后面，塞尔达适时地站出来，接下烤鱼道谢。待路人走后，林克很认真地跟塞尔达说：“照片删掉。”

塞尔达往身后藏了藏希卡之石：“什么照片？”

林克就没再坚持，自顾自躲到树后换了衣服。之后两个人在森林里吃烤鱼，塞尔达吃了小半条后，若有所思地说：“你明明会抓鱼，也会生火，更会烤鱼。”

林克面目平静：“打火石和火箭都用完了。”

塞尔达恍惚想起什么：“之前去格鲁德拜访乌尔波扎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男人……你当时为什么往我身后躲了？”

那男人是伯腾萨。当初女装得了他的好感，弄到来沙漠靴，现在一切平定，多少有点难为情，怕他认出来。但伯腾萨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林克到底于心不忍，所以……

“你后来还去消失了一阵。”塞尔达继续说，“你是不是去找他了？”

都是因为伯腾萨太可怜了，在那个地方转来转去想再看到他。林克就在确定塞尔达安全后，在晚上换了衣服去找伯腾萨，告诉他：“死心吧，已经结婚了。”不过伯腾萨看穿了他，因为他今天被盛情欢迎入城的时候，伯腾萨就在人堆里看他。但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林克也不是没有穿着男装找过他，是他自己眼拙又做大梦，林克可是凭实力换走他的鞋的。两个人像兄弟一样拥抱了一下——林克还是穿着女装的。

伯腾萨还跟他说：“我再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又讲，“那天本想光着脚离开沙漠，实在没办法，求了路人去镇里帮我买的鞋子呢。”

这事有点尴尬，可不能让塞尔达知道了。

于是林克没有说话。塞尔达也更习惯他沉默的样子，便只感慨：“你变了很多。”

林克把鱼吃的干干净净，舔了舔指尖。他确实变了很多，一睁眼什么都不记得，迷茫的同时也有种毫无负担的轻松感。

现在想想那几天他都在做什么？如果老国王的灵魂不守在那儿，他可能会做个闲散猎户，然后在哈诺特村定居，就这么把一辈子过完。

哦……不太可能。毕竟在哈诺特研究所，也有人在等他醒来。

他是慢慢把那些东西捡回来的。虽然没有完全想起，那种感觉却能从心底复苏。他当时很寂寞，迫切地想要了解这个世界，去知道那些与使命和责任无关的事，好确认自己与世界的联系。所以在路上遇到什么人都会上去聊一聊，遇到任何奇形怪状的蘑菇都会爬过去看，觉得哪里不对劲也要去发现一个克洛格。就这样聊着聊着，聊出了依盖队的杀手。

这时候，他才惊觉有些危险就是奔着他来的。

他要防着路上的怪物，防着本该是队友的守护者，还要在大自然和杀手之间保住自己的命，因为他要去救公主，要把让这大陆变得混乱的恶魔斩于剑下。

责任与使命，那些回归的记忆带来的沉重与悲痛，面对荒凉破败的遗迹、听到自己是过去之人的孤寂，让他义无反顾，再次走上打倒盖侬的路，想要救出公主。

幸好，那么多悲伤的故事在一场轮回后变得圆满了，一个人东奔西跑，甚至戴上怪物面具在怪物堆里混一个热闹的晚上，那些事都过去了。

林克熄了火，在裤子上随意抹了下手。塞尔达说：“找一下最近的神庙，然后我们就去米法那边吧？”

林克打开地图瞧了瞧，起身带着塞尔达往西南方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要找找怪物商人吉尔顿。你们不在的时候，有些很好玩的东西。”

塞尔达笑着说好。他们找到最近的神庙作为一个点，然后短暂结束冒险之旅，要去卓拉领地看看朋友。

塞尔达说：“其他人应该都到了。”

林克说：“传送，很快的。”他想了想，“必要时还能保命。”

塞尔达又说：“这次过去，大家可能会一起出来……真好。现在怪物少了很多……虽然依盖队的人还总是找麻烦，但这次的冒险是真的能让人快乐了。”

林克心里也这样想，但是没说话。他盯着眼前的神庙，想自己在里面拿过什么宝箱，附近什么地方又有呀哈哈。

其实该叫“克洛格”，不过……呀哈哈。

林克突然皱了下眉。神庙光滑的石壁上好像有什么红色的东西闪了过去，他看不真切，于是凑近。塞尔达问他怎么了，他又摇摇头，问：“走吗？”

塞尔达说：“走吧。”

他们出发。传送结束的最后一秒，林克又去看神庙。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但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灾难还有续作，或者他只是在做梦罢了。

两个人出现在卓拉领地，希多就在神庙门口等着。今天是晴天，希多露出笑容，尖牙比雨天时更耀眼一点。他看林克有点忧心的样子，关切道：“怎么了卓？”

林克摘了个速速莲蓬，平静地说：“刚刚有个蘑菇忘记摘了。”

塞尔达笑着说：“这也是你的新爱好么？”林克把莲蓬收起来，问希多：“其他人呢？米法开始说‘卓’了吗？”

希多笑道：“其他人已经到了。姐姐说她还年轻，要再过一百年才会说卓！”又念叨他，“光麟之枪还回来也就罢了，怎么能把铠甲也还回来呢卓？”

林克没有讲话。他生来背负使命，因此很少去想情感的事，甚至很少想自己。米法对他的感情，如果不是失忆时听到那些话，他或许永远都不会说清。

这一点塞尔达就非常清楚，因为太清楚，所以她从未说过自己是因为什么觉醒力量，只假装那是同伴的情谊。不过，有些东西已经在长久的陪伴中沉淀，失忆的那段时间，林克也从许多回忆中看到了那些东西。

只是暂时、暂时，在这重回宁静的大陆的旅途中，还没人去提。

林克小声跟希多说：“你不要总去米法面前提。”

希多回答他：“我又不是傻瓜卓。”

他们一起往殿内走去，朋友们都等在那里。林克恍惚又看到什么红色的东西，像是曾经血月来临前的征兆。

只是血月已经落了，很久没有再升起。

林克摸了摸背上的剑，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什么都没提。他们走到米法的卧室门口，塞尔达正提起路上林克是如何换了淑女服得到食物的事。乌尔波扎笑得很开心：“这么说你看到了？我一百年前就盼着这一天了。”

林克赶忙加快脚步，匆匆走进去打断对话，并对塞尔达好奇的问话装聋作哑，只拿出一副地图铺在桌面上。

“就是这里。”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我当时就是从这里醒过来的，然后去了双子峰……”

如果没有这些熟人在，林克倒更能无所谓一些。但这些人都知道他一百年前的样子，便让他莫名觉得害羞。就好像他原本穿女装的时候也会细声细气跟路人讲话，但今天却让塞尔达替他开口。米法温柔地笑了笑，大家都知道眼前红着耳朵尖的林克是在岔开话题，但谁也没有拆穿，只是轻松愉快地表示：“真期待这次冒险。”

——THE END